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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文壇擷英(3)

  師範畢業,在另一所師範教了兩年書,我被調進地區文化行政部門。雖然有了文學愛好,立誌寫作,但坐在辦公室裏,隻能寫寫電影、戲劇評論和觸景生情的小散文,徒然練練筆而已。真正進入創作狀態,寫“大文章”,是我隨地委工作隊下鄉搞了一年工作隊以後的事情。這一年的生活積累,後來寫成近10萬字的中篇小說《血梅嶺》發表,後來收入“文學湘軍紅葉叢書”的《羅石賢卷》。發表在人民日報的第一篇比較成功的散文《綠遍洞庭》,是我環繞八百裏洞庭采訪、在漁船上生活半年的結晶;發表在光明日報並被《中國文學》翻譯出國的第一部短篇小說《紅軍橋》, 則是隨人民日報采訪組從韶山走到井崗山的“副產品”;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長篇處女作《荒涼河穀》,是多次去湘西采訪、深入生活,沿千裏沅江逆水而上,在水急浪高的三十六裏青浪灘,在高懸在絕壁之上雲霧之中的“吊樓街”觸發了靈感。

  生活是文學創作的唯一源泉,中學生要做好作文,也需要隨時隨地觀察、體驗生活,積累生活素材。唐代有個讀書人叫張繼,他去京城參加“高考”,但是他落榜了。那時的科舉不考數、理、化,主要考“作文”,張繼肯定是文章沒“作”好,所以名落孫山。沒有插花遊街的風流,沒有衣錦還鄉的榮耀,他滿腹愁腸離開了京城,乘船來到異地他鄉的姑蘇城外。月亮落下去了,烏鴉在染著白霜的楓樹上啼鳴,江上漁火點點,有家歸不得的張繼失眠了,寒山寺的“夜半鍾”淒淒惶惶敲碎了他的心。此情此景,觸痛了他落第學子每一條愁悵的神經。他推枕而起,寫下《楓橋夜泊》:“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設若張繼在殿試上寫下如許千古絕唱的詩句,也許他就金榜題名中了狀元。不是讀書不努力,隻因讀死書,寫死文;一旦有了新鮮活潑的生活體驗和情感積累,他就筆底生花,寫出不朽之作。

  我在文化部門工作了40年,沒挪過窩,為了彌補生活閱曆的不足,我爭取一切下鄉、出外旅遊的機會。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每年都要外出兩個月以上。走南闖北,起伏浮沉,此後我又走過多少路,看過讀過多少雲啊!泰山觀雲海,西北利亞看流雲,青藏高原天高雲淡,西桑版納雲蒸霧湧……每次出去,我總要帶回厚厚一本日記、或就某事某人某種風土人情的紮記、隨筆,這樣寫作起來,再也不會搜索枯腸閉門造車了。

  當年莫泊桑跟福樓拜學習寫作,福樓拜讓他的學生帶個小本子跑到街上去,去觀察那些理發匠、皮鞋匠,市井上的三教九流、販夫走卒,要求他用文字把“那一個”準確生動地描繪出來。然後老夫子親自帶著學生上街驗證,哪個描寫“死火”,哪個欠缺火候,欠缺在什麽地方。經過這樣的嚴格鍛練,莫泊桑寫出了《羊脂球》那樣的世界名篇,成為了老師一樣的一代名作家。

  中學生不一定今後人人都去當作家,但是求學時代練好筆,寫好作文,將受用一生。而要寫好作文,不妨吸取前人的經驗,在讀好書的同時,勇敢地走出家門、學校門,爭取一切機會去爬山、野餐、參加夏令營 、下鄉調研、旅遊和各種社會實踐。我國古往今來,走路最多,走出最遠的,一是軍人,二是商人,三是詩人、四是托缽雲遊的僧侶。除了商人逐利忘義,不大有精神產品之外,從軍人、僧人中都誕生過不朽的詩人、作家,這也從另一個方麵說明,不僅要“讀萬卷書”,還要“行萬裏路”的必要。不過,出門時你別忘記象莫泊桑帶上一個小本本,隨時記下你對各種事物的觀察印象,你感興趣的群眾口頭語言和心靈的火花。這樣,在課堂上麵對老師的命題作文,你也就不會再呆望著天花板,搔首弄姿,無所作為了。

