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含坐在客廳的沙發裏,身上穿著白色的毛衣,一頭長發隨意的披在肩上,腿上蓋著厚厚的毛絨被子,手裏擺弄著一對兒虎頭小鞋兒。
“小姐,這鞋兒還不合適嗎?”一旁的女家傭問。
“嗯,沒有自己縫的貼心。你去給我買些針線,還有這種紅布,對了!再給我買寫花樣。”陳旭含想了想說。
“好的,小姐。”女傭說完就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靠在沙發裏的陳旭含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過了一陣,她被一陣寒意給弄醒了,醒來的時候手裏緊緊的抓著那虎頭小鞋兒。
“你在哪?少蒅....”她低垂著眸子,眼淚汪汪的呢喃著。
“哎....”
一聲歎息驚的陳旭含回過頭去,當她看到一位白發的老者拄著拐杖站在門口時,眼中是掩蓋不住的失望還有淒涼,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陳旭含從沙發上站起來跑了過去,一把抱住那老頭子,嗚咽的哭泣著。
“丫頭,我知道了。孩子咱們要!誰敢不讓我要這個孫子,我就跟他急!就是你親爹也不行!!”老頭用手裏的拐杖磕了磕地麵,語氣裏說不出的堅決。
“馮老,我想他,真的....我真的知道錯了...真的!”陳旭含的淚水就像是天上連綿不絕的雨滴一樣滋潤著大地,同時,也在侵濕著老人的上衣。
“過去了,過去了,我知道,都知道。”老子蒼老的手拍著陳旭含的背,安慰著。
過了好一會兒,陳旭含才平靜了下來,她連忙從老頭的懷裏跑出去,上了樓。
隻聽見樓上“乒乒乓乓”的好陣響才消停了下來,老人渾濁的眼睛眯著月牙,他衝樓上喊:“丫頭,我這有紙。”
陳旭含出現在樓梯上麵,一雙哭紅的雙眼望著老人,撲哧的笑了,她擦了擦自己臉蛋上的淚水,說:“您還是這樣。”
“下來吧!丫頭,我今兒是來求你的。”老子伸了伸手,便坐在了客廳裏一側的沙發上。
陳旭含跑下了樓,坐在了老人的旁邊問:“什麽事?要您求我。”
“這事....唉..本來不打算說的,可是到了這個份上,就必須得說了。”老人抬著眸子,沉思了一會兒說。
陳旭含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老人的臉上露這麽嚴肅的表情,她伸手握住了老人蒼老的手掌。
老人又歎息一聲說:“三年多以前,你父親還沒有這麽像現在這麽出名的時候,曾經陪我去中國的各地拜訪那些知名的藝術家,而其中有一個姓閆的老師傅跟我們說,他認識一個奇人,並且還是一個了不得的人,於是我和你父親便去見他......”
“碰碰!”
門響了起來,父親衝我喊:“快去開門。”
我不情願的動了動身體,見父親有爆發的跡象,趕緊跑過去開了門。
“你們找誰?”我看著門外站的兩個人問。
“我們找一個叫離少難的人。”兩個人中那個年紀很大的老人說道,而且還遞過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離少難”三個字。
“誰啊?”廚房的父親衝我喊。
我回頭衝著父親喊:“找錯門了。”
“你們找錯門了。”我轉過頭,把紙條還給了那個老人說。
“那這個叫離少難的....”老人張口欲問。
我連忙說:“我不認識,你去別家問問吧!”
說完就“碰”的關了門,心想:“我最近也沒幹啥壞事啊!怎麽老有人找我,還都拿著閆老頭的親筆字,真是怪了。”
我路過廚房的時候,父親正雙手持著菜刀砍著菜板上的一小堆豬肉。
我搖頭說:“可憐的豬。”
剛坐下不到三秒鍾,門鈴又響了,我大了個哈欠說:“老爸!去開門,我睡著了!!”
廚房裏的父親提著菜刀就跑了出來,嚇的我連忙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三步就躥到門前,開了門。
“怎麽還是你們!”
