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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凶案現場(2)

  王亞楠也在一邊安慰道:“小姑娘,阿姨就是你要找的管殺人案的,你現在能夠告訴阿姨究竟出什麽事情了嗎?你爸爸媽媽呢?你跑來這裏,他們知道嗎?”

  小女孩急了,“騰”的一聲從王亞楠麵前的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道:“你還是不相信我!我爸爸把我媽媽給殺掉了。我躲在樓梯間親眼看到的。他把媽媽藏在冷凍櫃裏了,還加了一把大鎖,我嚇得馬上就跑出來了。我先到派出所,叔叔不相信我,把我攆了出去,還是看門的阿伯指點我到這邊來找管殺人的人的。我媽媽真的死了,我不騙你。媽媽……”小女孩最終還是嘴巴一咧,又哭了起來,那個傷心勁兒,一點兒都不像是在惡作劇。

  見此情景,章桐和王亞楠麵麵相覷,王亞楠長歎了一聲,硬著頭皮蹲下身子,麵對著這個傷心至極的小“報案人”,無奈地說道:“好了好了,你別哭了,阿姨的頭都要被你哭得炸掉了。阿姨幫你看看,第一步,你現在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朱心怡!”小女孩終於看到了王亞楠從抽屜裏拿出了紙和筆,知道眼前這個麵容嚴肅的阿姨總算要動真格的了,所以,這回她倒是很爽快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也不哭了。

  看著兩人一問一答的樣子,時不時地,王亞楠還做著筆錄,章桐就悄悄地轉身離開了重案組的辦公室。

  一個多小時後,這件事情終於有了下文,章桐接到了調度的電話,說要馬上出現場。當她和潘建帶著勘察箱,開車趕到案發現場時,一眼就看到了王亞楠身邊站著的那個熟悉的小女孩,她非常傷心,眼淚還在眼角打著轉轉。

  章桐用目光詢問麵前的王亞楠,她默默點了點頭。章桐的心不由得一沉,小女孩的母親真的死了!

  案發現場是一片棚戶區,房屋簡陋,屬於天長市最早的住宅區。小女孩的家就在巷子的盡頭。家裏前後兩間,外帶一個閣樓,前麵當做店麵,開了一家食雜店,在前後屋之間的儲藏室裏,放著一台很大的冷凍櫃,估計在平時用來放一些冷凍食品,夏天則用來放些飲料雪糕之類的東西。而小女孩的母親,此刻,就在裏麵躺著。

  冰櫃外麵的大鎖已經被撬開了,章桐戴上乳膠手套,打開勘察箱,取出一支小型強光手電筒,因為這個儲藏室裏的光線太暗了,唯一用來照明的就隻有頭頂那一隻25瓦的散發著昏黃的光線的燈泡。她把手電筒夾在脖子上,然後,和潘建一起用力地抬起了冷凍櫃沉重的蓋子,隨後出現在大家麵前的一幕簡直是觸目驚心!

  一具女人的屍體用一種怪異的姿勢斜躺在冷凍櫃裏,她的軀體在深度冷凍的狀態下凍得很結實,滿身都是血,致命傷應該是在顱腦處。被害人雙眼睜得大大的,雙腿往裏麵彎曲,身體勉強蜷縮著。章桐非常清楚,從人體學角度來講,這種姿勢不在旁人的幫助下,是完全做不到的。

  章桐用手電筒照射死者身體下的東西,發現了幾個食品袋,裏麵隱隱約約露出了一些雞鴨的爪子,顯然,死者身子下麵還有一些其他冷凍食品,她的身體應該是被人精心安置在了冷凍櫃中有富餘空間的地方,所以,最終才會形成這個樣子。

  此時,王亞楠獨自一人走了進來。章桐回頭問道:“那小女孩呢?”

  “我叫小鄭先帶回局裏去了。對了,死因怎麽說?”

  “他殺!”章桐簡明扼要地回答道,“其餘的,我回局裏解剖後才能夠告訴你。”

  王亞楠點了點頭。

  章桐和潘建在把屍體裝好後,抬出案發現場時,身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拚命的咆哮聲:“我沒有說謊,你們不能抓我,我沒有殺我妻子。她不小心撞到了頭,就掉進去了,她當時就死了。我很害怕,就隻是把冰箱蓋上了而已。你們不能沒憑沒據地亂抓好人!我沒殺人!”