  夢幻童年

  看到今天城市裏的孩子,包括我那在蜜罐、溫室裏長成,一到上幼兒園、小學便投入人生競技場的可愛的外孫、孫女、外孫女們,我就有種油然的欣慰和失落之感。小人們生活在與我們那一輩完全不同的優厚物質生活、城市環境中,各有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齊抓共管”的嗬護。一當咿呀學步,啟蒙入學,這種“齊抓共管”便變成了孩子稚弱的肩膀難以承載的負荷。他們過早失去了天真爛漫的童稚天性,與我們夢幻般的童年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我最早、最原始、最朦朧的童年記憶,始於兩歲多不到三歲吧。還穿著開襠褲,頭頂天光日影,腳踩清潾潾的緩緩流水,我站在齊小腿肚的水圳裏――這是我們屋場前的一條水圳,寬不過五尺,深不過五寸。我哥和鄰家的兄弟,在水圳上遊用畚箕捉小魚小蝦,我便自作主張溜下水了。光著三寸小腳板,站在有細沙和硪卵石鋪著的水圳裏。水流雖緩,光腳丫下的細沙卻在崩陷。塌陷的細沙“流”過腳丫,癢哈哈的,小魚小蝦肆無忌憚的碰撞作弄,皮薄敏感的小腿肚那鑽心的快慰……我混沌無知的意識,快感,大概就在這時被喚醒了。站在那兒仿佛要塌下去又似乎要飛升,仰起小腦袋,金色的日輪旋轉;低頭看水,銀鱗似的波光晃眼。本就搖搖晃晃,站立不穩,一個閃失跌倒在淺水中,成了落湯雞。小夥伴跑進大屋場“告狀”,母親跑來把我像小雞提出水麵,在光P股上拍兩巴掌教訓幾句,抱回家換上幹淨衣服了事。

  我家是小山村裏的自耕農,父母一連生下我們六姊妹,母親除了養兒育女,還要協助父親耕作,根本無暇顧及兒女的成長。除了“巴掌”,沒有更多的溫情,也就少了許多約束。我才得以在兩歲多不到三歲時,有過跌落水圳親近大自然的體驗,留下意識萌動時似夢非幻永難磨滅的記憶。這事要換在今天,不管是發生在城市誰家的孩子身上,他的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大概都要大驚小怪得好幾天寢食難安。怎麽能讓兩三歲的孩子去玩水呢?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我的大女兒、女婿是武漢某名牌大學的年輕副教授,先顧事業後顧家,去年才生下一寶貝兒子。小寶貝出世前,女兒女婿購一台私家轎車,爺爺奶奶過來忙乎,為小寶貝準備“安樂窩”。小家夥出生以後,冬夏都開空調,保持室內恒溫。爸媽爺爺奶奶圍著小家夥轉,“轉”到將滿周歲,爺爺奶奶全累病了,我和我的少夫人去替換爺爺奶奶。來到女兒家,小家夥倒是長得十分聰明可愛,不到一歲便像“爬行動物”,搖搖晃晃連爬帶走滿屋子亂竄,翻箱倒櫃,把玩過一次的玩具,爸媽的書本、教案,爺爺奶奶精心布置的“溫馨”,撒得遍地狼藉,滿室開花。最棘手的是“進出”兩難:二伯從美國專遞過來的國際上通用的嬰幼兒牛奶、米粉,他偏不愛吃。每次花上一個多鍾頭,少外婆連哄帶騙,軟硬兼施,弄得自己渾身牛氣,小家夥才“恩典”似喝上幾小口。要小寶貝“出恭”,則要趁女兒女婿午休在家,跟外公外婆四人一齊上陣。一個摟腰,一個端便盆,一個準備揩屁屁的溫水,另一個則要拿削得稍尖但又不能太尖的肥皂,去小家夥的肛門邊作出恭的“誘導”。不這樣,小家夥不拉,女兒說是“乖乖太懶”,兩三天不拉,便秘,急著開車送醫院,更麻煩。初次上陣,我見女兒作“誘導”,小家夥蹬足踢腿嚎哭,我便提抗議:“拉撒本是極自然的事,長此下去怎麽得了!”可是胳膊扭不過大腿。“誘導”過了,嚎哭過了,四人八眼瞪得溜圓盯著那緩緩蠕動的肛門。終於功德圓滿,這才長長舒一口氣,仿佛辦完了世界上最大的一樁事。

