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種可能.1，亡者歸來

66（上）

　　現在，胡鋒宛如蚯蚓一樣爬行在暗無天日的地道裏。他要重返南宮山莊。

　　諾雨沒有死，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命運給了她一次重獲新生的機會。潮水退去，大海又恢複了寧靜與深邃。老劉等人押解著以南宮雄為首的毒販沿著狹長的海岸線找到了回城的出口。用不了多長時間，爆破小組就會趕到這裏，將這條罪惡的暗道在酣暢淋漓的爆炸聲中徹底毀滅。

　　終於爬回到了井裏，在這一過程中，胡鋒終於解開了昔日南宮山莊的那個詛咒。白衣女子沉井後並沒有死，因為在井壁的中央還有一條暗道。她沿著井壁爬回到人間，然後在每一個月圓之夜又沿著暗道爬回到南宮山莊，將自己曾施與南宮山莊的詛咒得以應驗，直到南宮子夜身首異處，用他的頭顱祭祀祖宗的亡靈。

　　其實，南宮子夜當時也不知道在這口井裏還隱藏著一條暗道，如若不然，他又怎能懼怕白衣女子的詛咒，在每一個月圓之夜閉門不出呢？南宮雄之所以用這條暗道通過海上運輸販賣毒品，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也是意外地發現了這個秘密。然而，這條暗道又是誰的傑作呢？如果說白衣女子早就知道了這條暗道，所以才顧弄玄虛施與詛咒，那麽，白衣女子又是誰呢？

　　胡鋒想不明白，他也無心去想這些了！因為他現在要沿著井壁爬回地麵去解救一個人，這個人曾在《鬼燈》那部書裏出現過，她的名字叫——小八。

　　說到小八，胡鋒又一次想到了馬國的那封遺書，另胡鋒不解的是，馬國竟然在遺書中提到了“電燈”？胡鋒四下裏看了看，四麵懸崖峭壁之下的深穀電又從何來呢？

　　不知不覺中，胡鋒摸進了山莊裏的最大一間房，這間房就像山莊的心髒，一條條走廊就像血管，讓它與其他房舍緊密相連。

　　房間裏的擺設簡單，整潔，與其它已經破壞了的房舍正好相反，有兩根四方形的水泥柱子支撐著房梁，從水泥柱子的表麵來看這間房子一定是重新修建過，要不然其它的房舍都是就地取材的木製結構，為什麽偏偏這間房的中間立著兩根水泥柱子呢？

　　胡鋒怎麽看怎麽覺得身前的這兩跟水泥柱子有些奇怪，因為相對於房間來講，它們簡直就是障礙而且還顯得有些過於粗大了，難道它們的作用僅僅是用來支撐整個房身的嗎？

　　胡鋒很快就看到了鑲在柱子表麵上的一組開關，隻有煙盒那麽大，上麵有兩個按鈕，一黑一紅。胡鋒在《南宮子夜年記》那本書裏知道這裏機關重重，所以他猶豫了片刻之後，才很小心地按下了開關上的紅色按鈕。幾道白光一陣閃動，接著，房間裏的燈亮了！在四麵牆壁的上方鑲著現代的燈具。

　　胡鋒頓時就傻眼了，他多麽希望這不是真的，就好象在原始森林中的一個山洞裏發現了一台電腦一樣，太不可思議的事情往往會讓人產生莫明的恐慌。

　　電到底從何而來？難道在這四麵懸崖的山穀裏，還隱藏著一個小型發電站？不，這絕不可能，這裏不具備風力和水力發電的條件，難道是核電站？胡鋒想到這裏嚇了自己一跳，手也不由自主地向開關上的黑色按鈕按去……

