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芳魂

第4章

　　鬆田司令部·日

　　鬆 田：八嘎。（抽打石川耳光）你豬一樣的愚蠢，不動用腦筋，不動用手段。這些戰俘是經過挑選出來的有技能的人員，要利用他們為大日本聖戰服務。你這樣做，對大日本聖戰是很不利的。

　　石 川：哈意，哈意。

　　禁閉室·日

　　[溫格斯奇上校在窄小的禁閉室裏，受到高度噪音的騷擾和折磨，他緊緊捂著耳朵，無所適從地焦躁不安地跳動著，痛苦地很。

　　禁閉室外·日

　　[石川仰頭狂笑著，從門窗口望到溫格斯奇上校被折磨地滾動著。

　　滿洲工作機械株式會社·車間·日

　　[約瑟夫在空曠的車間裏和李山水澆灌水泥機器底座，寒風從破窗口吹進來，他禁不住打個寒顫。

　　李山水：你叫什麽名字？穿的太少了，會凍出病來的。

　　約瑟夫：（似懂不懂地）我的名字？約瑟夫。先生，你的姓名，能告訴我麽？

　　李山水：他們都叫我小水子，你就叫我小水子吧？

　　約瑟夫：小水子？很好聽。

　　李山水：你穿的太少了，我給你做個坎肩。

　　約瑟夫：坎肩是什麽？

　　李山水：一會，你就知道了。

　　日 兵：不許說話。

　　[李山水在車間裏找了塊廢棄的破麻袋片，抖幹淨後，做了件坎肩，披在約瑟夫的身上。

　　李山水：這就是坎肩，明白了吧？

　　約瑟夫：這是坎肩？

　　李山水：（遞給約瑟夫一條麻繩）像我這樣紮在腰上，就會保暖了。

　　[約瑟夫把麻繩紮在藥上，惹的李山水哈哈大笑。田原在遠處望見也笑了。石川聽見笑聲走過來，看見不遠處戰俘們都在埋頭幹活，約瑟夫卻穿著麻袋坎肩和李山水在笑著，他怒氣衝衝地過來。

　　石 川：八嘎。你地良心壞啦壞啦地有，怠工地幹活。把他的衣服扒下來，押到外麵去。

　　李山水：石川太君，我們沒有怠工，真的沒有怠工，要處罰就處罰我吧？

　　石 川：八嘎。（狠狠抽打李山水一記耳光）

　　[幾個日兵將約瑟夫衣服扒下來，押到外麵。

　　車間外·日

　　石 川：（對李山水下令）你地，打水地有。

　　[李山水用桶打水。

　　石 川：你地，澆到他地身上。

　　李山水：不，石川太君，這會凍死的，不行啊。

　　石 川：八嘎。（狠狠抽打李山水）

　　李山水：不，不能啊。石川太君，這要凍死人的。

　　約瑟夫：不，不——。

　　[石川將涼水潑在約瑟夫的身上，冷的約瑟夫不停地顫抖著。布朗從車間跑出來，緊緊抱住約瑟夫。戰俘們都跑出來，緊緊圍住約瑟夫和布朗。石川和日兵們狠狠用槍托擊打著戰俘們。裏納羅不等被槍托打到就自動倒下，故作痛苦的樣子。一個又一個戰俘被槍托打倒，但仍不散開，卡列羅忍受著痛打仍緊緊地圍住約瑟夫和布朗。田原跑步過來，向石川敬禮報告。

　　田 原：報告少佐太君，司令官下令停止對戰俘的這種行為。

　　[石川揮揮手，向司令部望了望，鐵青著臉走開了。

　　司令部·日

　　溫格斯奇：司令官閣下，我代表全體戰俘，對日本軍隊這樣毫無人道地虐待戰俘，表示強烈地抗議，這種嚴重違背嚴重踐踏國際法公約的暴力行為，是要受到國際法庭的嚴厲製裁的。

　　鬆 田：對不起，上校閣下，我確實不知道會發生這樣令人感到遺憾的事情，我要嚴懲實施這種暴力行為者的。

　　囚室·日

　　[約瑟夫蜷縮地躺在草墊上，渾身仍寒顫著。勤雜工老於在為營房灑消毒水，他乘日兵不注意，偷偷溜到約瑟夫的囚室門口，將一塊生薑扔給約瑟夫。

　　老 於：（比劃著）小水子，給你的。（急溜走）

　　約瑟夫：小水子？（感動地咬著生薑）

　　司令部·日

　　鬆 田：八嘎。（狠狠抽打著石川）

　　石 川：哈意，哈意。

　　鬆 川：你地這樣折磨戰俘，會影響他們的生產力，激起他們的反抗情緒，會拖延我們軍工生產的期限。我地說過，對付這些戰俘，不僅僅是動用武力，要采取各種不同手段，軟刀子地幹活。你地明白。

