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飛揚

第44章 野鶴閑評(4)

　　一位退休後常住深圳的老編章，有次跟我聊天說，在布吉有個城中村簡直富得流油。家家靠收房租過上了富豪生活的農民，父輩原來都是泥腿杆子沒多少文化，也說不上高雅情操，理想，他們還沒有做好“富豪”準備，不勞而獲的財源便滾滾而來。那些做了金錢奴隸的父輩，不懂投資，不諳慈善事業，花錢如流水全都花在了吃喝嫖賭上了。有其父，必有其子，第二代、第三代都不好好讀書。據說那個城中村集體經濟極為富有，村幹部因為一二十年來村裏沒一個考上重點高中、考上大學，覺得臉上無光。於是村委會作出決定，每年提出一批資金，重獎考上重點高中、大學的本村學生。然而獎金越積越多，一個子兒而沒有獎出去。這裏的本地孩子，混到初中畢業就不願去競爭上高中、讀大學了。反正家裏有的是房租吃，他們也像父輩一樣去吃喝嫖賭，就像清朝末年的八旗子弟。

　　城中村的新地主，並不像半個多世紀前的老地主一樣，是經過勤勞致富或若幹代的積累。老地主富了尚且勤儉持家，中國新地主的富，既不是靠勤勞，亦非積累，而是“讓少數人先富起來”的政策。至於那少數人是誰，天知道！有報載資料稱：中國的億萬富豪中，有90％以上是高幹子弟和他們的家屬，他們也是靠政策、靠轉軌時期的“批條”、拿基建項目、權錢交易而一夜暴富。又有報載資料說，中國10％的人占有社會財富的70％以上。少數人莫名其妙富了，人闊臉就變，變得自己不認識自己。城中村新地主也罷，高幹子弟新貴也罷，他們肯定不會有老地主鬥剴子那樣的運氣，死後半個世紀還有人為他修陵墓，建神廟。

　　麵對特大雪災的沉思

　　從幹燥，中午的太陽曬得背痛的麗江，趕回家，卻碰上湖南百年不遇的特大雪災。這短短幾天的反差實在太大了。潮濕陰冷的冰雪連下半個多月，冰上結冰，雪上覆雪，南北交通大動脈京廣鐵路，因電塔倒伏斷電，阻塞在湘南郴州至韶關一線；京珠高速因冰雪阻斷多處，致使南北、東西交通近於癱瘓。數百萬趕回家過年的農民工兄弟，旅客滯留在廣州和南北東西各車站。湘南重鎮郴州市，斷電斷水已達十餘天，昨晚我給郴州文聯的朋友發短訊慰問，他隨即來電說，郴州一片漆黑，雪深冰寒。沒電，銀行、超市關門，有錢取不出，物價在漲……在短短四天中，總理兩次飛到湖南指揮抗雪救災。三烈士為除冰保電英勇獻身，南方的這次冰雪災害是50年一遇，而湖南老輩子說這是百年不遇。我夫人慶幸我們在大雪災到來的前夕安全抵家，站在我家樓頂花園四野望去，偌大的城市白茫茫一片冰封雪凍。街道對麵的金鶚公園，十多個山頭上的冰雪比玉龍雪山的雪還厚，我玩笑地說那大屋頂坡麵的冰雪，就是明永冰川。我給溫州的多多發短訊，叫她來嶽陽看雪吧，這裏的雪比玉龍雪山還要壯觀，堪比梅裏雪山！

