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安江市重案組的辦公室裏,隻有胡鋒和老劉倆個人。
“說真的,結局太出乎我的預料了!”老劉說:“從校園自殺事件,到販毒組織,再到二年前的神秘失蹤案,這看似毫無關聯的三樁案子到最後竟然銜接在了一起,就好像一條線段上的三處斷點,表麵上看它們是獨立存在的,然而,它們卻始終被一條線緊密相連。”
“夠深刻,”胡鋒說:“如果我沒猜錯,科學家的名字應該叫做——南宮宏。也就是南宮山莊的最後一位莊主。抗日戰爭爆發後,他留洋國外,從此再無消息。後來,他成了M國的科學家,十年前他因隱形實驗被終止,一氣之下領著兒子南宮雄回到國內,從海灘懸崖下的那條暗道回到南宮山莊,期間他們救了諾雨,然後潛伏了下來。要想完成他的實驗就必須要有數額龐大的資金做後盾,然而,錢又從何而來呢?於是,他們利用南宮山莊的隱秘性開始種植罌粟進行販毒活動,然後通過海上通道進行走私販賣,當然,這一切都是由他的兒子南宮雄來完成。然後再用販毒賺到的錢購買實驗所需的儀器,甚至不擇手段地綁架了幾位從事科研的高級人才來操作這些儀器,並利用毒品將其控製,小A的爸爸,一個出色的電腦工程師就是其中的一位。”胡鋒接著說:“攝影師馬國從南宮山莊逃出後,他為了救出自己心愛的女子‘小八’,利用在南宮山莊拍攝到的罌粟照片來威脅南宮雄放人,不想,馬國因為貪念,在與之談判的過程中向其勒索錢財,最終惹來了殺身之禍。這期間,馬國為了增添自己的談判砝碼,便在網上建造了一個論壇——‘許願花園’,並在上麵放置了一段關於南宮山莊的文字介紹,還說‘許願花園’就藏在昔日的南宮山莊裏。不成想,隨即便引來了網友們的紛紛留言,在這些留言中,他意外地發現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馬大牙,馬大牙又因為被同學歧視而最終自殺,於是,馬國的報複開始了,最終在其他幾個男生中間發生了連鎖反應……”
“你說的沒錯,南宮雄也是這麽交代的,”老劉說:“南宮雄的販毒機器校長與馬國第一次在獨樓頂談判時,一個小女孩突然闖了上來,小女孩遭到了所謂的‘女鬼’的驚嚇,於是發信息向你的‘作家’哥們求救,接著,我們的胡大神探便閃亮登場了……”
老劉爽朗的笑了!胡鋒也笑了!作為胡鋒的哥們坐在電腦前敲字的我也笑了!此刻,我正在想,假設瑤瑤沒有給我發來求救短信又會怎樣?假設瑤瑤那天晚上沒有闖進獨樓頂又會怎樣?假設馬國沒有誤闖南宮山莊又會怎樣?假設科學家南宮宏十年前沒有回國又會怎樣?N多個假設向一個黑洞裏蔓延,當你換一個角度去想,你會發現所有的假設背後隱藏著的是一個詭異的巧合,這個巧合十分可怕,就宛如一種無形的力量刻意布置的一個局,任何人都無法逃脫,隻是在特定時間、特定地點,順其自然地去發生罷了!
