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世界中另一個遙遠的角落。
一座華麗的書房中,一名身著紅色皮袍的中年男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他用手指不停的敲打著桌子。雜亂的節奏說明他的心情並不像表麵這樣平靜。
“事態完全失控了?”一個飄渺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書房中。
但中年男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隻是淡淡回答道:“不錯。”
“要不要我們親自出動?”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說道。
“那也無濟於事,我們並不是他的對手。自從在當年他將反對者的頭顱帶回來的時候,他的力量已經開始覺醒。況且現在還不是最終的時刻,我們四個不能輕易現身。”中年男人捏著眉頭,搖搖頭道。
“我想你能明白,西摩,卡倫。主的旨意不能違抗,後果不是我們能夠承擔的。有多久沒有戰鬥了,鞭撻者克裏圖倫臨死前的尖叫太讓值得回味了。”第三個聲音幽幽的歎息道。
“主能看到一切,包括我們現在所處的困境。”中年男人淡淡道。
天啟四騎士是聖經啟示錄中提到過的末日審判戰士。聖經中預言在世界終結之時,將有羔羊解開書卷的七個封印,喚來分別騎著白,紅,黑,灰四匹馬的騎士,將瘟疫,戰爭,饑荒和死亡帶給接受最終審判的人類,屆時天地萬象失調,日月為之變色,隨後便是世界的毀滅。
兩千年前,在與彌賽亞的約定中,深淵巨頭與彌賽亞達成了某種秘密的協議。他們雙方都不被允許參與到深淵之王覺醒的的道路之中。但這也隻限於天使軍團和深淵巨頭,而天啟四騎士則不被包含在其中。
在兩千多年前,天啟四騎士中的灰色騎士橫空出世,他代表著刀劍和死亡權柄,以絕強的姿態擊殺了深淵巨頭之一的鞭撻者克裏圖倫。而現任的基督見證團的首席裁決,西摩卡倫則也是四騎士中戰爭騎士,掌管基督在人間最頂尖的精銳力量。並以各種秘密的方式阻撓著深淵之王的覺醒。
還有剩下的兩名瘟疫騎士和饑荒騎士則在暗中潛伏,沒人見過他們的真正麵目。
如今的天啟騎士們雖然陷入了蟄伏,那個日子正在臨近,所有的災難即將傾瀉人間。
“莎琳娜,莎琳娜。”此時,老船長的驚喜地呼聲打破了眼前的氣氛。
聽到老船長的呼喊,我也從夢中醒了過來,看到莎琳娜已經睜開了雙眼虛弱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老船長淚眼婆娑,緊緊抱住莎琳娜,嘴裏顫聲道:“寶貝,我不是個好父親。”
看到莎琳娜平安醒來,望著她那張熟悉的笑臉,我心底遍布陰霾的世界似乎頓時重放光彩。我的指尖輕輕觸碰到莎琳娜的發絲,是那樣的真實,我甚至能從這輕柔的觸感中感知到那份久違的發香。
“沒有你,我情願放棄塵世的生命。”我貼在莎琳娜的耳邊輕聲說道。
莎琳娜睜大了雙眼看著我,老船長以及蘇倫。似乎閉上眼睛後,一切都會消失一般。
“真的是你們?”莎琳娜將我們緊緊抱在懷裏。
“沒有人能把你再次從我們身邊奪走。任何人。”我握著莎琳娜冰涼的小手,堅定的起誓。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此刻,莎琳娜眼中的淚水不停地淌過臉頰,想一個無助的小女孩。
“忘了曾經發生的一切,那隻是個夢。”蘇倫看到莎琳娜平安醒來,如釋重負般的微微一笑道。
許久之後,莎琳娜才漸漸的停止了啜泣,但她的雙手一直牢牢的抓著我和老船長,像是再也不願我們離開片刻。
我從雷尼徳四人的包裹中拿出了一些食物,親口喂到莎琳娜的嘴裏。看著她充滿柔情的眼神,我完全沉浸在久違的幸福之中。
老船長顯然感覺到自己有些自私,但他依然不肯放開莎琳娜,或許想借此來衝淡心中的歉疚。
“威爾斯叔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未來的妻子,莎琳娜。這是我的嶽父,伊萬諾夫中尉。”我對著威爾斯介紹道。
“你好,中尉,還有我們勇敢的姑娘。”威爾斯此刻的語氣顯得少有的親切。
老船長對著威爾斯微微頜首,他對威爾斯的善意完全是出於跟我和蘇倫之間的關係。
“你好威爾斯叔叔。”莎琳娜聽到我的介紹,臉上升起一團紅暈。
“蘇倫,檢查一下剩下的物資。我們該上路了,時間總是不夠用。”威爾斯轉頭對著蘇倫吩咐道。
蘇倫微微點頭道:“是的,大人。”
