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日
[二個女兵踉踉蹌蹌地走過來。
賈水花:賦華姐,這得走到那兒才是個頭啊?都怨我連累了你。
郭賦華:前麵好象有帳篷。
賈水花:那一定是我們的人,有希望了。
叢林中·日
[於蘭穎等在注視著,終於看清是二個女兵了。
蘇文美:姐妹們,你們是那部分的?軍部的?
郭賦華:可見到自己人了,我們是38師的。
於蘭穎:你們是38師的?你們不是違背司令部命令,撤向印度了嗎?
郭輔華:我們是跟著師部往印度方向撤退,可我們掉了隊迷路了,也不知道怎麽走的就奔著響動走到了河邊上,幸虧遇上了你們。
賈水花:我們真怕遇上野人呀?
蘇文美:歇歇,一起走吧?都是國軍姐妹。
帳篷內·日
賈水花:(拿出馬肉)吃吧。
郭賦華:我那塊馬肉偷偷送給魏國安了,這二天也不知道他吃沒吃?
於蘭穎:你認識魏國安?他怎樣?
郭賦華:他沒事的,有文化,有頭腦,打仗勇敢,膽識過人,英俊威武,儀表鳥堂堂,深得師長器重,很有前途。你也認識魏國安?
於蘭穎:我們是一起參軍的。
郭賦華:那你怎麽不在我們38師。
於蘭穎:你們師長不要我。
賈水花:不會吧?我們師長可好了。
蘇文美:好啦,別說了,好好休息,好過河去。
賈水花:賦華姐,我又來事啦?
郭賦華:快找幹草擦呀?
賈水華:不好意思啊。(出去)
蘇文美:沒事,都是自家姐妹,女人嘛。
於蘭穎:別走太遠呀?
帳篷外·日
[賈水花褲子浸出了血,她急忙找幹草擦著。黑螞蟻爬上她的大腿,她拍打起來。
帳篷內·日
郭賦華:小水花,小水花——。
於蘭穎:怎麽還不回來?
蘇文美:(掏槍)出去看看。
帳篷外·日
[賈水花已被黑螞蟻咬死,靜靜地臥在草叢裏。
於蘭穎:啊,吸血蟻。快走。
[大家驚慌地走開。
郭賦華:小水花,你就這麽死了呀?師長還交待我要照顧好你呢?我怎麽向師長交待呀?
於蘭穎:別哭了,我們死了好多的好姐妹好兄弟。
河邊上·日
蘇文美:我們過河吧?
白雪瑩:水這麽急,能行嗎?
蘇文美:拉緊繩子,一起過去,再不過河離師部就越來越遠了。
於蘭穎:大家可要抓緊啦。星蘭,你跟著我。
蘇文美:下水。
[大家拉著繩子慢慢下水。河水很急,越來越深,走到中間了。劉星蘭拚命拉著繩子,臉色蒼白,身子浮動起來。
蘇文美:星蘭,別托累大家呀?鬆手啊?
於蘭穎:別送手,挺住——。
白雪瑩:我不行啦。
郭賦華:快拉住我——。
劉星蘭:蘭穎姐——,我——。(沉下水去,被衝走了)
於蘭穎:星蘭——,星蘭——。
蘇文美:快往岸上衝啊——。
[她們在水裏漂動著,拚力衝到岸邊,一個個癱倒在地。
於蘭穎:蘇文美,你不是人,沒人性。
蘇文美:我不這樣,我們都要死在河裏。你還能埋怨我沒人性嗎?
郭輔華:都別說了,我們自己也說不準啥時候會死?這野人山是人來的地方嗎?
白雪瑩:我好後悔呀?就這樣報效黨國?誰之罪?誰之責?
蘇文美:說什麽都晚了?我不該遇上齊玉書呀?不該和他說實話呀?這個該死的家夥,他在那兒呀?是死,是活?
於蘭穎:你們38師能走出野人山嗎?
