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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們是幹什麽的?光天化日,你們這是在犯法,知道嗎?”鳴燁憤怒地說。

  “少在那狗拿耗子,關你什麽事兒,閃開!不然老子可不客氣了。”領頭的一個人說。

  鳴燁注意到了這個人手裏還拿著一把刀。

  “打死人是要償命的。我看你們還是住手吧!趕緊給人送醫院治病吧!”

  “我說你是幹什麽的?你怎麽管得這麽寬呢?活得不耐煩了,是不?”

  那個人說著,舉起刀來,就要往鳴燁身上劈。

  鳴燁眼疾手快,抬起腿,一腳踢飛了他的刀。鳴燁是得到過爺爺老八路真傳的,當年,如果不是爺爺苦口婆心地勸鳴燁學點專業知識,為家鄉做些實事,鳴燁早就去武術隊報到了。這麽多年,看起來自己勤學苦練辛苦沒白費,終於用上了。

  這小子沒料到鳴燁還有這一手,惱羞成怒,招呼跟他一起來的一幫人,“兄弟們,給我上!幹死這小子!”

  鳴燁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一群人將他圍上,他已經沒有退路了。鳴燁一看這些人就是鄉野地癩子,沒多大膿水,鳴燁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這些家夥給收拾了。

  等派出所民警趕到的時候,這幫地癩子正在地上打滾呢。

  “小梁,這些地癩子都交給你了。我得送那個受傷的人去醫院。”

  “藍區長,這些人都是你打倒的?原來你還有這一招啊!”

  小梁一數,鳴燁自己打倒了6個人。他暗自稱奇:真是高人!

  鳴燁回到車裏,吩咐司機道:“先去區醫院。”

  車裏的“血葫蘆”說:“太謝謝您了!”

  “別客氣。你傷得很重,看起來這幫家夥是下了黑手了。你得罪什麽人了嗎?”

  “我是河東稅務局新來的稅收專管員。我剛來三天,還不太了解這裏的情況,當我上市場收稅的時候,很多小販說他們已經交過稅了。我告訴他們我剛來收稅,你們都交給誰了?他們說是交了稅收保護費了,就不能再給我了。為了能收到稅,我覺得應該和收保護費的人談一談,誰知他們根本就不是正經人,不僅不聽我說,還把我打成這樣。以前我聽說過這樣的事,我還不信呢,今天遇上了,算我倒黴啊。”

  “收稅可真不容易!你們的工作也很辛苦,但是為了區裏各部門的正常運轉,沒有你們的工作那可不行。今天的事隻是個別現象,相信派出所會處理他們的。”

  鳴燁和稅收專管員說著話,車子進了區醫院的大院。

  鳴燁把兜裏的錢都掏出來,給司機留下,讓他帶著專管員看病,自己因為趕時間,打車去了市委。

  鳴燁沒想到,市委邵佳瑞書記親自和他談話。

  在邵書記的辦公室,鳴燁注意到牆上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為官清廉。

  他知道邵佳瑞書記一直做組織幹部人事工作,對全市的幹部情況比較了解,他更惜才愛才,當初鳴燁大學畢業回來的時候,邵書記是人事局負責大學生分配的處長,按照專業對口的規定,他將鳴燁分配在市財政局,而鳴燁一心要回家鄉河東區,還說自己要從基層做起,當時讓邵書記很惋惜。

  正在思索中,邵書記將桌子上的最後一個文件批閱完之後,抬起頭來,笑著問鳴燁:“鳴燁,你大學畢業回來有十多年了吧?時間過得可真快。我記得那時候我在人事局當處長,你是那一年我們全市唯一的學財政專業的大學生,那時候我就想讓你去市財政局工作,可是你小子說什麽都不去。當時我真的不理解呀!”

  “邵書記,您還記得那件事啊。那時侯年輕,不理解組織上對我的關心和信任,現在想起來真是慚愧呢!”

