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
凸出來的山石在十分狹窄的路麵之上排列出一條蜿蜒的曲線,宛如行走在刀鋒之上。山梁之上的這段路程足足讓胡鋒和櫻美耗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走到山後。
仿佛有一隻手從腳下的沼澤地裏伸出,櫻美的半邊身體猛然向下一沉,幸虧胡鋒眼疾手快,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一定要注意腳下啊!這片沼澤地裏的泥潭深不見底,一旦陷進去可就沒命啦!”胡鋒叮囑櫻美。
“真該死!把我的鞋子都弄濕了!”櫻美抱怨道:“哥!我們可不可以不走這片沼澤啊!選擇一條別的路線行不行?”
“恐怕不行,”胡鋒環顧左右,“我們也不知道這片沼澤地到底有多大,如果我們現在的位置正處於這片沼澤地的中心,那麽無論我們怎麽走,都無法避開它,索性還不如直線穿入,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下一處路標,隻要我們時刻注意腳下,就一定可以征服它的。”
“哥!我聽你的,可是……我這腳裹在濕鞋裏,實在難受啊!”櫻美愁眉苦臉地甩著她的腳。
“那你穿我的,我打赤腳。”胡鋒說著就要去解鞋帶。
“不行不行!那怎麽行呢?”櫻美製止了胡鋒,“萬一被毒蟲咬傷了怎麽辦?我還是克服一下吧!”
胡鋒在前,櫻美在後,一根尼龍繩子分別係在倆人的腰間,這樣一來,無論誰不小心陷進去,對方都會在第一時間將其拉住,而不至於越陷越深。
每邁出一步,胡鋒都要用櫻美的那根金屬棒探視一下腳下的濕地。這樣一來,當他們發覺自己的腳下漸漸幹爽、流水的聲音越來越大時,太陽已經偏西了!
這片沼澤就像一條不規則的圓錐形直插河岸邊的一片樹林裏,穿越這片樹林之後,眼前是一條寬度大約在四五十米左右的大河。河水的深度正如鬆村所描述的那樣無法估測,總之水麵很黑,放眼望去猶如一條幽幽顫動的黑布……
“哥!不對啊!按理說山水應該很清啊!可這條河水為什麽這麽黑渾呢?”櫻美仿佛怕突然從黑森森的河底竄出一隻水怪似的,站在河岸邊至少有三米遠的地方問胡鋒。
“可能是因為河底隻有淤泥,加上河水又太深的緣故吧!”胡鋒看了看正向下沉落的太陽說:“我們要在太陽還沒有落山之前沿著河岸找到那座橋,這樣一來,我們才有望在天黑之前找到‘鬼村’。”
“哥!這回讓我來領路吧!”櫻美說完走到了胡鋒的前頭。
一路下來小妖精沒有喊一聲累,她的精神狀態一直十分亢奮,這對於一個繼承了千萬遺產的富家千金來說更是難能可貴的。
“哥!給你吃塊巧克力,補充能量的。”也不知道這小妖精是什麽時候掏出來的,也不問胡鋒愛不愛吃,就硬生生地塞進了他的嘴裏。
奇怪的是,吃完這塊巧克力,效果立竿見影,胡鋒頓時覺得體力倍增。
“這裏邊該不會添加興奮劑了吧!怎麽見效這麽快?”胡鋒問。
小妖精傲慢地說:“可貴了呢!就剛才你吃的那一小塊,就抵得上你一天的工資啦!”
有錢人就是好啊!胡鋒心裏想,誰要是把你這個小丫頭拐到手,這一輩子就不用愁吃愁喝啦!
“哥!你快看前麵那棵粗樹,是不是我們要找的橋呀?”
沿著河岸走完一段路,河的寬度明顯變窄,前方一棵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倒樹橫躺在河麵之上。
“我們離‘鬼村’越來越近了!”胡鋒問櫻美:“你怕不怕?”
“有什麽好怕的,有哥你呢!”
