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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愛情篇

  11 月6 日,是我的“幸福紀念日”。

  2008 年的11 月6 日,是張揚的幸福。在三亞海邊,親朋好友歡聚一堂,祝福有情人終成眷屬;而2009 年的11 月6 日,是內斂的幸福,我迎來了與妻子愛情的結晶,當兒子呱呱墜地的時候,幸福的感覺無法描述,也無須分享。

  跟我一起幸福的,是妻子楊雲。我的幸福紀念日,就是她的幸福紀念日。我們的愛情從2000 年小心翼翼地開始,經曆了大起大落、經曆了轟轟烈烈,經曆了忙忙叨叨,直到兩個人融為一體,將愛情化為親情。

  準確地說,我對楊雲有感覺是在1998 年,那個時候她才14 歲,還很小,我們的交往也不多。雖然楊雲總是說,她對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滿臉的坑,長的很醜”,但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卻很好,她漂亮、可愛、甜美。

  那次是我肌腱受傷了,除了一般的治療,我們還會用中藥泡腳,一個是能減輕疼痛,再一個也能舒緩疲勞。那會兒體操隊比現在更“男女分明”,我們男隊員住三層,女隊員住六層,幾乎不相往來;平時訓練準確地說,我對楊雲有感覺是在1998年,那個時候她才14 歲,還很小,我們的交集也不多。雖然楊雲總是說,她對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滿臉的坑,長的很醜”,但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卻很好,她漂亮、可愛、甜美。

  也分男館、女館,幾乎見不到麵。不過,做治療、泡腳的時候,卻不分男女:一個大圓桶,裏麵是中藥水,我們就在一起泡。

  一起泡腳的女孩兒裏正好有楊雲,幾個女孩兒嘰嘰喳喳地討論流行歌曲,說到了範曉萱的《深呼吸》。我最開始也沒跟她們聊,忽然間,楊雲就問我“你聽過《深呼吸》沒”,我想也沒想就唱了起來,我雖然唱歌算不上多好吧,但是震住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還是沒問題的,一曲結束,小姑娘們還熱烈鼓掌,當時我就覺得楊雲漂亮、大方笑起來很好看。

  後來,黃導讓我們男隊的九大金剛找女隊的九個姑娘學習自由體操舞蹈動作,以增強我們的表現力和節奏,我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楊雲學。雖然那個時候我們也不熟悉,但是比起其他女孩兒,我更願意跟她在一起。

  從1998 年到2000 年,我對楊雲僅僅是懵懵懂懂的好感,還沒有愛情。因為那會兒,我有正式的女朋友。楊雲那個時候知道、現在也不避諱,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在這裏遮遮掩掩——1998 年,我跟跳水隊的一個女孩兒好了。

  當時訓練局的所有隊伍的運動員都住在一個宿舍樓裏,跳水隊住二樓我住三樓,她是一個大嗓門,大大咧咧的,晚上放鬆的時候來我們宿舍玩兒,一喊就整個樓層都知道她來了。雖然樓上樓下住著,但是熱戀中的我們還是為了聯係方便買了手機,因為大多數時候的“約會”,還是要偷偷摸摸的。特別是出去逛街的時候,我倆一般都不會一起出去,基本上都是她先出去,或者我先出去,等到坐上公交了,再在一起。我們那會兒逛街約會的地方也很有限,到東單、王府井就算遠了,出去逛街絕對如同“對敵鬥爭”,因為教練管得很嚴,絕對不能被發現。特別是我們兩個人當時都是備戰悉尼奧運會的主力成員,更不能因為這些事情影響訓練。

  2000 年年初,跳水隊去濟南封閉訓練,為了“愛情”,我做了一件絕對刺激的大事!某一個周六下午,我正好不用訓練,加上周日一整天休息,我決定去一趟濟南!那時我也不到20 歲,第一次自己買火車票、出遠門、訂酒店,還研究地圖,很新鮮很刺激。我還讓邢傲偉幫我打掩護,有事兒隨時電話通知我,真像地下工作者一樣。