  章桐搖了搖頭,無話可說。

  “如果真如死者丈夫所說,死者是在狹小的儲藏間不慎撞到了頭而失去重心掉入冷凍櫃的話,那麽,屍體在冷凍櫃裏就不可能是這種怪異的姿勢。就好像一隻殺好的雞,當冷凍櫃裏的東西太多時,那隻雞肯定塞不進去,我們就必須得把這隻雞扭一下,把爪子朝後拉一拉,或者再把雞的脖子彎一下,然後才能塞進去。而本案中,我仔細觀察過那個冷凍櫃,剩餘的空間是肯定不夠的!死者的身體一定是被別人刻意擺成這個樣子。她女兒也曾說過,她親眼看見爸爸把媽媽殺了,放進冷凍櫃裏。所以,死者的丈夫完全是在胡說八道!”解剖室裏,潘建顯得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章桐沒有答理他,這死者的軀體經過回暖後,僵硬的手臂和雙腿才平整地放下來。因為死者渾身上下就隻有頭部有傷口,而且身上的血跡幾乎都是從頭部流下來的,所以,章桐對死者的顱腦受損情況的嚴重性進行了進一步的檢驗。

  她從勘察箱裏取出一把鋒利的大號手術刀,從死者的左耳下方一厘米處,插入刀尖一公分,然後向死者右耳部位劃去,呈現弧狀,中間橫貫整個頭頂。手術刀片很鋒利,就像在切一塊豆腐一樣。緊接著,她把死者的頭皮剝開,蓋在死者的臉上。

  此刻,呈現在章桐麵前的就是死者白森森的顱骨了,她用放大鏡仔細觀看著死者的顱腦受傷程度,在顱骨上,清晰地分布著八處獨立的重物打擊傷口,顱骨已經呈現出骨折的龜殼狀裂痕!這些傷口絕對不是一個人撞在柱子上就能夠形成的,那得需要多次外力打擊才會最終形成這樣的傷口!而且所用的力量是非常大的!

  章桐隨即又打開了死者的顱腦,用輕薄的小手術刀輕輕割開大腦與脊髓和血管的連接處的神經,然後把它放在了白色手術托盤上。顯微鏡下,顱腦表麵已經有明顯的損傷出血,腦幹部位也受到了外力致命的傷害,顱腦表皮已經破損。這樣一來,死者丈夫所說的話就沒有一個字是可以相信的了!要知道,這麽嚴重甚至於可以說是致命的顱腦損傷,光靠一次撞頭是根本沒有辦法造成的,必須要有外力用力敲擊!從受損的部位來看,死者渾身上下沒有防衛傷口,因為這一擊就已經把她敲昏迷了。

  至於造成這種傷口的凶器,根據骨折的程度以及頭骨縱裂傷口的方向,還有傷口提取到的一些細微的木屑,章桐判斷:“凶器應該被推斷為一根結實的木棍,形狀扁平。”

  “死因呢?”匆匆趕來的王亞楠皺眉接著問道。

  “多次打擊導致顱腦損傷死亡!”話音剛落,章桐的眼前浮現出了那個一直在她腦海裏的小女孩的影子。

  第二天中午,章桐正在食堂吃飯,王亞楠端著盤子也一P股坐了下來:“知道嗎?案子破了,夫妻之間的口角,哎!害死孩子了現在!”

  “就是冷凍櫃那個?”

  王亞楠點點頭:“除了那個還有哪個?我氣的倒不是別的,那渾蛋都招了,最後還來一句‘想不到把女兒一把屎一把尿地養大,偏偏還是女兒把他送了進來’!你說氣不氣人,我當時就回了他一句——你把人家的親媽都殺了,你早就不是她的父親了。真是渾蛋!呸!”王亞楠邊說臉上邊流露出厭惡的表情,“這種人,真過分!”