　　石 川：哈意、哈意。

　　戰俘營內·日

　　[田原和日兵們將死去的戰俘，用卡車載走。

　　野外·日

　　〖田原和日兵們挖坑埋掉死去的戰俘。

　　字 幕：1942年 聖誕節

　　囚室·夜

　　[約瑟夫在微弱的燈光下端詳著照片，布朗湊過來看著。

　　布 朗：約瑟夫，親愛的，我有個請求，你能夠答應我嗎？

　　約瑟夫：說吧？布朗大尉，隻要我能夠作到的。

　　布 朗：這張照片，我能夠看看嗎？

　　約瑟夫：當然可以。你是知道的，這是我的未婚妻卡萊莉。

　　布 朗：我想親吻她，因為你的未婚妻卡萊莉和我的妻子尼娜長的很相似，我想在這個聖誕夜，在這個充滿罪惡的黑暗戰俘營裏，以這種方式來寄托一下，我對她的思念。當然，你可以拒絕我，但我請求你。約瑟夫，親愛的。

　　約瑟夫：布朗大尉。（遞過照片）

　　布 朗：我們在佐治亞洲的一個教堂裏舉行了隆重的婚禮，剛剛度完蜜月，就來到了菲律賓，沒想到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遭到日軍的突擊，會來到這裏，該詛咒的戰爭，該死的日本人。

　　閃 回： [綠茵草地上，布朗和尼娜在擁抱著翻滾著親吻著。

　　[布朗和披著婚紗的尼娜走進教堂。

　　囚室·夜

　　約瑟夫：我理解你的心情，布朗大尉。

　　布 朗：（接過照片）謝謝你，約瑟夫，親愛的。（他閉上眼睛，在胸前劃著十字。）尼娜，親愛的，你好嗎？你回到美國了嗎？上帝，保佑你平安。請為我祈禱吧？（親吻照片，還給約瑟夫）謝謝，約瑟夫，親愛的。

　　約瑟夫：（接過照片親吻著）卡萊莉，聖誕夜，祝你快樂。為我們的團聚祈禱吧？（端祥照片）卡萊莉，你知道嗎？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在德克薩斯洲那個莊園的別墅裏，我和你在分別前，沒有作愛。如果，我能夠平安地回到你的身旁，最要緊的就是和你投情地作愛。我愛你，卡萊莉。

　　裏納爾：我真羨慕你們，至今，我也沒有得到一個真正愛我的姑娘，仁慈的上帝，可憐可憐我這個沒有愛情的黑種人吧？請賜給我一個愛我的姑娘吧？哪怕像卡列羅這樣的醜鬼也行啊？

　　[眾人笑。

　　卡列羅：我比你漂亮多了，你這個黑鬼才是醜鬼呢？

　　裏納爾：我會把口袋裏的錢都交給專一愛我的姑娘，再也不會去追求像卡列羅這樣醜陋的Y蕩女人了。上帝啊，我對我過去的放蕩行為表示真誠的懺悔。阿門。（伸出舌頭）

　　卡列羅：你這個黑鬼，我扭斷你的脖子。

　　[裏納羅不等卡列羅接近就倒下裝死，惹得大家大笑起來。

　　布 朗：生命在繼續著，生活在繼續著，隻要我們還活著，就要尋找希望，尋找快樂，謝謝你，親愛的裏納爾。

　　溫格斯奇囚室·夜

　　[溫格斯奇在微弱的燈光下寫日記。

　　特 寫：[破舊的小本子上寫著密密麻麻的英文：

　　（畫外音）：約瑟夫的病情得到了控製，身體恢複的還好。不知是什麽原因，日本方麵停止了供藥。布朗已經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他不知從那裏弄死了條野狗，把狗肉偷偷分給我們。寒冷、饑餓和勞累，使一些戰友患上肺炎、痢疾等疾病，在得不到有效治療的情況下，他們很可能被奪取生命。戰爭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我們必須要堅持到戰爭結束。要在國際法庭上控訴和宣判這些對戰爭犯下不可饒恕的日本戰犯。

　　1942年12月25日

　　溫格斯奇：（寫完最後一筆，藏在草墊裏）今天是聖誕節，在這個該死的地方，我真不知到該怎麽度過這個節日？（他在來回走動著，唱起了美國《海軍進行曲》）大浪，大浪！我不能再為你歌唱。請你輕輕地輕輕地，伸出你強壯的臂膀，請你深深地深深地，把我的朋友們埋葬！我在軍艦上倒下去，手中緊握著來福槍。我吐出最後一口氣，流盡最後一滴血漿。我曾是無畏的士兵，我曾有甜蜜的夢想。人有情，子彈無情，在槍林彈雨中獻身，勇敢的我別無奢望——願上帝保佑我，讓我的靈魂升入天堂！願大浪幫助我，把我的軀體深葬海洋！

　　[悠沉悲壯的歌聲在寒冷的夜晚中回蕩著，漫繞著黑暗的戰俘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