  我坐了將近六個小時的火車才到濟南,天已經黑了,跳水隊訓練很嚴,她隻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出來跟我吃了一頓飯,逛了會兒街。而周日的約會更是刺激,早上四點多鍾,天還是黑的,她就跑出來跟我聊了一會兒,然後又回去訓練,下午她們倒是休息了,本來想一起看場電影的,但是又一直擔心會有什麽突發狀況,也沒敢看,隻能在文化廣場溜達一會兒。然後我就又坐了將近六個小時的火車回到了北京,發現隊裏一切正常,還挺有成就感的。

  其實,如果不是2000 年5 月份的一次風波,我和楊雲可能還不會那麽快走到一起,這就應該叫做天意吧。

  那會兒我們體操隊去澳門表演,那裏確實人生地不熟,我們也沒什麽娛樂活動,於是就想把女孩兒叫過來一起聊聊天,增進一下感情,也別太無聊。本來是很歡樂的一大屋子人,聊到後來就剩下了我和楊雲。

  跟她在一起,我莫名其妙地就很有話說,一直說一直說,她就一直害羞地聽,偶爾插幾句嘴,這一聊就是一夜。我記不得當時都說了些什麽,大概是生活經曆、個人趣事啥都有,我也沒覺得這就算跟楊雲怎樣了,但是第二天隊裏就傳開了,說我跟楊雲好上了。

  當我還沒太把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考慮清楚時,跳水隊的那個女孩兒就和楊雲狹路相逢了。

  當跳水隊的那個女孩兒從濟南回到北京的時候,楊雲來找我,讓我把那個女孩兒叫上來,“把事情說清楚”。我跟那個女孩兒已經好了兩年了,算談了很長時間,也挺有感情的,而那時候我自認為跟楊雲還算不上談戀愛,隻是聊了一夜天,大家傳傳而已。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兩個女孩兒,楊雲覺得委屈,跳水隊的那個女孩兒也挺傷心的,我更是有點兒糊塗,考慮不清楚自己究竟喜歡誰,該怎麽去跟兩個女孩兒解釋。

  這種矛盾的愛情,一直持續到2000 年奧運會來臨。

  在悉尼奧運會的運動員村裏,楊雲的果斷解決了所有問題。那天我正好跟那個女孩兒在一起走著,楊雲走過來,特別毅然決然地說:“楊威,你過來!陪我去照大頭貼去!”然後拉過我就走了。從那以後,我跟跳水隊那個女孩兒就徹底斷了,將近半年的糾葛,就被楊雲的一吼、一拉解決了。有時候我也會想,我其實是一個考慮事情很多的人,越想得全麵越難做決斷,我的人生中幸虧有了楊雲,她果敢、率真、敢做敢當,很多事情因為她而變得簡單起來,跟她在一起,我也享受到了最純真的愛情快樂。

  但是,那個時候楊雲畢竟才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對於我們兩個之間的愛情,她的父母並不支持,為此,楊雲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其實,我很懂得嶽父嶽母當時的心情,如果我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我也不舍得她那麽小就跟一個事業剛剛起步的男孩子情定終生,至少得先考驗一下這個男孩子才行,而2003 年那次考驗,我覺得我確實沒有通過。

  2003 年體操世錦賽在美國安納海姆舉行,臨行之前,我給自己定的目標是在保證團體冠軍的情況下,拿下個人全能金牌,因為那個時候我的能力和狀態都很好,是拿到那個象征男子體操最高榮譽的最佳機會。

  但是賽前訓練卻遇到了諸多不順,先是腳崴了,然後又低燒不退,狀態和體能下降得非常厲害。而就在我最糾結、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楊雲也很不省心地跟我鬧了起來。

  我在安納海姆比賽的時候,楊雲在老家長沙養傷。正常來說,楊雲是中國體操女隊參加悉尼奧運會年齡最小的運動員,她也應該是雅典奧運會中國女隊的領軍人物,畢竟體操隊還是有傳承在裏麵的,但是從2001 年開始,她就各種傷病不斷,高低杠是她的強項,結果她的掌骨骨折了好幾次,當2003 年再次受傷的時候,她基本上也就與雅典奧運會無緣了,那個時候她在家養傷,心情不好是必然的。而女兒的連續受傷,也讓楊雲的父母心情很不好,在父母心中,女兒的成就可能還在其次,身體受傷總是讓爹媽最心疼的,他們希望女兒少受傷害,其中也包括不希望她這麽小就跟我談戀愛。