郭賦華:一定能的。我們師長是從美國軍校畢業的,他非常注重現實,注重人性,他敢對抗命令,就有一定的見識,一定能夠帶領我們38師走出去的。
於蘭穎:我們師長也是個好師長,可惜的是,他太忠實上司了。
蘇文美:走吧,也許師部就在前麵。
叢林·日
[她們在叢林裏穿行著,衣衫襤褸。
[屍骨累累。鳥雀、蛇皮、人骨遍布可見。
[穿過叢林,有一小塊開闊地。
蘇文美:不對勁呀?
於蘭穎:沒有屍骨了,就是我們走錯方向了?
白雪瑩:歇會吧?(倒在地上,看見有二個猴子在草叢裏,拿起小石塊扔過去。猴子驚慌地嚇跑了。)
蘇文美:雪瑩,你幹什麽呢?快走啊?
白雪瑩:猴子,我看見猴子啦?
於蘭穎:真的嗎?有猴子就能夠生存下去的。
蘇文美:我們還能找什麽吃的東西?
於蘭穎:野蘑菇、草根。
郭賦華:餓不死,就能走出去。我們辨別一下方向,還是往西南走吧?也許能趕上我們師的人?
蘇文美:能辯出方向嗎?連太陽都看不到呀?
於蘭穎:這裏有猴子,就會有吃的,我們找找吧?
[大家分開找草根、蘑菇。
白雪瑩:累死我啦。(躺地上)
蘇文美:(拿草根過來)別吃,等蘭穎回來鑒別一下。
白雪瑩:(拿起來吃)毒死就毒死吧?
蘇文美:不行,隻要又一分希望,就要努力去爭取。
白雪瑩:聽你的。(趴在蘇文美身上)文美姐,說說你的事唄?
蘇文美:我父親病死後,我就休了學,去咖啡廳賣香煙,去夜總會賣花,當女招待。老板總想占有我,就雇傭了二個流氓來羞辱我。是一個男人及時救下了我,幫我進了職業學校。我不知道,那是特工訓練所。我經過二年特別培訓成了軍統特工人員。
白雪瑩:聽說,軍統有特別訓練,你經過嗎?
蘇文美:經過,那是幾個不相識的男人輪奸折磨你。那時候,你的肉體麻木了,失去一個女人的靈魂啦?
白雪瑩:我明白了,你為什麽——?(突然慘叫一聲)
[蘇文美急忙掏槍起來。二個猴子驚慌地跳到樹上,跑開了。
[白雪瑩腦部被石塊砸開了。
蘇文美:雪瑩——。(開槍)
於蘭穎:怎麽啦?雪瑩怎麽這樣呀?
郭賦華:這是怎麽啦?
[蘇文美指指跑去的猴子。
叢林·日
[於蘭穎和蘇文美、郭賦華艱難地穿行著。
蘇文美:前麵有帳篷。
於蘭穎:是我們的人。
郭賦華:可找到部隊了。
帳篷·日
[蘇文美和於蘭穎、郭賦華走進帳蓬裏。
[帳篷裏是一具具屍體。
於蘭穎:啊,都死了。
[一個眼睛還在轉動的女兵靜靜地臥在那裏。
郭賦華:她還沒死?
於蘭穎:這是怎麽啦?
方玉妹:(極微弱地四川口音)瘴氣。
蘇文美: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個部分的?
方玉妹:方玉妹,5軍的。
於蘭穎:我喂你水喝。
方玉妹:殺死我吧?
[蘇文美把手槍放在方玉妹的手上,可是她連拿手槍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文美:(揀起手槍,閉上眼睛。)你是四川人?
方玉妹:綿陽。
[蘇文美流著淚水勾動了扳機。
坡地·日
[於蘭穎和蘇文美、郭賦華望著燃燒的帳篷,轉身走去。
山澗·日
[山澗下是湍急的河流,一坐陳腐的木橋橫在兩端。
於蘭穎:文美姐,我們還是沿著河水走吧?
