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一兵等了半天,也不見王藝回來,心裏正打鼓呢,劉小三卻吃得滿嘴流油地破門而入。
“我剛才聽你一個人在屋裏叫喚什麽呢?”劉小三手裏拿著雞爪子嚼得正香。
牛一兵雖然很看不慣他的吃相,但還是摟住他的脖子,滿是期待地問:“你說我到底能不能立功?”
“立!”劉小三打了飽嗝,咧著嘴說,“不給你立,沒天理。”
“天底下誰能單槍匹馬與犯罪分子周旋,人世間有誰能一次繳獲那麽多毒品啊?就你牛一兵一個人,他們不給你立功,我去找他們說。”劉小三就跟喝醉了酒似的,口無遮攔地胡說八道。
牛一兵頓時感覺心裏涼了半截,立功的念頭瞬間化為烏有,其實要真給他立一個功,他還真接受不了,憑什麽就給你立功,就憑林紅給你一便宜,你占了,你就心安理得?!這種沒皮沒臉的事,越想越讓人臉紅。
牛一兵擺擺手說:“算了算了,立功的事就到此為止吧,我也不想立了,這離我太遙遠了。”
劉小三故作驚詫地說:“什麽,你怎麽放棄了呢,你要爭取啊。”
牛一兵知道,其實大家的心理他明白,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立功,就像看戲一樣,坐在那叫好,憑的全是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情趣。
“低調,低調啊老弟!”牛一兵咬著牙心裏暗暗地罵著劉小三,臉上卻擠出一副笑眯眯、親兄弟般的表情。
劉小三咧嘴一笑,誌同道合般地拍了拍牛一兵的肩膀說:“老哥,你終於想通了!”
“手!”牛一兵新洗的衣服,被劉小三大咧咧地按上了一個油乎乎的掌印,“你能不能講點衛生!”
劉小三詭秘地一笑,俯在他的耳邊,輕聲說:“我發現一個問題。”
劉小三的神秘是人盡皆知的,平時看著對什麽都不關心,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遇事能躲則躲,能逃則逃,張雷也經常罵他說,你這個家夥,可不能讓你上戰場,到時候指定是個叛徒。不過在牛一兵看來,劉小三的心思卻非常縝密,有著像女人一樣的敏銳和心機,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一點不過,他總能在錯綜複雜的事件中捋出一些別人找不到的蛛絲馬跡。
劉小三說:“剛才我是去江楓那蹭東西吃了,他請了好多人,唯獨沒有請郭全喜,你說奇怪不奇怪?”
牛一兵聽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憋悶,都知道江楓和郭全喜的關係,兩個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更有人暗地裏稱他們為“父子”,自從出了那件事後,平時也能看出幾分端倪,兩個人一看就發生了隔閡,而且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這很有可能與上次他主動承擔陷害牛一兵的責任有關,其實牛一兵心裏明白,投毒陷害自己的事,就是江楓指使郭全喜幹的。
這個江楓真是可恨,他就認為林紅和牛一兵是串通一氣的,專門和他過不去,他繼承了他父親江天龍陰險狡詐、善於算計的傳統,當兵的時候還不忘為自己的後事著想,真是一個可怕的人物。說到底,他本來可以與這件事無關的,但他非得替他父親插一腳進來,林紅不收拾他倒顯得沒天理。
“你吃你的好了,管人家幹什麽?”牛一兵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劉小三笑笑,彼此都是明白人,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心裏都有數。他走到牛一兵剛才坐的地方,展開那兩個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紙團,指著牛一兵,笑著說:“你呀,別太相信這東西,老話講,人算不如天算,立不立功,就看你有沒有那個造化了,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
“我現在真的不想立功了!”
劉小三說:“現在這種時候立功未必是件好事。”
“哦?”牛一兵知道劉小三有話要說,而且這句話正中他的下懷,眼前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處境,他需要一個明眼人給他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