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姓伍,名員,字子胥,楚國人。他的曾祖父伍參因力主邲地戰晉而被楚莊王提升為大夫,他的祖父伍舉和父親伍奢均是楚國的重要謀臣,楚平王受譖言欲誅殺太子建時,伍奢因直言被殺,伍員經宋鄭逃奔吳國,謀圖複仇。他先曾投靠王僚,不久被闔閭結納為心腹。他幫助闔閭奪取了國政,經過數年準備,又協助闔閭攻破楚國,使吳國威名大振,撤兵回吳後被任為相國。夫差繼位吳王後,伍員率兵攻破越國,力主滅越,與堅持受降和越的夫差發生政見分歧,漸被疏遠。後來他因直言抗爭,觸怒了夫差,夫差賜劍命他自殺。
在此過程中,他的才能和個性也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參悟甚高的智略謀臣
伍員以替父報仇為目的從楚逃吳,由此參與了吳國的政治鬥爭,在政治鬥爭中他是極富戰略思想的。當時吳國內部有王僚和闔閭兩股政治勢力,闔閭準備謀刺王僚,將伍員結為心腹,籌謀其事,伍員對他說:“夫鴻鵠所以不可製者,以羽翼在也。欲製鴻鵠,必先去其羽翼。”王僚身邊有掩餘、燭庸、慶忌三個親信,非常勇猛,又手握兵權。伍員分析說:“公子欲除王僚,必先去此三子,然後大位可圖。不然,雖幸而成事,公子能安然在位乎?”(第七十三回),伍員聽說楚平王新喪,急忙去見闔閭,建議他以伐楚勸勉王僚,乘機行事,闔閭擔心王僚派他為伐楚大將,伍員授計說:“公子詐為墜車而得足疾者,王必不遣。然後薦掩餘燭庸為將,更使公子慶忌結連鄭衛,共攻楚國,此一網而除三翼,吳王之死在目下矣。”(第七十三回)闔閭采納了他製鴻去翼的戰略思想和具體方法,最後奪取了國政。
闔閭上台後,伍員向他提出了“從近製遠”的創霸方針(第七十四回),伍員的從近製遠包括兩層含義,其一是要求先充實國內的守備,設立城郭,實倉安民、整軍經武,然後向外征討。其二是要求對外用兵由近及遠,蠶食列國。吳國的創霸基本上是遵循著伍員的這一戰略方針。當時吳國創霸的主要對手是東鄰楚國,在吳弱楚強的具體情況下,伍員向闔閭提出了“三師擾楚”的策略方針,他認為:“凡以寡勝眾、以弱勝強者,必先明於勞逸之數。”(第七十五回)為了以逸待勞,他將吳國軍隊分為三部分,輪番騷擾楚大批府庫珍寶,而且將楚國的萬家人口遷於吳國的人口稀少區,這是極有長遠考慮的行為。
伍員既富有政治鬥爭的戰略思想,又機智多才,被稱為“前識之士”,言其有先見之明。楚平王囚禁了伍奢,逼伍奢寫信召二子伍尚伍員來郢,準備一並誅殺,伍員見信後判斷說:“此誘我也,往必見誅!”並勸阻兄長伍尚說:“楚人畏吾兄弟在外,必不敢殺吾父。兄若誤往,是速父之死也。”(第七十一回)伍尚堅意赴父之難,伍員遂揮淚訣別其兄,逃奔別國。伍尚去郢城後,與其父伍奢一並被平王殺害,伍員因逃得免。平王知伍員逃走,派三千人急往追捕,伍員逃到江邊,心生一計,將自己所穿白袍,掛於江邊的柳樹上,脫下雙鞋扔至江邊,沿淺水徒步直下,楚兵追至江口,不見了腳印,又看到江邊衣鞋,隻得回報說:“伍員不知去向。”後來,楚平王下令在全楚通緝捉拿伍員,讓各處關隘渡口嚴加盤查,伍員在東皋公的幫助下“金蟬脫殼”,混出昭關。後來又以“寶珠計”挾詐邊侯左誠脫身逃走。