  時日久了,我往往回想四人八眼盯著那“誘導”出恭的情形,怎是哭笑不得。小寶貝晚上“哭夜”,弄得他母親我女兒夜不成寐,第二天給學生上課眼圈兒發黑。我經過一番調查研究,終於發現問題之所在:女兒家電器太多,每間屋子都有太多低頻電子輻射。我便關空調,撤各房間電話,限製電視、音箱、手機、台式筆記本式電腦、按摩器、空氣清新器諸如此類電器的使用。女兒女婿出門,我和夫人便用兒童車推著小家夥“逃”出“溫室”,到樹木葳蕤的校園消磨半天。天有不測風雲,有時女兒回來見我們剛進屋,就說怕風吹著,日頭曬著小乖乖。我針鋒相對堅持鬥爭。人生來就該親近大自然,決不能從小剝奪他們回歸自然的權力,終日關在表麵溫馨,實則暗藏殺機的“溫室”裏。女兒女婿總算同意了我的觀點,每到雙休日,便開車帶著孩子,一家五口去東湖、植物園、森林公園作短暫渡假。滿過周歲的小外孫,能獨自走了。到了野外,他高興得在草地上到處亂跑,扯草花,撲蝴蝶,這才像個小天使。身體結實了,食量增加,餓狠了能自己喝牛奶,出恭也不必次次“誘導”了。

  然而,在城市長大的女兒女婿,畢竟不像我們在小山村“爬滾”出來的上輩人。有一次,在公園的水池旁,我抱著小外孫,想讓他的小手伸進水裏,掬一把水,感受水的清涼和滑膩。這時女兒女婿一齊跑了過來,大呼小叫,一個說水不衛生,一個喊怕掉下去。又是大驚小怪了好幾天,甚至雙休日也不敢再“遠足”了。

  鳴呼!今日的嬰幼兒和兒童,究竟是有幸還是不幸呢?我兩三歲就可以跟著哥哥和鄰家兄弟,在水圳裏玩水。四五歲跟著他們放牛,上山割草,爬樹,掏鳥窩。玩夠了,跳進村中清沏見底的小河的水潭裏,學鴨子撲騰戲水,遊泳,扳開石頭捉螃蟹蝦子。就是後來讀小學,也是在玩兒中在牛背上,在山清水秀的大自然中,輕輕鬆鬆快快活活“讀”過的。那快樂的夢幻般的童年,那美妙的山水,長留在我的記憶中,乃至影響到我的一生,我的性格,我的為人。

  春節前回到闊別了數月的家,我想見見在嶽陽的孫女和外孫女,孫女還在幼兒園,十歲的外孫女已讀小學。她們都成了大忙人,放了假,在我這兒玩半天,吃了飯,就被電話“釣”走了。十歲的外孫女,是被美藉英語老師拉萊“釣”走的,她要她去當“翻譯”,陪著逛街購物。這個外孫女從幼兒園起,便進各種專業班學舞蹈、英語、書法、小提琴。上小學後仍孜孜以求。她拉琴上過電視,最近聽說還在中央台露過臉。我對此曾有微辭,隻要她學好英語。臨走時她小聲告訴我,期考英語、語文考了“雙百”,數學90幾分。她媽媽我兒女在一旁聽了嘀咕,明年要滿堂紅,全都考100分。過早成熟過早懂事的外孫女點點頭,對媽媽的苛求毫無反抗之意。她隻說,她現在認識在嶽陽工作的十幾位外藉英語老師,經常跟她們交流,對話,當中文小翻譯,她要聽外公即我的話把英語學好。說完便匆匆跟著爸媽走了,她成了十足的“華威先生”。

  胡為乎來哉,胡為乎去也?望子成龍成才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們,應該想一想:過早剝奪小寶貝小天使五彩繽紛的夢幻童年,這樣做值得嗎?我們都應該回憶一下自己曾經有過的童年,三思而行。

  浮生雜憶

  畫眉灣訪古

  兩台小車駛出城,朝東迤邐而去。這是隆冬臘月一個絕好的晴天,暖陽高照,郊外的青山綠水沉醉在溫馨野趣中,仿佛脫去冬裝舒展笑靨的少女。車上全都是半大不小的老家夥,從市、局崗位上“退”了下來,無官一身輕,便生發出尋幽訪古的閑情逸致。

  事情是在檔案局捐贈圖書史料的座談會上引發的,談到圖書檔案對建設城市文明的重要,原市誌辦主任何培金,講到龍灣畫眉灣有個清代著名藏書家方功惠,私人藏書達50多萬冊,為清代藏書家之最。此後,在龍灣的方家,連續出過七名進士、多名府台,至於七品縣令的芝麻官,掃攏來有一“升”。方家與晚清民初的風雲人物張之洞、李元度、孫中山、吳獬等結為兒女親家,可見畫眉灣方家怎生了得!當時我說“畫眉灣現象”說明珍藏圖書典藉對一個地方、家族文明發展的重要,聳恿剛從市政協主席位子上退下來的老同學高碧雲,為頭組織我們幾名“員外”去畫眉灣看看。高夫子(碧雲原也是文人,這是文化人之間的稱呼)欣然應命,第二天便把車派妥了。

