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胡鋒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老疤和沈放突然與大本營失去了聯係,晚上七點多種的荒村裏麵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胡鋒已經用對講機喊了N遍,嗓子都要喊啞了,卻遲遲沒有聽見老疤和沈放的任何答複……
“咦?這是什麽?”作為醫學專家費老的助手,許醫生是這次行動中除櫻美外的唯一一位女性。她戴著白口罩,滿手鮮血地站在蚺母的身旁。解剖才剛剛開始,她就因為一個意外的發現停了下來。
“怎麽了?”費老聞聲而至。
“您看……”
她用手術刀指向蚺母腦袋的一側,那裏有一塊凸出來的弧形的“肉體”,“肉體”的中間還有一個圓形的“肉洞”。
“看起來倒像是一隻耳朵,”費老用鑷子夾住那塊肉體,翻看了一下。
“可是……”不知內情的她摘下口罩,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可是蛇類怎麽會長出耳朵呢?”
“這就是我們對許多未知事物認識上的一個盲點,就好象我們無法接受一個男人懷孕是一樣的。”吳博衝解釋道:“我們都知道,蛇類所有的生物行為都是通過舌頭上的感覺器官來完成的,這也是它的生物屬性。生物進化的前提是有所需,所以說,即使再過一千年,對於整個蛇類來說,也未必會進化出一對耳朵來……之所以在這條蚺母身上會發生如此畸變,那完全是因為它的基因發生突變所致。”
通過接下來的解剖發現,已經基本可以判定那確確實實是一對對聽覺極其敏感的耳朵,除了外耳和內耳,還有聽覺神經和鼓膜。
此刻,邪惡離正義是如此之近,而胡鋒卻隻能望著外麵沉沉的黑暗飽受煎熬。
砰……
冰冷的槍聲打破了鬼村此時的寧靜。
胡鋒再也按耐不住,他跑出大本營後,稍作停留辨別了一下槍聲的方向,便一頭紮進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老疤,我們還是跟大本營聯係一下吧!”
老疤做出一個噓聲的動作,用手電筒朝門外晃了晃,故做神秘地說:“你聽……”
“聽什麽?”沈放頓時緊張起來。
“有人來了。”老疤說完關掉手電筒,將沈放推到民宅裏的一個破櫃子後麵隱藏起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矯健的黑影夾裹著撲麵而來的寒氣閃了進來。
老疤突然打開手電筒,不問三七二十一,便向那人奮力扔去,同時,他向前猛跑兩步,飛身踢出兩腳,腳腳不離來人麵門……
來人靈巧地閃身躲過旋轉的電筒,身體猛然向上一躍,一套漂亮的連環腿疾速踢出,與老疤纏打在一起。
幾個回合後,老疤見來人越打越猛,自己也是隻有招架之功卻沒有還手之力,便抽出一個空當,向後退出去幾米遠,大喊一聲:“停!”
來人果然收手,嘴上憤憤地說:“真想痛痛快快地揍你一頓!”
躲在暗處的沈放聽出是胡鋒的聲音,便打開手電筒,捂著肚子,從櫃子後麵走了出來。
“你剛才那一腳……”沈放麵露苦色地說:“也太狠點了吧!”
“若不是那櫃子擋了一下,你的肋骨恐怕早就被他踹斷了!”老疤說。
“是你自己太矯情了吧!”胡鋒冷哼一聲,話鋒一轉:“剛才那聲槍響是怎麽回事?”
“是從這片民宅後麵的那片樹林裏麵傳出來的,我原本想過去看看的,可你卻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趕來了!”老疤接著說:“不過也好,我們倆正好可以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獲。”
“這三更半夜的傳出來這麽一聲槍響確實很怪異……還楞著幹什麽?走啊!”胡鋒嗬斥道。
“那我呢?”沈放呲牙咧嘴地問道。
老疤上前拍了拍沈放的肩膀,勸道:“兄弟,我和他都是從刀鋒上滾過來的,況且你現在連腰都直不起來……還是回去睡覺吧!”
圍湖而建的鬼村民宅後麵是一塊至少有五十米寬的開闊地,上麵長著一人高的雜草。再往前爬上一段呈四十五度角的山坡後,便進入了幽森的密林。在森林裏麵穿行了大約二十分鍾,胡鋒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不走了?”老疤回頭問道。
胡鋒向後退了兩步,折斷一根樹枝,將電筒射出來的光束定格在兩片樹葉上麵。
血跡!
胡鋒用手指尖沾了一下,說道:“還是熱的,這附近一定有……”胡鋒此刻好象突然發現了什麽,弓著腰,向身前那簇枝杈交錯的亂草叢裏看去。
“有什麽?”老疤急聲問。
“一個生死未卜的人。”胡鋒抽身道:“此人有傷在身,一定跑不遠,如果我們根據這血跡旁邊的植物倒向尋找,就一定能夠找到他!”
“老疤你看,”胡鋒用電筒向前一照,照出一條十分模糊的路影,“很明顯,此人定是跑到這裏後,突然轉向的。”
確定了方向以後,胡鋒和老疤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一人注視著前方,一人則緊緊地盯著腳下……
在途中果然又發現了幾處血跡。
這樣走完了二十米後,前方突然出現一塊巨大的山石,微風掃麵的瞬間,突然從那塊石頭後麵傳出一陣遊絲般的呻吟聲……
胡鋒和老疤急忙跑上前去,隻見在巨石的根部,躺著一個人。此人渾身是血,蜷成一團……
“還有救嗎?”老疤征詢道。
“不管他是生是死,我們都不能將他棄屍荒野,先把他背回大本營再說吧!”胡鋒說完轉身離去。
“這種髒活又叫我幹?”老疤質問道:“你怎麽不幹?”
