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芳魂

第29章

　　山路·日

　　[楊為雄、林朝熙趕著馬幫在偏僻的幾乎沒有路徑的山上行走，風餐露宿，但還被巡山的日警發現了，被押往警察所。楊為雄趁日警不備逃走，迷失在山林中，為狩獵的木庫裏搭救回來。

　　馬赫坡寨·日

　　[佐平川郎帶領警察押著林朝熙來到馬赫坡寨。

　　[日警驅趕全寨人集中到打穀場上。

　　佐平川郎：大日本駐台總督多次頒布法令，不許私自和漢人交易貨物，現在我佐平川郎宣告，限令你們在一個時辰必須交出所有獵物，我們按價收購，有違令者處決。為警告你們，我佐平川郎命令，立即把這個違令的不法商人裝入竹籠，墜下水去。

　　[兩個警察把遍體傷痕的林朝熙裝入竹籠抬到水潭邊扔下去。隱藏在密林中的阿遠悄悄潛下水去，遊近竹籠。

　　[木庫裏和楊為雄躲在山林裏，偷望著寨子。

　　[在日警的監視下，摩那·魯道把獸皮、山雞等交給警察。一日本商人給摩那·魯道一小塊鹽巴和布匹。摩那·魯道皺皺眉頭，走開了。阿莫漢也把狐皮、山兔等拿來交換，不滿地離去。警察逐戶搜查，有私藏獵貨人，捆綁吊打，放火燒房。阿莫漢嘴角咬出了血，忍耐著。摩那·魯道眼裏噴著怒火，望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強行交易結束後，臨走時，佐平川郎來到摩那·魯道麵前。

　　佐平川郎：大頭人，眼下我們大日本帝國駐台總督要在日月潭修建渡假莊園，急需大量木材，請大頭人動員寨裏成年人50 人，十天後，上山伐木服勞役一月。我可以減收今年的稻穀稅。

　　[摩那·魯道眼裏冒火，望著日警離去，急去打救林朝熙。

　　桃牙寨·日

　　[亞諾依塔救下懸梁的木娃姆，呼叫著。

　　亞諾依塔：木娃姆，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沒法向紮羅西約交代呀？

　　紮木蘇力：（匆匆趕來）木娃姆你不能死，不能死，亞諾依塔，你要看好木娃姆，可不能讓她死啊？

　　亞諾依塔：大頭人，我知道啦。

　　[木娃姆流下淚水，靜靜地躺著。

　　水潭·日

　　[楊為雄和摩那·魯道等人圍著被阿遠打撈上來的林朝熙呼叫著。

　　楊為 雄：林大哥，你醒醒啊。

　　摩那·魯道：林兄弟——。

　　[半晌，林朝熙口吐黑水蘇醒過來。

　　阿 遠：日本人禽獸不如，要殺死他們。

　　阿莫 漢：我早就咽不下這口氣啦，日本騎到我們脖子上拉屎，簡直不把我們當人啊。

　　摩那·魯道：日本人有權有勢，有火槍火炮，我們鬥不過啊？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和日本公開鬥的。

　　楊為 雄：等林大哥養好了傷，我們回到台南想辦法購買槍支，必要時組織起來，打擊日本人。

　　摩那·魯道：楊兄弟，我們泰雅族人不會讓日本這麽欺負的，總有教訓他們的那一天。

　　阿 遠：大場主，林先生醒過來了。

　　楊為 雄；林大哥。

　　林朝 熙：我還活著？

　　楊為 雄：林大哥，你沒死，是阿遠把你從潭裏打撈出來的。

　　林朝 熙：阿遠兄弟，謝謝你救了我。

　　藝町·夜

　　日 商：（把一疊鈔票放在桌上）這筆生意多謝佐平君相助，這是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佐平川郎：為我們的合作幹杯。（拍手）

　　[女藝妓躬身進來伴舞陪酒。

　　桃牙寨·夜

　　紮羅西約：（打自己耳光）木娃姆，你原諒我，你不能死，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啊？我會好好待你的。