  約莫半個多鍾頭,車抵畫眉灣。這是龍灣鎮西一個初看並無特色,也不顯眼的村落聚居地。數十戶新老民居坐北朝南雜處在樹木蔥蘢的小山頭的環抱裏,綿延一裏許。在畫眉灣前一口大水塘側下公路進地坪停車,同車來的畫眉灣人、向導方鴻,領我們一行七八人往灣裏走去。他邊走邊指點著說,畫眉灣原來不是這樣,是一座有了兩百多年曆史的古民居整體建築。有三座大槽門,數百間房屋連成一片,天井錯落,遊廊相連,下雨不用打濕腳。從中門進去,有十多根數丈高的大立柱支撐的正廳,能擺下48桌酒席,槽門、正廳門楣上,掛滿“進士及第”、“軍門提督”、“文魁”、“武舉”之類的禦賜匾額,鍾鳴鼎盛一時。然而,這一切在抗戰、躍進年代陸續毀敗了。來到原來正廳舊址,現在成了水泥坪的一幢三層小洋樓前,有數位方家老翁婦孺迎了上來,熱情邀進堂屋,女人們端著水瓶茶盤,就要奉茶。外麵冬陽正暖,大夥兒退回地坪就座,手捧滾茶,向導一一介紹來客。因高夫子原來當過常務副市長、政協主席,村民們聽說“高市長”、“高主席”,還有多位“主席”、“主任”光臨,老老少少一齊圍了過來。84歲高齡,身材魁偉身板硬朗名叫方義山的老人,正在主持重修畫眉灣方氏族譜,對畫眉灣曆史爛熟於心。坐下後,當仁不讓,開始介紹畫眉灣方家創業248年來的陳年舊事。

  原來方家藏書,不止大藏書家方功惠創立的碧林堂藏書50萬冊,還有清雍正、乾隆年間,官至四川巡撫的方顯、方桂父子創立的二庸堂藏書10多萬冊。可惜這些書在庚子變亂中,大都被列強搶掠或焚毀,隻有不到三分之一由蔡元培等有識之士集資收購,成為北京圖書館的鎮庫之寶。曆代方家先輩著作的27部木刻版書,方家後代收藏有5部,乾隆禦筆題賜方顯的“福”字,如今影印在方家族譜上。方家藏書,綿延近兩個世紀,哺育了一代又一代方家後裔。在清乾隆晚期短短34年中,便連中3名進士、8名舉人、24名貢生、52名監生。當時偌大的畫眉灣,留在家裏的方姓男人很少,大都在外為官,年輕男性在私塾攻讀。重教育,重讀書,成了方家傳統家風,畫眉灣充溢著濃厚的書香氣息。就是庚子變亂丟失了祖傳藏書以後,重教育、重讀書的家風未變。抗戰勝利後,方家族人撥出三百石公田,在畫眉灣東側創立光複小學,優待方家族裔上學。如今在光複小學的原址上辦起了龍灣中學,在畫眉灣西側又辦起了鄉村小學。興旺了兩百多年的一裏許的畫眉灣古宅,三分之一是中學,三分之一是小學,古宅後裔如今龜縮在兩座學校之間,看似凋弊,實際成為了畫眉灣興學重教的一副獨特風景。

  畫眉灣還是畫眉灣,古宅惟一留下的陳跡,是水泥坪旁三層小樓階沿上孤零零的合抱花崗岩圓墩。耄耋老人方義山大爺指著那石鼓墩不無自豪地說:“這是古宅正廳立柱下的石墩,比嶽州文廟大殿上的石墩還大。古宅沒有了,畫眉灣小了,如今方家一千多人,在家不過兩三百人,多數都在外為官做事。”

  方家後裔,有的在外省定居,有的成了張之洞、李元度、吳獬、孫中山的後代。根脈仍在畫眉灣的,至上個世紀末,初略統計,有博士生8人、博士後5人、大學生100多人,官至省部級的2人。有的出國留洋,多數在科學技術領域成才。

  大半天的尋幽訪古結束了。告別神奇的畫眉灣,站在公路上,有人回望畫眉灣後一線蛾眉淡掃的青山,企圖找到這裏非比一般的“龍脈”;有的提議去中學校園――昔日光複小學舊址看看。中學校長出來相迎,學生正在進行期末考試,不便打擾,也就作罷。車子啟動了,我靠在椅背上沉思:顯然畫眉灣倚仗的不是“龍脈”,亦非前人有過的“進士及第”、“提督軍門”等禦賜匾額的光環,也許正是方功惠、方顯父子的珍貴藏書散發出來的濃厚書香氣息。這種書香氣可以穿透時空,不管古宅興廢,也不管世道興衰,綿綿至今,以至永遠!

