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赫坡寨·昏
[阿莫漢開了房門,痛苦地拉出楊為雄。
[木庫裏和寨人把楊為雄押到大榕樹下捆在樹上。
[摩那·魯道焦急地看著西山落日。
[日頭漸漸落下山去,阿莫漢急的直跳腳。
阿莫 漢:大頭人,楊大人是阿遠要找的大場主,能不能饒過他呀?
摩那·魯道:這是我們泰雅族人傳下的規矩。
[日頭將要落下山去,摩那·魯道舉起手來。達拉奧攙扶著老頭人羅奧拜趕來。
摩那·羅奧拜:住手,大頭人,不能砍啊。
摩那· 魯道;老頭人,這可是我們泰雅族人傳下的規矩呀?
摩那·羅奧拜:我們泰雅族人要殺的是我們泰雅族人的敵人,不能再為一些貨物,就砍死無辜的漢人啦。大頭人,放了這個漢人吧?他是阿遠的大場主,也是我們泰雅族人的朋友。
楊為 雄:大頭人,砍下我的頭吧?沒有信用就會失去朋友,如果我的林大哥趕來了,請轉告他,我是因失信而死的,要他一定要誠信為本。阿莫漢兄弟,請為我轉告阿遠兄弟,讓他情意而活著,為信意而活著。
[阿莫漢和寨人跪下祈求。
阿莫 漢:大頭人,饒過這個漢人吧?
林朝 熙:(匆匆跑來,累倒在地)大頭人,我趕來了,請點貨吧?
楊為 雄:林大哥,你可來啦。
林朝 熙:楊兄弟,對不起,讓你受委屈啦?
[阿莫漢急向過來的牛車跑去,卻是阿遠在車上。夥計趕著馬幫從山路上下來。
阿莫 漢:(解開阿遠綁繩)阿遠,快去見大場主。
[楊為雄和阿遠緊緊相擁。
阿 遠:大場主。
楊 為雄:阿遠兄弟。
桃牙寨·日
[木娃姆在閣樓上偷聽到亞諾依塔和紮木蘇力的談話。
亞諾 依塔:大頭人,我已經把那個漢人送到馬赫坡寨了。
紮木蘇力:交給摩那·魯道大頭人了?
亞諾依塔:是的,大頭人。
紮木蘇力:去吧?
[木娃姆偷偷打開窗子,悄悄爬了出去,鑽進山林跑動著。佐平川郎騎馬在山林裏巡視著,發現了匆匆跑著的木娃姆,淫邪地堵劫過去。木娃姆回頭邊看邊跑,被佐平川郎堵劫住,她拚命掙脫著。聽到喊叫的紮羅西約急忙趕過來。
紮羅西約:(卑恭地):大人,請放過這個女人,她是我的女人。”
佐平川郎:她是你的女人?
紮羅西約:是的大人。
佐平川郎:那好,隊長閣下,你欠我一個女人,日後要還給我。
紮羅西約:是的,大人。快向大人道謝。
[木娃姆轉身就走。
[紮羅西約向佐平川郎連連鞠躬,見佐平川郎離開,追上木娃姆猛地扛起來就跑。木娃姆大叫著,掙脫著。
霧社·馬赫坡寨·日
[阿遠送楊為雄、林朝熙離開。
阿 遠:大場主,木娃姆是為我去桃牙寨的,我要不能走,我要想法救出她。
楊為 雄:阿遠,凡是要多動動腦子,不要莽撞妄動。你留下也好,就作為泰雅族人的經紀人,搜集好山貨,等我們下次來易貨,也好和漢族商人公平交易。
阿 遠:大場主,我記住了,我不在你身邊,要多保重啊。
林朝 熙:阿遠,現在日本人對山裏實行了封禁,你要多加小心啊。
阿 遠:林掌櫃的。我記住了。
楊為 雄:阿遠,留步吧?我們很快就會再來的。大頭人、阿莫漢,請回吧?