楚平王晚年在郢城之東建一大城,仍稱之為郢,遷都於此,將舊郢城稱為紀南城,又在其西建麥城(今湖北當陽東南沮、漳兩水間),三城似品字之形,聯絡成勢。吳國大舉伐楚時,伍員對吳王說:“楚雖屢敗,然郢都全盛,且三城聯絡,未易拔也。”(第七十六回)他提出了分兵先打兩翼的主張,自己領兵一萬去攻麥城。臨近麥城時,他屯住軍馬,率二卒微服出營相度地形。來至一村,見村中一人正牽驢磨麥,驢走磨轉,麥屑紛紛而下,他醒悟道:“吾知所以破麥城矣!”回營暗傳號令:“每軍士一名,要布帶二個,內皆盛土,又要草一束,明日五更交割,如無者斬!”次日五更,又傳一令:“每軍要帶亂石若幹,如無者斬!”天明後,他分軍為兩隊,各帶石土草束,在麥城東西分別築就了“驢城”和“磨城”,對手下人表殺一陣,敗至麥城,伍員在麥城下與鬥巢相迎,對他說:“汝已疲勞,放汝入城,明日再戰。”鬥巢率兵入城時,伍員讓事先裝束停當的數名降卒混入其中,夜半策應吳軍,攻下了麥城。伍員受到牽驢磨麥的啟發,置驢、磨於兩翼,夾麥於其中,分散了麥城的保守力量,使敵人無法自顧,造成破敵的必然趨勢,繼而誘使敵人將吳國的軍事力量帶進城內,造成對麥城的滲透,內外夾擊,攻破了麥城。至今有諺語雲:“東驢西磨,麥城自破。”表現了對伍子胥軍事才智的讚揚。
伍子胥以他的豐富戰略和機敏才智保全了自身,啟發了吳王,促進了吳國在春秋後期的興旺。
慧眼識良莠
伍員進入吳國後,先後結識了三個人物,分別把他們推薦給了闔閭,這三個人物對吳國的政局產生了重大的影響。第一個人物是專諸。伍員在吳國堂邑(今江蘇六合西北)遇一壯士正與一大漢廝打,很有勇力,而見一老婦人呼喊,卻有畏懼之狀,遂怪而打問,旁邊的人告訴他:“此吾鄉勇士,力敵萬人,不畏強禦,平生好義,見人有不平之事,即出死力相為,適才門內喚聲,乃其母也。”(第七十三回)伍員非常讚賞,打聽得此人名叫專諸,當即登門拜訪,與之結為兄弟,對其以弟相稱。闔閭準備謀刺王僚時,伍員將專諸推薦於他。專諸後來對闔閭“以身相許”,他打聽得王僚好食魚炙,遂花三月功夫攻習炙魚技藝,以求接近王僚,後來在一次宴會上,他將匕首藏入魚腹,乘向王僚進獻魚炙之機將其刺殺。
專諸謀刺成功,使吳國王位易手、闔閭上台,吳國開始走上創霸之薦於他,闔閭見要離體瘦力單,意欲不用,伍員固諫道:“夫良馬不在形之高大,所貴者力能任重,足能致遠而已。要離形貌雖陋,其智術非常,非此人不能成事,王勿失之。”(第七十四回)要離請吳王斷掉自己右手,殺掉自己妻子,詐使苦肉計,他見到慶忌後假意獻破吳之策,謀求親近慶忌,當同舟渡江時,他立於上風頭將慶忌刺死。要離謀刺成功,解除了闔聞的心頭之患,穩定了吳國政權,吳國從此轉到了一意向外擴張的道路。伍員結識的第三個人物是孫武。孫武是春秋時的著名軍事家,闔閭準備東伐楚國時,伍員向他推薦孫武說:“此人精通韜略,有鬼神不測之機,天地包藏之妙,自著兵法十三篇,世人莫知其能,隱於羅浮山之東。誠得此人為軍師,雖天下莫敵,何論楚哉?”(第七十五回)孫武後來在為吳王操演宮女時,為嚴申軍法而斬殺了吳王的兩個寵姬,吳王欲遣走孫武不用,伍員進勸說:“夫美色易得,良將難求,若因二姬而棄一賢將,何異愛莠草而棄嘉禾哉!”吳王大悟,於是封孫武為上將軍,號為軍師,任以伐楚之事。孫武在伐楚過程中充分發揮了他的軍事才能,他指揮吳軍攻破楚都,趕走楚王,使吳國聲威遠揚,一舉奠定了吳國創霸的基礎。
