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牛一兵和郭全喜當時就亂了陣腳,幸虧在忙亂之中,他接過了郭全喜給他的紙包,本想打開看看,再繼續追問郭全喜事實的真相。沒想到卻被這一聲斷喝擾了亂他的計劃。
隨著光線越來越強烈,牛一兵從那個人的身材判斷必是隊長張雷無疑。這個時間應該是張雷查勤的時候,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撞上他。就在牛一兵反應過來的時候,張雷似乎也覺察到了牛一兵。
“牛一兵……你怎麽在這?”張雷跺著腳衝他瘋跑過來,手電射出的光上下翻轉,像舞廳裏搖滾的霓虹。
牛一兵此時就一個念頭“跑”。到了這個地步,不跑,回去肯定沒有好果子吃,非但前罪洗刷不清,而且還會罪上加罪,雖說得到了劉小三的暗示,但是事情並未查清,沒有證據實在是百口莫辯。如果跑的話,還能在暗地裏繼續查訪,直到把自己的罪名完全洗清。
牛一兵抱著這樣的念想,撒腿就跑,一個跟頭就從牆頭上翻了過去。張雷也著魔似的在後麵追,仗著自己身體素質好,反應靈敏,倒也沒被牛一兵落下多遠。
“小子,你給我站住。”張雷麵露青筋地指著牛一兵不依不饒。
牛一兵其實也不想跑,他本以為上次從林紅那回來以後,所有的風波都結束了,沒想到自己好端端又被卷了進來,真是讓人欲哭無淚。
“隊長,我是冤枉的,你們都不相信我!”牛一兵一邊跑一邊為自己開脫。
張雷畢竟年紀大了,不像牛一兵年輕小夥子一個,身體壯,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他的腳步明顯慢了半拍,而且與前麵的牛一兵拉了好長一段距離。
“我知道,我們都了解,回去說好嗎?”
“不行,我不回去,回去就是處分,我就完了。”牛一兵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怎麽會想到自己當兵的歲月竟是這樣的失敗與荒誕。
“那你想過以後沒有,你現在是畏罪潛逃……”張雷這下真跑不動了,彎著腰有氣無力地說。
抬眼一瞧,牛一兵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牛一兵,你個老子的!看我抓到你怎麽收拾你!”張雷氣得把手電筒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砰”一聲,他的四周頓時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越想越氣憤的張雷,回到中隊之後,先把郭全喜一頓臭罵:“你見我跑出去了,為什麽不叫人給我追,害得我自己跟兔子似的跑了好幾裏地。”接著又把睡夢中的劉紅花叫起來,破口大罵:“你連個人看不住,你去死得了,你說你活著有什麽意義?”
“氣死我了!”張雷在走廊裏暴跳如雷,像一頭發了瘋的獅子,見誰想咬誰一口。
經過一宿的折騰,天灰蒙蒙地亮了,一縷縷和煦的微風拂過耳畔,像是少女甜美的呢喃令人如癡如醉。牛一兵知道,現在全中隊的人肯定都在找他,保不齊就在附近,他太了解這幫當兵的了,真要是把他們惹急了,這些當兵的是從來不怕苦,也不怕費勁的。
牛一兵的眼前是一棟法式的洋房,建築非常考究,每塊磚、每塊瓦都是那樣的別致和與眾不同,圍牆上爬滿了紫藤花,一道黑漆漆的鐵門微微地拉開了一道小縫,估計是有人剛剛進去。牛一兵此時是無頭的蒼蠅——亂撞,也不知道要去何方,正好感覺自己又累又餓,所以想也沒想,就走了進去。
繞過幾道長滿青苔的小路,精巧的別墅映入眼簾,這等規模絕非一般人享受得起的,別墅的四周是一片廣闊的花園,開滿了紅色的玫瑰花,一朵挨著一朵,一株靠著一株,微風拂過,此起彼伏的花兒像是被彩虹托起的海浪,帶著溫馨和浪漫一起湧到了天盡頭。
牛一兵緩緩地抬起頭,別墅的旁邊立著一塊醒目的牌子,上麵寫著四個大字“玫瑰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