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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旋轉魔方(一)

  冷。

  有一層厚厚的白霜掛在四周的石壁上,湧動的寒氣擋住了胡鋒等人的視線,他們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借著手電筒的光亮緩步前行。

  體能在溫度突然驟降的黑暗空間裏正一點一點地耗盡,所有人的身體都在發抖,最糟糕的是眼睛根本無法看清這個寒洞到底通向哪裏,如果繼續前行,萬一走不通又沒有什麽發現,即便自己能扛得住這寒氣刺骨的考驗,恐怕其他幾名刑警也未必能捱得住,胡鋒想到這裏腦袋不禁有些煩亂,他猛地一揚手,大喊一聲:“停!”

  “怎麽了?怎麽不走了?”

  盡管丁瑪的聲音有些發顫,但胡鋒能夠聽出來,那是一個人的本能反應,而不是當身體正麵臨重大考驗時才能發出的聲音,再看其他幾人,從小在南方長大的他們,根本沒有經曆過如此寒冷的環境,一個個將身體抱成一團,恐怕凍得手指連勾動扳機的力量都沒有了。

  “除了丁瑪,其他人暫時撤到外麵去!”

  見他們紋絲不動,胡鋒接著說:“我相信你們都是不怕死的好漢,可這個寒洞十分古怪,我可不希望你們其中一人被活活凍死……出去吧!別逞能了!”

  眾人撤出去後,丁瑪質問胡鋒:“你為什麽要讓我留下來?難道我的命跟他們比起來就那麽不值錢嗎?再說,我又不是你的屬下,你憑什麽讓我跟你留下來?真是豈有此理!”

  “就憑你曾經是一名特種兵,你曾接受過特殊的訓練,再惡劣的環境也不會輕易地將你這種人擊倒,我相信你有絕處逢生的能力,”胡鋒拍了拍丁瑪的肩膀接著說:“不然的話你也不可能從‘祭天穀’裏逃出來,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在這種環境之下,除了老疤之外,你將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算你眼睛毒!”丁瑪聳動了幾下鼻子突然說:“好大的一股血腥味!”

  “你……該不會是聞錯了吧?”

  丁瑪向前緊走兩部,又猛地停了下來。

  “找到了!在那裏!”

  胡鋒循著丁碼手指的方向照去,透過飄渺的寒氣可以隱隱地看見一快黑色的石床,在那石床上麵好象還放著一個長方形的物體,用手電筒照過去竟然還反射出一些細碎的光斑映在四周的岩壁上……

  “是口棺材!”丁瑪急步上前,“我們怎麽走到墓室來了?要不要打開看看?”

  “等一等,”胡鋒圍著那棺材走了一圈說道:“你沒發現這口所謂的棺材有些古怪嗎?”

  “古怪?”丁瑪又拿著手電筒照了照,“我沒發現哪裏古怪啊!管它呢,先打開看看再說!”

  “別碰!”胡鋒喝令。

  丁瑪伸出去的手立即縮了回來。

  “這哪裏是什麽棺材,這分明就是一個密閉的大容器!”胡鋒說:“你看它除了底部是平的,周身沒有一處邊角,更像一個巨大的暖壺膽,如果沒有古怪,為什麽要將它放在這裏?”

  胡鋒說著將嘴湊進大容器,從口中嗬出的熱氣很快就在那容器上麵化出一個圓圓的融點。

  那容器竟然是用結晶體的材料製成的,手電筒的光線直接從融點處照了進去,有一俱屍體躺在裏麵,還用一層深灰色的材料包裹著。

  “該不會是一俱千年的木乃伊吧?!”丁瑪問。

  胡鋒看著被錫箔包裹著的屍體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貞子。

  在礦井深處另外一個方向的井巷裏,老疤突然從井巷的拐角處閃身出來,將黑洞洞的槍管頂在了一個人的額頭之上。

  “別動!再動我就打死你!”老疤惡狠狠地說。

  原來,當老疤進入礦井之後,他便憑借自己敏銳的聽力感覺到了暗處有人,這是他的特長之一,他能在完全黑暗的空間裏通過辨別呼吸進行持槍射殺。為了讓躲在暗處的那個人誤認為自己是領頭的並繼續跟蹤自己,於是老疤提出了分頭行動,那人果然中計,跟著老疤走進了井巷,最終讓老疤逮了個正著……

  “說!你是誰?為什麽要跟蹤我們?”