  我不知道的是,因為父母的反對,楊雲在家裏已經做出了很激烈的反抗;我隻知道,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楊雲打電話來,說我不關心她,於是我狠下心對她說了那句分手。

  可命運就是這樣,該在一起的人就算分分合合也終究要在一起,就在我們倆的愛情最艱難的時候,黃導還做過一次“媒人”。有一年春節,楊雲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來北京了,黃導特別安排,讓兩家人坐在了一起,吃了一頓飯。楊雲是黃導的幹女兒,我又是黃導的得意門生,現在想想,那頓飯吃得確實有點兒像相親,感覺有點尷尬,但是自從那次之後,我們都明顯感覺到,來自家長的壓力小了。因為雙方的家長都明白,黃導是真正為我們好的人,他既然都支持,那麽這段緣分可能對於我和楊雲都是一段好的感情。

  2005 年全運會之後的休整期,正式拜見嶽父嶽母也提到了日程上來。南京全運會我的成績很一般,比賽結束後,我也沒回北京,直接去了長沙。

  因為之前有了這麽長時間、這麽多事情的鋪墊,楊雲父母也覺得這個“正式拜見”水到渠成,我到他們家的時候,大家都表現得很自然。

  楊雲的父母也是運動員出身,也經曆了在運動隊裏談戀愛,跟教練、父母打遊擊,之後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過程,然後有了楊雲,他們都很明白運動員和運動員之間的這種感情。最初,他們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一是覺得女兒小,二是可能認為我並不是認真對待楊雲;但是當他們知道我們都不是隨便玩玩,而女兒也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就不反對我們的感情了。

  嶽父嶽母對我非常照顧,當時他們家就住在體操房的樓上。我一到那兒,她爸就開始急著想收拾出一張床來給我睡,因為嫌要給我睡的那張床太窄了,就想弄寬一點兒,但是那個工具又太重了,沒控製好就砸到地上,還把其他東西砸破了。楊雲就跟她爸吵了幾句,雖然我站在那裏有點兒尷尬,但是有句話我聽著特別溫暖,她爸說楊雲:“你懂什麽,人家第一次上門來,我們要熱情款待。”在楊雲家裏,還是楊雲爸爸做主,而之前比較反對我們倆的也是楊雲爸爸,所以我也主動出擊,先找楊雲爸爸談。吃宵夜的時候,楊雲和媽媽先走了之後,我就和她爸一邊喝點兒啤酒、一邊聊天。

  我說:“我跟她這幾年,我們都經曆了一些事情,我也比她大,就想能照顧她。我跟她在一起,不是圖她多漂亮,隻想跟她在一起,我是真的喜歡她,希望能跟她長久。我覺得她身上有很多優點挺吸引我的,她很堅強、很單純,也需要我保護……”我是真跟嶽父大人掏心掏肺,把心裏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也跟他說了我家裏的情況,他也很明白,像我們這些從小在外的孩子,其實跟教練、跟戀人之間的感情甚至超過了跟父母的感情。當他認同了我的態度,也就認同我這個人,她爸覺得我還算是一個比較踏實、比較實在的人,也放心把女兒托付給我。

  從那天起,我被嶽父嶽母接受了,被楊雲的家人認可了,也可以踏踏實實回北京訓練了。同時,也可以名正言順地肩負起照顧楊雲的任務,那個時候,楊雲已經是中國傳媒大學播音係的學生了。楊雲媽媽把我當成了半個兒子,女兒在北京的嶄新生活也可以安安心心了。

  2006 年的初夏,有一天我們去參加一個活動,在回來的路上,楊雲躺在我的腿上睡著了。當時我看著她熟睡時候的樣子,想到了這幾年她的不容易……

  楊雲2004 年6 月份膝蓋受傷後就準備退役了,那個時候我還在備戰雅典奧運會,國家隊的領導怕她在這裏影響我訓練,就想讓她回湖南去;但是因為湖南省隊希望她能養傷恢複比全運會,就去跟國家隊談,讓她繼續留在國家隊訓練。幾番交涉後,楊雲不得不接受這麽一個事實,就是她可以繼續在國家隊訓練,但是不能住在國家隊的宿舍,隻能搬去南公寓,跟醫務人員、各省市隊的服務人員住在一起。此外,為了讓楊雲保證不影響我的訓練,連手機都不讓她用,她就這麽每天訓練完就回南公寓,沒有娛樂、沒有對外聯係,說實話,在我看來,她過著跟坐牢似的枯燥生活。我勸楊雲回省隊,楊雲自己也想回去,但是那個時候她爸爸剛調到國家隊來,她又不能讓爸爸承受壓力,所以隻能自己偷偷地哭,我看著特別心疼。

