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芳魂

第27章

　　桃牙寨·日

　　[阿遠肩部箭傷，被綁在樹上。

　　紮羅 西約：你這個該死的漢人，敢奪走我的木娃姆，我打死你，砍你的人頭祭天。

　　阿 遠：我和木娃姆真心相愛，天地可鑒，誰也隔不開我們。

　　紮羅 西約：你這個該死的漢人，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紮木 蘇力：（阻攔）紮羅西約，我們桃牙寨恩怨分明，決不亂殺無辜的漢人。這個漢人射傷了你，你也射傷了他，一箭還一箭，你不能再傷害他。

　　紮羅 西約：大頭人，就是這個漢人奪走了我一直愛慕的木娃姆，不殺死他，我——。

　　紮木 蘇力：木娃姆要是真心愛你的，十個漢人也奪不走的，你沒有博得木娃姆的真愛，就是殺了這個漢人，也不會奪回木娃姆，隻能加深她對你的仇恨。

　　亞諾 依塔：（跑來）大頭人，馬赫坡寨老頭人羅奧拜求見。

　　[摩那·羅奧拜行禮，紮木蘇力還禮，進入寨中落座。

　　紮木 蘇力：羅奧拜頭人，雖然我們兩寨剛剛因為水源產生械鬥，可老頭人不記前嫌前來我桃牙寨，必是有要事相商。

　　摩那·羅奧拜：紮木蘇力頭人，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是為漢人阿遠來的。我們兩寨多有積怨，互有過節，可漢人阿遠確實是誤傷紮羅西約，再說漢人阿遠現在已和我孫女木娃姆換過了定情信物，請大頭人說出條件，放了漢人阿遠。

　　紮木 蘇力：老頭人，過去我們兩寨雖有過節，可互放人質的事情也是有的，隻是這次不同，這漢人是紮羅西約仇人，也在木娃姆身上結了怨仇，要紮羅西約同意才行。

　　摩那·羅奧拜：紮木蘇力頭人，還請你多多勸告紮羅西約。

　　紮木 蘇力：亞諾依塔，你快去請紮羅西約。

　　亞諾 依塔：是，大頭人。

　　馬赫坡寨·昏

　　[手執武器的泰雅族人在摩那·魯道的領導下，整裝待發。

　　[阿莫漢在樹上遠遠望見摩那·羅奧拜回來，急下樹迎上去。

　　阿莫 漢：老頭人，答應放回阿遠了嗎？

　　摩那·羅奧拜：答應啦，但有個條件，要木娃姆嫁給紮羅西約。

　　阿莫 漢：這不可能。

　　[山路崎嶇，楊為雄、林朝熙趕著馬幫一路上和土著人易貨，打聽阿遠的下落，向霧社部落行來。

　　馬赫坡寨·摩那家·夜

　　摩那·木娃姆：不，我決不嫁給紮羅西約，死也不嫁。

　　摩那·阿依烏：木娃姆，你不嫁給紮羅西約，你阿爸就要帶寨裏人去向桃牙寨搶人，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你嫁給桃牙寨，就能化和兩寨的怨恨，讓兩寨人能平和地生活下去。木娃姆，你就聽阿媽的吧？

　　摩那·木娃姆：阿媽。

　　摩那·阿依烏：木娃姆，阿媽象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曾愛上一個來山裏易貨的漢人，象你一樣愛的死去活來，可那個漢人為抵押大掌櫃的欠貨作了人質，留在了鶴歌部落，期限到了，大頭人就要砍下那漢人的頭祭天，阿媽偷偷放走了他。他走後，再沒回來，全寨人都惱恨阿媽放走了那個漢人，沒得到貨物。阿媽天天盼望他能夠回來，盼得檳榔落了又結，結了又落，也沒盼到他。漢人不可靠啊？