伍員在生活中善於結交人物,如他在逃奔吳國途中與東皋公萍水相逢,即結為至交,後在東皋公的幫助下,得以混出昭關。他早年結拜的楚人申包胥後來救楚存危,也是一時豪傑。楚人伯嚭因其父被誅,逃至吳國,吳大夫被離認為伯嚭性情貪佞,不可親近,伍員當時正為闔閭所重用,他堅持說:“吾之怨正與嚭同,諺雲:‘同疾相憐,同憂相救。’驚翔之鳥,相隨而集;瀨下之水,因複俱流。”因而支持吳王將其任為大夫,與之同議國事。他認為隻有聚積和借重於眾人的力量,才能形成一股強大的勢力。
勾踐乞降請和時,伍員是夫差政權中堅決提出反對的人物,故諂詞令色,以求免刑誅。一旦稍得誌,如放虎於山,縱鯨於海,不複可製矣!(第八十回)後來,夫差決定放勾踐歸國,伍員前去苦苦勸諫說:“勾踐內懷虎狼之心,外飾溫恭之貌,大王愛須臾之諛,不慮後日之患、棄忠直而聽讒言,溺小仁而養大仇,譬如縱毛於爐炭之上,而幸其不焦;投卵於千鈞之下,而望其必全,豈可得耶?”他尖銳地對夫差指出:“夫虎卑其勢,將有擊也;狸縮其身,將有取也。越王入臣於吳,怨恨在心,大王何得知之?其下嚐大王之糞,實上食大王之心。王若不察,中其奸謀,吳必為擒矣。”(第八十回)伍員把勾踐放在特定的政治背景下去考察,故能從其反常行為中窺見其險惡動機,可惜這些真知灼見不能被夫差所理解和接受。
伍員對勾踐的險惡用心所以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有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對曆史的借鑒。他第一次聞說夫差欲赦勾踐回國,急忙見夫差說:“昔桀囚湯而不誅,紂囚文王而不殺,天道還反,禍轉成福,故桀為湯所放,商為周所滅。今大王既囚越軍而不行誅,誠恐夏殷之患至矣。”(第八十回)勾踐回國後曾向夫差獻來巨木和美女,伍員向夫差提醒說:“昔桀起靈台,紂起鹿台,窮竭民力,遂致滅亡。勾踐欲害吳,故獻此木,王勿受之。”(第八十回)他還對夫差說:“夏亡以妹喜,殷亡以妲己,周亡以褒姒。夫美女者,亡國之物,王不可受。”(第八十一回)夫差曾拒絕伍員的勸諫說:“勾踐業已稱臣,烏有臣而伐君者?”伍員又提醒他說:“湯伐桀,武王伐紂,非臣伐君乎?”(第八十一回)作為一名政治人物,伍員深通夏商周三代的曆史,他善於以史鑒今,故能識透勾踐行為的動機,他亦善於以史論今,曆史常常成為他論證思想和勸諫君王的重要依據。
報恩雪仇大丈夫
伍子胥活躍於春秋後期的政治舞台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得益於殺父之仇的刺激。楚平王囚禁了伍員的父親和兄長,又派人捉拿伍員,伍員在逃亡途中射退追兵,讓準備逃竄的追兵傳話給楚王說:“欲存楚國宗祀,必留我父兄之命,若其不然,吾必滅楚,親斬楚王之頭,以泄吾恨。”(第七十二回)後來伍員聽說楚王已斬殺了父兄,他對途中相遇的申包胥表示:“若不能滅楚,誓不立於天地之間。”伍員逃至吳國後,先後投靠王僚和闔閭,他都是以滅楚複仇為投靠條件的。當時吳國和楚國是敵對國家,戰事頻繁,伍員逃至吳國,輔佐吳王,這一選擇使自己的複仇行為與吳國的政治行為一致起來。複仇心理促進了他對吳國政治的設定,而吳國政治活動的成功又實現了他的複仇動機。他在吳國聽說楚平王已死,因而捶胸大哭,對別人講:“某非哭楚王也,恨吾不能梟彼之頭,以雪吾恨,使得終於牖下耳。”(第七十三回)後來攻破楚都,他從墓中掏出楚平王之屍,用九節銅鞭打得肉爛骨折,又剜出雙眼,砍斷其頭,毀掉衣衾棺木,與其骸骨棄於原野。事後,他滿足地對同僚們講:“自古人臣報仇,未有如此之快者。”(第七十七回)伍員在楚平王生前未能向其報仇,現在對楚平王的屍體濫施淫刑,以滿足自己的複仇願望。唐人胡曾在吳楚交戰的古戰場柏舉(今湖北麻城東北的柏子山與舉水一帶)感慨作《柏舉》一詩雲:野田極目草茫茫,吳楚交兵此路旁。