蘇文美:不,你沒看見橋上有草鞋、帽子嗎?
郭賦華:可能是5軍的弟兄丟下的吧?
蘇文美:隻要是我們的人就行。
於蘭穎:我看橋不夠結實。
蘇文美:我先過去試試看?
於蘭穎:不行,太危險。
蘇文美:過去就能趕上部隊,我試試吧?
於蘭穎:不行。
蘇文美:我是上尉,又是你們的大姐,聽我的。(掏出相機、火機、金筆等)我要是死了,你倆誰能走出去,就記下我們姐妹的名字,盡可能給家人報個信吧?
於蘭穎:文美姐,不行啊。
蘇文美:以後要是遇上齊副師長,就說我是愛他的。
郭賦華:文美姐,你還別去啦?
蘇文美:(用槍逼著後退走)記住,我是軍統特工,是在執行任務未遂,絕望而死的。
於蘭穎:文美姐——。
郭賦華:文美姐——。
[蘇文美調頭走上木橋,回頭微笑一下,又慢慢轉過身去,一步步走著。
[於蘭穎、郭賦華眼盯盯地望著。突然間,木橋塌斷下去,蘇文美墜下山澗。
於蘭穎:(趴在澗旁)文美姐——。
郭賦華:文美姐——。
山林·日
[於蘭穎和郭賦華互相攙扶著走動著。
[一架飛機盤旋過來。
於蘭穎:飛機,我們的飛機。(踉踉蹌蹌地舉手跑動著)我們在這——。我們——。
[飛機遠去了。於蘭穎放下槍來,絕望地癱倒在地上,她回頭去看郭賦華,可是不見她的身影。
[不遠的地方,一個野人肩扛著郭賦華鑽進了叢林裏。
於蘭穎:郭賦華——。(她昏暈過去)
[幾個皮靴的腳步匆匆走動著,停在了於蘭穎的身邊。
魏國安:蘭穎——,蘭穎——。你醒醒啊?
[於蘭穎蘇醒過來,驚慌地後退著。
魏國安:蘭穎,你看,我是國安——。(摘掉麵具)
於蘭穎:國安,真的是你嗎?
魏國安:蘭穎,真的是我,我們是從印度坐飛機趕來尋找你們的,已經把杜司令長官送回昆明了。
於蘭穎:快去救郭賦華,她被野人搶走了。
魏國安:郭賦華?她怎麽和你們在一起?你們守在這,你們跟我走。
飛機·機艙·日
於蘭穎:(望著機窗外,突然發現一個麵貌酷象蘇文美的女野人站在坡地上,仰望著升起的飛機。文美姐——?是你嗎?快停下來,停下來——。
楊寶山:不行啊,燃料不足呀?
[飛機越飛越遠,於蘭穎淚眼模糊。
[那個女野人還在仰望著。
叢林·日
[郭賦華死在地上,頭部凝結著血跡,手上拿著槍。她身旁是一個野人屍體,腹部有明顯的撣痕。
魏國安:(抹上郭賦華的眼睛)我們來晚了。你和小水花怎麽就失蹤了呢?
(閃回完)
於家·夜
[葛葳流著眼淚。
於蘭穎: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些死在野人山的姐妹,每年都要祭奠她們。她們沒有死在抗戰殺敵的戰場上,可她們畢竟是把自己年輕的生命留在抗戰的道路上呀?
葛 葳:阿穎嬸,她們要是還活著該多好啊,能看到我們國家改革開放,國富民強,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膽敢侵犯輕視我們國家了。
於蘭穎:她們,一個個都活在我的記憶裏,永遠的記憶。
昆明機場·日
[於蘭穎和田守貴、葛葳等在迎接等候。
[前來迎接的人們舉著大幅橫額:熱烈歡迎台灣抗戰英雄回國觀光,榮歸戰地。
[飛機艙門打開了,一個老人激動的走出來。
於蘭穎:國安——,我來啦——。(舉起那一串連心結奔過去。)
魏國安:蘭穎——,我回來了——。
[於蘭穎和魏國安緊緊擁抱一起,老淚橫流。
於蘭穎:國安,你終於回來了,你看,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魏國安:連心結,這可是你我的報國之心,永遠扯不斷的愛心啊。
田守貴:報告連長,中士田守貴向你報告。
魏國安:田守貴,你還活著?