  章桐沒有吱聲,她知道每次案子破了的時候,王亞楠不需要安慰,要的隻是傾聽者,而她,就是最好的聆聽者。

  “鄭女士,真的沒有辦法,我們已經盡力了!”天使醫院醫務科長王金明愁眉苦臉地雙手一攤。這幾天醫院裏接二連三發生的倒黴事早就讓他吃不消了,偏偏現在又出現了眼前這麽個特殊狀況,所以王金明除了苦笑和討好外,真的是黔驢技窮了。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個女人,財大氣粗,光手指上戴著的東西,就足夠讓他這個堂堂的三甲醫院醫務科長吃上一年的了,想到這兒,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鄭女士,你女兒的病情是很值得大家同情,可是你要知道,不隻是我們醫院,所有天長市裏能夠做這個移植手術的三甲醫院,都得遵循排隊的規定,這是法律,我們不能隨便通融的!要是被病人舉報的話,我們是要坐牢的!”

  “少來這一套!我女兒已經等了很久。再等下去,命都要沒了。”說著,女人一下子躥到了王金明的麵前,伸出一根珠光寶氣的手指,在後者的鼻子底下輕輕搖了搖,不屑一顧地說,“你別裝好人,我早就打聽過了,你們醫院是完全可以做這種手術的。開個價吧,一個心髒,多少錢?我不還價!”

  一聽這話,王金明雙眼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下,他剛想開口辯解,可是立即又很明智地把已經到嘴邊的話給硬生生咽了回去。

  “怎麽了?不說話了?”女人臉上的神情越發不可一世。

  王金明重重地歎了口氣,沒有吱聲。

  “你們不也是為了錢嗎?這容易,你要多少我給你們多少,我的條件很簡單,那就是讓我女兒這個禮拜就動手術。傻瓜都能看得出來她已經熬不到春節了。我現在回病房去,你有我的電話的。”臨了,女人鋒利的目光直逼王金明的內心,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女兒就是我的一切,你給我牢牢記住這一點!”

  王金明始終沒敢再抬頭看一眼這個幾乎發了瘋的女人,直到尖厲清脆的皮鞋後跟敲擊瓷磚地板的聲音消失在屋外的走廊裏,他這才抬起頭,咬了咬牙,拽過辦公桌上的電話機聽筒,撥打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還沒等對方開口,王金明就顫抖著嗓音小聲說道:“客戶下了訂單,這回要的是‘主機’,時間就是這周!我怕……不,她不還價,隻要東西……好的,我安排好後馬上就通知她!”

  天使醫院住院大樓五樓心血管內科,走廊兩邊的病房裏已經住滿了病人,有些是已經做過移植手術的幸運兒,這些畢竟是少數。而大部分人,則還在絕望和期望中掙紮著等待著器官。

  走廊拐彎處的單人病房,門開著,一個年輕女孩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管子,管子的另一頭連接到了病床一邊的心肺機上。

  床對麵的椅子上正坐著剛才大鬧醫務科長辦公室的女人,此刻的她兩眼怔怔地注視著正在昏睡中的女孩,目光空洞,麵容憔悴。許久,她又看了看病床旁邊的儀器,那上麵的數字說明死亡已經不遠了,女人的目光中充滿了絕望。

  突然,耳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女人沒有絲毫猶豫,迅速伸手接起了電話,不用看來電號碼,她就已經猜到了電話究竟是從哪裏打來的了,通話時間很短,但是在女人看來就已經足夠了。通話結束後,她輕輕地放下手機,目光再一次轉向麵前的病床,瞬間變得溫柔許多,嘴角甚至漾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

  “佳佳,你有救了!很快媽媽就可以帶你回家了!”

  傍晚,天長大學門口,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背著個小挎包,健步如飛地走出了大學校門。他一邊走一邊皺著眉頭不停地看著腕上的手表,公交站台就在不遠處,可是,站台上和以往任何一天中的此刻一樣擠滿了下班的人。

  突然,年輕人的身後響起了汽車喇叭聲,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立刻站住了腳,臉上隨即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汪教授!”

  一輛黑色的帕薩特應聲停了下來,車窗搖了下去,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探出了頭,熱情地招呼道:“小杭,快上車,我順路送你去市區!”

  “好嘞,謝謝汪教授!”小杭興衝衝地跑到帕薩特的後麵,拉開門鑽了進去。

  車門關上後,這輛帕薩特轎車迅速開進滾滾車流駛向了高架橋。

  這一晚,外出當家教的天長大學醫學院臨床係大二的學生小杭破天荒地沒有回到寢室,他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周後,在四處遍尋無果的狀況下,學生處的老師惴惴不安地撥打了110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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