　　[木娃姆如同死人一般地躺著。

　　[阿遠在寨外吹著“嘴琴”。

　　馬赫坡寨·夜

　　[阿莫漢吹著“嘴琴”約會瑪那烏姆，但“籠子”裏的瑪那烏姆卻暗暗流淚不理睬他。

　　阿莫 漢：瑪那烏姆，你忘記了我們的誓言嗎？難道你真的變心啦？

　　[瑪那烏姆忍不住大哭起來，衝出屋來，撲進阿莫漢的懷裏。

　　瑪那烏姆：阿莫漢，你能原諒我嗎？我對不起你呀？

　　阿莫 漢：瑪那烏姆，你到底怎麽啦？

　　摩那家·夜

　　[摩那·阿依烏為林朝熙喂藥湯。

　　[摩那·魯道和楊為雄商談著。

　　摩那· 魯道：楊兄弟，我在山上串通各寨兄弟，準備起義，等你的槍火一到，就教訓日本人。

　　摩那·達拉奧：阿爸，我也要打日本人。

　　摩那·阿依烏：你還是個孩子，不要多嘴。

　　摩那·達拉奧：阿媽，我都接受成年禮參加“哢吧”了。

　　摩那·阿依烏：可你還是個孩子。

　　摩那·達拉奧：我不是孩子了，我還要和阿爸一起去服勞役呢？

　　摩那·阿依烏：你不能去，摩那·魯道，你不能帶達拉奧去服勞役。

　　摩那·羅奧拜：不能帶達拉奧去服勞役，他還是個孩子，受不住日本人的欺侮的。

　　摩那· 魯道：阿爸，可服勞役的人數不夠啊？

　　摩那·羅奧拜：我去。發生什麽事，我還能拿個主意。

　　楊為 雄：大伯，你在山上，我就放心啦，一定要等我把槍火運回來，找機會教訓日本人。

　　摩那·羅奧拜：我當年打過日本人，還是有見識的，埋伏、偷襲，可我還是那句話，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和日本人公開鬥。

　　摩那· 魯道：阿爸，你總是這句話。

　　楊為 雄：我過兩天就和林大哥回去。

　　摩那· 魯道：楊兄弟，這可不行，林兄弟傷還沒好，再說過二天就是“豐收節”了，過完節再走。

　　楊為 雄：好，就聽大頭人的。

　　阿莫 漢：（進來）大頭人，我要和瑪那烏姆結婚。

　　摩那· 魯道：結婚好啊，就定在豐收節吧？

　　摩那·阿依烏：阿莫漢，怎麽這樣急呀？是等不及了，怕瑪那烏姆變心？不會的？

　　阿莫 漢：不是的，是、是——。

　　摩那·阿依烏：是什麽呀？阿莫漢怎麽變得吞吞吐吐啦？

　　[阿莫漢扭頭就跑。

　　摩那· 魯道：阿莫漢怎麽啦？

　　桃牙寨·日

　　紮羅 西約：木娃姆，今天是豐收節，你裝扮一下，我們跳舞去。

　　[摩那·木娃姆思想著和阿遠一起跳舞的情景。

　　山 回：[木娃姆和阿遠在背簍檳榔節上載歌載舞。

　　紮落 西約：你這個濺女人，是不是又想你那個臭漢人啦？

　　馬赫坡寨·日

　　[打穀場上搭起彩棚，摩那·魯道舉酒祝福。人們跳起舞來。瑪那烏姆和阿莫漢跳起來，人們圍著他們唱著跳著。

　　[佐平川郎和警察來了，他跳下馬來，氣勢洶洶地來到摩那·魯道跟前。

　　摩那·魯道：大人，今天是豐收節，還是阿莫漢的大喜日子，來喝杯喜酒。

　　[達拉奧把酒杯送到佐平川郎麵前，但被用軍刀粗野地打落在地。

　　佐平 川郎：八嘎，你們統統地都是大日本帝國統治下的皇化子民，理應遵守大日本帝國的禮節，過節要過日本大和民族的節日，要過“天長節”，要和我們大日本大和民族一起慶典天皇的誕辰，婚禮要按照大和民族的禮儀進行，一切違反皇化教令的統統要處罰。

　　摩那·魯道：大人，我們是泰雅族人，祖祖輩輩都是按照傳統沿襲下來的節日和禮節，這是不能改變的呀？

　　佐平 川郎：八嘎，你們統統是大日本帝國統治下的皇化子民，必須遵照大和民族的禮節。

　　摩那·魯道：大人——。

　　佐平川郎：八嘎，你敢違抗法令。不是因為你們要去服勞役，我現在就要處罰你。聽從我佐平川郎的命令，立即解散。

　　[人們憤怒地離去。穿戴如同泰雅族人的楊為雄示意摩那·魯道離開。佐平川郎望見了新娘瑪那烏姆淫邪地過來，肆無忌憚地撫摩她的臉蛋，調戲著。阿莫漢怒不可遏地衝過來狠狠擊打佐平川郎，被木庫裏緊緊抱住拉走。警察們端起了槍，對準憤怒的寨人。老羅奧拜製止了族人們，陪著笑臉勸走了佐平川郎。

　　佐平 川郎：明天統統地去服勞役，膽敢違抗，我佐平川郎就要燒掉全寨，殺死全寨人。

　　[阿莫漢氣憤地捶打著樹幹。

　　摩那·魯道：楊兄第，我們還能忍下去嗎？

　　楊為 雄：再忍一忍，一定要等我把槍火運來。

　　[清晨，摩那·魯道送別了楊、林二人，帶領族人去往伐木場。阿遠躲進山林裏用力地削竹箭，藏進洞裏。

　　山林·日

　　[阿莫漢扛著粗樹木下山扔下，沒容他轉過身來，就被等候他的警察抓走了。木庫裏急忙跑回寨去。

　　馬赫坡寨日

　　[摩那·魯道用力折斷了樹幹。

　　摩那·羅奧拜：要忍一忍，阿莫漢不會被殺死的，要等，一定要等。

　　[佐平川郎和警察們來到馬赫坡寨，抱起了正在晾山菜的瑪那烏姆放在馬背上跑去。溪水衝走了竹籃和飄落的山菜。

　　[勞役們在監視下伐木，抬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