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蚺母”似乎沒有發現附近的“侵略者”,絲毫沒有攻擊的意思。
“胡隊,這家夥距離我們有點遠,不在‘天網’的射程之內,能不能想個辦法讓它靠近一些?”
從對講機裏傳出科考隊員有些氣喘發顫的聲音。
“這個沒問題,”胡鋒說完從一名刑警的手裏奪過阻擊步槍,就要朝“蚺母”射擊。
“等一等,”吳博衝突然上前一步,將胡鋒手裏的槍按了下去。
“怎麽了?”胡鋒很詫異。
“我擔心你這一槍擊出,未必就能將‘蚺母’吸引過來,到時受了驚的它沉入湖底再也不出來了怎麽辦?”吳博衝說。
“那您的意思是?”
“繼續唱‘死亡之歌’呀!”吳博衝道:“聲音對它的刺激,要遠遠超出子彈。”
“對呀對呀!”櫻美插話道:“既然我能用聲音將它喚出,當然也能用聲音將它吸引過來啦!”
“那你還不趕緊唱?”胡鋒道。
櫻美沒有出聲,一雙大眼睛看著胡鋒嘰裏咕嚕地轉動著,很猶豫不絕的樣子。
“唱啊!你看我幹什麽?”
胡鋒見櫻美隻是嘴上說說,並沒有開口唱的意思,所以很著急。
“那萬一你們降它不住,它跑到岸上來了怎麽辦?”櫻美低頭揉搓著衣角,嘀咕道:“它會把我吃掉的!”
見此情景,胡鋒的語氣也軟了下來,哄勸道:“櫻美聽話,快點唱,哥會保護你的。”
果然很奏效。櫻美點了點頭,提了一口氣,又開口唱了起來。
正如吳博衝所言,蚺母聽到歌聲之後,情緒突然變得狂燥起來,幾聲低沉的吼叫之後,它開始迅速地向湖岸遊來……
100米……80米……60米……50米……
“目標已經鎖定,準備……5……4……3……2……1……”
從對講機裏傳出科考隊員略顯緊張的聲音。
“發射!”
“網彈”淩空出擊,張牙舞爪地撲向蚺母,蚺母不躲不避,張開血盆大嘴,直奔網心咬來……
這是世界上最徒勞的一次反擊,宛如一隻力量十分強大的甲殼蟲迎頭撞向一張密布糾結的蜘蛛網,所有的力道都在觸網的那一瞬間被另外一種無形的力量抵消化解,等待它的則是一座綿軟的牢籠,和走向生命盡頭的序幕……
“天網”上的“液壓脫絞裝置”在罩住蚺母的那一刻便已啟動,它狂燥地在湖麵上翻騰扭動,試圖掙脫網彈的束縛。然而,柔韌的網繩卻越勒越緊,上麵的網刺正一點一點地吃進它的皮肉……
黑紅色的血水從它身體上的蛇鱗之間滲透出來,遍體鱗傷又筋疲力盡的蚺母終於放棄了無謂的掙紮,它的身體在空中悲壯地劃出一道弧線,然後重重地向湖麵上摔去……
“人類真殘忍!”也不知道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場景刺痛了櫻美的哪一根神經,竟讓她發出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感歎來。
“真正殘忍的並不是我們,而是那些科學瘋子、那些將它當成工具以達到自己目的的不法之徒!”吳博衝憤怒地說:“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並不是史前怪獸,它隻不過是一條基因發生了突變的大蟒蛇而已,是那些瘋子和不法之徒改變了它的生存環境和生物本性,不然的話,何以去解釋‘死亡之歌’對它產生刺激之後的攻擊行為?”
吳博衝所言獲得了胡鋒的讚同,他蹲下身來看著被脫絞上岸的蚺母說道:“老疤從沈放那裏了解道,最先發現這條‘蚺母’的是幾十年前的‘天使實驗室’,他們將‘蚺母’捕捉後,曾對它進行過深入的生物研究,並得出一條基因突變的結論。由此便可以推斷,我們今天所看到的這條蚺母,再也不是一條單純意義上的蛇類了,而是一個被外力改變生物本性的攻擊工具,古川之流不希望這裏被外界發現,當有人不慎闖入時,久居荒村的香子便扮演了‘驅蛇人’這一角色,用‘死亡之歌’喚醒湖中蚺母,對闖入者進行恐怖的驅趕和詭異的獵殺。多少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葬身蛇腹,誰又敢說在這鬼氣森森的湖水下麵,沒有支離破碎的白骨呢?”
經過測量,蚺母的身長為二十米,重量初步估計在五百公斤以上。
“按理說,這麽一個龐然大物是不容易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將其製服的,”陳教授說這話的時候身體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我剛才計算了一下時間,被天網罩住後,它隻掙紮了區區五分鍾就筋疲力盡了,這對於它來說是不是短了一點?”
“那你的意思是?”見陳教授的神情有異,吳博衝趕緊問。
“陰謀!”陳教授又向後退了一步:“我懷疑這家夥是裝的。”
在場之人聽聞紛紛向後退去,核槍實彈的刑警又一次將槍口對準了蚺母的身體。
陳教授接著說:“這家夥剛才是在一陣劇烈的掙紮過後突然倒下的,它的體能沒有出現一個從強漸弱的過程,它可能具備一定的智慧,它知道越掙紮越疼痛,不如索性裝死,再突然向我們發起攻擊!”
陳教授話音剛落,就隻見蚺母的身體突然抽動了兩下。
“快撤!快撤回大本營!”胡鋒大喊道:“阻擊手準備……”
“射擊”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隻見被困在天網裏的蛇頭猛然豎起,蛇尾宛如一根灰黑色的大棒,攔腰向此刻離蚺母最近的胡鋒掃去……
胡鋒猛跑幾步,接著一個驢打滾,躲開了蚺母這凶猛的一擊。而胡鋒身後那兩名科考隊員卻躲避不及,被打出去十幾米遠……
沒等蚺母將集結在蛇尾的力道收回,在場的阻擊手本能地勾動了板機。
子彈刺破空氣,呼嘯著向蚺母的腦袋射去,阻擊手邊射邊退,且彈無虛發,片刻之間就將蚺母控製在了兩股交叉的火力網中……
碎肉和血漿飛濺在日落之後的鬼村之中。
蚺母瘋狂扭動的蛇身在一陣陣怪異的聲音過後漸漸地頹痿下來,近距離的射擊加上密集的子彈早已讓它喪失了運力逃跑的能力,兩分鍾後,它血肉模糊的身體終於靜止不動,深綠色的膽汁從它的身體裏麵流了出來……
蚺母死了。
其中一名科考隊員也身負重傷。
這是胡鋒等人進駐鬼村以來的第一次戰鬥,然而,戰鬥才剛剛開始。
夜幕降臨之後的鬼村死寂空沉,尚未退去的天光裏麵危機四伏,暗影重重。
此刻,所有人都集結在了大本營裏,隻有老疤和沈放尚未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