“對不起,破壞了你們的團圓時刻,但我保證你們會有一個盛大的婚禮。”威爾斯有些歉意的望著莎琳娜。
莎琳娜微微笑道:“您不必歉疚,這是我的選擇。”
“有你這樣的妻子,是原的驕傲。”威爾斯聽到莎琳娜的答複,麵露真誠。
“夥計們,你們包裹裏的東西還真不少。”蘇倫不停的翻著雷尼徳四人的包裹,有些興奮道。因為他在多瓦的包裹裏發現了一瓶威士忌。
“嘿,夥計,不要動我的命根子。”多瓦看著蘇倫將那瓶威士忌拿走時,一臉的不情願,甕聲甕氣道。
雷尼徳看到蘇倫離開,偷偷拽了一下多瓦的衣角,將包裹裏藏的一瓶威士忌塞給他。多瓦看到那瓶威士忌,一把塞進自己的衣服裏,看了一眼不曾察覺的蘇倫,才鬆了口氣。
西切話不多,總是像個文雅的紳士一樣,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兄弟們。
整理好一切之後,天空中的火焰再次熊熊燃起,將大地都映的通紅。眾人稍稍吃了些東西,便開始了新的征程。我們一行九人朝著殘破不堪的雙斧殿中走去。
在此前我就已經確定,曾在雙斧殿地下室中看到的獨角巨蛇的雕刻就是米諾斯迷宮的入口之處。
我們來到雙斧殿中時,再次看到了那幅彩繪。但彩繪之中除了漫天的火焰一無所有。我斷定,這才是米諾斯迷宮入口開啟的預兆。
我們來到地下室,再次找到了那副獨角巨蛇的雕刻。巨蛇張開著巨口,露出一個圓形的坑洞。至今為止我已經很清楚的明白機關的觸發方式。我從懷中的取出那顆從米諾斯王冠上得到的火焰骷髏,輕輕的放入了巨蛇的口中。而後我們全體後退靜靜的期待著機關的觸發。
但在許久之後,地下室中依然是一片死寂。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怎麽會沒有反應?”蘇倫有些懊惱道。
莎琳娜盯著那隻獨角巨蛇,突然道:“似乎還少了些東西,你們看獨角巨蛇的牙齒。”
由於莎琳娜的提醒,我突然想起了在雙斧殿外與火焰巨龍戰鬥的那隻人首蟒身怪物手中持有的那柄金色權杖。權杖的頂端正是的雕塑與眼前的獨角巨蛇無疑,口中同樣叼著一顆燃燒的骷髏,但不同的是眼前的獨角巨蛇明顯的殘缺了左邊的牙齒。可以斷定,那顆牙齒就是打開迷宮入口的關鍵。
“該死的,這麽大的廢墟,我們從哪裏去找到那顆牙齒。”蘇倫有些無奈道。
在我們毫無頭緒之時,威爾斯突然開口道:“原,把克裏圖倫之子的命匣給我。”
我明白威爾斯指的克裏圖倫之子是誰,將懷裏的那隻黑的命匣交給威爾斯,隻見他有些疼惜的望著命匣,雙手扶起一絲黑色光暈將命匣籠罩在其中。
片刻,在老船長和莎琳娜驚異的目光中,命匣散成一片黑霧,並逐漸凝聚成那個孩子的形象。
威爾斯愛憐道:“孩子,再過不久你就不用忍受寂寞了。你的父母在遠方期待著與你重逢。”
孩子似乎非常喜歡威爾斯的氣息,裂開生滿利齒的巨口,歡快的“呀呀”回應。
“但現在,我需要你的一顆牙齒,可能會有些疼。你怕麽?”
孩子明白了威爾斯的意思,堅定的搖搖頭。他將小手伸進嘴裏,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一顆帶著血絲的牙齒被孩子從口中取下,並交到威爾斯手中。
看著孩子眼中強忍的淚水,威爾斯將孩子抱在懷裏,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道:“哭出來吧。”
孩子從威爾斯懷裏鑽了出來,眼角還有一絲淚痕,但卻依然倔強的搖搖頭。
威爾斯一聲嗤笑道:“跟你父親一樣倔強。回去睡覺吧,再次醒來時,你就能見到父母了。”
孩子擦去嘴角的血水,臉上露出一絲期待。隨即聽話的化作一陣黑霧重新凝聚成一隻黑漆漆的命匣。
威爾斯將孩子的命匣交給我,鄭重道:“保護好它。”
“我會把他完整的帶到他父母的身前。”這不僅是威爾斯的囑托,更是我對那隻因我們而死火焰巨龍許下的諾言。
我接過威爾斯手中還帶著餘熱的牙齒,將它接到獨角巨蛇殘缺的牙齒處,就在這一瞬間,整個地下室突兀的開始劇烈的震顫。刻有獨角巨蛇的牆壁開始片片碎裂,就連那顆骷髏也在瞬間粉碎。在牆壁完全坍塌之後,一顆巨大的石質龍頭出現在我們眼前。
“火龍。”我跟蘇倫同時驚呼道。這正是保羅在詩歌中那句模糊的句子中提到的詞匯。此時,我們確定這就是保羅在兩千年前進入火焰迷宮的入口。
我們有些震驚的望著眼前這隻完全用黑色火山岩雕刻而成巨龍頭顱,它的工藝精湛無比,與我們曾經見到的那隻火焰巨龍極其相近,巨龍靜靜的張大著口腔,一個巨大的入口出現在它的咽喉。
急劇的高溫形成的熾烈炎風滾滾而來,似乎是在警告著:焚化成虛無,是所有熔岩世界入侵者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