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歡在街道上遊蕩著,他不知道回去該怎麽向司令交代。當手不經意間碰到腰間的檔案袋時,才明悟自己還有事要辦,終於有了一絲繼續走下去的動力,“任務必須完成。”夏歡堅毅的自言自語道。
隨即腳下一拐彎向著碼頭走去。
如果祥子和老任在就好了,夏歡黯然低下了頭,才發現自己現在無依無靠,沒有一個可以依托的人。
通訊儀已經損壞了,司令根本聯係不上,好不容易在一家小店鋪找到了一台固話座機,結果卻依然無法聯係到他們,仔細想來,通訊儀裏麵的卡是軍卡,頻道也是經過加密的。
“嗬嗬,成孤家寡人了。”夏歡自嘲的笑了一聲,背起了一個裝滿食物的大包,沿著斜暉灑過的板石港灣,尋找著一艘可以橫渡海峽的船隻。
“就是你了。”夏歡放下身上的包裹,一臉笑容的看著麵前這艘樸實無光的漁船,穩重大氣的船身,駕駛室裏不大不小正好能容下五六個人,這應該是一名漁夫養家糊口的家什,隻不過現在歸夏歡了。
隻是該怎麽開呢,夏歡眉頭一皺,“算了,總有第一次嗎,看了這麽多年電視,照貓畫虎就是了。”夏歡自己安慰著自己。
“嗚••••汪汪••••嗚••••”,一艘倒翻在碼頭的破舊木船下麵,傳來了一聲軟綿綿的狗叫。
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躲在木板下麵盯著夏歡,偶爾露出了一隻毛茸茸的頭。
夏歡一驚,轉過身去,循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腳步聲碾碎了一些細小的沙石,小黑影立馬縮著腦袋躲了進去。
“小家夥,出來吧。”夏歡難得的在這幾天裏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發自肺腑的微笑,蹲下身子從包裏翻了半天,終於在包裝著的鮮肉裏找出了一根火腿,小心翼翼的拆開皮掐碎成一團團的肉丸子,將手伸了過去。
“怎麽樣,來一個。”夏歡手指微微勾了一下,向著船板地下的小毛頭說道,藏在船板下麵的黑影鼻子嗅了嗅,“嗚嗚•••”的叫喚著,看來麵前的誘惑對他很大,微微往前走了一點點,又停了下來,一隻黑灰色的小爪子伸了出來,將夏歡手裏的肉丸撥了一個下來。
夏歡一愣,這家夥還真膽小,不過也挺謹慎的。
一個,兩個,••••
小黑影樂此不疲的一個接一個從夏歡手裏將摳下來的肉丸吃的一幹二淨,滿意的放了一個狗屁,終於從船板下走了出來,尾巴搖搖晃晃的,嘴巴舔著夏歡的大手。
“一隻小土狗啊,哈哈,我喜歡。”夏歡將全身漆黑的小狗托了起來夾在兩手中,仔細打量起了它。
烏黑的眼睛顯得清澈無比,全身的毛發沒有一根雜毛,油亮的發光,耷拉的耳朵有時候也會機敏的豎起來,看著麵前這個給自己食物的大家夥,小狗親昵的啃著夏歡的大拇指。
“啊,你的小牙咬疼我了。嗬嗬,祝賀你加入t部隊夏歡的隊伍,以後就叫影仔吧,黑黑的跟煤球一樣。”夏歡爽朗的大笑著,站起身子,拎著包向著漁船的甲板上踏去。
夏歡站在駕駛室裏手忙腳亂的撥弄著麵前的儀器表,現在的漁船發展的真快,高科技夾雜其中,夏歡這個半愣子赤著胳膊愣是沒將船發動起來。
“呃,你說怎麽辦?”夏歡無語的看著船表台上像領導一樣走來走去的影仔,眼神那麽幽怨。
影仔見到夏歡在叫它,尾巴搖來搖去,一爪子壓在了一個不起眼的紅色按鈕上。
“隆隆隆咯”船發動了。
“你牛。”夏歡一愣一愣的看著它,半天才冒出這麽一句話。
剩下的夏歡摸索了一會兒也差不多了,在碰撞中小漁船終於離開了碼頭,駛進了一望無際的蔚藍色大海。
“按照船上的gprs全球定位顯示,向西北方向走就會在大陸的福建沿海一帶著陸,根據船速大概兩天後才能達到。”想到這裏夏歡不由的嘀咕一句:“希望司令到時候不會把我回爐了。”
唉,怎麽聯係到他們啊。
夏歡望著逐漸抹黑的天色,無奈,懊惱充斥在了心頭。
夜,清冷。
夏歡調好了船速,坐在駕駛室裏看著外麵的夜色,懷裏抱著吃完就睡的影仔,陷入了深深地遐思。
“爸媽,你們還好嗎?”