  2005 年全運會之後,楊雲徹底退役了,可是我還是要備戰北京奧運會,她來國家隊看我依然會受到限製:有時候她來宿舍,教練見到她就會馬上問“你什麽時候走?”;隊裏為了不讓她影響我訓練,也不讓她進館——其實離開國家隊的運動員都會抽空回隊裏看看教練、看看隊友,每個人回來、教練們都會很開心,大家一起回憶當年在一起訓練生活的點滴,有很多話可以聊,但是唯獨楊雲來會被另眼相看。

  除了不能常常見到我,她一個人住在外麵,也麵臨著很大的生活壓力。她年齡那麽小,還剛從國家隊這樣的環境裏麵出來,跟社會接軌還需要一個過程,很不適應外麵的生活。舉個簡單的例子,她不會充電卡,不會買水卡,甚至買米、買菜、燒飯,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的。那個時候我又不能經常去看她,也就是周末的時候偶爾過去陪陪她,還有時去外麵集訓幾個月都回不來,她也隻能默默地想我。那會兒在學校裏,她看到其他人談戀愛,牽著手,就覺得特別羨慕,因為別人很快樂的時候,她卻不能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為了不影響我訓練,她就隻能忍著。

  想著這些,我就越發覺得應該給她一個承諾、一個驚喜,我要鄭重地向她求婚,給她一個浪漫的訂婚儀式。當時想得心潮澎湃,坐那兒傻笑,以至於差點兒在楊雲醒來時計劃露餡。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我就開始和朋友一起謀劃。

  其實,最初我們是想在教堂裏舉辦這個訂婚儀式的,於是就去找教堂,租半天。但是我們先後去了兩三個教堂。神父們都跟我們說,那天正好有婚禮——好吧,誰讓我們挑了6 月18 日這個好日子呢,沒辦法,隻能再想其他方案。後來有人出點子,找到了一個朋友的酒吧。

  求婚的另一個重點就是戒指了,我跑到東方新天地買戒指,在那兒挑來挑去,也是大費了一番周章,還好我對楊雲的指圍有明確認識,才算沒有走什麽冤枉路,把戒指訂下了。再然後就是為“訂婚儀式”做準備,比如花店訂花、請朋友幫忙布置儀式現場什麽的。

  而我的主要任務就是學一首歌,到時候要放聲唱給楊雲聽。那首歌叫做《我的愛情宣言》,是齊秦的,我這人節奏感特差,學歌的時候總是找不著調子,我朋友在那邊彈鋼琴,我在旁邊一遍一遍地唱。那會兒我們正在備戰世錦賽,訓練還是挺緊的,我就抽禮拜天半天時間專門去練歌——想當年,我的一曲《深呼吸》讓楊雲綻放了最純真可愛的笑容,此時我要用《我的愛情宣言》讓楊雲感受到我的真情意。

  訂婚儀式的那天早上,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布置場地。因為酒吧沒有鋼琴,我們還專門租了一架鋼琴。5 點多我們就出發了,先把鋼琴運到酒吧,又請了一個調琴師,把琴調好。我從音樂學院找了一個彈鋼琴的女孩,還找了兩個吉他手,現場演奏。那個酒吧是在一個院子裏,一半是露天的,我們就在外麵弄了一個花門。花門上的氣球都是黃旭他們吹的,黃旭他們一大早就開始吹,把腮幫子都吹酸了。

  7 點鍾左右,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在那兒坐等女主角到場。我們派了一個女孩兒去接楊雲,因為要給她一個驚喜,所以還讓那女孩騙楊雲說是去參加一個活動,讓她打扮一下。當時,我們還把楊雲媽媽接來了,還把我姐也請了過來,把我們的兩隻寵物狗優優和秀秀也帶來了。

