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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自救(4)

  在鄉下討飯,人家有就給一點沒有就說沒有,沒人訓斥你。但在城裏就不一樣了,城裏人要麽不給,給了也要數落你一頓,罵你懶罵你髒罵你是小偷什麽的,你都得忍著。城裏人不厚道。

  他們在街頭露宿了幾天,白天到處轉悠,被城裏的乞丐們打了幾次,他們說你們滾出城裏去,這是俺們的地盤。最初的幾天,小五子和小號子幾乎沒要到吃的,他們到哪裏就有城裏的乞丐跟到哪裏起哄。

  但小五子堅持不走。她說就不走!小五子很執拗。

  後來他們在城牆根下找到一個廢棄的庵棚,總算有個落腳之處了。

  庵棚旁邊不遠的地方就是雙泉井。

  雙泉井旁邊有一座茅寮,茅寮裏住著一個老挑水夫,年紀很大了,每天早晚挑水去街裏賣,走路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小五子就很注意,她想這老人快不行了。不知怎麽的就有點興奮,她好久沒有救人了。

  那天半夜裏,她悄悄去了老人的茅寮,躡手躡腳。其實老挑水夫醒著,人老了夜裏睡不多。他知道旁邊那個破庵棚裏來了兩個小乞丐,沒怎麽在意,他已經沒有精力管閑事了。小五子貓腰走進庵棚,老人並沒有吱聲,他隻是有點納悶,這孩子夠膽大的,半夜潛進來幹什麽?想偷東西?他不怕她偷,他沒有什麽可偷的東西。那時一縷清冷的月光照著她單薄的身影,老挑水夫有些可憐她,人真是窮壞了餓壞了,這麽小的孩子正是貪睡的年齡,卻半夜爬起來尋吃的。他忽然記起床邊的小破桌上還有兩塊芋頭用碗蓋著,他相信這女孩子肯定是來尋吃的,他想坐起來告訴她碗底下有兩塊芋頭,可又怕把她嚇壞了。你想這夜深人靜的,突然從床上坐起一個人來,告訴小偷說碗底下有吃的,大人也會嚇壞的。老挑水夫想想不妥,就睡在那裏沒動,而且他也想看著這孩子究竟想幹什麽。小五子進來後,並沒有東張西望搜尋什麽,卻一直走到床前站住了不動,似乎在聽什麽聲音。老人先是屏住氣不敢喘息,小五子也就站著不動,極有耐性地等待什麽。老人終於憋不住猛然咳起來。這下子小五子鬆了一口氣,轉身就要出去,卻忽然又轉回來,伸手悄悄為老人拉拉被子,又掖掖好,才又躡手躡腳走出去,貓一樣輕。

  屋裏靜極。

  老挑水夫仍在納悶,這孩子敢情是怕我半夜裏死了來照看我一下的?他不大相信這個判斷,無親無故而且又是這麽小的一個女孩子,怎麽可能呢?老人孤鰥一生,幾乎沒經曆過任何親情,對他來說這個世界永遠都是涼冰冰的。他不關心別人的死活,別人也不關心他的死活,現在突然一個陌生的孩子進來為他扯扯被子,足夠讓他大睜眼躺到天亮了。

  白天,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抽空觀察兩個孩子,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那個男孩子爬到城牆上掏了兩窩麻雀,兩人弄了些柴火燒著吃,吃得嘴巴都是黑的。吃完了就倚在城牆根下曬太陽,一邊嬉嬉笑笑說什麽,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到底是孩子。

  一連數日,小五子天天夜裏去看望老挑水夫。她覺得他肯定需要她。老人枯瘦如柴,已經挑不動那一對大木水筲了,他幾乎整夜整夜地咳嗽,帶著尖厲的痰音,她擔心他隨時都會憋死。她夜晚去為他蓋被子,為他燒點開水。老挑水夫終於相信這孩子並無他圖,就是為了照料他才來的。於是他們相識了。在之後的幾個月,老人和兩個孩子相處得像祖孫,甚至有了一些家庭的感覺。小五子和小號子仍每天出去討飯,以往是隨討隨吃,現在不了。他們把討來的飯菜帶回來,由老人給他們用鍋熱一熱,有時還能從飯鋪裏討一點殘剩的肉湯骨頭,那時他們就像過年一樣高興了。老人也盡其所能,刮刮缸底貼幾個糠麵餅子給他們吃。

  那一年冬天到來的時候,老挑水夫終於不行了。

  他躺在床上拿出所有的積蓄給了小五子,說這些錢本來留著做棺材的,你們留著用吧。我死後就用床上這張炕席卷卷,請人把我埋了就行了。就埋在這附近,我賣了一輩子水,別讓我離開井。