走到橋頭,櫻美指著一塊大石頭驚訝地喊胡鋒:“哥!你快看呐!這上麵有字,”接著,櫻美就念出聲來,“黑——龍——橋?”
“嗯!”胡鋒說:“想不到它插進泥土裏的樹根到現在還活著,不然的話,這棵老樹也不會在這條河麵上沉睡了上百年。”
過橋之後,胡鋒和櫻美一頭紮進灌木叢裏。夕陽斜射下來的光線被糾結纏繞的樹幹和藤蔓完全遮擋,裏麵的空間很黑,宛如從人間突然墜入地獄……
灌木叢的盡頭是一個環形的山穀,有幾個足球場那麽大。當櫻美終於叫嚷著喊累了的時候,他們終於見到了鬼村。這個時候的太陽已經落到了山後,荒涼的鬼村上空漂浮著一層稀薄的氣霾,早已陳舊破敗的房屋被一層陰森之氣籠罩著……
“哥!我們的帳篷要緊挨著才行,要不然櫻美半夜會做噩夢的。”
天黑之後,小妖精開始搭建自己的帳篷,胡鋒則在帳篷的附近燃起一堆篝火。
“哥!你說水怪會不會在今天夜裏出現?那個可怕的女人會不會唱響夜伴歌聲呢?”
“現在還說不準,畢竟鬆村所描述的那段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這期間什麽樣的變故都有可能發生,誰也不敢肯定這次荒村之行就一定會有所發現……”
胡鋒此時的心情十分矛盾,他一方麵渴望能親眼目睹鬆村在“荒村幽靈”裏麵所描述的水怪和喚醒水怪的那個幽靈,另一方麵他又希望這一切最好不要出現。因為胡鋒還不確定當那可怕的一幕悄然降臨時自己所麵臨的處境是如何的艱難,或者說當事件發展到自己無力應對時能否保護好身邊的這個女生全身而退,畢竟它是一隻人類尚未知曉的水生物種,而且極有可能又是水陸兩棲,在它還沒有浮出水麵之前,人類還無法通過現有的經驗去判斷它的凶險以及自身所持有的本能力量……
“哥!如果我們這次白來一趟怎麽辦?如果水怪不出現,那你之前的調查和分析不就是沒有意義了嗎?”櫻美說:“哥!我實在不懂,為什麽你放著那個跟蹤我們的活生生的人不去調查,而偏偏把精力放在一段曆史上呢?”
“因為你外公的死亡存在著第三種可能。正如我先前跟你說過,你外公的死亡很可能是一場驚天陰謀的序幕。我們不妨把你外公的死亡從中剝離出來單獨分析:所謂的‘幽靈’應該是一個長相與貞子極其相近的女人,我們假設她便是跟蹤我們的那個女人,那麽她跟蹤我們的目的又是什麽?如果她不是你外公所指的那個‘幽靈’,那麽史雲鵬在軍事博物館裏看到的那張白臉又是誰?難道說你外公遭遇的是‘幽靈甲’而史雲鵬遭遇的是‘幽靈乙’嗎?而這兩起死亡事件之中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女諜‘貞子’,通過調查‘貞子’又發現了有水怪出沒的‘鬼村’……這種種跡象表明,這兩起死亡事件的背後定然隱藏著一個深邃無比的真相,這個真相不但涉及到了曆史,甚至還涵概了——比如:聲學、史前生物、小生態環境這樣的前沿科學……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這看似不相關的概念和事物表象,究竟存在著哪些必然的聯係呢?”
櫻美已經聽得昏昏欲睡了!她靠在胡鋒的肩膀上把身體蜷成一團,兩隻小手緊緊地抓著胡鋒的胳膊,生怕胡鋒趁她睡著把她扔掉一般。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跟著我遭這份洋罪,胡鋒心裏這樣想著,抱起櫻美嬌小的身體,把她放進了帳篷……
篝火隻剩下一縷青煙的時候,胡鋒才漸入夢境。
帳篷外麵的世界格外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