  當那個女孩兒把楊雲帶來的時候,我就牽著她的手,拉著她往裏麵走。她當時都傻了。有人在放氣球,有人在撒花瓣。她一邊走,一邊問我,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說到別的地方去了嗎?看來“驚喜”中“驚”的部分我已經做到了。

  接下來就是“喜”的部分了。

  走到儀式現場裏麵,我站在上麵講話。當她看到那麽多親朋好友都那麽喜慶地聚在一起,為我們鼓掌歡慶,她就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之後,楊雲的教練劉群琳指導和她媽媽都出來講話,祝福我們,楊雲媽媽一出來,楊雲就堅持不住了,抱著她媽媽就哭了。我們倆在一起確實不容易,能得到這麽多親人的祝福,就更加不容易了。

  淚水是訂婚儀式現場的小插曲,後麵的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我先是在鋼琴的伴奏中獻上了《我的愛情宣言》,然後就拿著戒指走到了場地中央。

  場地中央也是精心布置的,用燃燒的蠟燭擺成了一個心形,裏麵全都是火紅的玫瑰花瓣,我站在“心”裏,鄭重地把戒指給楊雲戴上,楊雲當時特別激動,在場的朋友們也都很感動。

  其實,現場的人都是我們比較熟悉的人,有她的隊友,有我的兄弟,有在北京的朋友,還有以前很早就認識的朋友,這些人大多數都了解我們兩個人的事,也都知道我們倆這幾年走過來的不容易,很祝福我們能有今天的結果,情到深處,在場的女性朋友們都忍不住流淚了。

  這次訂婚儀式策劃得很成功,關鍵是楊雲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發覺。

  那段時間,她隻是覺得我很神秘,覺得我挺怪的。因為我在學歌,她打過電話來,我們就全部停下來。她要約我,我就會說“不行,我今天沒時間,隊裏有事。”至今說起這事兒,楊雲都會覺得我看起來挺實在一人,有時候也挺有心機的。

  當然,也有很多朋友要感謝,從租場地到買花,到楊雲媽媽住酒店,基本上都有朋友幫忙,有些朋友更是自己親自上陣,那時有一個學主持的朋友,他就特別激動特別興奮,他就覺得這件事情太刺激了、太有意義了,於是就開著一輛跑車,一大早就陪我東奔西跑,對我這件事很上心。那個酒吧老板也挺支持我們的,自從他知道了我要給楊雲一個完美的求婚時,就吩咐底下員工要盡力做好、配合好。

  這次訂婚儀式之後,我就更感覺到了自己作為一個男人身上的責任。

  中國有個成語叫做成家立業,俗話說先成家後立業,我甚至覺得,這個訂婚儀式之後,我在比賽場上也更有底氣了,是楊雲陪著我一起完成了2006 年、2007 年、2008 年的全能三連冠!

  在這裏我要講一下另外兩個主人公的故事。它們就是在訂婚儀式和婚禮上都擔任了重要角色的小狗——優優和秀秀。

  其實,我一直挺感激優優和秀秀的,我不能抽身陪伴楊雲的時候,一直是它們代替我陪伴著楊雲。

  2004 年楊雲來到北京,自己在外麵住著,有時候就給我發信息,說自己一到晚上就非常害怕,我一走她就睡覺,不管是幾點,一直到天亮了才不怕了。她一個剛剛到20 歲的女孩兒,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孤單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於是,2005 年3 月,我就陪著她到潘家園買了一隻吉娃娃陪她,給它取名叫優優。

  把優優買回來之後,我們一直把它在家裏養,沒抱它出過門。第一次抱著優優出門,是到體操房去玩。走到訓練局的大院子裏麵,我們把它放到地上,一放到地上,她就開始汪汪大叫。它沒見過草,訓練局的草特別長,一鑽進去就會擋住它的臉,它就在那狂叫,好像被嚇到一樣。

  優優可神了,我們把它關在門背後和牆的夾角位置,它有時就能自己跑出來。它偷吃過大蔥,吃了很多,結果食物中毒了。還有一次,楊雲把狗糧放到暖氣片的盒子上,它很饞,就去扒狗糧,把狗糧扒了下來,砸到了自己的後腿,砸瘸了,好長一段時間,走路就一拐一拐的,特別可憐。