  匯澤樓賦

  巴陵故地,嶽州新城,十裏長街含南湖煙月,百尺通衢吐洞庭洪波。橋東步行廣場一側,倚北繁華市肆之陽,二十八層大廈摩天拔地而起,古往今來標誌建築出岫橫空。此則,匯澤商業一號樓也!

  裙樓高廣,主體旖旎,兩翼弧形塔樓如雲帆兩片,又宛若鯤鵬斂翅待飛;一幢中心主構似畫龍點眼,忽儼然鴻鵠蠢蠢號天。魚龍潛化,風雷激變,三年不飛,一飛衝天,扶搖直上九萬裏;桅檣風動,直掛商帆濟滄海。一樓何奇?西納雲夢百川,東匯黃浦千疊,南融粵海商潮,北接京華紫氣,大廈與名樓相對,天時共地利融和,文化偕商業結親,休閑如娛樂同在。數碼電影、前衛劇場、商務會所、星級酒店,林林總總,標新立異。笙歌笑語夜夜飛,霓虹靚女猶一色。舊之影劇院不可同日而語,今之商業城也難望其項背。此則,匯澤樓之壯觀也!

  登斯樓,若乎細品洞庭魚蝦,團湖鮮藕,長樂醪糟,呂仙佳釀,昏昏然,飄飄然,定品出八百裏稻香,九萬頃荷馨,三秋桂子花開,四季風調雨順,湖山盡是碧玉色!或挹鐵山之泉,烹一壺君山雀舌,文人雅士,商賈名流,芸芸眾生,以茶代酒,聽一曲莫紮特協奏,看一場好萊塢大片,物我兩忘皆仙客。遊廊信步,高窗遠眺,金鶚奇峰聳翠,南湖花樹彌天,市井層樓,高架立交,京珠高速如帶。極目處,幕阜連雲,梧桐夜雨,汩江縈回,杜工部墓塚草青,屈子祠騷壇長歎,二妃墳斑竹滴淚,赤壁山吊古懷今,看不盡名勝古跡,閱不完世道替興。嶽陽城頭誦憂樂,匯澤樓下唱新聲!

  隻道是,洞庭天下水,嶽陽天下樓,而今匯澤嶽陽第一樓。建樓者誰?文人發軔,政府支持。墨客建高樓,湖商喜眉頭。涓涓細流,匯成大澤,《匯澤》之名始焉!莊子《秋水》有言:“天下之水,莫大於海,萬川歸之,不知何時止而不盈。”集腋成裘,百川匯流,滄海橫溢,方顯出英雄本色。

  養花悟性

  風花雪月與文學無緣,但在“文學”之餘養養花,對花吟憐,卻能悟出一些花的性情,甚而至於體味出一點做人的道理。我的業餘無它好,惟有稀裏糊塗養花而已。說是“稀裏”不假,“糊塗”也真,開始去花市買得一些名貴國粹外洋之花,連盆帶土捧了回來,日日澆水,隔三差五上肥。然而,落花流水春去也,不到一個花季,不是死了,就是蔫了。一百多元錢一缽的鳳梨、仙客來和鬱金香先後壽終正寢後,我對養花已不抱希望。

  然而,並不甘心。竊以為花盆太小,不足以讓嬌花豔朵自由生長,遂將裝修衛生間換下來的兩個大浴缸,分擱東、南陽台防盜網上,填滿沃土,再把盆栽的牡丹、扶桑、杜鵑、芍藥、三角梅什麽的移栽上去,讓其陽光照射,雨水滋潤。結果那些嬌嫩花豔之物,仍然養不過一年半載,便紅顏薄命,紛紛夭折,惟剩下綠葉蓊鬱的三角梅——也即俗稱“葉子花”的殘存下來。到來年,葉子花主幹長粗,且萌發出無數綠葉婆娑的枝條,到了夏天,東麵、南麵的窗外就有了一大片綠蔭,為我的書房、客廳遮擋住灼灼驕陽。入秋直到寒風料峭的冬天,窗外一串串倒垂的紅豔豔的葉子花,畫出一線惹人的風景,不獨大院裏的同事讚歎,就是大街上過往的行人也要駐足觀賞。

  葉子花,這種看似貧賤又是葉子又是花的“另類”,這些年給我帶來了無窮樂趣與愉悅。它賤到不必焦心去澆水上肥,幾乎完全可以放任自流,任其自生自長。就是離家三兩個月,回來,它照樣綠蒼蒼籠蓋滿窗,該開花時又是火紅火紅一片,如一堵花牆。眼饞的朋友找我要花種,或問如何培植。可惜這種賤如棄柳豔如華蓋的葉子花,根本不結籽。