　　摩那·木娃姆：阿媽。

　　摩那·阿依烏：木娃姆，聽阿媽的吧？我們霧社泰雅族人經受的災難太多啦，再也不能死人啦。

　　摩那·木娃姆：阿媽。

　　[阿莫漢和寨裏人舉著武器等候大頭人發話。摩那·魯道舉起了手中砍刀望了望竹樓，看見木娃姆走下樓來。

　　摩那·木娃姆：阿爸，阿公，木娃姆去了。

　　阿莫 漢：木娃姆，你不能去啊。

　　[摩那·魯道抱住了木娃姆，含淚望著木娃姆走去。全寨人跟在木娃姆後麵，為她送行。

　　桃牙寨·夜

　　[紮木蘇力和紮羅西約寨人迎接摩那·木娃姆。木娃姆神情淡漠地從紮羅西約身邊走過去。

　　摩那·木娃姆：紮羅西約，你聽清了，我陪阿遠治好了傷，放他走了，就嫁給你。”

　　紮羅 西約：木娃姆，你說話當真。

　　摩那·木娃姆：當真。

　　[阿遠被關押在閣樓上，門開了，他看見木娃姆進來，有些驚訝。

　　阿 遠：木娃姆，這是真的嗎？你怎麽會來這裏？

　　摩那·木娃姆：阿遠哥，我是來陪你療傷的，來，我看看你的傷口。

　　阿 遠：陪我療傷，這怎麽可能呢？

　　[木娃姆輕輕為阿遠塗藥，依偎在他的懷裏。

　　霧社·馬赫坡寨·日

　　[寨裏人拿出獸皮、草藥等山貨和楊為雄、林朝熙交換金銀首飾、絲線、鹽巴等物。

　　摩那· 魯道：我們給你二十張豹皮，你們該給我們四百包鹽巴，可這隻有一百多包，差的太多啦。

　　林朝 熙：大頭人，我們回去就會很快把欠下的貨送來的，請你放心。

　　摩那· 魯道：按照我們泰雅族的規矩，是要留下人質的，十五天後日頭落山時交貨放人，過了這個期限，殺人祭天。

　　林朝 熙：好，按大頭人說的辦。楊兄弟，愚兄留作人質，兄弟趕快回去裝貨送來。

　　楊為 雄：林兄不可，小弟留下，林兄路途熟悉，裝貨便利，還是速去速回才是。

　　林朝 熙：既如此，就委屈兄弟幾日。

　　[楊為雄看林朝熙走遠了，才跟阿莫漢回到寨子。

　　桃牙寨·日

　　紮羅 西約：木娃姆，這是最好的傷口藥，是我向佐平大人討來的。

　　摩那·木娃姆：（接過）紮羅西約，你不要在我麵前說什麽日本大人大人的。

　　紮羅 西約：日本人很看重我的，賞給我很多東西，還有女人的首飾、脂粉，我都送給你。

　　摩那·木娃姆：（把藥摔在地上）我木娃姆不稀罕。

　　紮羅 西約：哎呀，這可都是大人送我的日本貨啊。（他望著木娃姆為阿遠上草藥，轉身離去。）

　　霧社·馬赫坡寨·昏

　　[楊為雄在樓閣上走動著，聽見外麵的說話聲。

　　摩那·達拉奧：阿莫漢大哥，阿姐是為了那個漢人阿遠才去桃牙寨的，不能讓阿姐嫁給紮羅西約。現在紮羅西約給日本人作差事，盡欺負我們山胞人，我想今夜去把阿姐和阿遠救出來。