門外站的還是那兩人,一個老頭,一個跟老頭差不多的男人。
“你對麵家的孩子說....”老頭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那小孩有精神病,你們不會信了吧?他可是很會惡作劇的。”我扣著鼻屎說。
“我們隻是想找一個叫離少難的人,我們...”男人剛說完一句話,我就不客氣的打斷了。
“別你們了,我家沒這人,你們找錯樓了。”我“啪”的又關了門。
老爸手裏拿著菜刀站在客廳裏盯著我說:“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爸,這你可就誤會我了!我就算不是國之棟梁,但也絕對不會是社會上的敗類,蛀蟲,你說我才16歲,能幹啥壞事啊?”我一副無害的模樣解釋說。
老爸瞧了我一眼,說:“還沒滿16歲那!誰知道你個小王八羔子能幹出啥事來!你二姨家的那小子,才17歲就把人家姑娘弄成大肚子了,我看你也沒準!”
“我.....”我剛要進行一下辯論,門又響了。
我一開門問:“你倆想咋滴!”
“嘿!難哥,我是小深。”一個和我一樣半大的孩子舉手說。
“哦,深子啊!啥事啊?”我靠在門邊問。
老爸掃了我一眼說:“作業沒完事,今兒難也別去。”
我歎息說:“知道了。”
老爸提著菜刀回廚房砍豬肉去了。
“難哥,上次那事咱還幹不幹了?”小深賊眉鼠眼的問我。
我尋思了一下說:“現在不能幹了,最近老有人找我,我怕出事。”
“可是難哥,我手裏沒錢了啊。”小深一副無奈的表情說。
“你爸手術還差多少錢?”我問。
小深想了想說:“得幾萬。”
“那你晚上過來吧!你也看見了,我爹看得嚴,我溜不出去。”我說。
“那行!我晚上8點過來,你給我留門。”小深賊嘻嘻的笑著說。
“恩,就這麽地了。對了,你要是看到兩個老頭......”我話還沒說完,兩個老頭就從小深的身後冒了出來。
“你就是離少難!!?”那老男人指著我的鼻子問。
我心想:“咋!老子是離少難還差事唄?廚房裏還有個老離那!”
我不滿的看著這個老男人,說:“小深,你回去吧!下回把尾巴甩幹淨再來。”
小深搔了搔頭問我:“那晚上。”
“照樣!咱也沒違法,怕個毛。”我惡狠狠的衝小深說。
小深笑了一下,就一溜煙的跑了。
“進來吧!你們兩個老家夥也不怕累!說吧!找我什麽事。”我進屋衝著廚房喊:“爸,有人找我。”
老爸一邊在廚房裏砍著豬肉,一邊衝我喊:“別找由頭出去!鬼來找你,你也不能走。”
我坐在沙發上,對著兩個人說:“聽到了吧!啥事我都死活不出門,除非你們能搞定我老爹。”
那老人坐在我對麵說:“我們是閆....”
“閆鐵絕,我知道那老東西。”我白了這老頭一眼說。
“咳,那你知道我們來是什麽意思吧?”老頭又問。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晃晃悠悠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過去從冰箱裏取出一瓶娃哈哈礦泉水。
老頭笑了笑,問我:“那畫是你畫的?”
我回頭一看,老頭正指著是牆上的一幅《小雞食米圖》。
“嗯。”
“畫的很神似。”老頭笑著說。
我過去把手裏的娃哈哈礦泉水放到了兩個人麵前說:“就一瓶了,你倆對付喝吧!”
老男人不滿的看了我一眼,我心裏就怪了,“老子也沒招你,你幹什麽跟我過不去啊!”
“看樣子,他不愛喝礦泉水,怪不得長這麽老,你喝吧!老哥哥。”我說著露出了一個十分不滿的表情。
“丫的,在我地盤,跟我裝B,找扇吧!”我心想。
老頭也沒對我的那聲“老哥哥”起什麽逆反現象,直接拿起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
“這味有點怪。”老頭說。
“當然怪,這是純自來水。”我說。
“............”老頭無語。
老男人看我這麽難為他們倆,刷的站了起來說:“馮老師,這小孩根本就是個小流氓,我看閆教授是老糊塗了,要不是就弄錯了人。”
“爹!有人說你兒子是流氓。”我大叫。
我老爸提著兩把菜刀就衝了出來,菜刀上還粘了點豬肉沫。
“你們找我兒子幹什麽?”老爸破有幾分殺氣的問。
那老男人一看我爸這個狀態,立馬蔫了.....