  《昭代叢書·鬆溪子》雲:“美人無子,豔花無實,英華極於外者,精氣自損於中。”也不知花房如何培植?是扡插,還是嫁接,反正我扡插過多次也未成功。也許還是鬆溪子所言:“雨澤過,萬物之災也;恩澤過,臣妾之災也;憐愛過,子女之災也,故君子當情而施,不敢不及,尤不敢過。”是否扡插時又犯了“過”之災,不得而知。

  尋找文學經典

  打開書刊報紙網絡媒體,到處泛濫著“經典”二字,什麽經典小說、經典散文、經典影視、經典故事,不一而足。甚至連天才少年寫的玩兒的文章也貼上了經典標簽,似乎那些大腕寫的片紙隻字更成經典無疑了。

  然而,檢索一下近百年來的文學創作,能真正稱得上經典的又有幾個?人們能夠承認的小說經典,還是明清時期“四大古典小說”;詩歌,流傳了兩千多年的《詩經》、屈原的《楚辭》,以及一千多年前的《唐詩三百首》,那肯定是經典了。唐宋時期八大散文家的散文,那也是經典。

  稱得上文學經典的東西,至少要能流傳幾百年,甚至幾千年。近百年的文學,究竟能留下多少經典呢?我年輕時讀過的“經典”是魯迅的雜文、三四十年代老舍的《駱駝祥子》、茅盾的《子夜》,這是左翼作家的作品;右翼作家沈叢文的《邊城》,張愛玲的《傾城之戀》等被封殺了,到四人幫垮台第二次解放才有幸“補讀”。第一次解放能讀到的“經典”是柳青的《創業史》、趙樹理的《三裏灣》,此後,便是浩然大哥一統天下的《豔陽天》、《金光大道》了……

  左、右翼時代的作品不去說它了,隨著左右翼概念的時過境遷,多數作品也壽終正寢。近半個多世紀來的所謂紅色“革命經典”,如寫得很不錯的柳青的《創業史》,大概也就流傳了二三十年。現在誰還去看寫農業合作化的《創業史》?

  浩然大哥的《豔陽天》、《金光大道》壽命更短,流行不到十多年。尋尋覓覓,很難尋找到百年來的文學經典,其中一個原因,大概是我們把文學捆綁在政治運動、政治概念上,文學的藝術價值和應有之義淡漠了,這大概是近百年難以產生文學經典的原因之一吧!

  窗下的樹

  我住三樓,書房東南陽台麵對中學校園。陽台封閉起來了,兩扇大玻璃窗下,有一排生氣勃勃蓊蓊鬱鬱的樟樹。樟樹大概是中學草創時期教師們栽植的,長在一口大水塘的堤坡上,跟那些退休教師一樣上了年歲,婆娑的濃密樹冠有了三層樓高。

  窗下的池塘,雖無朱自清筆下清華園動人心魄的“荷塘月色”,但春秋寒暑,朝暉夕陰,每當我離開電腦桌站在窗前小憩,撩開窗簾,注目望去,那橫在窗下的一排樟樹,或如嬌弱的少女在微風中伸展枝葉沙沙起舞,或如勇猛的男士迎著暴風雪昂起不屈的頭顱……這“池塘樹影”,也就別有一番風致。久而久之,我對這池塘,這樹,有了一種理還亂的依戀之情。特別是那四季常青、散發出淡淡幽香的樟樹,我 常充滿柔情地睇視著,仿佛它是孩子,是芊芊學童,用一種焦慮的心情盼它快快長大,長高。

  在四處橫亙著灰色水泥建築高山峽穀的城市裏,哪怕是一點點綠色,也足以慰藉勞碌奔波的現代人的心靈,何況那是整整一排常綠的風景林呢?偶爾看到荷鋤的男女——知識富足卻生活清貧的先生們,在林下挖土,整出一畦菜園,種瓜點豆,蒔弄四季時鮮菜蔬……我瞵望著,更生發出五柳先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飄逸情懷。