  兩個孩子大哭。

  小五子央人用他的錢買下一口薄棺,在城牆根把他埋了。畢竟老挑水夫賣水多年,居民中還有些熱心人,小五子倒也沒太為難。

  自然,老挑水夫的茅寮就成了兩個孩子的住處,小號子做了挑水夫。老人留下的兩個沉重的大水筲,成了他謀生的東西。那一年,小號子剛滿十二歲。

  小五子去四季春做丫頭是三個月以後的事,那時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

  四季春管吃管住管穿。

  她知道那是個不幹淨的地方,也知道那裏的女人在做什麽,但她擋不住誘惑。

  小五子餓怕了,也跑累了。

  當時誰也沒有料到,這個小要飯的日後會成為小城最有名的妓女。

  七十年後,小五子已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婆,牙齒脫落了,頭發還剩稀疏的一縷,但她仍然每天梳洗得很整潔。天易為了尋訪她費了很大周折,最後在小城北關的高台子上找到她,那是個埋死人的地方,唯一和她為鄰的是小號子,小號子也八十多歲了,兩人各住一座小院,幾乎互不來往。天易問她當初你為什麽去那種地方呢?小五子笑笑,說開始是為了自己,後來是為了別人。天易就有些不懂,說老人家你能不能說詳細一點,小五子癟癟嘴,說怎麽詳細你想知道我一生經曆了多少男人?喏,你看這幾捆布條子,一個布條子就是一個男人。天易吃一驚。那時小五子正擺弄幾捆洗得幹幹淨淨的布條子,怕有幾千條呢!天易有些發窘,說老人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後來怎麽是為別人呢?

  小五子沉默了一陣子,歎口氣說你不懂,說了你也不信。於是天易不再問。

  後來天易又多次去看過她,那時天易正在小城上中學,因為離家太遠,星期天就不常回去,然後就到處轉,似乎在尋訪某些和外祖父有關的或者和外祖父同時代人的生活陳跡。天易每次去看望小五子,都見她在擺弄那些布條子,要麽洗幹淨掛滿繩子晾曬,其實那些布條子很幹淨不知被她洗過多少遍了。要麽用布條子編成各種玩具小動物之類擺得滿屋都是,要麽用布條子歸攏起來坐在屋當門數數。她常常數著數著就數糊塗了,然後從頭再數,而且不厭其煩。天易相信她的記憶力在衰退,但你隨便拎起一根布條子,她都能說出一個人的名字來。

  一根布條子就有一個故事。

  和她同時代的男人,很多都在她的故事裏,偏偏潭生不在裏頭。天易沒有發現外祖父和小五子有什麽瓜葛。小五子也說,潭掌櫃沒上過我的床。她對潭生的印象很深,她說潭掌櫃一表人才,在當時小城的男人中是最出色的,她似乎仍在為他沒上過她的床而遺憾。她說潭生的心都在一個山西女子那裏。

  潭生的桃花渡煙館開張不久,認識了一位山西商人。這位山西商人姓長魚叫長魚公子,三十多歲,風流倜儻一個人物,滿城人都叫他長魚。據說長魚家從山西來此經商已曆九世,一直做藥材生意。到長魚公子手上,生意就不止藥材了,紫砂、古玩、絲綢、金器,什麽生意都做,隻要能賺錢。前幾年還販過幾次馬匹,小城大街小巷忽然有許多馬在跑,驚得人亂竄。那時長魚公子騎一匹白馬哈哈大笑,就像一位將軍。

  長魚公子行蹤不定,往來於山西、河北、內蒙、蘭州、江南,有時是為做生意,有時就是遊山玩水。隔些日子回小城來,也就是暫住一時。在小城他有一座獨院,由表妹玉佩玉瑤住著,他多數時候是泡在四季春的。三百年前,四季春酒樓就是由外地客商創辦的。那些來小城做生意的外地人,開始是不帶家眷的,隻是單身往返,在小城不免寂寞,就合夥創辦了這座名為酒樓實為妓院的去處,作為消遣休閑之地。長魚公子吃住在四季春,在當地人看來並沒有什麽不妥,那地方本來就是蠻子落腳之地。當地人把外來客商統稱為蠻子。

  長魚公子生意做得活絡,花錢也如流水。老長魚在世時,看兒子日後不會是本分生意人,就在山西老家為他娶了妻室,置了一些田產,以為進退之據。很多年後,天易研究這段曆史時驚奇地發現,那時人為商為官都愛在老家買些田產,作為最後的立足之地,實在是一件耐人尋味的事。