  這個人看上去五十多歲左右,穿著一件很厚的衣服。他的神情十分憔悴,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但他的氣質告訴老疤,這人絕非等閑之輩!

  “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們又是誰?”這人說話時的聲音十分微弱,又夾雜著些許的驚慌。

  “你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老疤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是刑警,我們已經把這裏包圍了!我現在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必須要給我老實回答!”

  那人一聽,身體突然晃了一晃,像沒了骨頭似的癱在老疤的腳下。

  “喂!你怎麽啦?”

  那人靠在石壁上,嘴裏不停地喘著粗氣,過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你現在還有力氣說話嗎?”老疤見那人的身體十分虛弱,又不像惡人,便征詢了一句。

  “你問吧!”那人睜開眼睛,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要跟蹤我們?”

  “因為他要殺死我!”那人突然激動起來:“從前天下午開始,他幾乎殺掉了這裏的所有人,就連古川他也沒放過,若不是幾個小時前這裏突然斷電我趁黑逃出實驗室,我現在就會跟那些可憐的礦工一樣,變成化屍池裏麵的一旺血水啦!”

  看來胡鋒的判斷沒錯,在古川的身後果然還藏著另外一個人,隻是這個人又是誰呢?再有就是,這個人所說的“前天下午”剛好是眾人進駐鬼村的時間,這足以證明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早已通過技術手段獲得了胡鋒等人在進駐鬼村之後的一舉一動,而當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之後,便展開了瘋狂的屠殺……

  這個始作俑者與這起事件的交集點究竟在哪呢?

  與胡鋒相比,老疤畢竟是中途才介入的,有些細節他一時半會也無法縷清,他更關心的是那幾位東南亞大富豪的生死……

  “除了那些被殺害的礦工、除了你和古川以外,這礦井裏麵還有些什麽人?”

  老疤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照片,還沒等遞到他的麵前,便聽他說:“還有五大股東!”

  老疤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手也跟著一抖,急忙將六張照片擺在地上,讓他辨認。

  “你仔細看一下,是不是照片上的這幾個人?”

  “我隻認識其中的五個,另外一個卻沒見過!”

  他匆匆地掃了一眼,便趕緊移開了視線,言辭之下流露出深深的厭惡。

  “他們是一群畜生!一群欲壑難填的可憐蟲!”

  “真的不認識?你再好好看看!”老疤將手電筒的光束聚集到緬甸富豪胡天的照片上。

  “不認識!”他湊近那張照片又仔細地瞧了瞧,搖頭撇嘴地說道:“確實不認識!”

  這是怎麽回事?老疤暗想,在這六位富豪當中,為什麽隻有緬甸的胡天沒有進入諸葛一的視線?難道在“化屍池”裏發現的那張“冰凍俱樂部”會員卡是胡天的?他本人早已變成一汪血水了?

  “那你呢?你又是什麽人?叫什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神秘的礦井深處?”

  “我複姓諸葛,單名一個‘一’字,”諸葛一掙紮著站起身來,扶著岩壁,有氣無力地說:“如果我還能出去,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一切統統告訴你,我覺得你們眼下最要緊的不是知道我的來曆,而是想一想該怎樣走出這座詭異的迷宮!”

  迷宮?

  諸葛一這樣說到底是什麽意思?說破大天這裏不過是一處神秘的礦井而已,區區幾條交錯的巷道怎麽就被他說成迷宮了呢?老疤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黑暗和寒冷又帶給他一種無以複加的壓迫感,他粗線條的直覺突然蘇醒,讓他產生一種大難臨頭的恐懼……

  見老疤將信將疑,諸葛一又補充道:“這兩年多來,我試過各種各樣的辦法,但最終還是無法逃出這座魔窟!我始終想不通這究竟是為什麽,而古川對此也是隻字不提!”

  “夠了!”老疤大喝一聲,抓著諸葛一的脖領子說道:“諸葛一我告訴你,我什麽樣的陣勢都見過,你他媽的再在這裏胡說八道動搖軍心,老子一槍崩了你!”