  因為優優,我們結識了一位“神醫”,在他庇護下,優優雖然曆經各種傷病,卻依然完好。後來,為了怕優優孤單,我們又給它配了一隻母狗,取名秀秀;秀秀沒有優優那麽活潑好動,比較安靜,是一直溫柔的小母狗,後來它和優優一起生下了兩隻小狗,小黑和小白。

  狗狗們一直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一直到養了四五年後,他們就開始出問題了。大概是因為小區裏有人噴農藥,但是我們不知道,帶秀秀出去遛,秀秀就舔了那個草,回來之後,就開始吐白沫,然後抽筋。後來我們去農大做了化驗,發現原來秀秀是農藥中毒了,看著它的可憐樣兒,站都站不起來,真想給它打一針安樂死。

  還是“神醫”救了秀秀,他說先別放棄,我用我的藥試試。“神醫”果真“法力無邊”,秀秀在他那兒待了幾天之後,竟然好了;後來優優也因為農藥中毒過一次,也被“神醫”起死回生了。再後來,因為我們兩個在北京有很多事情要忙,優優和秀秀離開了北京,因為沒有了“神醫”照顧,它們也先後離開了我們。

  我在這裏用這麽大的篇幅說“優優和秀秀”,一個是想表達我對它們的感謝,畢竟在楊雲在孤單而我又無法陪伴的時候,是它們一直陪著她,讓她不用總是一個人麵對空空的家。再一個,我也想呼籲大家要愛護動物,想起優優、秀秀因為農藥中毒所承受的痛苦,我就很心疼,既然這些小狗在我們需要它們的時候那麽忠實,那麽我們也應該在它們需要幫助的時候給它們關愛。

  言歸正傳,我接著跟大家說我和楊雲的“婚戀三部曲”。

  最初,我們也沒有設計過什麽“三部曲”,就如前麵所說的,那個訂婚儀式也是突發奇想而來,所以訂完婚之後,我們也沒想過什麽時候結婚、什麽時候辦婚禮——訓練、生活已經讓我們無暇再想這些。

  但是到了2007 年8 月份的時候,各種關於奧運會倒計時一周年的報道逐漸多起來,讓我有了在8 月8 日領證的想法。據說為了迎合大家想把奧運紀念日當結婚紀念日的想法,2008 年8 月8 日這天將采取網上登記的辦法,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一天就算是可以在“心裏”登記,我也不可能分心想這些,於是,我就想既然趕不上正日子,就倒計時一周年這一天吧!

  那個時候中國體操隊還沒有現役運動員結婚的先例,即使是其他隊伍,現役運動員結婚的也很少,於是我還略有些忐忑地去跟黃導說了這事兒。黃導一聽我的想法,覺得這是好事兒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和楊雲都不小了,挑一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領證也是理所應當的,於是就特別批了我的假,讓我去辦這件事兒。

  那天我們特激動,一大早我就和楊雲“盛裝打扮”,去中國照相館照相。我們的結婚照片照得可好看了。當時我穿了一件白色帶碎花的襯衫、打了一條粉紅的領帶,她穿了一件粉紅的毛衣。領證的時候我還是托了關係進去的,直接就把證領了,要不然還得排隊排好長時間,看來跟我們一樣想法的人還真多,那天排隊的人從三樓都排到了大門口。

  其實領證之前我們還上網搜了下“攻略”,比如具體有哪些程序、要給工作人員準備喜糖什麽的,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規定,結婚證共九元錢——與其說這是九元錢拴住的幸福,還不如說,婚姻的幸福其實要靠平淡的生活去維持。

  有了2006 年訂婚、2007 年領證做鋪墊,2008 年舉行婚禮也變得勢在必行。我也很開心,我的婚戀三部曲能與我的全能冠軍三部曲一樣同步。

  從我們兩個想著舉行婚禮那一天我就特別興奮,我在日記本上寫了結婚日記,從倒計時五十天開始。我們這個三亞婚禮從策劃籌辦到婚禮那一天一共隻有五十天時間。

  那會兒之所以想辦婚禮,一個是因為經過了北京奧運會一役,大家的壓力都太大了,我就想借這個婚禮,把我們以前的老領導、教練員、特別好的隊友都請過去,讓他們在三亞這個地方好好玩一下,放鬆一下,把身心全部調整一下。當然,更多的也是想給楊雲一個交代,讓她做一個幸福、驕傲的新娘。