  “那時候年輕,那你現在老了嗎?在我這個老頭子麵前還裝老啊!哈哈。”

  邵佳瑞說著,站起身,走到了鳴燁坐著的沙發旁。

  “鳴燁啊,這次組織上派你去財政局是對你的信任,你可不能辜負組織上對你的信任啊!我們縣不富裕,財源基礎很薄弱,保工資、保運轉、保穩定可全都靠著財政發揮作用呢!我們市除了一部分公務員外,教師開支的比重占財政開支的數額比較大,教師多,教師開支都成了大問題,尤其近兩年隨著工資層次的提高,資金缺口越來越嚴重。各區財政收入很不均衡,部分區縣一直在跟省裏借錢花。這就像家裏過日子,年年借錢,月月借錢,我們這些當領導的感到很沒麵子啊!”

  “我理解您的感受。這樣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你才40來歲,我沒記錯吧?”

  “是的,您的記憶力真好。我今年周歲42周歲。”

  “你也是我們市的年輕幹部了。和老同誌比,你有熱情,有激情,但是還需要積累經驗,我喜歡年輕人的衝勁,敢於創新,思維也比較超前,但是不能太衝動,一定要穩中求勝,循序漸進地推進財政工作,抓好財源,增加收入,讓咱們全市人民都過上好日子,讓我這個還有三年就退休的書記放心回家。你有信心嗎?”

  “放心吧,邵書記。我會努力工作,回報市裏對我的培養和信任的。”

  “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最近財政局兩名女幹部遇害,我認為這不是簡單的凶殺案,其中定有內情。同時也說明,財政局內部管理的混亂,人事關係的複雜啊。你去了之後,在整頓隊伍上可是要下一番功夫了。”

  “這些情況我也聽到了一些,但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麽複雜。”

  “囑咐的話我也說了不少,鳴燁,就看你的了。”邵書記用拳在鳴燁的胸前輕輕地捶了一下。

  鳴燁去財政局報到後,在返回河東區的路上,他詢問了那個稅務專管員的傷勢,小司機告訴他,都是外傷,沒傷到內髒,他的家人和稅務局的領導都去了醫院,派出所也把那些合夥行凶傷人的地癩子們移送到司法機關了。鳴燁這才放心。

  通過這件事,讓鳴燁感到,稅收工作任務很艱巨,專管員的工作有風險。要想多收稅,就要得罪人,或許還要招來殺身之禍。如果不收稅,市裏財政收入少,各部門就不能正常轉運。稅收和財政,一收一管,一入一出,這之間的關係是很密切的。對那些橫行鄉裏,欺行霸市的人也應該進行嚴格管理,否則,沒有好的氛圍,稅收也是會受到影響的。

  鳴燁正在思考著自己即將麵臨的新工作,手機突然響了。

  “什麽?爺爺去世了。找不到我?我剛才去財政局報到,手機關機了。你和藍天打車來,我這就去爺爺家。”接到妻子馬羽兒的電話,鳴燁心裏很難過。

  “去我爺爺老八路家。”他忍住悲痛吩咐司機。

  河東區藍家村的老八路藍路鵬去世了。

  消息傳來,十裏八村的鄉親們都趕來為老八路送葬。來的鄉親足足站了一院子,著實讓藍家村熱鬧了一陣子。藍家村除了當年送老八路的孫子藍鳴燁上大學那陣兒有這麽大舉動外,這麽些年一直沉寂著。送葬的鄉親隊伍裏有人說:“老八路算是得了兒孫計了,兒子孝順,孫子又能幹,聽說不當咱鄉的書記了,又調到縣財政局當局長去了。來了這麽多人,還不是衝著人家孫子是局長啊!日後有個大事小情地,準能幫上忙呢!”旁邊的人聽見這話立即反駁說:“你說這話可不對勁呀!來這麽多人祭奠老藍頭,可不是都衝著他有當局長的孫子的。你們說說看,來這些人裏頭哪家沒得到過老八路的幫助?抗戰那會兒打鬼子,要不是老八路和他的戰士們,我們村子早被鬼子給血洗了。張二蛋他爸,李小木他爺爺,王小花她奶奶,哪個不是老八路救下來的?鄉裏鄉親的,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說話的人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白了對方一下。那“昧著良心說話”的人也知趣地低下了頭。

  人群裏不時地傳來嗚咽聲。有幾個年紀稍大點的老大媽甚至跪在地上哭起了農村的號喪曲。“我的老天啊!老藍大爺(大叔)啊,您怎麽就這樣走了啊!我們孤兒寡母的都念著您老的好啊!過年過節我去給您老人家燒紙送錢花呀!”