  老疤此舉是故意作給身旁的其他幾名刑警看的。因為老疤突然發現他們的神情有些恍惚和不安,完全失去了先前在地麵之上的生龍活虎。老疤一時半會也無法弄清這其中的緣由,但他深知,在這樣一種特殊的情形之下,他們需要的是勇氣和自信,而不是一句消極的言辭。即便諸葛一說的是真話也不行。

  鑒於此,老疤隻好將滿肚子的疑問憋在心裏,叫人攙扶著諸葛一,向回折返。

  被一層深灰色的錫箔包裹著的是一具女屍。錫箔的作用主要是能讓屍體始終處於一種恒溫的狀態之下。她的屍身雖然沒有腐敗,但她的五官卻有些扭曲變形,眼睛已經深深地陷進了眼眶裏,摸起來十分僵硬的皮膚表麵凝結著一層液體氮的寒霜,跟軍事博物館裏的那樽蠟像並沒有多大區別。

  此情此景之下,胡鋒認為無論是出於一種什麽樣的心理和目的試圖讓死人重生的試驗都是瘋狂和愚蠢的。人類不斷進步的科技即便能做到讓一個人的細胞不死,可是肉身呢?長期處於冷凍狀態之下的肉身難免會遭到低溫損傷,人體內的蛋白質在這樣一種環境之下是否會發生不可逆轉的變性最終毀滅細胞?即便破解了這些技術難題,當屍體被解凍後,又如何激活長期處於休眠狀態之下的細胞呢?經常瀏覽一些科普雜誌的胡鋒認為,以人類現有的科技力量還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那麽對於古川而言,此舉究竟是單純的被畸形心理催化之後的異想天開,還是另有隱情、受利益驅動的驚天騙局呢?

  一聲細微的呻吟突然從寒洞的某一處角落裏傳了出來。隻有一聲,胡鋒和丁瑪還沒有來得及辨明方向,便又恢複到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就在胡鋒舉起手電筒向四周狂掃的時候,他身旁的丁瑪又哇地大叫了一聲,嚇得胡鋒險些把手電筒掉到地上。丁瑪此刻就站在石床的另外一邊,胡鋒把手電筒照到他的臉上,而他卻不躲不避,直勾勾地也不知道是在盯著胡鋒還是在盯著胡鋒的身後。他詭異的神情讓胡峰頓感頭皮一陣發麻,剛想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隻見丁瑪的頭慢慢悠悠地垂了下去,嘴裏還念叨著“腳…腳…我的腳…”

  胡鋒趕緊轉到那石床的另一邊,舉起手電筒便向丁瑪的腳下照去。

  隻見一隻沒有了血色的手爪子正死死地抓著丁瑪的腳脖子。那隻手是從石床底部伸出來的,冷不丁看上去就好像是從地底下伸出來的一樣。原來在那石床的底部還有一處暗穴,那暗穴是死的,也就是說,是石床與地麵之間自然形成的一個夾角。

  胡鋒和丁瑪合力,抓著那隻慘白的手爪子,硬生生地將人從那暗穴下麵拽了出來。

  “你拿個杯杯杯呀!”丁瑪罵罵咧咧地說道:“真是死沉死沉的,就算沒一命嗚呼,恐怕也凶多吉少奄奄一息了吧!”

  “你會說溫州話?”胡鋒問。

  “很奇怪嗎?”丁瑪說:“我的父親曾是赴緬抗日的遠征軍,戰爭結束後,與隨行的一名女軍醫結合,從此在緬甸安家落戶。我是聽著他們說國語長大的,所以我跟你一樣,都是堂堂正正的炎黃子孫!”

  被胡鋒和丁瑪從暗穴下麵拖出來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男人。從他的容顏上判斷至少在六十歲以上。他胸前的衣服已被撕爛,露出血肉模糊的肚皮,看上去就宛如被老鷹的爪子撓的一樣。

  古川?天使實驗室的負責人?幾十年前為了美人向自己同僚們釋放蟲卵戰劑的那隻黑手?

  沒錯!一定是他!

  這個變態的科學瘋子,終於也品嚐到了那蟲卵戰劑噬心齒肺般的痛楚,倒在了他心愛女人的棺柩之下,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可是,致古川於死地的那隻黑手又是誰呢?

  胡鋒絕不相信古川的下場是窮途末路之後的自行了斷,他不相信古川竟然變態到連自殺都會選擇這樣一種痛苦的方式!