誰料伍員入郢後,大開陵寢撻平王。
伍員當年在逃離楚國途中分別遇到了三個人物,在危急困窘之時受到他們的幫助,破楚之後他尋訪恩人,積極給予報答。當年過昭關時,因為關口盤查很嚴,隱居山林的扁鵲弟子東皋公約有追兵,心中十分惶恐,多虧有一自稱“漁丈人”的老翁幫他渡江,才進入了吳境。入吳後,他向一位正在瀨水邊浣紗的女子餒而乞食,這位女子慷慨施予,但她覺得自己與男人交談贈食是敗義墮節的行為,當時竟投瀨水而死。伍員傷感不已,咬破指頭,瀝血寫二十字於石頭上:“爾浣紗,我行乞;我腹飽,爾身溺。十年之後,千金報德!”(第七十三回)寫完將石頭埋在路邊。十餘年後,伍員攻破楚國,旋即移師鄭國,意欲捉拿逃奔於鄭的楚昭王,漁丈人的兒子其時避居鄭城,前來求見伍員,伍員準備報答其父之恩,問他有什麽要求,其子回答說:“鄭國懼將軍兵威,令於國中:‘有能退吳軍者,與之分國而治。’臣念先人與將軍有倉卒之遇,今欲從將軍乞赦鄭國。”伍員仰天長歎說:“嗟乎!員得有今日,皆漁丈人所賜,上天蒼蒼,豈敢忘也!”(第七十七回)當即下令解圍而去,以此作為對漁丈人的報答。從楚班師途中,伍員繞道昭關,前去尋找東皋公和皇甫訥,已不知去向,乃在其廬舍前拜謝,以表示對恩人的懷念與敬仰。行至於瀨水旁,他讓人從路邊挖出自己掩埋的石頭,其字清晰可見,他想以千金報女子賜食之恩,不知其家,於是讓人將千金投於瀨水中,並表示說:“女子如有知,明吾不相負也!”
伍員恩仇在身,當年立誓圖報,十餘年來,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誓言,信守承諾,表現了他較強的傳統價值觀。伍奢曾言伍員“少好於文,長習於武”(第七十一回),傳統文化對他早年的教育以及對他一生的影響,更為突出地反映在他晚年的盡忠行為上。主要因為在對越政策上他與吳王夫差政見不和,一直受到排斥和冷遇,但他不易忠貞之節,一意勸諫吳王,甚至把自己的兒子伍封托付於齊國,準備以死諫君。齊國大夫鮑息評論吳政說:“子胥乃吳之忠臣,屢諫不入,已成水火。”(第八十二回)伍員在這樣的情況家人吩咐說:“吾死後,可抉吾之目,懸於東門,以觀越兵之入吳也。”伍員對自己參與興旺了的吳國事業是很有感情的,他忠信立身,最後為國盡忠。今人陳毅在南方三年遊擊戰中被敵方圍困於梅嶺,慮不得脫,寫下《梅嶺三章》,曾以伍員忠國而自勉。其中曰:南國烽煙正十年,此頭須向國門懸。
後死諸君多努力,捷報飛來當紙錢。
因諫喪生:集權製度下君臣關係的犧牲品