田守貴:報告老連長,現在黨的政策好,政府對我們這些參加過抗戰的老兵非常照顧,我要好好活著,要看到台灣回歸祖國。
魏國安:好啊,我們在台灣的這些抗戰老兵回國觀光,就是要為海峽兩岸的統一大業作努力,做工作的。
葛 葳:(獻花)魏伯伯,你好。
於蘭穎:國安,這位女士是西南日報記者葛葳。
[青少年學生們奏樂歡迎。各級領導紛紛向前握手歡迎。
昆明賓館·日
魏國安:蘭穎,幾十年呀,不知道你是怎麽熬過來的呀?
於蘭穎:我一想起那些死難的弟兄和姐妹們,就感到我是個幸存者,天天守著你送我的那個連心結盼啊盼,心裏就覺的你一定能回來,你真的回來了。
服務員:魏先生,阿穎嬸,有一個從東北來的黃先生要見你。
魏國安:東北來的黃先生?是誰呢?
黃排長:(和一中年人進門)是我呀,還記的我嗎?
魏國安:哎呀,黃排長,你還活著呀?
黃排長:還沒死呢?別叫我排長,當年,我們從雲南到東北後,你就晉升團長了,我就混了個營長。
於蘭穎:黃排長,你怎麽來啦?快請坐。
黃排長:我兒子做中草藥生意,全國到處跑。我總想到雲南看看,看還能見到當年的戰友不?今天剛下飛機,就聽到台灣抗戰老兵來到雲南和分別49年的未婚妻團聚,一聽到魏國安、於蘭穎,我這心差點跳出來,急忙趕來了。這是我兒子黃遠征。
黃遠征:叔叔、嬸嬸好。
於蘭穎:快坐呀。
魏國安:四十幾啦?
黃遠征:40了。
魏國安:老排長,我記得當年你好喝酒耍錢,脾氣也不好,老了都改掉了吧?
黃排長:一輩子了,難改呀?
黃遠征:我爸沒一天不喝的,這幾年耍錢少了點。那年,咱村民兵去磚瓦窯抓賭,5、6個人也沒按住我爸,生生讓他跑了。
黃排長:老子是打過小日本的,還在乎幾個臭民兵。
魏國安:老排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我們駐守沈陽時,你不是隨國軍53師投誠起義了嗎?
黃排長:沒錯,我是隨著53師起義了。老子玩命打小日本,回到東北就想回家看我老娘去,不想打內戰。部隊起義投誠後來到開原整編,我請了假急忙趕回老家去看我老娘,可那還有家呀?我老娘早就餓死了。我和鄉親們給我娘培了墳立了碑又急忙趕到營地去,可部隊已經開拔了。部隊進行整編後,以前的番號都變了,我到處打聽也沒打聽到,就回老家放牛了。
黃遠征:我爸沒房子沒地是貧雇農,可曆史有問題呀,打我記事就沒少挨整。正放牛呢,就被拉去批鬥一頓。
黃排長:魏國安啊,咱們是幾十年的老戰友了,我一直在找你呀?可楊寶山、張連甲當年開小差留在緬甸了,你老第是死活沒一點音信呀?你說,你當時是不是共產黨呀?
魏國安:我在北平念大學時就秘密參加了黨組織,到遠征軍後基本沒有什麽活動,可是到了東北後,接受黨組織的任務就多了,主要是秘密策反進步的國民黨愛國將領投誠起義。
黃排長:我說國軍怎麽總是打敗仗呢?原來是你們在搞鬼呀?就連帶領我們打仁安羌戰役的孫師長也在遼沈戰役中被打了個一敗塗地。指揮滇西遠征軍攻打鬆山戰役的衛司令長官也和共產黨私下有來往吧?你當年和衛司令長官坐飛機跑了,我們要是不投誠起義,下場不也是被俘或打死嗎?
