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局長

第45章

　　“鳴燁你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王磊此時也被鳴燁所感染。

　　“找個恰當的理由，帶曉瑤去一次香格裏拉吧！那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

　　鳴燁此時對王磊充滿著信任，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完成曉瑤在夢中的那個心願了，隻有眼前的王磊才能做得到。

　　一切都進展得合情合理。當外商考察結束時，提出要到雲南去看看，王磊放下手頭的工作隨行。市裏為了讓外商滿意，並能達成投資意向，提出讓曉瑤也陪同前往。當曉瑤聽到這個消息後，高興的同時又深深地遺憾，如果是鳴燁哥和我一起去就好了。

　　曉瑤一行人到達昆明後，住在了滇池花園酒店，這裏靠近西山和民俗風情園，景色怡人，外商很滿意。每天忙碌地工作，能有機會出來放鬆一下，這讓曉瑤感到身心愉快。

　　早晨醒來的時候，曉瑤拉開窗簾，眼前的景象讓她感到奇妙。環形的建築，吊起在水岸上，近處是小橋流水，遠處群山氤氳，天空與大地的接觸是那樣的細膩，圓潤，如同兩個親密無間的友人。這樣的景致曉瑤最喜歡了，她梳洗打扮後，拿著相機準備下樓將這些美景都照下來保存。

　　曉瑤打開門往出走，差點撞到眼前站著的一個人。“王磊，你站這兒幹嘛？”

　　“等你出來，給你照相啊。”

　　“你怎麽知道我會這時候出來呢？”

　　“我猜的。走吧，晚了這風景就錯過去了。”

　　“怎麽？這兒的風景還會變換嗎？”

　　“是啊，早晨是這樣的景致，到了中午就不是這樣了。不信，你就等著看吧。”

　　這讓曉瑤感到很神奇。

　　他們沿著小河向前走，在小橋上王磊為曉瑤拍下了回眸一笑的瞬間。

　　拍照回來的時候，他們看到很多拍攝婚紗照的新人，一對對地選擇著最喜歡的地方留下倩影。

　　外商已經起來了，王磊把安排好的行程在飯桌上告訴了外商和曉瑤。在考察外商要看的項目後，王磊決定領著外商和曉瑤去石林和附近的景點轉轉。

　　昆明市正在進行整體的規劃改造，一些主幹道正在施工。王磊他們參觀了世博園，曉瑤和外商發現了地上長著很大的菠蘿，王磊解釋說，這是一種樹，不過是把它們修剪成了菠蘿的形狀，外商覺得很神奇。王磊說：讓您感到神奇的事還多著呢。這幾天您就像走在魔術師搭成的舞台上，我就是您的向導，曉瑤是我的助手，我們領著您玩。

　　外商就喜歡這些新奇的東西，王磊請他吃過橋米線的時候，他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這麽長的米線是怎麽做的？那些肉和菜怎麽放進碗裏就熟了呢？”

　　第二天，王磊和曉瑤陪著外商又遊了九鄉溶洞和石林，地下石林和仙人洞、神田疊虹橋、阿詩瑪、大小石林等，這些大自然賜予人們的景觀，沒有一處不讓外商稱奇。

　　在石林的阿詩瑪景點前，曉瑤駐足觀望，雖然阿詩瑪和二黑都已經變成了石頭，但是，他們能廝守著美麗的風景，在這裏被人們瞻仰，被人們回憶，那神話的故事就在這高高的青石和一潭碧水間流轉。而她的鳴燁，什麽時候才能和她相廝守？

　　外商考察完和他的公司有關的項目後，準備提前從昆明回國。這樣，原來計劃的一周行程，提前四天就結束了。雖然和外商接觸的時間很短，但是在王磊的努力下，外商還是決定回去之後進一步考慮在柳樹投資的事情。王磊和曉瑤將外商送到機場，辦理好登機手續後，目送外商走進了安檢區。

　　“剩下的四天怎麽辦？”王磊問。

　　“還是回去吧。”曉瑤覺得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她反而覺得有點不好相處了。

　　“我提議去香格裏拉，你不是一直希望去那裏嗎？”

