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之路
過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蘇倫和莎琳娜在老船長的照料下接連醒來,但他們二人的精神狀態依然非常虛弱,顯然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完全恢複的。
老船長掏出水壺給他們喂了幾口:“再躺一會,現在運動過度會阻礙精神的回複。”
蘇倫和莎琳娜看到危險已經解除,相繼點點頭,開始閉目養神。
我再轉頭看到沉浸在默然之中的雷尼徳四人時,頓時心如刀割。再次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這深邃的火焰迷宮,數千年的生命禁區就像是一顆隨時可以收割靈魂的黑洞。繼續走下去,隨時都會有人被卷入死亡的深淵。這絕對不是我能夠再次承受的。
我望著手中雙眼充滿惡毒的火焰精靈,胸中突然湧上一陣無法抑製的怒火。隨著我五指發力,這隻傲慢狂躁的火焰精靈在驚懼的尖叫中被捏成粉碎,最終化作一灘餘燼在宣泄最後掙紮。
“我想必須改變計劃了。”我聲音低沉道。
“你想怎麽辦?”威爾斯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擔心的問道。
“幫我照顧好他們。”
“這絕不可能。這是他們的使命,哪怕是中途犧牲。”威爾斯斬釘截鐵的回絕道。
“那是我的使命,你們沒有理由為我的送命。”由於情緒太過激動,我對威爾斯的執著開始有些反感。
威爾斯搖搖頭道:“你錯了。不要忽略一點,你的腳步卻是在走向迷失的深處,同時也是走向真實的唯一道路。如果你在此刻將他們拋下,他們將會永遠的留在這裏。”
“但我不想讓他們受到傷害。我不想看到有人再次為我付出。”我焦躁的揉搓著粗糙的胡渣反駁道。
“有些事無法避免。”威爾斯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轉頭朝著蘇倫和莎琳娜的方向走去。
在威爾斯轉頭的瞬間,我清晰的感覺到他看向了西切的方向。他那異常堅定的眼神突然開始有些恍惚,仿佛身影都在此刻再次變得蒼老。
此時,我心中突然感覺到一陣深深的歉意。
為了我,威爾斯叔叔已經付出的太多了。在這段時間裏,我很清楚的明白雷尼徳幾人的在他心中的分量絲毫不比我輕上多少。從最初斯莫爾的犧牲,到如今西切又再次離他而去,對於一個父親來說這無疑是人生最大的痛楚,但他一直都在默默的承受著。而他卻總是將最堅定的眼神留給我。而我又何時想過他內心承受的煎熬?
就在這一瞬間,一身森冷的氣息從我心底湧起,其中還雜帶著一個冰冷的聲音:“你不配做我的兒子。”
“父親?”
聽到這個聲音,我不由的渾身打了個冷戰。但這種感覺一閃即逝,無論如何無法追尋這個聲音的痕跡。
此刻,我猛然望向漆黑的頭頂,那裏似乎有一雙無形的眼睛無時無刻的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不配做您的兒子?”
我不由的雙膝跪地,急切的央求道:“請原諒我的懦弱。”
期待了許久,我沒有得到預期的回應。但那聲冰冷的訓斥卻在我腦海中經久不散。
就在此時,一隻手掌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怎麽了?夥計?”
“沒。沒什麽。”
我轉頭看到,蘇倫的手掌已經被裹上了厚厚的繃帶,但依然有不少的血跡從中滲了出來。莎琳娜半坐在老船長的身邊,臉色也好了很多,對我微微一笑表示讓我安心。但在她看到圍坐在西切身邊的雷尼徳三人時,臉色浮起一片黯然。
威爾斯靜靜的站在雷尼徳四人的不遠處,沒有靠近。似乎找不到安慰的說辭。
蘇倫看了一眼跪倒在西切身旁不斷流淚的多瓦,臉色不由的有些灰暗:“夥計,我想我們不能這麽下去了。”
我轉頭望著一臉複雜的蘇倫,並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雖然迷宮已經被做過手腳,但相信如果我們能找到當時保羅走過的路線,也許可以繞過許多本應避免的麻煩。”蘇倫拖著下巴,若有所思道。
“兩年多年過去了,想要找出當年的路線談何容易。”我不由的搖頭一歎道。
蘇倫不停的揉搓著頭上的亂發,眼球不停的上下翻滾著。
但沒過多久,蘇倫的視線突然定格在迷宮牆壁的一幅模糊的石圖案。他猛然揉揉雙眼,哆嗦著朝著那麵牆壁跑去。他顯然是發現了什麽。
蘇倫跑到那幅石刻麵前,有些激動的伸手輕輕的撫摸著石刻殘破的痕跡,絲毫沒有在意牆壁滾燙的溫度。那是一個奇怪的象形圖案,仔細看去像是一隻隱晦的眼瞳,但奇怪的是這隻眼瞳卻有了兩枚瞳孔。
此刻蘇倫吞了口口水,聲音激動道:“我想。我找到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