  長魚公子很自信,他相信他比父親更會賺錢,事實上後來他賺的錢比那個老藥材商人要多出十幾倍。但他同樣能花錢,他認為賺錢就是要花的,拚死拚活賺了錢放在那裏叫守財奴。

  妻室在山西老家,他樂得一身輕快,父親去世後更是無人管束,遊山玩水,交朋狎妓,真叫揮金如土。他在小城的家因為久不居住,到處長滿荒草,大白天黃鼠狼亂竄。玉佩姐妹倆住進來時,用了很多天才把荒草拔淨。玉佩、玉瑤的父親是個窮秀才,和老長魚是表兄弟。老長魚看他潦倒,就把他從山西老家請來為他管管賬,收入雖不豐厚,倒也能維持一家人生計。如此過了十幾年,老秀才在老長魚去世不久突然中風也過世了。秀才娘子弱不禁風,哪經得住這個打擊,攜兩個女兒流落外鄉之地,回老家去沒有田產,住下去又沒有指望,一年不到也撒手隨老秀才去了。

  幸虧長魚公子熱心,幫著把老人葬到西關外的蠻子林和老秀才合了墳,然後把玉佩、玉瑤接到他的家。那個小院反正閑著,權當找個看院子的,又請個老人做些雜工住進來,主要是為玉佩姐妹倆做伴。衣食自不用發愁,都由長魚公子供著。

  這一切安排妥帖,他又無影無蹤了。

  玉佩姐妹倆住在小院裏,雖說吃穿不愁,畢竟是仰人鼻息,又加形單影孤,內心卻是淒苦的。山西老家是回不去了,爹娘的墳塋都在這裏,逢初一、十五都去看看,買點紙錢燒炷香。玉佩一入蠻子林看到那座長滿草的墳就淚水漣漣。去蠻子林看望父母墳塋,玉佩多是一個人去,妹妹玉瑤才七八歲,她不願讓她感染憂傷。事實上,玉瑤也不願去。父母先後去世,當時嚇得大哭,但時間一長就不想這件事了。跟著姐姐,她覺得挺好,一天到晚快快樂樂的。玉瑤就在這座小城出生,對山西老家沒任何感情,也就沒有姐姐玉佩的飄零之感。說到底,她還是個孩子。

  玉佩已經十八歲,當是嫁人的年齡了。因為沒有爹娘操持,還沒有許配人家。她自己倒也不急,妹妹還沒有長大,正是長姐如母,她的心都在玉瑤身上。

  玉佩是個穩重的女子,自小跟爹念過不少書,她會寫些詩詞,但那不過是玩兒。爹娘去世後再沒那份雅興了。平日很少出門,就是在家做做針線,偶爾翻檢一下老秀才留下的那些書,發愣半天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玉佩必須出門時,必一隻手牽著妹妹玉瑤,目不斜視,款款而行,引得一街人注目。玉佩長得清秀俊美,儀態萬方,一些街痞老早就打她的主意,卻一直沒有機會下手。有時夜間想越牆而過,無奈那位老家人警覺得很,白天盡打瞌睡,一到夜裏就來精神,握根棍子提一盞馬燈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街痞們從外頭爬上牆,卻不敢往下跳,伏在牆頭眼巴巴看著玉佩姐妹房裏燈光熄了,那時真恨不得把那老頭掐死。

  牆外的動靜,玉佩自然知道,每夜都戰戰兢兢的,就盼著表哥長魚公子回來。但長魚公子回來了卻又不住在家裏,一天到晚就在四季春廝混。玉佩見了長魚公子欲言又止,請他來家住,那本是他的家,無可非議。但話由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姑娘說出來,似乎又有不妥,好像暗示著什麽。

  其實長魚公子對玉佩的苦衷都知道,雖說在外放浪形骸,對表妹卻是敬重的,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他想我就是這公子哥兒的樣了,可別給表妹落下什麽影子,就索性不去家住,隻在白天去看望一下。長魚公子每從外歸來麵對玉佩,都覺自慚形穢。他不大敢正視表妹那雙清澈純淨的目光。但他並不因此而惱火,相反他慶幸自己還會有這種感覺,在外天馬行空不能自律,卻不想讓自己變得太壞,玉佩就成了他心中的一塊淨地。

  對玉佩的婚事,長魚公子一直掛在心上的。如果把她當做包袱,早就草草打發了。憑玉佩的長相和性情,不知多少人家巴望呢,這幾年也不斷有人提親,長魚公子打聽一番都不滿意就拒絕了。他要為她找個好人家,一定要叫玉佩自己滿意。他心裏其實比玉佩還急,秀才娘子臨終時把一切都托付給他的,久拖不辦,他怕玉佩誤會了,以為自己揣著什麽鬼心思。

  那次長魚公子從外歸來,又住四季春,一連數日,老聽到姑娘們在談說一個叫潭生的人,說誰能把他引上床就是造化了,話語間充滿了向往,一時嘻嘻哈哈笑起來。長魚公子就有些納悶,青樓女子和男人交往多為被動被人挑選,如此放膽傾慕一個男子實不多見。長魚和姑娘們原本就熟的,就有意向她們打聽潭生是怎樣一個人。姑娘們就笑了,說知不道。長魚說你們見過這個人嗎?姑娘們說俺們都見過的寬肩狼腰。長魚說他來過這裏?姑娘們說沒來過,從門前經過不理不睬的。長魚說沒看見你們吧?咋沒看見都衝他招手的。長魚說這人從哪裏來的?姑娘們說知不道。又是知不道!