  這時候,人群中一陣騷動。幾個孩子氣喘噓噓地跑來報信:“老藍爺爺的孫子回來啦!老藍爺爺的孫子回來啦!”

  人們回頭望去,一輛灰色尼桑轎車停在了藍家大門外,車門開處,一個年齡四十歲左右、身穿黑色西裝,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三步並做兩步地朝院子裏跑來。他的臉上掛著汗珠。眼神充滿焦慮和悲哀,來到老八路的靈堂前“撲通”一聲跪下來,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傷大聲哭了起來。“爺爺啊,我沒能及時回來看您最後一眼,我對不住您哪!”說著,在地上磕頭,一個接一個地,頭上已經有鮮血滲出來。這時,一個嬌小的女子輕輕地來他麵前,伸出纖細的手,放在他的雙臂上,慢慢地將他扶起來。她的眼中滿含著淚水,悲哀寫在她的臉上、堅強寫在她的眼睛裏。她黑色西裝的左胸部別著一朵白色的菊花,卷曲的頭發盤在腦後,宛如一座隆起的山峰,山峰下似乎隱藏著無數的秘密,如同她的人一樣,神秘又真實。

  這位男子就是剛剛從河東區區長任上調往市財政局當局長的藍鳴燁,女子則是藍鳴燁兒時的夥伴——剛從國外歸來任市裏西城開發區招商局長的藍曉瑤。

  祭奠了老八路之後,按照鄉間的習俗,老八路被火化後埋進了位於藍家村村西頭的藍家墳地。

  鄉親們和家人逐漸散去了。鳴燁還是抑製不住難過站在爺爺藍路鵬的墳前,看著一縷縷燒紙的灰燼隨著鄉間的風吹過,一點點地飄散,他的思緒總是在或遠或近的時光中遊離。他看到了寒冷的冬天,爺爺把僅有的一床被子蓋在他的身上,自己卻穿著大衣操著衣袖,蹲在牆角打著哆嗦;他看到了饑腸轆轆的中午,爺爺把房梁上吊著的小筐摘下來,把裏麵僅有的一塊玉米麵餅子給他吃了,自己卻喝了一碗“井拔涼”;他看到了被一群孩子追著打的藍曉瑤抱著頭在土路上一邊跑一邊哭,是爺爺趕上去護著曉瑤,嚇跑了那一群孩子。對了,曉瑤呢?我剛才明明看見了曉瑤,不會是做夢吧?

  直到這時,藍鳴燁才似乎清醒過來。

  我確實看見曉瑤了。難道是在夢中?

  他慢慢地在爺爺的墳前跪下去,最後磕了三個頭。“爺爺,您老人家安息吧!我會努力工作,不給您丟臉,您就放心吧!”

  站起身,藍鳴燁準備離開的一刹那,他仿佛又看到了藍曉瑤的身影。遠處一直望著他的那個女子可不就是藍曉瑤麽?

  “哥,咱們走吧!”

  “曉瑤,真的是你麽?什麽時候回來的?還走嗎?”

  “哥,我還沒說什麽時候回來的呢,你就盼著我走呀!”

  鳴燁不好意思地笑笑,嗔怪地說:“鬼丫頭,我還以為做夢呢!”

  因為兒子藍天還有課,鳴燁讓司機送妻子羽兒和兒子藍天先回縣城了。

  這會兒鳴燁上了曉瑤的本田車。車子在鄉村公路上卷起一股塵煙,向縣城方向駛去。

  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一場春雨催開了滿樹的桃花,通往縣城的公路,還是鳴燁在河東鄉當黨委書記的時候帶領鄉裏的老百姓修建的,此時,走在這條公路上,鳴燁不禁感慨萬千。記得當時缺少資金,爺爺把曉瑤從國外給他寄回來的錢都捐獻出來修路了。當時很多人勸爺爺留著那筆錢,可是爺爺說:“你們就讓我給鄉親們盡點心意吧!就是曉瑤那孩子知道了,也會支持我的。”一想起這些,鳴燁的心頭就湧起一股股暖意。