伍員的性情有時顯得非常躁急。過昭關前,他在東皋公的草舍一連住了七天,無計過關,晚上他反轉尋思,心如芒刺,臥而複起,終不能寐,一夜之間,黑發蒼然變白,躁急的性情加深了他的愁思,生理上的倉促之變反映了他的心理狀況。他聽到仇人楚平王死後,反倒捶胸大哭,這種行為曾為身旁的人所不理解,通觀伍員的處事性格,他這樣倒是合乎邏輯的。攻陷楚國後,他表示說,自己強忍大仇十九年,乃有今日。因為求楚王不得,於是以歪曲的形式來了一次仇恨心理的大發泄,他對楚平王掘墓鞭屍,又鼓勵吳王奸汙楚王夫人,淫亂楚宮,還唆使隨行的吳臣奸汙楚國諸大夫的妻室,以作為對楚國君臣的侮辱。過分急切的複仇心未能直接發泄,終於變成了扭曲的行為,導致了過分的舉動。
伍員後期對夫差的十餘次勸諫沒有一次成功。君臣關係相當緊張,其主要的責任自然在夫差一方,但從伍員個人方麵講來,也是有些原因的。第一,伍員本是闔閭之臣,深得闔閭信任,夫差就是因為他的建議才被立為太子的,後來夫差猝然上台後,君臣(第八十二回)伍員覺得自己對夫差恩重功高,因而不屑於培養新的君臣感情,如夫差曾指責他說:“寡人臥疾三月,相國並無一好言相慰,是相國之不忠也;不進一好物相送,是相國之不仁也。”伍員忽視了與夫差感情的培養,因政見不和而導致兩人關係逐漸惡化,這其中是不無教訓的。第二,伍員性情直率躁急,勸諫不注意方式,他用曆史事實論證自己的見解時,常常把夫差比作桀、紂等荒淫暴君,這種不恰當地當麵比附激化了君臣矛盾,如太宰伯嚭有一次在他比附之後就責問說:“相國出言太甚,吾王豈桀、紂之比耶?”(第八十一回)伍員並不能吸取教訓,最後勸諫時仍然說什麽:“老臣譬如龍逢逢桀;比幹逢紂……”(第八十二回)這種勸諫方式隻能事與願違。夫差伐齊得勝而回,百官朝賀,伍員一言不發,夫差故意對他說:“子諫寡人不當伐齊,今得勝而回。子獨無功,寧不自羞?”伍員當眾大呼道:“天之將亡人國,先逢其小喜,而後授之以大憂。勝齊不過小喜也,臣恐大憂之即至也。”(第八十二回)伍員的見解自然有其合理性,但他過分直率,當眾給君王以難堪,其方式是極為不當的,隻能促使二人關係的進一步惡化。
第三,吳國太宰伯嚭曾是伍員保舉起用的,後來在伐楚的一次具體戰鬥中,伯嚭兵敗,又虧伍員救應,並在吳王跟前竭力相保免死。在對越關係上,伯嚭是受賄通敵的內奸,但從伍員方麵講,平時卻對伯嚭有種瞧不起的態度。闔閭執政時,伍員有事自作主張,很少同伯嚭商量,及夫差上台,越國被敗時,越國大夫文種通過伯嚭乞降於夫差,當時伍員是伐越的行軍主將,他認為越國和伯嚭均越過了自己,因而對和解受降一事是一直有成見的。他和伯嚭的政見分歧公開化後,不是主動地與之開誠相見,溝通心理,以求消除隔閡,而是在背後攻擊,說什麽“吾悔不聽被離之言,與此佞臣同事”。他自謂有恩於伯嚭,不屑於對其做說服教育的工教訓。
傳說伍員屍體被拋的錢塘江上,當時潮頭洶高百尺,聲震如雷,有見伍員(子胥)素車白馬在潮頭之中者。明人瞿佑在今江蘇吳縣西南胥山的原址作《伍胥廟》一詩,對伍員的人生結局趕不上陶朱公範蠡之事,表示了極大的不平。
一過叢祠淚滿襟,英雄自古少知音。
江邊敵國方嚐膽,台上佳人正捧心。
入郢共知仇已雪,沼吳誰識恨尤身。
素車白馬終何益,不及陶朱像鑄金。
伍員懷著一腔深仇逃亡吳國,他以自己豐富的戰略思想和智策兩朝輔佐吳王,並為吳國帶來了比較先進的楚文化和傑出人才,對吳國的創霸立下了絕大的功勞。他因犯顏直諫而被殺,但他識辨諂佞的機敏、輕生為國的忠心無不給人以感染,他晚年被疏遠和受害的全過程向人們告訴了集權製度下人際感情在政治活動中的緊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