　　阿莫 漢：沒有大頭人的傳令，是不能去的。

　　摩那·達拉奧：那怎麽辦？就讓阿姐嫁給紮羅西約？他可是給日本作事啊。

　　阿莫 漢：我知道，可、可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啊？

　　楊為 雄：阿莫漢、阿莫漢，你放我出去，我有話說。

　　阿莫 漢：你喊什麽？

　　楊為 雄：你說那個漢人阿遠他在哪兒呀？

　　阿莫 漢：你問這個幹什麽呀？

　　楊為 雄：我就是為找阿遠才來到這裏的。

　　阿莫 漢：你是大場主？不早說呢？（開門）

　　楊為 雄：阿莫漢，阿遠在哪兒？

　　摩那·達拉奧：在桃牙寨呢？為了他，我木娃姆阿姐也去了桃牙寨。

　　楊為 雄：到底是怎麽回事？

　　桃牙寨·日

　　[木娃姆在為阿遠上藥，又把藥刮下來。

　　阿 遠：木娃姆，你怎麽把藥又刮下來？

　　摩那·木娃姆：阿遠哥，我不要你傷好，不要好。

　　阿 遠：木娃姆，這是為什麽呀？

　　摩那·木娃姆：為了和你在一起。

　　阿 遠：為了和我在一起？

　　[亞諾依塔在門外偷偷監視，悄悄溜走。

　　亞諾 依塔：隊長，這可是我親眼看見的，親耳聽到的。你被蒙騙啦。

　　紮羅 西約：不行，我不能再這麽等下去了，我要把木娃姆盡快娶到手。

　　[亞諾依塔對紮羅西約耳語授意。

　　紮羅 西約：好、好，就這麽辦？

　　霧社·馬赫坡寨·

　　紮羅 西約：大頭人，這是聘禮，請收下。我定下三天後娶親，請大頭人去喝喜酒。

　　摩那· 魯道：木娃姆她答應了嗎？阿遠怎麽還不送回來？

　　紮羅 西約：大頭人請放心，我會好好待木娃姆的，娶親後，就把阿遠送回來。

　　摩那· 魯道：紮羅西約，你要是敢對木娃姆不好，我就帶人去血洗了桃牙寨。

　　紮羅 西約：大頭人，我現在可是給日本大人做事的。

　　摩那· 魯道：呸，你滾出去。

　　紮羅 西約：大頭人，娶親後，你就是我的嶽父大人了，一定要去喝喜酒。

　　山林道口·日

　　[林朝熙趕著馬幫急急上路，他從出山的馬幫了解到日本人已經封山，嚴禁漢人與土著人私下易貨，急如火燎，急繞路趕往霧社。

　　馬赫坡寨·日

　　[楊為雄心急火燎地走動著，從窗口翹首以盼。

　　桃牙寨·日

　　摩那·木娃姆：紮羅西約，你把阿遠送到哪裏去啦？

　　紮羅 西約：木娃姆，別急，我把阿遠送到很舒適的地方，傷好後就送他走，你放心好啦。我已經去給阿媽下聘禮了，三天後娶親。

　　摩那·木娃姆：不行，我一定要見到阿遠，不然，我不會和你成親的。

　　紮羅 西約：木娃姆，這就由不得你啦，你不答應和我成親，今晚上就把阿遠的人頭送來。

　　摩那·木娃姆：（見紮羅西約離去）阿遠哥，你在哪兒呀？

　　[阿遠被反綁著關在山洞裏。

　　馬赫坡寨·日

　　[楊為雄在閣樓上推門大叫著。

　　楊為 雄：阿莫漢，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找阿遠。

　　阿莫 漢：期限不到，不送來欠貨，不能放你出去。我也為你著急啊。

　　楊為 雄：林大哥，你快來呀？快去救阿遠啊？

　　桃牙寨·日

　　[寨子裏張燈掛彩，喜氣洋洋。摩那·魯道和摩那·達拉奧前來參加婚禮，被紮木蘇力迎進寨子去。木娃姆被伴娘攙扶著出來，和紮羅西約拜堂成親。達拉奧含著淚望著神情麻木的木娃姆，忍不住跑到山上，用力捶打樹幹。

　　[阿遠在山洞裏隱隱約約聽到喜樂聲。

　　馬赫坡寨·昏

　　[摩那·阿依烏和老羅奧拜在寨外望著，遠遠看見一輛牛車過來急迎上去。喝得大醉的摩那·魯道躺在牛車上。

　　桃牙寨·夜

　　[紮羅西約進了洞房，抱住木娃姆親熱起來，但木娃姆卻麻木的如木頭人一樣。

　　紮羅 西約：木娃姆，你是我紮羅西約的女人啦，我說過一定要征服你，得到你，你是我的女人啦，你笑啊，笑給我看看，我得到日本大人的器重，我會對你好的。

　　[紮羅西約迫不急待地剝下木娃姆的衣裙親吻著。木娃姆如同木人一般，任淚水流淌著。

　　[阿遠被抬出山洞放走了。他返回桃牙寨去，被人趕開，瘋狂地大叫著。

　　阿 遠：木娃姆，你怎樣啊？我在這兒呀？

　　[亞諾依塔和人把阿遠抬上車，送到馬赫坡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