我老爸現在的狀態明顯就是開了加速外掛,手裏還拿著屠龍刀,誰敢說錯一句話,馬上就橫屍當場。
“別誤會,我們是閆教授介紹來的,我是中央藝術學院的馮清華教授,這是我的學生曹天勝。”老頭連忙站起來解釋。
我一聽,中央藝術學院的!比閆老頭高了幾級不止啊!
我連忙拉著老爸的胳膊說:“是誤會,爸你接著回去砍豬肉吧!老媽晚上回來可等著吃那!”
老爸橫了我一眼,明顯還在金毛獅王的狀態裏。
我幹咳一聲說:“我不是玩畫畫的,也不會去中央藝術學院。”
聽我這麽一說,老爹直接把他的屠龍刀塞給了我,用命令的口氣說:“趕緊去把肉剁了。”
我嘎巴了兩下嘴,覺得自己實在沒什麽希望說服我爹讓我不幹這話,所以就提著屠龍刀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我就聽到我爹的聲音。
“什麽?”
“啊?”
“你們弄錯了吧?”
“他是我親兒子。”
“不行!”
“至少30萬!”
“3萬也行!!”
我:“.........”
天底下最大的醜聞,我被我爹用三萬塊錢給賣了....
我一邊剁肉,一邊YY的時候,老頭跑進了廚房,他問我:“閆教授的那幅畫,真的是你臨的?”
我撇了撇嘴,接著剁肉說:“叫獸那的哪副?”
“油畫。”老頭說。
“奧,是達芬奇的那個吧?沒意思。”我打了一個哈欠說。
“你多久臨完的?”老頭問。
“什麽意思?”我瞧了老頭一眼。
“多久花完的。”他回答。
我說:“不記得了。”
完事又打了一個哈欠。
老頭盯了我一會兒,突然問:“願意來我的畫室嗎?”
“當學生?”我問。
“嗯。”老頭笑了笑。
我說:“沒興趣,當老師還行。”
“口氣不小啊!能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嗎?”老頭笑著說。
“我會畫蠟筆小新和忍者神龜。”我隨口說。
l老頭:“...........”
“別客氣了,選一樣吧!”
老頭收了笑容,想了一會兒說:“你那朋友很需要錢吧?”
我一愣,手裏剁肉的刀被我用力的砍在了菜板上,我鬆手說:“阿深的父親得了病,需要手術費。”
“你幫我畫一張畫,手術錢我出了,怎麽樣?”老頭看著我說。
我看著老頭問:“真的?”
“嗯。”老頭笑了。
我說:“你可別晃點我,你問問閆老頭,他沒給我錢的下場,惹毛了我.....我真急眼!”
我的手摸上了菜板子上的菜刀。
老頭笑著說:“我名就值手術費的錢。”
“切,蒙鬼那!”我說完就出門對著老爸說:“完事了。”
那老男人也不知道在對我老爸下什麽迷藥,反正說什麽“教育...教育”的。
我一聽就笑了,敢在我爹麵前搬遷班門弄斧,你是關公麵前耍大刀——找死啊!
老爸“啪”的一拍桌子,來了一句:“你兒子我兒子?我這是親兒子!別拿你的後兒子跟我的比!”
老男人哭喪個臉,道:“我那兒子也是親的啊!”
老爸回頭掃了我一眼,問:“你要幹什麽去?”
“去賺錢。”我坦白的說。
“去吧!啊深家也不容易。你要是去他家,就幫我給他爸帶個好,說有時間就過來跟我打兩圈麻將。”老爸說著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老爸是手癢了,可是今兒答應了老媽不出去玩的.....
“會打麻將不?”老爸突然問那個老男人。
“會....”老男人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一拍腦門說:“完了!”
老頭在我旁邊問:“不就是兩圈麻將嗎?”
“你錯了,我爸一般把兩百圈當兩圈算。”
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