魏國安:當年,我在雲南看護蘭穎時,衛司令長官知道我是孫師長的部下,參加過仁安羌戰役,就硬是把我留在了第8軍,參加了滇西遠征軍反攻日軍的鬆山戰役。
黃排長:那時,我們駐印遠征軍,在鄭洞國將軍、孫立人將軍的率領下,從印度邊境英帕爾出發進入緬甸,打下仰光,救出被浮的弟兄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們要攻下仰光監獄之前,200師副師長齊振東將軍竟然被日本人活活毒死啦,太可惜啦。
於蘭穎:齊副師長是被俘在仰光監獄被毒死的?
黃排長:是呀,我們打進去時,救出許多弟兄,看見齊副師長的骨頭都是黑的呀?小日本太毒了。
於蘭穎:當時,齊副師長失蹤了,不知死活,他是被俘了,沒想到啊,太慘了。
魏國安:我們遠征軍犧牲了多少好弟兄,好戰友呀?第二次出征,我們終於打垮了日本軍隊,收複了國土,一雪恥辱。50多年了,一想起我們當年在腕町勝利回師的歡呼場麵,我就激動的很啊。
黃排長:我們在密支那把小日本打的往河裏跳,逼的聯隊長都自殺了,好痛快啊。一直打到滇西啊。可惜老子至今都沒有人證實我當年出國打過日本人,也沒人證明老子是投誠起義的,太窩火啦。
黃遠征:我爸老想著要個待遇啥的,我家不差錢——。
黃排長:放屁,老子不是為了錢,是為了榮譽,那是老子流血玩命一輩子最自豪的一段曆史,那是愛國的光榮的,我要證明自己不對嗎?
於蘭穎:對,那是我們的光榮自豪,那是我們這些人不能忘記的曆史。老排長,別急,我早就落實政策了,是縣政協委員,享受國家待遇,受到人們的尊重。我和國安給你出證實,你很快就會被落實政策的。
黃排長:我這輩子受的委屈太多了,我們是對國家對民族有功勞的呀,不該這樣對待我們呀?魏老第,你跑到台灣去了,不知道我們受到的委屈呀?
魏國安:我知道。當年,我到了南京,按照黨組織的指示,繼續隱蔽下來。後來,國民政府撤到台灣,我跟隨到台灣去,目的是為日後的收複台灣做內應,可是朝韓開戰後,攻打台灣就停止了。我在台灣是戴著麵具作人,時時刻刻都要謹慎小心,很怕出點什麽紕漏?蔣介石一生疑心太重,排斥異己,孫將軍戰功卓著,可還是被懷疑是‘密謀反叛’被監禁30多年。我們這些38師的老部下都受到了牽連,言行都處在被監視之下。我在台灣,無親無友,度日如年,連說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呀?老兄,你好歹有個家,有妻子兒子在一起,我呢,我想回家,想我一生最愛的女人,想你們這些老戰友啊。看見蘭穎還苦苦守候在那個竹棚裏,還在年年編織連心結,我這心不是個滋味呀?
於蘭穎:哭吧,哭個痛快吧?把我們這幾十的淚水都流出來吧?
黃遠征:爸,你知足吧?
黃排長:想想那些死去的弟兄們,我有啥不知足的?兄弟,我們好好活著吧?好日子才開始呀?
