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仆

第八章

　　吳建國來到建行時，何木行長正在辦公室裏等他。何木見吳建國進門，忙站起來迎接：“吳書記，如果不是這場官司，咱們見一麵還真不容易呢！”

　　吳建國挖苦道：“這麽說，我得感謝你何行長了？！”

　　何行長哈哈一笑：“吳書記，你說話可越來越幽默了！怎麽樣，錢帶來了嗎？”

　　吳建國把嘴一撇，說：“如若不帶錢來，我今天敢上你這兒來嗎？隻好乖乖地到法院聽候判決吧！”

　　何行長又是哈哈一笑，說：“你說話越來越藝術了。吳書記，如若不這樣，我們行有多少資金往裏投啊！”

　　吳建國不再說了，讓李紅安把款拿出來，問：“何行長，一共是多少？”

　　何行長又是一笑：“具體是多少，我也不太清楚。這樣吧，我讓具體辦這件事的同誌來算算吧！”

　　吳建國臉色一變，嚴肅地說道：“我得醜話說在前頭，利息得按最低算。還有，這次打官司的錢我們鄉一分也不拿。我們不是不還你們，是你們自己沒事找事，這個錢我們鄉沒法走賬。”

　　何行長苦笑著說：“建國啊，如若你們魚尾鄉按時還我們利息，我們哪願對簿公堂。誰願沒事找事呢？還不是你們鄉逼的？”

　　吳建國故意耍起了無賴：“這個我不管。反正如若答應我的條件，這就把錢還給你們；若不答應，那好，這個錢你們就等著吧。隻要我在魚尾鄉，你們就別想從我這兒拿走一分錢！”

　　何行長一聽，又樂了，說：“建國，你以前可不是這樣不講理啊！怎麽，去鄉鎮沒兩年，學會蠻不講理啦？鄉鎮真能鍛煉人啊！”

　　吳建國撓了撓頭皮，說：“這還不是讓窮逼的？！你們開銀行，我們不挖你一下，挖誰去？”

　　何行長長歎一聲說：“別看我們銀行外表上金碧輝煌，實際上日子過得如何隻有我們自己知道。你說的這個條件，我無法答應你，我得向王行長匯報一下再說。你們先在這兒稍等一下，好不好？”

　　吳建國說行，何行長便推門出去了。

　　李鄉長見何行長走了，有點擔心地問吳建國：“吳書記，你這樣跟何行長說，好不好？”

　　“怕什麽？”吳建國其實心裏有數。他和何行長的交情，他最清楚。

　　過了一刻鍾，何行長興衝衝地回來了。吳建國知道有門，事情是按他設想的發展的，就說：“何行長，那就謝謝你了！”

　　何行長也笑了：“建國，為了你的這一句謝謝，你知道我費了多少口舌？”

　　吳建國也笑了：“我還能不知道？不然，我敢給你使樣子？這樣吧，今天我們魚尾鄉請你，一是感謝，二是賠罪。”

　　何行長忙擺手：“別了。俗語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吳書記，你放了我們吧，還是讓我們請你們吧！”

　　李鄉長有點著急，說：“何行長，那我們的心情怎樣表達啊？”

　　何行長坦然一笑，說：“好表達，以後你們再貸我們的款，別再讓我們把你們請上法庭就行了！”

　　吳建國和李紅安聽了，哈哈大笑。何行長也笑了。

　　午飯是在縣裏一家比較高檔的酒店吃的，王行長和法院的負責同誌作陪。吳建國猛然想起了一個人，就說：“我還有一個朋友，想把他喊來一起坐坐。”

　　何行長說：“那好啊，把他叫來吧。”

　　吳建國打了手機。過了沒多大會兒，旅遊局的張天勝副局長急匆匆地來了。一看，在座的都認識，張天勝一一跟大家打過招呼，然後在吳建國的旁邊坐下了。張天勝見了吳建國，很是高興，臉上洋溢著一種不可言說的興奮。吳建國心裏有數了。張天勝幾次想說，都被吳建國故意把話岔開，勸他多喝酒，多吃菜。張天勝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酒過三巡，吳建國故意問：“張局長，水樣你化驗了嗎？”