  三年前,隆隆的推土機“推”進了校園,那數畝見方的池塘被填平了。惋惜之餘,我也釋然:這是校園生活區,先生們居住擁擠,在這數畝地上建幾棟宿舍,“安得廣廈千萬間,天下寒士盡歡顏”,何樂不為?可三年過去,“廣廈”不見,填得凹凸低不平的“池塘”蒿草叢生,臭水潭點點,蚊蚋肆虐。又有“寒士”披荊斬棘,從中開墾出一塊塊菜地。令我大惑不解的是,自從水塘消失,窗下那一排樟樹,有好幾棵漸漸枯萎,其中一 棵到冬天幹脆落盡了枯葉,光禿禿的枯幹虯枝戳著我的心。是水塘消失幹渴枯死,還是另有隱情?樟樹不是垂楊水柳,即使長在山巔峰堖也不會枯死呀!我站在窗前久思不得其解,目光循著光溜溜的樹幹朝下瞅去——

  我發現一個令人驚駭的秘密:那棵枯萎的樹離地一兩尺高被剝去了一圈樹皮,仿佛人的大腿被剝皮露出白生生的股骨。上下切口處已長痂,翻湧堆積起厚厚一層樹瘤,慘不忍睹!誰會幹出這種缺德的事呢?剝樟樹皮燻烤臘魚臘肉,還是擱到衣箱衣櫃防蟲驅蟎?得不到答案,我耿耿於懷。

  好在樟樹的生命力極強,經過兩年垂死掙紮,今年春後在它的頂端又冒出一片片嫩葉,一條條新枝,儼然在向傷害它的人發出無聲的抗議和警告!

  事情遠還沒完。那一排有了三層樓高的樟樹又有好幾棵長勢殆危,察微觀著的結果令我背脊發涼:數一數,那一排10幾棵樟樹,竟有7棵都被剝去一圈樹皮,有的割在離地腿肚高處,有的挨地而割,使人難以察覺。被割的都是長勢最好,綠蔭如磐如蓋的大樟樹。

  我猛然省悟,那不是為取樹皮作用,而是為遏製樹的生長,甚至想弄死樟樹,就為給樹下那一 畦畦菜地爭奪陽光!

  真不可思議——這是發生在中學校園裏的事啊!我對為人師表的靈魂工程師一向深懷敬意,文明的火種就靠他們代代相傳發揚光大。曆代師尊甘守清貧,無私奉獻,怎麽會為一己毫末之利去向長了幾十年的大樹動刀呢?

  一棵樹是一座造氧的工廠,幼兒園的孩子都知道愛護一草一木,保護森林、保護城市綠化樹早已立法,這些道理難道傳播知識、傳播文明的“寒士”們不懂嗎?我總往好的方麵想,那不可能是尊敬的先生們所為……

  我們講大話、假話、做“麵子工程”不遺餘力,城市麵貌也的確日新月異;但是,文明的基石——發自我們每個人內心的善、對生存 環境的關愛、對老子賢人陶潛之流向往過的古樸民風、回 歸自然,卻疏於引導,淡而化之。不是對“獨有名山居鬧市”的金鶚山,任意砍伐風景林,市民意見紛紛,沒有製止,還在任意砍伐任意削去山坡嗎?不是有人采摘公園、街道綠化帶的花朵、塗鴉牆壁、損毀公共建築物、踐踏草坪,淡然視之,司空見慣嗎?

  窗下那一棵棵被剝皮的樹,是麵鏡子,張著大嘴,正發出良心複歸的聲聲呼喚。

  永遠的情殤

  人說:“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我的女人走了,永遠離我而去;我豈不成了半個男人?“寡婦門前是非多”,那“半個男人”門前呢──

  是非更多。

  ──題記

  一

  1991年夏天,我從蘇聯(正值“解體”前夕)訪問歸來──出國時,她送我到北京,滯留的那幾天,我陪她遊覽了故宮、園明園、頤和園、大觀園……兒女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今後夫唱婦隨,可以好好過過日子了。在莫斯科、列寧格勒和伊爾庫茨克,我舍得花錢,買了幾皮箱衣物,主要是買給她的,2000多盧布的西伯利亞銀狐皮我也買(當時一套毛料西裝才200盧布),一切都是為了使她高興,討得她的歡心,讓她感受到夫妻間的溫情。

  然而,我的指望落空了。

  走進家門,打開皮箱,拿出流光溢彩的衣物,她沒有往日的喜氣和笑容,隻有強顏作笑的懨懨病態。勉強讓她試了幾件俄式套裙、西裝、毛料大衣,她坐在沙發上說:“你一路辛苦了,休息吧。”

  “怎麽了,你不舒服?”

  “我病休了一個多月……”

  “什麽病?”

  “醫生懷疑是肺結核,吃了一個多月藥不見好……要我去作CT……”

  “咳嗽?胸痛?何時開始的?”

  “到北京就胸痛了,當時咳嗽還不厲害……”

  “怎麽不說?”