魏國安:是要好好活著,我們台灣抗戰老兵組織了回歸大陸,祖國統一聯誼會,要用我們的餘生晚年,為國共兩黨的再次合作,為海峽兩岸的統一大業盡點微薄之力。
黃排長:好啊,算我一個。
葛 葳:阿穎嬸,快去餐廳吧?省、市領導,政協、統戰部領導都來慰問了。
於蘭穎:走,我們好好慶祝慶祝。
黃排長:黨的政策好啊,我回去該落實啦。
於家·日
魏國安:49年啊,你沒有變,一直在守侯著,不易啊。
於蘭穎:是這個連心結把我和你連在一起,不論你和我在那兒?海峽兩岸,天涯海角。
魏國安:蘭穎,我們去同古看看吧?然後回到老家去結婚,去祭祖。
於蘭穎:該去祭奠一下死難的姐妹弟兄了。
曼德勒外·日
魏國安:弟兄們,我來看你們來啦。十萬軍魂啊。
於蘭穎:曉姣、雪瑩、星蘭、郭賦華,我來看你們啦,文美姐,你還活著嗎?
楊 戰:伯父、伯母,你們也是當年遠征軍的老兵嗎?
魏國安:是呀,小夥子,你們是——?
張家川:我爸和他爸都是當年遠征軍的,我們是來代父親祭奠的。
魏國安:你們父親都叫什麽名字?
楊 戰:我爸叫楊寶山,她爸——。
於蘭穎:張連甲。
張家川:你們都認識。
魏國安:我們都是當年的同學和戰友,快去見他們去。
同古·楊家·日
楊寶山:當年,我和張連甲偷著跑了,是老排長有意放走的呀?我們流落街頭,隻能靠賣字維生。你還記的我們剛到緬甸時,我和張連甲抓到的那個女奸細嗎?她是被日本人收買的,誤會我們了。張連甲去到她的攤上買米線,認出來啦,還成了夫妻了。
張連甲:(匆匆進來)魏國安,50 多年了,你還活著呀?
魏國安:還活著。(擁抱)
楊寶山:走,去我開的酒店喝酒去,然後去遠征軍紀念碑。
於蘭穎:先去遠征軍紀念碑吧?
中國遠征軍紀念碑·日
[於蘭穎默默望著,眼前浮現出當年戰鬥的場麵……。
魏國安:(唱)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大家唱起來。
[魏國安突然倒下去了。
於蘭穎:國安——。
楊寶山:魏國安——。
張連甲:魏國安——。
葛家·日
[葛葳風塵仆仆地進來。
吳天時:(在收拾行裝)回來了,挺快呀?收獲不小吧?
葛 葳:收獲太大了。可累死我了,給我倒杯水吧?
吳天時:你不是象螞蟻似的,不知疲倦嗎?
葛 葳:我記的,當年在半坡村時,你好象說過我象什麽?對不對。
吳天時:(遞水)你回家了,我該走了。
葛 葳:(喝水)去那兒?
吳天時:去野人山考察自然野生生物,進行生物研究。
葛 葳:那好,你為我,不,為阿穎嬸了卻一個心願。
野人山·日
[帳篷上印著:中國雲南自然野生生物考察隊。
[吳天時站在坡地上,看見了一個酷象蘇文美的女野人。他拿出照片對著起來。
[女野人看見了他舉起的照片,慢慢走過來……。
河北·撫寧縣魏家宅子·夜
[靈棚裏設置著‘魏國安遺像’,於蘭穎守在靈桌旁慢慢死去,安詳的樣子。
長城腳下·山坡·日
[一座墳墓,墓碑上:中國遠征軍抗戰英雄魏國安、於蘭穎夫妻之墓
[黃排長、楊寶山、張連甲等祭悼敬禮。
景部長:(拿著黨證)魏國安同誌,我代表中共北京市委組織部追認你為中國共產黨黨員,黨齡從1935年起開始計算。
[吳天時把鮮花放在墓碑前。
[葛葳把《最後的芳魂》放在墓碑前。
[董團長衝殺地陣,
[戴師長抬臂前傾,膛目而死,
[魏國安、劉團長衝進英軍營地進行解救,
[孫師長指揮渡河進攻,
[於蘭穎、汪曉姣、蘇文美、白雪瑩……
[‘最後的芳魂’疊化出‘連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