……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間裏,胡鋒已經把車開到了警察招待所。一下車,門口的警衛便交給他一個四方形的盒子。警衛還說是一個自稱在檔案館工作的女孩送給他的。胡鋒一下子就想到了,先前他去檔案館,臨離開時記得那個女孩曾說過一句話——也許,我們還會再見的。
回到房間,胡鋒打開盒子,又一次看到了《南宮子夜年記》。封皮上還放著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
你好,其實《南宮子夜年記》共分為上下兩冊,之前由於我們的疏忽,不知道將下冊放到了哪裏。那天我因著急下班,所以沒有告訴你。今天我把下冊親自給你送來,心想請你吃飯略表歉意,結果你卻不在,隻能將書留下,失望而歸……周琴。
胡鋒記得《南宮子夜年記》的上冊是以“謎”來結尾的,並沒有交代南宮子夜的身世和死亡原因。南宮子夜的死亡原因胡鋒已經知道得八九不離十了,他唯一關心的是那口井下的暗道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和那個狐仙般的白衣女人。
翻開《南宮子夜年記》的下冊,在第一頁,便介紹了南宮子夜的身世。書中是這樣寫道:
關於南宮子夜的身世,民間紛紛流傳著這樣一個版本:南宮子夜是清末官宦人家的子孫,為了躲避戰亂逃亡至安江,更名換姓,建立山莊隱匿下來。關於這個版本,人們是根據南宮子夜當時在安江耗巨銀建山莊這一舉措推斷的。也有些人說南宮子夜是個商人,但這種可能性又與南宮子夜的為人相互矛盾,商人行事往往低調又善於精打細算,不可能如此張揚,更不可能對待當地百姓仗義豪爽,因此,關於南宮子夜的身世除綜上所述外,還有待進一步考證。
又向後翻了幾頁,胡鋒看到了這樣一個標題——活死人墓。
關於南宮山莊的詛咒和南宮子夜的死亡,要從那個白衣女子說起。此女姓鄭,名號不詳,是清末年間的海盜頭子鄭之龍的後代,其父鄭龍,擁有武裝船隻七艘有餘,百餘號人供其調遣,常年橫行在安江以南的海岸線上,靠走私,販賣,劫持商船為生,名聲極壞。後被官方剿滅,死後留有一女,常年隱匿在活死人墓中。活死人墓是鄭龍為世代先祖興建的墓穴,位於一四麵懸崖的山穀之中,也是鄭龍為躲避官方剿殺的藏匿之所,其墓身之下有龐大之墓室,有暗道直通海灘,這也是當年鄭龍能數次躲過剿殺的真正原因。
之後,南宮子夜在山穀之中建立上莊,將其墓身破壞,然而卻對墓身之下的墓室一無所知,更無從得知墓室之中還藏有一女,因而,便有了“詛咒”一說,以至於南宮子夜忌諱月圓之夜,誠惶誠恐,最終落個身首異處之下場……
看到這裏,胡鋒合上書,眼前又浮現出南宮山莊下麵的地下大廳,也許,它的前身正是白衣女子鄭氏的住所——墓室。
……
當天晚上,櫻花路166號。諾楠穿著性感的睡衣依偎在胡鋒的懷裏,深情地注視著那雙電光雷火般的眼睛,輕輕地撫摩著冷俊青石般的臉。
“鋒,我曾經做過對不起姐姐的事情,你會不會討厭我?”
胡鋒說:“都過去了!她以後的路還很長,就用你的親情去慢慢融化她吧!”
“我今天去看齊大海了,他恢複得很好,醫生說再有一個月就可以出院了!齊大海還跟我說……”
“說什麽了?”胡鋒問。
“他承認自己喜歡我,還說先前的那些匿名短信是他發的,還有那張多出來的‘情書’,是他用口水粘在試卷的後麵交給我的,當時我也沒注意看,等我發現時,口水早就幹了,就變成兩張試卷了!”諾楠接著說:“有一天晚上,他還跟蹤了我,我買卡的時候,是賣卡的年輕人幫我換的,中間他接了一個電話,是齊大海打給他的,要他記下我的新卡號碼。他是齊大海的表哥。”
“我不想聽這些了!”胡鋒注視著諾楠,眼睛裏燃燒著一團火。
諾楠會心地一笑,挑逗著問:“那你想幹什麽?”
“這還用說嗎?”
接著,兩個人的身體向後倒去……
一個銷魂的夜,窗外的風聲呼呼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