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一兵正在茫然之際,忽然聽見李玉明叫他,這個一直和自己作對的家夥,居然還有臉來找自己。
“李玉明,你可真是無處不在啊?怎麽,你鼻子現在不流血啦?”牛一兵攥緊拳頭,咬著牙怒視著他。
李玉明冷笑著說:“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我想跟你道個歉。”說完,他轉身向營區的後院走去,那裏隻有一個晾衣場,除了周六周日,其他時間基本上很少有人光顧。
牛一兵瞪著眼睛,寸步不離地跟著李玉明。
穿過晾衣場上晾著的幾張白床單,李玉明停住了腳,剛要開口說話,牛一兵的拳頭雨點似的砸了過去,李玉明做夢也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下狠手,反應過來想還擊,卻被牛一兵堵進了牆腳,李玉明蜷縮的身子,盡量用胳膊護住自己的臉。
“戰友!戰友!戰友!……老鄉!老鄉!老鄉!……”牛一兵喊一聲便用力地踹李玉明一腳。
“啊!啊!呀,呀,……別打了,別打了……”李玉明殺豬似的慘叫著。
牛一兵哪裏肯罷休,任憑李玉明聲嘶力竭的哀號,腿上卻是越踢越有勁。
“李玉明啊李玉明,我的事全壞在你身上,人家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歹我們也是一個村的,你一次次地暗算我,你是要把我弄死才心甘!”牛一兵撕心裂肺地咒罵著,情緒越來越激動,壓抑了許久的憤怒終於破繭而出,他“呀!——”的大叫一聲,用足渾身的力氣,對準他的臉就是一腳。
李玉明繼續慘叫著,牛一兵打累了,對著他大口地喘著氣,接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李玉明,我就那麽招你恨?”
李玉明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身上的土,一抹臉上的血跡,指著牛一兵說:“是!我就是恨你,牛一兵,本來咱們村當兵的隻有我一個,可你偏要和我爭,到了部隊,你表現得處處比我強,讓我一點麵子都沒有,而且我爸也覺得在村裏抬不起頭,都是你,是你奪走了我的榮耀!是你讓我覺得自卑!是你讓我的家庭蒙受恥辱!” 牛一兵聽了真是不寒而栗,他做夢都想不到李玉明是如此的偏激,他竟然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罪到自己的頭上,讓人感覺又可憐又好笑。
“所以你一次次處心積慮地算計我?偷走我的照片威脅我?向隊長揭露我?你這麽做是不是太自私了?”牛一兵反駁道。
“我自私?牛一兵,是你自私才對,當初,你還想和我競爭中隊的文書,你在班裏的地位已經夠高的了,中隊長、指導員、班長,還有老兵都對你那麽好,你還不知足?最可氣的是,你既然已經有了林紅這個靠山,你卻還要出風頭,好事都讓你做了,是你自私才對!”李玉明仍舊憤憤不平地說。
牛一兵知道再和他糾纏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既然自己成了他眼中所謂的“敵人”,那麽就由他去吧。忽然覺得,李玉明還真不如“多多”和“歡歡”,至少它們不會亂咬人。
牛一兵走到李玉明跟前,冷笑道:“你想怎麽樣,盡管來好了,不過我告訴你,在二中隊,你永遠隻配給我提鞋!”
李玉明一把揪住牛一兵的脖領子,說:“我還是要奉勸你,不要和林紅走得太近!”
牛一兵一把掙脫他,說:“這好像不關你的事!”說完,推開鐵絲做的衣服架子,向前院走了過去。
李玉明瘸著腿,揉著腫得跟西紅柿似的大臉,緊跟了兩步,對著牛一兵的背影說:“你會後悔的!”
牛一兵現在根本不想答理他,無論李玉明以後再怎麽給他使絆子,也不過是蚍蜉撼樹。嫉妒也罷,厭惡也罷,他就是那樣一個人,你有什麽辦法?
牛一兵現在最擔心的是江楓的安危,雖然這個戰友也曾經出賣過他,但他不會像李玉明那樣去報複。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江楓的噩夢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