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冥幻

生命你換不換

　　如果有一天，上帝在你出生前問你：“這一次重生，你想做完哪件上輩子沒有做完的事？”你，會如何回答？

　　如果有一天，上帝在你臨死前問你：“這一次生命，你想換取哪個這輩子已經結束的人？”你，又會如何回答？

　　我在上帝麵前，虔誠地跪了下來。

　　“如果，我的生命無法再履行我的使命，從此變得毫無意義，那我寧願用它交換，他的記憶，對我的記憶，一切關於我的記憶。我想，把那份記憶帶走，從他的世界帶走。”

　　你呢？

　　如果有一天，你必須選擇用生命換一個人的幸福、一個人的未來、一個人生命的延續、一個人的重生輪回，

　　你，會換誰？

　　你會換我嗎？

　　不，我不奢求，也不希望。

　　如果有一天，你必須選擇，我寧願你換一個比我更愛你的人。

　　會有這麽一個人嗎？很久以後，也許那時，我，已經不在你的世界了。

　　從激情的衝動，

　　到深沉的盼望。

　　我們麵對舊愛，

　　已不是曾經人。

　　回首記憶重望，

　　輪回啟錯緣逢。

　　上帝走到我的麵前，蹲下來，撫摩我隨風飄起的短發。

　　“小妹妹，糖，要不要吃？”他隨手從風中抓住一根長長的“星杖”。

　　我看了看糖，轉頭，看著上帝。

　　“我不要。”

　　“為什麽呀？”上帝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咧開嘴，微笑著對我說。

　　我看著他，一動不動。一下子抓過他手中的“星杖”，看著它漸漸像燃燒的蠟一般融化，灼熱的熔漿滴在我手上，滾燙的眼淚滴在我手上，凝結……

　　—— 一切都會被擦掉，那記憶呢？愛人呢？會在時光湍急的水流中，被衝刷得殘存不遺嗎？

　　縱使是那碗孟婆湯，也無法讓我忘卻。可是這一次，是我自己選擇了遺棄，這一份記憶，這一個愛人，這一段緣分。

　　風，依然吹著，冰冷得溫暖。

　　糖，幻影般消失，隨著消失的，是我，以及在天堂唯一的一次微笑。

　　我還看到，上帝，也一如既往地微笑著，善良得殘忍。

　　“這一次下去，你想……”我還能隱約地聽到，上帝對我說……

　　“我什麽都不要。”然而我沒有聽完他的話，“隻要，讓我再淪陷一次，在他溫暖的臂彎裏。”

　　我消失了，我感覺我飄在一個靈異的空洞中。最後，我沒了知覺，沒了意識，沒了記憶；有了生命。

　　—— 命運的齒輪，從來就不是上帝所能控製的，那是千百年前織好的緣絲。

　　我，一個在人間遊蕩的魂魄，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身軀，依附上了，也就成了“我”。

　　走過的人太多，多得我開始覺得麻木。

　　有一天，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束微弱的光，它吸引著我，深深地，然而我隻是漂浮著，在那刺骨的愛情之上。

　　有一天，我被那束光發射出去，並且，就這樣盲目地走了。

　　走過了沼澤，走過了泥濘，走過了海洋，走過了山丘，走過了雲彩，走過了夕霞……

　　走進了黑暗。我站住了，當不願再前進時，一點白光，閃爍了、靠近了、包裹了我……

　　——如果隻是依托，如果擔不起所要承擔的責任，那就放手吧！

　　我淪陷了，在那火焰般的光團中，熟悉，隻當做是姻緣。

　　“如果，隻是依托；如果，你承擔不起。放手吧！”

　　他放開了我 —— 我最深愛的人，最為沉淪的愛情……

　　——我還是不屬於我自己。你，還是我的全部，未來，沒有你，時間，就此停滯……

　　我轉身離開了，無助地離開了，走向了一個沒有未來的天際。

　　我的手又被抓住了，還是他的體香，還是他的溫度，還是他深埋在我頸項的呢喃。

　　我想起來了，

　　那曾經我深深淪陷於此的臂彎；那曾經我用生命換來的愛情；那曾經銘刻在骨髓中卻被我遺棄的記憶。

　　——即使一切都會結束，因為緣盡。輪回，還是在不停歇地滾動著……

　　生命。

　　用你的這一次生命，

　　你，換不換？

　　下一個輪回，下一次糾結和纏綿。

　　生命。

　　用你的下一次重生，

　　你，換不換？

　　這一個路口，這一次相遇和愛戀。

　　生命。

　　用你的生生和世世，

　　你，換不換？

　　永恒的等待，永恒的守候和絕望。

　　“人生永遠都在等待，等待中，錯過了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