  但長魚公子對他卻發生了興趣。

  於是某一天去了桃花渡煙館,長魚公子隻望一眼就在心裏說:就是他了!這小子的確一表人才,隻不知內裏怎樣。寒喧過後,長魚公子說想請潭掌櫃吃杯酒,我有話要說。

  潭生沒有推辭,隨他去了。

  兩人到了鳳鳴飯莊,到樓上揀一張雅座,喝著酒,長魚公子說很唐突是吧?

  潭生困惑地看住他,點點頭。

  我是個生意人。長魚說了自己的名字,又簡單把自己的生意說了說。潭生又點點頭,說我聽說過你。

  長魚說,我想幫你把生意做大。

  怎麽做大?

  小城還有幾家煙館,把他們擠垮,你做獨家生意。

  這不合適吧。潭生更加疑惑。

  你不想發財?

  我想發財,還想發大財。

  這就對了。往後你不要再進別人的貨,三個月後煙絲由我供給你,保證一年之內讓桃花渡煙絲出大名。

  潭生沉吟一陣,說我想知道你為什麽幫我。

  長魚心想這小子不那麽簡單。就說咱們先喝酒。兩人一連喝了數杯,潭生說別喝了你喝不過我的,有話就直說吧。

  長魚放下酒杯笑了說我有個表妹,才貌都是極好的,我想把她許配給你,自然不想讓她受窮,你生意做好了我就放心了。表妹父母雙亡,還有個妹妹,都要你照應,不知道小弟意下如何?

  潭生心想原來是這樣。但長魚把生意和婚姻搭在一起,還是叫他有些不快。就說這是兩件事,我不想放在一起說。

  長魚笑道,就憑這句話我更得盯上你!那好,咱們先說婚姻這件事,你總不會認為我把個殘廢女子塞給你吧?

  潭生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公子的好意我領了。我來此地雖說不過半年,已數次耳聞尊表妹的才貌賢淑,隻是不知她本人願意不願意。

  長魚哈哈大笑,說這事大半成了。要不你隨我家去,讓表妹見見你。表妹沒有父母,自當由她自己做主,你看如何?

  隔天,潭生應邀去長魚家做客,長魚事先給玉佩說過了,讓她相看一下。兩人見了麵,自然都滿意。往下的事就簡單了,一個月後成親,一應事都由長魚幫著張羅。潭生沒有房子,仍暫借長魚這所宅院。

  麻煩的是玉佩的妹妹玉瑤。

  潭生和玉佩成親當晚,她死活鬧著要跟姐姐一塊睡,怎麽哄勸都不行。幾年來她都是跟姐姐一塊睡的,弄得玉佩又想起死去的雙親,淚水漣漣的。潭生見狀隻好去睡外間一張小床,這張小床原本是為玉瑤準備的。玉佩很覺對不起潭生,新婚之夜就把他趕出去,就跟到外間,幫潭生鋪好被褥,默默望著他,眼睛紅紅的,臉兒紅紅的,不知道說什麽好。潭生倒不在意,笑道玉瑤是個孩子,隻要她不哭就行了,你也累了,快去歇息吧。玉佩就很感動,心想他倒會體諒人。

  辦過婚事,生意上的事也定下來,煙絲全由長魚提供,說是在山西老家加工好了派人送貨。潭生先是有些狐疑,曾提出就在小城加工不是更方便嗎?長魚笑了,說你不懂,我要做煙絲生意就要做大,供應不是你一家,山西五台山區煙葉好,又有好作坊好技工,就地加工方便得多,你坐等發財就是。

  潭生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一切都像做夢一樣,好事接踵而來,他心裏並不踏實。

  但他沒法拒絕這一切,玉佩是這麽好的一個女子,錢財就在眼前,幾乎唾手可得。誰能拒絕呢?

  後來煙絲從山西源源送來,果然色澤黃亮,柔軟滋潤,說是裏頭有蜂蜜、冰糖、花粉等十幾種佐料,吸一口滿屋飄香,遠非當地煙絲可比。桃花渡煙館從此專賣長魚公子的煙絲,潭生因此發了大財,也因此家破人亡。

  很多年後當大禍降臨的時候,潭生回想之前的種種征兆,心裏異常冷靜。錢財要來的時候,你擋都擋不住,錢財要走的時候,你留也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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