  決定之後,我們就開始策劃婚禮。

  其實,我和楊雲真不算有錢,想在三亞給親朋好友們一個愉快的假日,又不能讓大家破費,隻能出去找些讚助。機票和酒店都是我們談下來的,而婚禮的過程是找了一家婚慶公司幫忙策劃準備的。

  很多事情我們倆都是親力親為,比如訂飛機票,200 多位到場親朋好友,真的是每個人把身份證號發到我的手機上,然後我一個一個跟旅行社訂的,那也是一個很大、很煩瑣的工程!再比如提前從雲南訂的花,因為花有凋謝的時間,每天都得剪枝,就叫了好多朋友幫忙剪。還有,所有的糖盒都是我們自己包的,酒都是從北京運過來的。當時因為時間緊,我們就決定不拍婚紗照了,直接用我們給某個時尚雜誌拍的封麵。

  李寧公司也很幫忙,幫我們印了300 多件帶有“威雲”LOGO 的T 恤衫做回禮。

  婚禮的過程對於我們倆來說真是終生難忘。

  爬上熱氣球抱得美人歸,黃導證婚,我們倆深情擁吻,楊雲身穿黃金婚紗敬茶灑熱淚……這些都是婚禮上的經典一幕,也是我和楊雲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比起婚禮儀式的莊重,晚上的“燒烤+ 煙花燃放”更是讓到場的諸位親朋好友輕鬆快樂。當絢爛的煙花在三亞的天空中綻放時,我希望我們的婚後生活也能這樣炫美。

  楊雲,親愛的,我愛你,我要給你我能給的一切!

  另外還想說明一下的是,這場婚禮,對於我和楊雲來說,隻是想給對方一個承諾;但是媒體們卻認為我們是在做一場秀,什麽3000 萬元的婚紗,天價酒席,企業讚助……好像這就是一個商業炒作。在這裏我特別想澄清幾個事實,我們不是娛樂明星,無須用婚禮來提高身價。

  3000 萬元的黃金婚紗,恐怕是最大的爭議。大家隨便想想也能知道,我和楊雲買不起,甚至租不起這樣的婚禮行頭,它真是桂由美老師借給我們的。我在奧運會比賽的時候,桂由美老師看到了我和日本隊的那場比賽,又聽說我要結婚,就說願意把黃金婚紗讓楊雲穿。她說隻有冠軍的新娘才有資格穿。我想,這是老師的心意,也是我和楊雲的榮譽——婚紗在婚禮的第二天就送回了日本,我們真的買不起。

  天價酒席是被炒作的另一個點。這個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怪不得有些混進婚禮現場的記者上來就要找菜單,看看所謂的“天價酒席”都有什麽寶貝。但是他們都失望了,因為菜單挺一般的,看看菜單也就算出了酒席的價格,算上酒水每桌也不過2000 多元錢,這也就算得上是傳統的午宴吧!

  還有人說我們請了魯豫姐當主持人,花了很大價錢。其實,明理人都知道,這種朋友之間的幫忙,怎麽可能付很多的報酬呢?魯豫姐在我們最開始找她的時候就爽快答應了,而且一分錢也沒有收,她隻是說:“能為你們倆主持婚禮,我挺高興的,真心地祝福你們幸福!”當然,我也不會否認,在整場婚禮中有“讚助”的部分,感謝天涯海角景區和陽光大酒店對我們這場婚禮的支持,他們讚助了我們的機票和酒店,真的,當機票和酒店有了保障之後,我們做這場婚禮心裏才真正有了底。

  回憶,總是幸福伴著淚水。回想我和楊雲一路並肩走過的這十幾年,真是經曆了風風雨雨,才看到了絢爛彩虹。如今,我們愛情的結晶楊楊楊已經兩歲多了,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等他長大了、懂事兒了,我會給他講我和他媽媽是怎樣走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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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君和韋曉晴成為情人時,並不知道馬萍早已和別的男人好上了。其實馬萍和別的男人好上這半年多的時間裏,馬萍從生理到心理是有一係列變化的,隻因文君沒有感覺到,如果在平時,文君是能感覺到的,因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