　　“可是……”曉瑤想說，她是希望和鳴燁一起去的。但是她不能說出來。

　　“還有四天才返回呢，時間足夠了。我們可以利用三天的時間一直往滇北走，先到麗江，然後再到香格裏拉，遊覽結束，可以提前一天飛回省城。你看怎麽樣？”

　　“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我現在想外商是不是真的有事提前離開呢？”曉瑤故意說道。

　　“怎麽想都行。隻要能陪你去麗江和香格裏拉，我這輩子的心願就完成了一半。”王磊癡情地說。

　　“那你的另一半心願是什麽？”曉瑤很誠懇地問。

　　“這個保密。等我們去香格裏拉回來的時候我再告訴你。”王磊回答。

　　“行。那你就當一次三陪。”曉瑤開玩笑地說。

　　“不要說當三陪，就是四陪、五陪，我都願意做。”曉瑤同意前往，王磊很開心。

　　“你可不要往歪處想啊，別以為遠離省城，看我在這兒孤苦伶仃的，就想欺負我。”

　　“我怎麽會欺負你這大局長呢。對了，跟我說說，你那三陪都是什麽服務項目。我好竭誠為你服務。”

　　“其實，三陪並不是飯店裏、歌廳裏等齷齪地方的三陪女郎，尤其是你這位大老板。三陪指的是陪三種人。第一種人要旅遊，需要有人陪；第二種人要逛街，需要有人陪；第三種人要吃飯，需要有人陪。為了適應這三種人，必須要做出犧牲，犧牲時間，犧牲興趣，一陪到底。”

　　“沒問題，這些都是我的長項。陪旅遊，就是陪你走遍所有要去的景點，即使山再高，水再長，都要一陪到底。決不允許半路下山，半路下船。還要幫助背包，幫助照相等，要提供一條龍的服務。陪逛街，那是我的長項，想當年風華正茂時，曾經從省城逛到北京，又從北京逛到國外，收獲很大。不僅穿上了世界各地不同品牌的服裝，更重要的是淘來了各國的風俗民情，尤其是讓我拓展了知識。陪吃飯，我就更喜歡了。你說吃什麽我都陪著，實在不行，到河邊捉幾條魚，我幫你烤魚。說實在的，我是當你的三陪，想怎麽陪就怎麽陪，不過，前提可有一個，違法的項目我不陪！”

　　“又貧嘴。我們趕緊出發吧。今天晚上就爭取到麗江。”

　　去麗江的飛機都是小型客機，飛機遇到一點氣流就開始顛簸。這讓曉瑤覺得去麗江的旅途很不平靜。但她珍惜這次出遊的機會。她希望自己能找到一個讓心靈休憩的地方，那就是她在夢中與鳴燁相約的香格裏拉。

　　飛機穿行在麗江古城的上空，王磊告訴曉瑤，飛機下麵的一大片古城是地震後遺留下來一片老城。地震後，又建起了新城，比較現代，也融入了許多現代元素。曉瑤看著飛機下這一大片灰與白相交映的古城，引發了無限的向往之情。以致王磊後來又說了什麽，她都沒聽清。

　　曉瑤和王磊拎著旅行包走在麗江老城的石板路上的時候，曉瑤看著古街上到處都是敞著門的老店鋪，店裏是五顏六色的手織披肩，那些工藝製品也獨具特色。曉瑤相信自己走過了許多地方，也許沒見過這麽巧的編織高手，還有一些正在畫畫的人，不知是不是采風的畫家，但是專注的神情和店裏陳列的畫作確實有一定的水準。

　　“王磊，這裏真不錯，很適合我這樣的人生存。”

　　“這裏的人生活都比較閑適，但是也很勤勞，每家都開著一個店鋪，賴以生存的是最原始的銷售方式。這裏的編織、首飾製品和繪畫都有一定的特色。”

　　“我們去找個賓館，然後填飽肚子，再去參觀古城。”曉瑤催促著王磊。

　　他們安頓在了離麗江標誌性建築——大水車附近的賓館，複又回到了古城，這時太陽已經落山了，曉瑤和王磊沿著小河來到了一家餐館。餐館的窗戶正對著小河，遠處是玉龍雪山的豐姿，近處是小橋流水，屋簷向上翹起，簷下的風鈴傳來陣陣叮當聲，曉瑤在這一刻，覺得旅途的疲倦在河水的潺潺聲和風鈴的悅耳聲中消失殆盡。