　　我們兩口子每天早晨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樓頂花園鏟雪。昨天鏟幹淨了，今天一早起來，積雪又是十多二十公分厚，繼續鏟。我在寫這篇短文時，我夫人正在樓下院子裏和鄰居們樂此不疲地鏟雪哩。剛才我站在鏟去積雪的樓頂上，看著夫人精心侍弄的幾畦兩個月前長得生機勃勃的青菜，現在深埋在尺多厚的冰雪下，我忽然覺得老天真會開玩笑作弄人。什麽溫室效應，什麽暖冬，被我國南方這一場冰雪災害，搧了一記重重的可笑的耳光。什麽玉龍雪山的雪越來越少，我危言聳聽寫下的那篇《麗江再次成廢墟有多遠》的短文，也被南方，被湖南這次罕見的雪災弄得多麽幼稚可笑！杞人憂天，天卻完全不以人們的意誌為轉移。有什麽力量能戰勝大自然的威力嗎？沒有！宇宙間冥冥中有一雙神力無比的手，在操控小小地球上的春夏秋冬，潮漲潮落，風暴、雷霆、冰雪、海嘯、火山、地震等等，等等，這是上帝之手，大自然之手。人類科技進步，也許能飛上火星，阻擊襲擊地球的小行星，但你能阻止中國南方這場特大冰雪災害嗎？不能。因為你不可能阻止西北利亞寒流南下，無法阻止印度洋濕流北上。

　　我站在樓頂上沉思，眼前是南國冰封，萬裏雪飄。不覺想起錢謙益的詩句：“雪花似掌難遮眼，風力如刀難斷愁。”我為在漆黑中苦守十多個夜晚的朋友發愁，為冰雪阻在路途的千百萬遊子發愁，更為在冰雪中抗災的仁人誌士牽掛著：“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十數萬軍民在京珠高速上鏟雪的情景，電力工人爬上50多米高塔敲冰保線的梆梆聲，多麽悲壯啊！惟願“雪消門外千山綠，花發江邊二月晴”，已經是二月，立春，過年的時節，老天何以要來這麽一次惡作劇喲！這又使我想到玉龍雪山的雪，近幾年一年比一年少，那也隻是老天的一次善意的玩笑，並不能認真。因為冥冥中上帝的那一雙手，可以讓玉龍雪山的雪退盡，也可以叫它在一日之內冰封數尺，重回冰山雪海。這不過是大自然小小的遊戲而已！就說去年9月我們在雨季進藏，在路途一個月並未遇到像樣的一場大雨，幾次翻越海拔5000多米的山口，並未看到冰雪，更未碰到“雪花似掌”的惡劣天氣。不用再杞人憂天了，經過青藏高原這一場大雪，玉龍雪山肯定風光依舊。那就接著《走進布達拉》（上）的最後一節，繼續寫我們的拉薩之行吧！

　　那位美麗的溫州姑娘多多，兩次短訊都沒有回複，我夫人給她打電話，竟停了機。給多多的男朋友龐打電話，也是關機，我安慰她說：“多多不是說跟母親去香港過年嗎？也許這才停機。”她反駁道：“去香港也沒必要停機，何況龐也老關機，是不是……”言外之意是多多與龐的戀愛緊張關係是不是“升級”，這才停機、關機。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弄得旅遊歸來一直與多多保持“姐妹親蜜”的她，寢食難安。溫州難得下雪，我發的短訊是邀多多來湖南看雪，聯係不上，也隻好紙上談兵。那就接下去寫多多，寫我們那夥“難友”如何告別芒康，繼續西行的故事吧！

　　牛皮吹破的《貞觀長歌》

　　電視連續劇《貞觀長歌》正式播映前，在湖南經視台做了一次轟轟烈烈的造勢宣傳，我是偶而打開這個頻道，看了一下，並未看完。因為我總以為這樣的“造勢”是賣狗皮膏藥，沒啥看頭。果不其然，編劇兼製片人的劉和平與唐國強等主創人員，大吹牛皮。劉說，《貞觀長歌》是長篇曆史劇的經典，不虧是空前絕後的大製作（大意如此）。

　　然而，中央台播《貞觀長歌》，我看了前麵幾集，便大倒味口。首先是唐國強飾演的唐太宗李世民，與我心目中風流倜儻、能文能武、納諫如流的李世民南轅北轍。李世民在《貞觀長歌》中出場應當還隻有二十七八歲，因為其中有個情節，李世民與高士廉、房玄齡六騎至渭水橋勇退頡利可汗大軍的故事，發生在唐武德九年八月，那時李世民二十七歲，剛受父親禪位登基做皇帝沒幾天。到貞觀元年還隻二十八歲，但是唐國強飾演的李世民，看去已是四五十歲的小老頭，而且病病歪歪的，連腿腳也不方便。這哪裏是貞觀初年的唐太宗？