“我是帥,你是兵,你不幹誰幹?”已經走出去幾步遠的胡鋒說。
“靠!這叫什麽事?你是帥你就很牛叉嗎?”
“他的傷勢怎麽樣?”胡鋒問。
“放心吧!死不了!”許醫生一邊給他清理傷口,一邊說:“他隻是暈過去了而已,肩膀被子彈穿了一個洞,流了不少血。”
“太好了!”胡鋒道:“那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麻藥勁一過,他自然會被疼醒的。”許醫生說:“也就四個小時吧!”
“不早了,你去睡吧!我在這裏守著。”
“你還沒吃飯吧?”許醫生問。
“經你這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胡鋒四下裏看了看,除了一個挨著一個的睡袋和半人高的帳篷,連個包裝袋都沒有,“兩天的口糧,該不會一頓就給消滅了吧?!”
許醫生輕笑,指了指櫻美的帳篷,神情有些曖昧地說:“小丫頭給你留著呢。”
胡鋒走到櫻美的帳篷前,隻見小丫頭抱著一堆自己偷偷帶來的零食睡得正香,生怕被別人搶了去。
胡鋒的心頭一暖,回想從認識櫻美到現在的這十多天的時間裏,小丫頭確實以自己的方式送給胡鋒一個難能可貴的真誠。此時此刻,這個一身正氣古靈精怪的富家千金宛如沉睡在黑暗中的美麗天使,靜靜地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也許,從她第一次張嘴喊“哥”的那天起,緣分便已注定!這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啊!會堅強的麵對以後的人生嗎?胡鋒不願再想下去,脫掉自己的外衣,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
迷迷糊糊中,胡鋒仿佛聽到了櫻美夢囈般的聲音。
“哥!別丟下我。”
胡鋒聽見自己好象在說:“不走!不走!我能去哪呢?”
“回家!你快回家!”
混沌的霧霾忽然散去,若雨懷抱著肉忽忽的胖寶寶飄然而至。
“胡鋒,看,我們的寶寶出世啦!你快回來吧!”
……
混亂迷離的畫麵和聲音撕扯著胡鋒的腦神經,沉沉的脹痛,仿佛被什麽重物壓著。他努力睜開眼睛,外麵的天空已經微微泛白,潮濕的空氣讓這個即將到來的清晨格外清冷。
他的身體突然一陣短促的痙攣,轉而又是一陣急促的喘息。
他醒了!
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後,他終於痛苦地睜開了渾濁發黃的雙眼,警惕地看著胡鋒。
“別怕!你已經安全了!”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於放鬆下來。
“我們可以聊聊嗎?”胡鋒試探著問。
他點了點頭,痛苦地撐起半邊身體,讓自己坐下來。
“有煙嗎?”他說的即不是普通話,也不是方言,而是一種聽起來很硬的腔調。
“有。”胡鋒掏出點八中南海,連煙帶火一並遞上,“我煙癮不大,所以隻能抽這種清淡的。”
他把煙的過濾嘴掐掉,點燃猛吸了一口後,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警察。”胡鋒一字一頓地說:“中、國、刑、警。”
“你們打算怎麽做?”
“呃……”他問得很突兀,胡鋒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遲疑片刻,胡鋒反問道:“怎麽稱呼你?你從哪裏來?”
“我叫丁瑪,緬甸人,半個月前……”丁瑪說到這裏,情緒有些焦躁和不安,“我該怎樣跟你說呢?唉!還是你問吧!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我!”
“緬甸人?”醒來了有一會的老疤上前問道:“那你可跟胡天是什麽關係?”
丁瑪一怔,隨即說道:“他是我的老板,不過從現在開始已經不是了!我正準備炒他的魷魚。”
丁瑪又氣憤地罵了一句:“去他媽的飛機,去他媽的美圓,我現在隻想跟我的女人在一起。”
“這麽說你是胡天的私人飛機的駕駛員了?”
“別提他!我現在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惡心!天知道他來這裏要幹什麽?”丁瑪試著抬了一下胳膊,表情很痛苦。
“胡天他現在在哪?”老疤瞪圓了眼睛問。
“……從飛機降落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丁瑪很無奈地搖了搖頭,歎聲說道:“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吧!那該死的地方,發生什麽都不希奇!”
“那是一個什麽地方?它在哪?”
大本營裏的其他人陸續醒了,紛紛圍攏過來。
“那地方就像一座外星人的地球基地,有停機坪、有燈光、有床和啤酒。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房子,看起來就象一塊巨大的生鐵……停機坪上一共停著六架直升機,它們的主人跟胡天一樣,都是東南亞首屈一指的大富豪,我們幾個飛行員這幾天一直被軟禁在機場旁邊的一個地下室裏,我們是飛行員,我們無法忍受沒有陽光的日子,所以我們必須要逃出那個該死的地方!”
“結果怎樣?”胡鋒問:“另外幾人現在身在何處?”
“死了!”丁瑪的目光黯淡了下去,“除我之外,都成了他們的槍下鬼!那是一群凶殘的惡狼,根本不明白生命是怎麽一回事!”
“你們想搗毀那個地方嗎?”丁瑪道:“那你們可得小心點,那些人的身手都不錯,我若不是曾經當過雇傭兵,恐怕早就成為他們的槍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