　　張天勝點了點頭：“化驗完了，我正想跟你說呢！”

　　吳建國問：“怎麽樣？”

　　張天勝興奮地說：“吳書記，這個泉水的各種礦物質的含量都完全符合飲用水的標準，而且各種對人體有益的微量元素的含量也都齊備，有的比市麵上銷售的那些礦泉水的含量還高。若開發出來，市場前景一定廣闊。我現在正計劃和我外地的幾個同學聯係，讓他們來投資呢！”

　　王行長在一旁聽得耳熱，伸過頭來問：“張局長，你想弄成個什麽樣的廠呢？”

　　張天勝說：“王行長，我想辦一個礦泉水廠。如若這個水廠辦起來，不光能增加魚尾鄉的財政收入，而且還能解決魚尾鄉富餘人員的就業問題。當然，我們還能收到很好的經濟效益。”

　　王行長一聽，沉吟片刻，說：“這樣好不好，我們行也入股參與，即魚尾鄉算一股，旅遊局算一股，我們行算一股；魚尾鄉出資源，旅遊局出技術，我們建行出資金。隻是我們行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給我們安排10個人。”

　　張天勝看了一眼吳建國，想從他的眼裏找出點什麽，此時，吳建國被這突然的喜訊驚得一下子不知說什麽了。張天勝問王行長：“能不能再少兩個人？”

　　王行長說：“是這樣的，我們建行正精簡機構，裁員增效。裁掉的人員，我們也要想方設法幫助他們再就業。不然，我這個行長幹得不踏實啊！”

　　吳建國看了一眼李紅安，李紅安正用含笑的眼睛看著他。吳建國說：“這樣吧，王行長，給你們9個人的指標，好不好？”

　　何行長笑著插話道：“好，那就這樣說定了。來，咱們喝酒！”

　　這時候的酒，可就喝出了熱鬧和興奮，喝出了感情和真誠。何行長突然想起了什麽，問法院的胡院長：“魚尾鄉的案子撤了嗎？”

　　胡院長說：“你不是讓我們聽你的信嗎？”

　　吳建國此時什麽都明白了，怪不得法院和建行配合得這麽默契呢，就笑著插話：“何行長啊何行長，你對我們魚尾鄉，還留著小心呢！”

　　何行長聽出了話外音，臉禁不住紅了，就說起了胡院長：“老胡，來時我不是讓你把魚尾鄉的案子撤了嗎？你看，弄得我在吳書記跟前都不好說話了！”

　　胡院長說：“我這就差司機給你拿來，好不好？”說著把在一旁剛吃完飯的司機叫過來安排：“你回去到我辦公室把桌上的八號卷宗帶過來。”接著把鑰匙交給了司機。司機接過鑰匙走了。

　　沒過多大會兒，司機回來了，把卷宗交給胡院長。胡院長看了一眼，說：“這就是你們的材料，現在，我完璧歸趙了。可有一樣，下午何行長要到院裏去一趟，得辦一下了結手續。”

　　何行長把卷宗接過，又交給吳建國：“吳書記，這下咱們兩清了！”說完哈哈大笑。

　　吳建國把卷宗又交給何行長，說：“何行長，這是你的事，我是欠賬還錢，別的可與我無關啊！”

　　幾個人聽了，哈哈大笑。王行長笑著說：“吳書記啊，你辦事可是滴水不漏啊！”

　　何行長說：“王行長，別忘了，建國在縣委當過6年的秘書呢！”

　　李紅安此時端起酒杯，說：“非常感謝各位支持魚尾鄉的工作。來，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紛紛碰杯喝光了杯中酒。李紅安剛想再一次舉杯，手機響了。

　　李紅安拿起手機一聽，臉色慢慢地變了，他俯到吳建國的耳旁說：“吳書記，鄉裏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