　　在麗江，王磊帶著曉瑤欣賞了玉龍雪山的自然風光，在麗江古城欣賞了納西古樂，曉瑤見到了第一位登上牛津大學講台的中國大陸學者宣科老人。宣科老人對音樂界的最大貢獻，是他成功地論證了流傳於麗江地區的《紫薇八卦》是唐朝皇帝李隆基親自譜曲的宮廷音樂，與已失傳900多年的《霓裳羽衣曲》為同期禦製；他還論證了《浪淘沙》是南唐後主李煜所作。他將納西古樂向全世界宣傳，這讓曉瑤沒來麗江之前就感到宣科老人的神秘。那個晚上，月光灑滿小城，王磊和曉瑤在廣場上和納西族同胞一起跳舞，圍觀的遊客後來都加入了跳舞的隊伍中。陶醉在音樂中的他們，又一起走進了宣科老人演出的劇場。欣賞著古色古香的建築，傾聽著天籟之音，她一次次地陶醉在音樂的情節中。

　　出來時天色已晚，古城街上的店鋪仍然燈火通明。王磊為曉瑤買了一條納西族姑娘現場用織布機手工編織的長條圍巾，曉瑤給單位的同事們買了一些銀手鏈等裝飾品。他們在古城的長街上一邊走一邊聊，看到小街、木門、聳起的房簷，慨歎著在祖國的西南邊陲居然還有保存這樣完整的古建築，不能不讓人稱奇。

　　月光灑落下來，激起了王磊的詩意。他問曉瑤：“你聽過《月光奏鳴曲》嗎？”

　　“聽過很多次。比較喜歡。”

　　“你知道這首曲子為什麽叫《月光奏鳴曲》嗎？”

　　“不知道。隻知道是貝多芬最著名的曲目。你知道為什麽這樣稱呼嗎？”

　　“我給你講講吧。一個寧靜的夜晚，貝多芬難得悠閑地在萊茵河畔的一個小鎮散步，他完全陶醉在那詩一般幽美的夜景中，他喜歡這種靜謐的感覺，多麽美妙的月夜啊！

　　就在他慨歎這月光、河水、清幽的景色之時，突然聽到夜空中穿來鋼琴彈奏聲，那熟悉的旋律不正是他本人的作品嗎？

　　循著琴聲，他來到一所破舊的房子前，透過窗戶，他看到一位年輕的女子正在彈奏著他創作的曲子，女子邊彈琴邊歎息地對身邊聽琴的男子說：哥哥，我們沒錢購買音樂會的門票，就不能親自聆聽貝多芬本人的演奏，真是太遺憾了！

　　聽到這裏，窗外的貝多芬被感動了。他顧不上敲門，直接推開了兄妹倆的房門，走了進去。他徑直走到鋼琴前，把女子彈奏的那首曲子又演奏了一遍。餘興未盡之際，他又彈奏了一首新曲子。在他彈奏的時候 ，月光照在琴弦上，如一泓清水，室內在月光的映襯下，如同白晝。貝多芬的思緒在這樣的景致裏不斷地馳騁著，化成了手中的音符，在悠揚的旋律中飄向窗外。

　　就在這對兄妹驚呆之際，貝多芬從房中飛奔而出，一路跑回住處，將他剛剛彈奏過的樂曲記錄和整理出來，這首曲子就是著名的《月光奏鳴曲》。而房中的那位女子，原來是盲人。他的哥哥，則是小鎮上的一名修鞋匠。”

　　“哦，原來是這樣啊。看不出來，你對音樂還很有研究呢。”

　　“沒有研究，隻是把你不知道的告訴你了。你知道的卻從來沒跟我說呢。”

　　兩個人不知不覺地又談到了威廉的死，談到了曉瑤放棄的財產。後來，他們在古城的長街上雖然迷了路，但是納西古樂和宣科老人的演奏卻讓他們永存於記憶中。

　　在去香格裏拉的途中，王磊問曉瑤：“能跟我說說你所了解的香格裏拉嗎？”