  胡鋒猶疑了一下,伸出手去。

  “別碰!”丁瑪一把抓住了胡鋒的手腕。

  “這人的傷勢有些怪異,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丁瑪說著又伸手摸了一下那人的脖子,“他還活著,隻是脈搏跳動得十分微弱,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有話就趕緊問吧!”

  胡鋒這個時候注意到,丁瑪是先將手縮進袖管裏,然後再隔著一層布去探測那人脈搏的。

  這個人的判斷和動作如此專業,他真的僅僅是一個曾接受過專業訓練的特種兵嗎?胡鋒認為丁瑪這人可能大有來頭。

  一口血水吐出來之後,躺在地上的老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你要說什麽?”丁瑪急忙將耳朵湊了上去。

  同時胡鋒又注意到,丁瑪俯身下去的時候,他用膝蓋準確地壓住了老男人的左手,又用自己的右手按住了老男人的另外一隻胳膊。一個人的防範意識如此之強,胡鋒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老男人的身體突然抽動了幾下之後,終於用最後一口氣發出一串模模糊糊的氣聲,丁瑪覺得那好象是一個字的重複發音——死?

  “好象是‘死’字的發音,可我也不敢確定,也不排除是‘屍’或其它別的什麽同音字!”丁瑪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難辦了!”胡鋒說:“跟‘死’和‘屍’相近的發音一共有五個,它們分別是:思、四、石、史、是。你怎麽就知道他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反複重複的那個字究竟是哪一個呢?”

  “可以將這幾個字同我們現在身處的環境結合起來分析然後再逐字排除啊!”丁瑪撇著嘴說道:“象他這種情形,一定是想在臨死之前通過這個字或由這個字開頭的一句話完成一次十分重要的表達,而且他會本能地選擇用最短的句子,短到隻有一個字也說不定。然而,無論是單字還是短句的起始字,‘死’和‘屍’都不具備針對性。我個人認為在這七個字中,屬‘石’和‘是’的針對性最為強烈,他要麽是想向我們傳達關於寒石的信息,要麽是想告訴我們是誰殺死了他!你認為呢?”

  “你的心思如此縝密,你究竟是什麽人?”胡鋒沒有接丁瑪的話茬,而是突然反問了他一句。

  “呃……”與胡鋒短暫的對視之後,丁瑪平靜地說道:“我記得之前曾跟你說過,我跟你一樣,都是堂堂正正的炎黃子孫,怎麽,我跟你說得還不夠詳細嗎?還是想想那些生死不明的東南亞大富豪吧!你希望到最後他們變成一汪猩紅的血水嗎?”

  胡鋒沒有再說什麽。

  他望著古川逐漸冷卻的屍身和慘白扭曲的臉孔又一次將整個事件的發展脈絡在自己的腦海裏梳理了一遍。當他的大腦機器運轉到“博物館館長史雲鵬之死”這裏時突然靜止下來,敏感的胡鋒猛然捕捉到一處剛剛浮出水麵的關聯……

  “我認為古川臨死時反複重複的那個字不是‘石’也不是‘是’……”

  “那是什麽?”丁瑪問。

  “而是一個‘史’字。”胡鋒說。

  十分鍾後,老疤等人終於衝破了迷宮般的井巷,找到了與胡鋒分開的那個地方。

  老疤無法解釋在折返的途中為什麽會憑空多出來幾條井巷,他更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為什麽會感到精神恍惚甚至出現了好幾次頭重腳輕的眩暈感,難道僅僅是因為寒冷加上饑餓的原因嗎?

  老疤很慶幸自己能帶領其他幾位弟兄從這如網般的井巷裏麵闖出來。老疤如釋重負地跟其他幾人圍圈靠坐在一塊黑色的大石頭上。麵對這個幽深詭秘的礦井,老疤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無力,象一隻被困在瓶子裏的螞蟻,毫無頭緒,沒有方向,如此悲觀消極的心態在他的職業生涯裏還是第一次出現。

  “也不知道胡鋒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其他人都不搭腔,無精打采地靠在一起。

  老疤猛然意識到,在這個深邃的礦井裏,真正的對手也許不是躲在礦井暗處的某些人,而是一個龐大的磁場。它就像一頭無形的、以人的精神和意誌為食的怪獸,隱遁在這寒冷的空氣中,另人無處躲藏!

