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廁所的角落裏,牛一兵感慨萬千。從他當兵到現在的幾次轉折,都可以用這個廁所來劃分。第一次是莫名其妙地得到了林紅的照片,被定罪為替犯人傳遞違禁品。第二次是出於同情違反紀律救林若文。如果不是這兩件事,他的軍旅生涯完全可能是另一番景象。
這幾天自己又犯了什麽錯?他拚命地想也想不出半點線索,再聯想到今晚的緊急結合,他就更如同雲裏霧裏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想不通,索性不想了,便歪在椅子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吃早飯的哨音剛剛響起,牛一兵就被帶到了中隊部,飯已經給他打好了,三個小菜,一碗粥,兩個饅頭。看樣子,吃完飯,張雷和陳奎就要找他“過堂”了,看這個架勢,自己沾上的這事還小不了。牛一兵苦笑了兩聲,一P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張雷和陳奎一字排開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著一個透明的塑料包,裏麵全是麵粉一樣的東西。李玉明進來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水,又給張雷點了根煙。牛一兵就站在屋子的正中間位置,等待著他倆的問詢。
“李玉明,你也給我點一根煙,別一天到晚就知道拍領導的馬屁。”牛一兵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當著張雷他們的麵吆喝起他們的通信員來。
李玉明一怔,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牛一兵,又怯生生地看了眼張雷。
張雷氣得直拍桌子:“牛一兵,你給我住嘴。”
陳奎一邊示意李玉明出去回避,一邊走到牛一兵跟前敲了敲他的腦袋,氣憤地說:“你怎麽就不長進,才消停幾天,你又鬧事?我們本想讓你自己主動檢討,你倒好,沒事人一樣!我看你是無可救藥了。”
牛一兵說:“我怎麽了?我牛一兵以前是經常違反紀律,可你們這是什麽意思?不問緣由就把我抓了,又拉我在這上刑,你們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什麽都沒幹。”
張雷道:“你還嘴硬,你看看這是什麽?”說著拎起桌子上的塑料包在牛一兵的眼前晃了晃。
牛一兵心裏當時就涼了半截,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這就應該是所謂的毒品——冰毒。雖然他沒親眼見過,可在電視上卻經常看見。他又聯想到那天劉小三對他說的那番話和張雷、陳奎的反應,就知道了個大概。
張雷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皺著眉頭說:“千想萬想,就是沒想到,自己的兵居然幹出這樣的事來,你難道不知道這是違反紀律的嗎?說嚴重了,你這是要判刑的。”
“什麽?”牛一兵似乎明白了怎麽回事,連忙爭辯道,“你們不會認為是我……”
“不是你是誰?這就是昨天晚上在你櫃子裏發現的,你還不承認?”張雷情不自禁地站起來,又坐了下去,喘著粗氣“哼”了一聲。
陳奎說:“小牛啊,這回你可闖大禍了,你知道這私自替犯人傳遞毒品是什麽罪嗎?你以後的前途可就完了!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牛一兵恍然大悟,臉“刷”地白了,整個人呆呆地愣在原地像被凍僵了一樣。他絕對沒有傳遞毒品,這是鐵定的事實,但是卻在他的櫃子裏找到了這該死的冰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有一個答案可以解釋,就是有人栽贓陷害。
但是現在說這個有用嗎,他們已經認定了是自己所為,再說證據在哪裏,人家手裏可賺著鐵證呢。
牛一兵回過神來,語無倫次地衝陳奎說:“指,指,指導員,您,您也不,不相信我?”
陳奎“唉”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是你做了就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一次一次地與林紅他們糾纏不清,我倒是不願相信,可你有證據嗎?”
牛一兵頓覺天昏地暗,忙問張雷:“那你們,想,想把我怎麽樣?”
張雷沉默了一會兒,冷冷地說:“該咋辦咋辦吧。”
牛一兵隻覺得眼前一黑,兩腿發軟,接下來就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