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河渡船人,幽魂領主弗爾納
望著那條朝著我們緩緩駛來的金色獨木舟,我們所有人臉上沒有露出應有的狂喜,而是緊皺起眉頭望著那條突兀出現的獨木舟。
它是從哪裏出現?難道真的能平安的載我們度過這條熔漿之河?
沒過多久,那條金色的獨木舟緩緩的逼近我們的視線。整條舟像是由黃金打造,頭部和尾部各自鑲有一顆人頭大小的血色巨型寶石。在熔漿的映耀下顯得尤為光芒奪目。
然而在我們注意到舟身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雕刻時,卻大吃一驚,無形中一層濃濃的恐怖色彩染上我們的心頭。
那些雕刻竟然是數百張極度扭曲鬼臉。其上的每一張臉上的表情都表現著一種極端的情緒,喜悅,怨怒,悲哀,憂傷,恐懼,憐愛,憎惡,邪欲。
“該死,這是什麽鬼東西。”蘇倫看著那些各不相同的鬼臉時,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受到了那些鬼臉情緒的影響。
威爾斯也麵無表情的盯著那條金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雷尼徳三人從聽到巨響的那一刻就來到了我們的身邊,但臉上依然掛著濃濃的悲傷。尤其是多瓦,他的眼角依然掛著清晰的淚痕。他將西切的屍體用衣物包裹起來,用腰帶緊緊的勒在自己的背後,在任何時刻他都不會扔下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
在他們三人看到金舟上的那些鬼臉之時,臉上的悲傷愈加的濃鬱,雙眼漸漸開始迷離,似乎即將陷入絕望的境地。
莎琳娜看到金舟之時,不由的打了個冷戰,似乎對那些鬼臉有著天生的恐懼。
老船長的反應則更為強烈,從他看到那些鬼臉的那一刻起,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頭顱,開始不停的撕扯,呼吸也開始變得緊促。
而此時,我卻無暇顧及其他人的情緒反應,因為那些鬼臉突然變換成無數張父親和母親的麵龐,他們在對著我微笑,在對著我憤怒,在對著我失望,在對著我幽怨,在對著我憂傷。
這種種情緒就想是一根根鋼釘一樣狠狠的刺進我的心房,那種尖銳的疼痛讓我的呼吸開始急促,一股莫名的憤怒從心頭升起。
但就在此時,威爾斯將手搭在我的肩頭沉聲道:“堅定自己的信念,不要受到外物的迷惑。”
聽到威爾斯的警告時,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一股溫暖的力量在我的周身流轉,我閉上眼睛盡量將那些鬼臉帶來的負麵情緒從眼前抹除。
不到片刻,我再次睜開雙眼之時,隨著腦海中想起的一陣陣絕望的尖叫,父親和母親的臉龐消失了,而那些鬼臉開始變得木然,且無生氣。在剛才的那一刹那,我有一種錯覺,它們徹底的死去了。
而此時,其他人已經沉浸在不同的負麵情緒之中,包括蘇倫眼中的茫然,雷尼徳三人眼中的悲傷,莎琳娜眼中的恐懼以及老船長眼中的歉疚。
“偉大的黑暗,用你特質吞噬眼前的挑釁者,用你的強硬奪回被俘虜的尊嚴。”威爾斯張開雙手在空中勾畫了一道玄妙的咒文,對著金舟一聲怒喝道。
咒文剛剛形成就頓時化作千萬道黑色的絲線射入那些鬼臉的眉頭,隨著威爾斯雙拳的緊握,那些鬼臉的額頭開始片片碎裂,千萬聲哀號從鬼臉中傳出。
就在下一刻,金舟頭尾的兩顆血色寶石突然紅光大盛,閃出無數道血色的光刃將威爾斯的放出的黑色絲線齊齊斬斷,無數條黑色的怨靈從鬼臉的裂縫中升起飄向了金舟中央,並逐漸匯集成一條淡淡的虛影,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佝僂老者,他幹枯雙手握著一柄金色的骷髏船槳,用黑色的雙眸緩緩的盯向我們的方向。
“兩千多年了,我終於迎來了第二批客人。”老者的嘴巴並沒有張開,但尖銳的話語卻刺入我們的腦海。頓時一種無形的怨念化作數隻巨爪抓向我們的靈魂。
威爾斯瞬間抽出銀色利刃將這股怨念輕易斬碎,用極度冰冷的聲音道:“弗爾納,你竟然成了“他”的走狗。阿杜拉的一時仁慈,將你從無盡暗幕中解放出來是個錯誤。”
“弗爾納?”蘇倫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臉上摸過一絲隱晦的震驚。似乎對老者的身份有著很深的了解。
老者雙眸中閃出一絲陰冷道:“弗爾幹的存在才是個錯誤,他奪走了我擁有的一切。”
“你們本來就是同生同源的雙生子,你還是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桀桀桀。波波姆,你的力量流逝的太多了,沒有資格教訓我。接受幽魂領主的憤怒吧,你們將無一幸免。”
那名老者話音剛落,一股劇烈的熏風從熔漿之河的河麵升起,其中飽含著無數灰黑色的扭曲靈魂,它們不停的空中扭結,旋轉,逐漸形成一股勢不可擋的巨大靈魂風暴。
此時,我跟威爾斯不約而同的上前一步,將所有人護在身後,從暴虐的靈魂風暴中,我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撕裂性的力量。
如果普通人被卷入風暴,那被撕碎的將不隻是肉體,還包括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