  有幾束半死不活的光芒這個時候突然從不遠處的那條井巷裏麵照了出來,緊接著便聽見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

  見胡鋒等人安然無恙地從井巷裏麵走出來,老疤終於鬆了一口氣。

  “怎麽樣?你們沒事吧?”老疤迎上去問。

  胡鋒舉起手電筒,照了照“精氣神”陡然消失、正懶散地向他圍攏過來的眾刑警。他的心猛地向下一沉,急忙將老疤拽到一旁,問道:“我懷疑這礦井裏麵隱藏著一個十分強烈的輻射源,它可能會對人的精神力產生致命的傷害,我想我們是不是先暫時離開這裏?否則的話,後果是什麽,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是去是留,胡鋒一時舉棋不定。

  “那我們就這麽中途離開的後果你有沒有想過呢?”

  “除此之外,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就在胡鋒和老疤舉棋不定的時候,丁瑪湊上前來說道:“既然這裏如此寒冷,又存在輻射源,那麽那些礦工又是如何在這裏工作的呢?”

  “對呀!”老疤一拍腦門,“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他們身上穿的頭上戴的肯定是既保暖又防輻射的特製工作服啊!”

  “看來你和我都已經被這裏的輻射源影響了,不然的話,我們沒有理由不知道‘天然源輻射’是礦工的職業病,就如同‘宇宙射線’對飛行員的輻射一樣。”胡鋒眉頭緊鎖地接著說:“我之前也產生過幻覺,出現了短暫的失聰和失明,那種狀態真是太可怕了!我隻能強迫自己保持精神高度集中,調動自身的精神力場與之對抗,”胡鋒說到這裏轉身又對其他人說:“你們也可以試試,我覺得這個辦法很有效,如果你們每個人都能按照我說的那樣去做,那麽在我們的周圍就會形成一個聚集起來的精神力場,它就像一個無形的防護罩,保護我們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不再被輻射侵害。”

  事實上胡鋒後來說的這翻話完全是為了鼓舞一下士氣,至於是否正確連他自己都吃不準,他隻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個人經驗向眾人作了一次總結,希望能夠影響到他們。

  “你還真能忽悠,你那個所謂的‘精神力場’學說是從哪偷來的?”

  又走進一條新的井巷之後,走在最前麵的老疤低聲問身後的胡鋒。

  “我隻是給他們一個小小的暗示,告訴他們隻要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就不至於被輻射影響喪失戰鬥力,其實他們也想將自己調整過來,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同樣是一個腦袋兩條腿,差距咋就這麽大呢?”老疤嘴上雖然沒有這樣說,但他冷笑之後的表情已經告訴胡鋒他此刻的心中就是這麽想的了。

  一個九十度的拐角出現在這條井巷的盡頭。

  老疤突然揚起手,示意後麵的人停止前進,隨即關掉手電筒,然後敏捷地閃進拐角後麵的那片陰影裏。

  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地屏住呼吸。

  在那拐角前方的另外一條井巷裏,傳出一陣兩個男人的對話聲。這二人的音調差別很大,一個聲音很粗,另外一個聲音很細。

  “我們還是趁亂逃走吧!”

  “逃?往哪逃?你就不怕那些穿黑西服的亡命徒殺了你?”

  “你先前沒聽到一陣爆炸聲嗎?一定是有人救我們來了!他們現在是自身難保,我們現在不逃,更待何時呢?”

  “從那陣爆炸聲到現在多長時間了?可這礦井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你怎麽就知道是有人救我們來了呢?”

  “我們自己救自己行不行?現在這裏漆黑一片,有誰能知道我們逃走呢?”

  “快點幫我把這兩台發電機的線路接好吧!時間一長,‘金麵人’肯定會有疑心的。”

  說到這裏,二人的聲音突然停止了下來。

  這種靜默意味著二人也許正在嫻熟地拚接著發電機的線路;意味著在這漆黑的井巷裏隨時都有可能亮光一閃,轉瞬一片光明,將胡鋒等人暴露在“金麵人”的視線範圍之內,介時,什麽樣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不!現在不需要光明!必須得製止他們!

  電光石火的一瞬,胡鋒和老疤幾乎同時閃進那另外一條井巷裏,老疤憑借自己敏銳的聽力很快就在井巷兩邊光滑的井壁上摸到了一扇門,並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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