  曉瑤的爺爺藍正海和鳴燁的爺爺藍路鵬一起參加抗戰隊伍,在戰場上,他們與日本鬼子進行了無數次的血拚。一次戰鬥中,藍路鵬的腿中了敵人的子彈,是藍正海冒著生命危險把他從戰場上背回來送到戰地醫院,經過搶救,藍正海的腿是保住了,但是,落下了殘疾。複員後,他們兩個一起回到了村裏。藍正海的兒子藍偉業,也就是藍曉瑤的父親當年因為學習成績好,文革前考上了大學,畢業後分配在省城一所大學當老師,後來和同一所學校的老師徐英結了婚。女兒藍偉華,高中畢業後和臨鄉的同學結了婚。因為生孩子難產,不幸死在了鄉衛生院的產床上。70年代初期,藍偉業和徐英的女兒藍曉瑤就出生在大學的家屬院。藍鳴燁的父親藍子玉是藍路鵬的獨生兒子,初中畢業回鄉務農,後來當上了村支部書記,人肯幹,又實在,加上老八路的為人好,所以在藍家村威望很高。那些年,開展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活動,藍子玉帶領村黨支部成員曾經三次去大寨學習取經,回來領著鄉親們在柳毛甸子裏開荒種地,硬是把藍家村建設得像模像樣,周邊的村子都派人來參觀,鄉裏也介紹經驗,每次縣裏開三級幹部會,藍子玉都上台介紹經驗,是遠近聞名的名人。

  雖然務農也弄出了名堂,但是子玉的心裏其實一直是很羨慕藍偉業的。他也想去省城,可是自己是沒有機會了,所以隻好將希望寄托在兒子鳴燁身上。當年,為了給鳴燁起個文雅點的名字,他硬是請鄉中學唯一的一位老國高畢業的語文老師給鳴燁起的名字,他當時端著酒杯敬那位老先生,“我們家祖輩都是農民,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兒子將來可得出息,先生您就給我兒子起個名吧,越文氣越好,我是指望著將來兒子能有大出息呢。”老先生沉思了半天,“不就是想一鳴驚人有出息嗎?那就叫藍鳴燁好了。”每天舞刀弄棒的鳴燁外表看著像個粗人,但是內心卻精細著呢。

  鳴燁後來不負重望考上了省城的財經大學,由於學習努力,多次獲得學校的獎學金。更讓他欣慰的是,可以經常看到曉瑤妹妹。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學畢業後,鳴燁卻回到了家鄉。被眾人看好的一樁姻緣也從此斷了線。鳴燁從鄉政府的辦事員幹起,一直到鄉黨委書記。最近組織任命他擔任縣財政局局長,直到這時,鳴燁學習的財政專業似乎才有了用武之地。這時,距鳴燁大學畢業已經十多年了。

  曉瑤開著車,她知道此時的鳴燁正陷入巨大的悲痛中,她想減輕他的痛苦,於是,不時地和鳴燁談起兒時的趣事。其實,鳴燁比曉瑤大5歲,曉瑤從5歲那年認識鳴燁的時候,就一直管鳴燁叫哥。不管鳴燁走到哪裏,曉瑤總是像個跟屁蟲似地跟著他。鳴燁的心中其實一直很喜歡曉瑤,不僅僅因為當時曉瑤的父母受到監視,曉瑤需要保護的緣故。當年曉瑤從城裏來到鳴燁家,是爺爺老八路做的決定。當時,曉瑤的爺爺已經去世,她父母因為有言論,被送到了桑原“五七”幹部學校勞動改造,每天白天參加農業生產勞動,晚上要談認識、寫體會,反思錯誤。他們最放心不下的是女兒曉瑤。如果不是老八路,恐怕曉瑤早就變成流浪兒了。

  曉瑤在車子的後視鏡裏偷看著坐在後坐上的鳴燁,這麽多年了,他幾乎沒有什麽變化,還是那麽英俊,雖然爺爺去世的哀痛寫在了臉上,但是,眉宇間仍然透著開朗、熱情。

  “哥,其實我這條命都是你給揀回來的,你不知道我多麽感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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