　　“最初聽到這個詞，是香格裏拉飯店連鎖集團的名稱，那時，我就在想，香格裏拉一定是個地名，後來將香榭麗舍大道和香格裏拉弄混了。直到我讀了美籍英國著名作家詹姆斯·希爾頓的小說《失去的地平線》，才知道小說中描繪的那個隱藏在中國西南部的充滿祥和、寧靜、永恒和神秘色彩的藏族生息之地、心靈的淨土樂園就是香格裏拉。詹姆斯·希爾頓在書中寫道：‘太陽最早照耀的地方，是東方的建塘，人間最殊勝的地方，是奶子河畔的香格裏拉。’我被作者在小說中描繪的群山高聳入雲，山頂白雪皚皚，腳下深草成茵，覆蓋大地的美麗王國所吸引，希望到這個現代版的桃花源裏尋求寧靜、淡泊、祥和和永恒的一種心緒。”

　　“說得太好了。就要到香格裏拉了，我希望能如你所願，找到那種發自內心的感覺。

　　踏上了迪慶藏族自治州的香格裏拉的土地後，他們找到了一個名叫紮西的藏族小夥子當導遊。紮西的漢語說得很標準。他將曉瑤和王磊安置在了紮西德勒大酒店之後，就帶著他們兩人出發了。

　　在路上，紮西問曉瑤：“你知道香格裏拉的另一層含義嗎？”

　　“我想聽聽香格裏拉人對這一詞匯的理解。”

　　“香格裏拉其實源於藏經中的香巴拉王國，是佛國聖地的最高境界，也是現代詞匯中伊甸園、理想國、世外桃源和烏托邦的代名詞。”

　　“那香巴拉國是怎麽回事呢？”

　　“我們藏民族心中的香巴拉國，是神仙居住的最為美好的地方。在我們看來，那裏沒有煩惱，也沒有憂愁，任何浮躁與迷茫的思緒在我們這裏都能歸於平靜和淡泊。”紮西解釋著。

　　“你是說人的思緒離愁到了這裏就會變得平複而沒有傷感了嗎？”曉瑤向往地問道。

　　“是啊。這裏潺潺的河水，流淌著青山的倒影，悠悠的白雲，穿梭著萬裏晴空，纏綿的雪峰沐浴著夕陽，在金色的餘輝中閃爍。牧歌吹送著田園的序曲，質樸的藏民把善良和勤勞表現得淋漓盡致。”紮西有些忘情地說。

　　“紮西，我好象在聽你朗誦一首散文詩。太美了，香格裏拉真的是這樣嗎？”

　　“等一會兒你到了屬都湖和碧塔海，就知道什麽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夢想家園，什麽是人與神和諧共居住的理想之邦，什麽是人與人和諧共處的世外桃源了。”紮西一談到香格裏拉就明顯地興奮起來。

　　王磊眯著眼睛聽著紮西和曉瑤的對話，此刻，他覺得曉瑤像個天真的小女孩那樣好奇，他為曉瑤高興。一直以來，曉瑤眼中的憂鬱總是感染著他，讓他久久難忘。他不時地回想起在國外經常遇見的曉瑤，他領教過威廉的拳頭，有力而沉重，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都覺得不堪重擊。可是，曉瑤那樣的一個弱女子，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麵對這樣一個堅強的女子，王磊此刻的心地很潔淨。他知道，也許曉瑤不會接受自己，但是，自己要付出努力，因為愛不需要回報，而需要付出。他相信真誠的付出換來的必定是心靈的溝通，他和曉瑤的心其實正在一點一點地靠近。雖然沒有暴風驟雨，也沒有情感的跌宕起伏，可平凡的友情會填補他們失去的年華，在這種友情的基礎上，經營著愛情又有什麽不好？

　　普達措國家公園的景色確實很美，在曉瑤的眼中如詩如畫。在這裏她領略了森林草甸的綠意，河穀溪流的澄澈，珍稀動物的躍動，珍貴植物的高聳，人文景觀的剔透，宗教文化的特色，農牧文化的久遠，民俗風情的濃鬱，還有獨具特色的房屋建築。她把看到的這些景致，在頭腦中畫成了一幅畫，深深地印在了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