  “怕你到那邊不放心。”

  唉,真是──“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砰砰砰的敲門聲;災難驟然落到了我的頭上。

  二

  二醫院的院長是我的朋友,他特許我走進CT監測室,去觀察彩屏上我妻胸部縱橫“切割”拍片的全過程。多麽殘酷的精神“淩遲”啊!

  她跳動的心髒,羸弱的左肺,一根根脅骨和血管,絲絲縷縷呈現在眼前。你若第一次赤裸裸地去看親人的內髒,也一定能感受到那種強大的震撼。何況在她的左肺上,驀然出現了一個母指頭大的黑影,接著又是一個……

  “那是什麽?”我的聲音都變調了。

  “好象是腫瘤……不過,還不一定……”大夫於是去按各種按鈕,作胸部斷層拍攝的操作。

  CT做得很仔細,半個多鍾頭對於我似乎過去了半年、半個世紀。大夫終於關閉了機子,我急不可奈地問:“是腫瘤嗎?”

  “嗯,”他點點頭。

  “是良性還是惡性?”

  “明天上午,你來拿結果吧。”

  第二天上午,沒要單位派車,蹬著自行車來到醫院。拿到CT結論一看:“胸膜間皮瘤(Ca)”!晴天霹靂,我仿佛聽到死刑判決;Ca是惡性腫瘤──癌症的代名詞……我不知怎麽走出醫院,怎樣蹬上單車;兩腿發軟,眼前發黑,似乎整個世界在一刹那間全變了,變得模模糊糊,恍恍惚惚。在單車上搖搖晃晃,好幾次我差點從車上栽倒下來,碰著行人道邊的斑馬樁……

  鬼使神差來到新華書店──省藝院舞蹈係畢業的她,當初為了我的“事業”犧牲她自己的專業到書店工作。從湘潭到嶽陽,一幹近30年,幾乎年年都是先進工作者,曾評為全省行業勞模。難道她將永遠告別她所熱愛的工作,真要被癌症奪去生命嗎?

  學圖書管理的小女兒,承接了她母親的職業。我不敢去找她,不能把CT結果告訴她──我決定由我默默承受這幽靈般巨大的壓力,我不信把“真情”告訴病人會有什麽好結果:一旦精神崩潰,三五個月丟命的例子太多太多了。我一頭紮進科技櫃,顧不上同熟識的人打打招呼,狼吞虎咽地去閱讀、購賣有關癌症的書。買了一大摞子書,然而裏麵沒有一本論述胸膜癌的……時近晌午,我想起她還在家等著CT結果呢!怎麽辦?怎麽騙過她?萬般無賴我朝書店宿舍樓走去,一位副經理的夫人是醫院副院長,也是我們家的老友,我想請她出出主意,弄個能“搪塞”過去的CT結論。

  麵對老友和書店經理,我頻於崩潰的感情再也控製不住……

  三

  從此,我被異化成了莫裏哀筆下的“兩麵人”:麵對賢妻,我強顏作笑,用一份又一份CT、核磁共振的假診斷書去哄騙她,使她相信,不過在胸膜上長個小瘤子,是良性;而麵對我自己,我常常在黑夜裏淚水長流;想想她二十幾年來對我對兒女們忘我的奉獻,忠貞得近乎“專製”的情愛,我痛不欲生!

  我不相信,我不死心:她那麽強壯的身體怎麽會突然得下癌症!懷著一種僥悻的心理,我總希望醫院全都是誤診。

  我陪她去省腫瘤醫院;

  去權威的湖南醫學院,附一、附二醫院,找專家、教授……

  結論象銅澆鐵鑄不可更改:晚期癌症,不能手術,也不能化療!

  在瀟湘電影廠的親人摯友家裏,我欲哭無淚。小說家倫乎陪我去找中醫藥研究所一位80高齡的腫瘤專家,開了幾副藥引非常怪癖的中藥帶回家。

  她在家服藥,我在家避著她研讀有關癌症的醫藥書籍,恨自己不是華陀。最難消受的是我要隨時準備兩副“麵孔”:親朋好友、單位同事紛紛來探視,敏感的她就懷疑自己得的不是良性而是惡性腫瘤;我又得漫天撒謊,自圓其說去打消她的顧慮。在人前(特別在她前),我得裝做輕鬆自如,笑容可掬;在人後,我又臉若霜打,心如滴血。

  我一個人再也承受不了這種精神折磨,隻得給在武漢中南財大教書的大女兒打電話,把真實情況告訴她。女兒女婿趕回家來了,避著她母親我們悄悄商定,立即去武漢湖北省腫瘤醫院求治。那是中南地區最負盛名的腫瘤醫院,女婿的一位親戚是醫院放療科的大夫,這都是有利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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