　　貞觀十年前，唐太宗有多少可歌可泣的“文戲”可寫，然而電視劇展現的卻是打打殺殺的戰火硝煙，要麽就是太子承乾與魏王李泰，還把長孫皇後卷入進來的“爭奪”皇位的內鬥。要知道，李世民登基時，李泰還是個八歲的孩子，貞觀十年他被封為魏王，並置文學館，招引學士撰《括地誌》，此後，太子承乾失寵，才發生李泰謀立太子的“內鬥”。

　　長孫皇後更是曆史上有定論的賢德皇後，她主動讓她兄長長孫無忌辭去右仆射（宰相）之職，從不幹預政事。按她自己說的：“牝雞之晨，唯家之索。妾婦人，安敢豫聞政事。”（資治通鑒第一百九十一）《貞觀長歌》醜化了李世民、長孫皇後，顛倒了太子與魏王“內鬥”的時序。

　　貞觀大治可寫應寫的沒去寫，看了開頭十幾集一頭霧水，莫明其妙，再也沒興趣看下去了。於是有一個感慨：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東西沒拿出來經觀眾檢驗，還是先別吹牛為好。

　　捍衛漢語的純潔

　　請看這樣一段文字：

　　嗲地、媽咪：我剛從MBA畢業，WTO進軍中國有年了，我想找一份OK工作，是去IBM駐中國公司，還是去PHILIPS，沒打定主意。昨天我VS同學MM開了個Party，QQ密友和BAIDU搜索到的幾個BOKEE鐵友都來了，好高興啊！男朋友KESI先生送給我一台諾基亞200萬像素3G滑蓋手機，內置FM調頻，支持MP3、MP4、藍牙、外接minisd卡，真的GOODE。帶著3G跟KESI在北京FALALI、京O、ZXCVBNM玩了幾天，KESI準備帶我去他們公司找CEO麵試，參加的還有CFO、CGO、CIO……能否通過，真主保佑！哇噻。

　　平常聽新潮年輕人說話，如墜五裏霧中；打開網絡，漢語的被糟蹋，被外來語的強奸、淩辱、摧殘，更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中國漢字漢語，經過五千年文明符號的過濾和積澱，成為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兼具象聲、象形符號特長的文字語言。有消息稱，現在很多西方國家、東南亞國家都掀起了學習漢語熱，然而，我們自己卻在一日千裏地毀敗漢語，把漢語糟塌成了不三不四的像日本片假名一樣的東西。中國的語言文字學家已經不多了，而且都年事已高。五六十年代，還能經常看到那些以畢生精力致力於文字改革、純化漢語語言的老專家，在報刊上大聲疾呼！如今漢語語言文字被踐踏得不成樣子的時候，這樣的呼號聲反而失語了。上一輩老專家可能很少接觸年輕人，難以上網了，他們若知道這一情況，能不痛心疾首嗎？本人不是語言學家，對語言文字是門外漢，但一個門外漢也為此感到深深地憂慮！

　　我們現在提倡新儒學，繼承發揚儒學傳統。儒家的經典著作，如《論語》、《詩經》、《易經》、《春秋》等，是漢語語言文字表達思想感情的典範，表達之簡約、精微、深奧是所有西方文字語言難以企及的。老子《道德經》六千言，所表達的哲理、思想、科學精神是所有外來語言六百萬言也難以表達於萬一。這樣好的語言，經過五千年錘煉的語言，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語言，而且經過電子學家努力，輸入、排版、印刷都如西文一樣方便快捷毫不成問題的語言，為什麽眼睜睜看著她毀在我們幾代人的手中呢？

　　希望有學術權威泰鬥站出來，大聲疾呼：捍衛漢語語言文字的純潔性！

　　這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