[阿遠和摩那·魯道、阿莫漢揮手送別,目送楊、林漸漸隱沒在山林中。
桃牙寨·夜
[紮羅西約醉熏熏回來,見亞諾依塔在打瞌睡狠狠踢了一腳。亞諾依塔驚醒後急忙起身。
紮羅西約:你給我看緊點,再讓她跑了,我打斷你的腿。
亞諾依塔:是,隊長大人。
[紮羅西約上了閣樓,見木娃姆合衣而臥,過去就扒她的衣裙。木娃姆拚命掙脫著,推倒紮羅西約,拿起頭上的簪子對準喉管。
紮羅 西約:別別,木娃姆,別這樣,我是愛你的,從心裏愛你的。
摩那·木娃姆:出去,快出去,不出去,我就死給你看。
紮羅 西約:別別,木娃姆,我出去出去。
[木娃姆見紮羅西約下樓去,流下淚來。
[阿遠在寨外山林裏翹首遙望著,痛苦地吹起“嘴琴”。
山路·日
[阿莫漢趕著牛車,去往造紙廠送竹子,已經能夠望見屏山鎮了,從山林的另一條山路上跑過來佐平川郎帶領的巡警。他急忙讓開道路,但佐平川郎卻橫在牛車前麵。
佐平川郎:大日本駐台總督早就頒布過法令,所有山林統統歸屬大日本轄管,私自砍伐林木,處罰勞役一月。
阿莫 漢:大人,我這是給紙廠送的竹子,是造紙用料。
佐平川郎:造紙原料統統由大日本駐台製紙株式會社統一采伐,決不收購私人用料,你違反了法令,要處罰一月勞役,帶走。
阿莫 漢:大人大人,我以前送過的,大人請——。
佐平川郎:八嘎,帶走,送到監押所服勞役。
阿莫 漢:大人大人——。
[警察強行押走了阿莫漢,搶走了牛車。
霧社警察所·日
[紮羅西約匆匆跑來被警察阻攔在門外。他立在門外,聽到室內女人的哭叫聲。
佐平川郎:(穿著衣服開門出來對警察命令)小男君,這個女人屬於你了,你把她送到“番館”去。
小 男:哈依。(進室內去拖起那個哭泣的女人就走)
紮羅西約:大人,我已經把所有役工都押到山上了。
佐平川郎:監視住,不許放跑,督促幹活。
紮羅西約:是大人。
佐平川郎:紮羅君,你還欠我一個女人呢?
紮羅西約:是是,大人。
山林·日
[阿遠隱藏在密林裏,把竹箭對準匆匆趕路的紮羅西約,摩那·魯道從後麵一把抓住了弓箭,捂住了他的嘴巴。
阿 遠:大頭人,我要殺死紮羅西約,救回木娃姆。
摩那·魯道:阿遠,木娃姆已經是潑出去的水啦,忘了她吧?你救不出木娃姆的。
阿 員:大頭人,我——。
摩那·魯道:不要說了,快回去吧?我是怕你出事才找到山上的。
[阿遠沮喪地跟在摩那·魯道身後。
山林·勞役場·昏
[阿莫漢扛著大樹杆吃力地下山,役工們抬著沉重的樹木。
紮羅西約:(鞭打)快、快點。
[阿莫漢惱怒地忍耐著,狠狠摔下樹木,又遭到日警打罵。
[瑪那烏姆匆匆趕來,為阿莫漢送飯,看著阿莫漢大口吞吃著薯幹。
瑪那烏姆:看你噎的,別急,喝口山雞湯。
紮羅西約:(舉著火把)幹活啦,幹活啦。
[日警吹起哨子,催促著。
[ 噴著酒氣的佐平川郎望見了瑪那烏姆,緊緊盯望著。
佐平川郎:紮西君,你還欠我一個女人呢?
紮羅西約:是是,大人。
佐平川郎:把這個女人帶進來。
紮羅西約:(遲疑)是是。(急追趕上瑪那烏姆)站住,跟我去陪陪日本大人。
瑪那烏姆:呸。
紮羅西約:站住。你要知道,阿莫漢的人頭可就掌握在日本大人手裏呢?去不去?(拉住瑪那烏姆)走吧,你可是伺候日本大人,是你的榮幸啊。
[紮羅西約把瑪那烏姆推進了日警休息室,在門外站立一會,聽到裏麵的聲音離開了。
[夜光下,阿遠在桃牙寨外山上望著,吹著“嘴琴”。
桃牙寨·夜
[紮羅西約醉熏熏地毒打著木娃姆,木娃姆披頭散發地抗爭著,被打暈倒下,任他奸淫著。
霧社·馬赫坡寨·夜
阿莫 漢:大頭人,我實在忍不下去啦,日本人霸占了我們的山林、耕地,打來的獵物被低低地收走,還不許我們和漢人交換,就是送些竹子也不讓,押我去做勞役,不是打就罵,真不把我們泰雅族人當人啊?
摩那·羅奧拜:35年前,大清朝李鴻章和日本人在下關簽下條約,把台灣、澎湖列島割讓給日本,引起全台灣島的憤怒,商人上街鳴鑼罷市,愛國士坤紛紛上書朝廷,寧願戰死失去台灣,不願拱手讓出台灣,種田人還有我們高砂族,紛紛跟上義軍守土抗日,堅持四個多月啊,可糧草不足,槍藥短缺,官軍逃了,義軍敗了,眼睜睜看著台灣島落在日本人手裏啊。從日本人統治台灣島開始,反抗起義就沒有斷過。起義頭領簡大師是被福建衙門抓住送到台灣,被日本人殺害的呀?林少貓、羅星福,多少起義英雄豪氣衝天,壯誌難酬啊。35年啦,我不是沒跟起義軍打過日本人,可吃虧被害的是我們。我忍著,我盼著,我老啦,還能看到台灣島趕走日本人那一天嗎?摩那·魯道、阿莫漢,你們聽著,一定要忍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和日本人公開鬥啊?
阿莫 漢:老頭人,那我們就象豬狗一樣地活著,忍受屈辱嗎?
摩那·魯道:阿爹說的對,象豬狗一樣活著,忍耐著,活著就有出頭那一天。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跟日本人公開鬥的,我們沒有火槍火炮啊?
[阿莫漢痛哭著。摩那·魯道挑亮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