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驚魂,獨眼水精
蘇倫似乎作出某種決定,緊咬牙關,拔出腰間的軍用匕首,朝著自己的手上狠狠的劃了下去。但在匕首還未接觸掌心時,老船長猛然握住了蘇倫的手腕。
蘇倫有些詫異的望著老船長:“有更好的辦法麽?”
老船長望著沼澤的深處,眼中閃出一陣深沉的恨意。隨即將手中的威士忌擰開瓶蓋,一滴不剩倒進了渾濁的沼澤之中。
莎琳娜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父親的舉動,很難想像這會是一個老酒鬼的作為。
但我跟蘇倫卻同時明白了老船長的意圖。既然那沼澤深處的存在擁有對外界陌生事物的強大感知能力,相對與人血說,威士忌卻是更合適的選擇。烈酒揮發迅速,而且酒精產生的刺激效果遠比人血要明顯的多。
在威士忌的酒液接觸到沼澤泥沼時,並沒有立刻跟汙水融合。而是像油脂一樣懸浮在水麵上,並在慢慢的擴散開來。
但下一刻卻出現了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
已經擴散出一大片的威士忌,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沼澤深處延伸而去,而且速度越來越快。眨眼間的功夫,就已經完全消失在我們的視野。
“起作用了。”蘇倫臉上洋溢著興奮,熱切的望著那片威士忌消失的方向,期待著異兆的降臨。
看到剛才的詭異景象,我們所有人都將精神高度集中,以便應付接下來的突發事件。
莎琳娜的身子不經意間朝我的方向挪動了一下,女人都會在危急時刻本能選擇最信賴的對象作為依靠。我將莎琳娜緊緊的護在身後,死死的盯著沼澤上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是否是偶然,一直在持續的磅礴雨勢漸漸的弱了下來,最後甚至有似乎要停下的跡象。隨著雨勢的變弱,四周的環境漸漸的陷入了一種讓人窒息的死寂,似乎在預示著某種東西的降臨。
我們的神經極度緊繃中,半個小時過去了,但沼澤之上依舊沒有可以的動靜,除了稀稀疏疏的牛毛細雨以及無休止冒出的氣泡,就連一隻水蟲都未出現過。
蘇倫有些沉不住氣,撿起一截幹枯的樹枝有些鬱悶的朝著沼澤扔去。
但在下一刻,異象突生,那截幹枯的樹枝還未落到水麵,就詭異的停在了上空。似乎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拖住了一樣。
隱約中,細小的雨滴落到樹枝下方的空間時,卻被詭異的彈開。
老船長盯著那片空間半響,突然歇斯底裏的吼道:“都給我後退。”
我們都被老船長這突如其來的大叫嚇了一大跳,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時,原本平靜的沼澤上突然泛起了大片的漣漪。緊接著水麵上突然出現了一條巨大的遊動波紋,似乎有某種巨大的生物正在朝著我們遊了過來。
我急忙朝著蘇倫使了個眼色,一把拽起莎琳娜朝著沼澤的反方向狂逃,而蘇倫則一把抓住老船長同時飛速的遠離沼澤。
那十幾名水手見到異狀,慌逃四散。
但我們身後的那個不明生物的速度顯然比我們要快的多,瞬間已經接近了老船長跟蘇倫的身後,老船長奮力將蘇倫一把甩了出去。拔出腰間的匕首,望著空蕩蕩的眼前,眼中一片決然。
莎琳娜在無意間的一個轉身時,口中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喊:“不。”
我隨即猛然轉身,看到老船長的身體詭異的懸在上空,似乎是被某種無形的東西拖著。老船長手中的匕首在胡亂的劃動著,但卻找不到攻擊的目標。
我將莎琳娜推到一個安全的地點,飛速的朝著老船長的方向奔去。
此時的蘇倫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他拔出匕首咬在嘴裏,一躍而起,抓住了老船長的左腿。想要將他托拽下來。老船長突然睜開雙眼,看到蘇倫想要援救,突然焦急的吼道:“滾回去,你們救不了我。”
但蘇倫毫不在意老船長的嘶吼,依舊死死的抓住老船長的左腿拚命的向下拖拽。我在下一刻趕到,縱身而起握住老船長的右腳,猛然向下拖拽。但老船長的身體似乎牢牢的定在了空中,在我跟蘇倫的全力拖拽下,絲毫沒有移動的跡象。
但我抬頭時,卻清晰的看到老船長臉色通紅,脖頸出現了一道紫黑色的淤痕,該死。他被某種東西勒住了頸部。在這樣下去,在救下老船長之前,他就已經被勒死了。
慌忙失措之間,蘇倫突然鬆開了雙手,落到地上。臉上突然閃出一片肅然,隻見他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掌心,用鮮血在胸口劃了一個巨大的十字,口中高聲吟唱著一段深沉的咒語:“萬能的主,大能的主,您的羔羊向您乞憐,以吾之血,奉為犧牲,願您的榮光照耀我身,願您的榮耀蕩滌汙穢。”
咒語聲落,一道奪目的十字銀光從蘇倫的胸口升起,在空中組成一副玄奧的符文,朝著老船長的方向飄去。
在銀光亮起的那一刹那間,我突然感受到一陣來自本能的戒懼,周身的血液瞬間被冷凝。直覺告訴我,絕對不能碰到那道銀色的符文。
我急忙放開老船長的右腳,狼狽不堪的摔倒在地上。
我顫抖的抬頭望著那道銀色的符文,可以肯定那是來自某位神靈的力量。在我意識的最深處,不僅對那道符文存在著強烈的畏懼,而且還有一種來自靈魂的憎惡,仿佛那符文的主人是我宿命中的用不可協和的死敵。
在那道符文接觸到老船長的身體時,一聲夾雜著無盡驚懼的嘶吼響徹在整個鬼島的上空。
緊接著一個巨大的生物身形逐漸的顯現在空氣之中,那是一隻類似蜈蚣的巨型生物,足有數十米長,比我跟約克在美洲見到那條叢林巨蟒更要龐大。
它渾身通紅,頭部生有一隻巨大的眼球,滾圓肢體上長滿了章魚般的助手,口中生有無數鋸齒般的牙齒,無數條細滑白色觸須從口中伸出,死死的纏繞在老船長的脖頸之上。
但在銀色的符文接觸到它的身體時,它立刻放開了老船長,渾身一陣劇烈的抽搐之後。重重倒在了沼澤之中,通紅的身體逐漸的化為透明,漸漸的沉入沼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