“花花,你在哪裏?”
透著微弱燈光的漁船向著福建的方向慢慢的駛去,夏歡沉沉的睡了下去,殊不知,一場災難正在悄然來臨。
一股新誕生的熱帶風暴正在慢慢地匯聚、成形之中。
厚重的雲層緩緩地向著大陸沿海壓了過來,鉛色的雲層深處一道道閃電劃破了天空,壓抑的空氣有一股濃烈的鹹濕氣,潑了墨般的海水,正在醞釀著第一次的巨浪•••••
浪水拍打船艙的聲音驚醒了夏歡,他並沒有睡得很死,相反他隻是淺淺睡了會,他想著即使有危險也是到達了陸地以後,卻沒想到此時此刻遇到了天災,運氣也實在差了點。
影仔被驚醒從夏歡身上跳了下來,驚恐的朝著外麵狂吠,一道犀利的閃電劃過,緊接著傳來的巨大雷聲把這個小家夥嚇得躲進了一個角落。
夏歡拿著手裏的一把應急手電奪門而去,影仔也跟了上去。
當夏歡拿著聚光的手電望向海麵時,一身的冷汗流了下來。
“快進去。”夏歡大聲向著影仔喊道。
夏歡飛快的衝進船艙轉著船舵,盡量使船順著海水湧動的方向開去。
而在外麵,一條高達數十米的滔天巨浪穩穩地將小漁船罩在了浪底,小船像湖水裏的落葉一樣搖曳,夏歡這時候才知道什麽是滄海一粟。
“該死,最近怎麽這麽背。”夏歡怒罵道,全身精肉緊繃著膨脹了起來,一座肉山在狹小的船艙裏展了開來,他想憑著自己的狂化能增加一些船身的載重,以至於漁船不被巨浪充成碎片,影仔縮在一個桌底向著剛才還好好的夏歡“汪汪”直叫,看來接二連三的巨變讓這個小狗都有些接受不了。
“閉嘴!”夏歡拋去了一個惱怒的眼神。
影仔彎下耳朵再也不敢冒一個泡。
船身在劇烈的搖晃著,甲板上的水已經積滿了,一個小浪打來,夏歡所站著的左邊玻璃窗被打碎了。
船頂的狂風呼呼作響,似乎要將小船裏的兩條生命給卷走,“嘎吱,嘎吱”船底這時也快斷裂了。“必須棄船賭一把了。”夏歡轉過身拉起一個壁櫥,一捆綁在一起的救生圈被牢牢拽在了手裏。
“過來。”夏歡一把撈起影仔,將他裝進一個裝滿空氣的大透明袋裏綁緊,踏開了船門,深吸一口氣向外蹦去,而這時懸在船頭上方百米的一條遮天巨浪也終於蓋了下來,夏歡被瞬間埋進了海裏。
木屑、裂開的船板、以及依舊向前湧去的巨浪,
暴雨傾盆,不見天日。
夏歡撲騰著四肢,依托大捆救生圈的浮力從海裏終於浮向了海麵,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夏歡艱難的吸了一口氣,透明袋還算結實,影仔低嗚著在裏麵亂蹭。
“咳咳。”夏歡吞咽了一口海水,胳膊套在救生圈上一動不動,“沒想到能活下來。”夏歡深吐了一口黏濁的氣。
隨波逐流,這是夏歡此時的真實寫照。
當第二天的陽光從雲頭露出頭時,茫茫海麵一切又恢複了平靜,而夏歡此時卻遇到了一件很頭疼的事: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