　　忽然，“轟”的一聲響，那聲音是從地下傳上來的，片刻之間，聲音停止了，“嗡”的一聲，水泥柱子的一麵開始緩緩向上升起，緊接著就露出裏麵的空間來……

　　天呐！竟然是一部升降梯，在這清朝末年建成的南宮山莊裏，竟然還有升降梯？這也是南宮雄的傑作嗎？他隻不過是一個販毒頭目而已，怎麽有能力在這裏安裝一部升降梯呢？

　　已經顧不上細細揣摩了，胡鋒邁步走進了升降梯裏，升降梯先是向下一沉，接著，水泥柱子的一麵又落了下來……

　　升降梯開始自動向下運行，短暫的黑暗之後，它停止了，在一個寬敞的大廳裏停了下來。

　　這座大廳的麵積有一個小型的地下停車場那麽大，裏麵的燈光明亮，該不會是外星人的秘密基地吧？

　　忽然，胡鋒看見前方的不遠處有一排小屋子，隻有桑拿房那麽大，從遠處看就象一節車廂，長得十分怪異。胡鋒輕輕地走了過去，掏出手槍，將子彈上膛，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靠近一扇窗前，胡鋒探頭向小屋子裏看去，裏麵除了一張床，什麽也沒有，宛如一座囚牢。

　　難道這裏有人住？胡鋒一腳踹開門，走了進去。床上的被子有些破舊，棉花都從枕頭裏露了出來，胡鋒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去，仿佛還能隱隱地感覺到一絲體溫，他又把手伸到枕頭下麵摸了摸，突然，他摸到了一個錢包……

　　胡鋒趕緊從小屋裏麵走出來，然後打開錢包，錢包裏夾著一張彩色照片，是一家三口在天安門前的合影，當看見照片上的那個女孩時，胡鋒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因為此時此刻的她正坐在諾楠的課堂上，一張幹淨的小臉蛋上有一雙智慧的瞳孔，複雜的計算機程序代碼在她眼裏就象阿拉伯數字一樣簡單……照片上的女孩正是204女生——黑客小A。

　　胡鋒猛然想起，先前，自己讓小A利用黑客手段進入馬國的郵箱，期間，胡鋒誇小A是個電腦天才，小A悲傷地說那是因為他有一個電腦工程師的爸爸，隻是這個爸爸在兩年前突然神秘失蹤了 。胡鋒馬上又想到老劉曾經跟他說起過，就在二年前，有幾名從事科研工作的高級知識分子先後神秘失蹤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如此說來，小A的爸爸就是其中之一，此時此刻，說不定就藏在這地下大廳裏的某一個角落。隻是，他又是怎樣來到這裏的？是先遭到了南宮雄的綁架，而後又被南宮雄利用毒品將其控製，還是另有蹊蹺？

　　胡鋒掏出手機，謝天謝地還有信號，他用最短的時間在電話裏跟老劉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情況，要他速速增援。說完，電話就沒電了！

　　突然，胡鋒聽到了一陣哭聲，一個女人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在地下大廳裏盤旋。

　　小八？是的，胡鋒馬上就想到了小八，他重返南宮山莊就是為了救出這位苦命的女子。

　　胡鋒循著聲音最後走到了把頭的一間小屋前，哭聲正是從這間屋子裏傳出來的，隻是門被鎖住了……

　　“小八，是你嗎？”

　　帶著哭腔的聲音：“是我，快救救我……”

　　胡鋒再也沒耐心去開門上的那把鎖了，而是用一腳五十公斤的力量踹向了那扇木板門。他這一腳足以將人的肋骨踹斷三根，門“嘩啦”一聲就斷成了幾截……

　　小八無助地蹲在房間的一角，嬌小的身體瑟瑟地抖個不停，麵色蒼白的臉上眼睛惶惶地看著胡鋒。胡鋒知道她一定是把自己當成馬國了，便連忙解釋：

　　“別怕，我是警察，我是來救你的……”

　　小八怯聲問：“為什麽馬國沒有來？是他報的警嗎？”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回頭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胡鋒話鋒一轉，“告訴我，這裏是什麽地方？還有些什麽人？”

　　“我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小八沉默了一會低聲說：“我隻知道有一個幽靈……”

　　“幽靈？”胡鋒大吃一驚：“什麽樣的幽靈？”

　　“隻有一顆頭顱，”小八的情緒十分激動，“不……我也不知道它到底算什麽。”

　　“小八，你別害怕，再好好想想，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幽靈？”胡鋒聲音很輕，生怕嚇到她。

　　小八點了點頭，然後沉默了好一會，才一字一句地說：“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算什麽，我隻能看見一顆男子的腦袋在空氣中飄著，還會說話，還能眨眼睛，就是他把我抓到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