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孟斌早就在他的上衣口袋裏準備好了注射針管,在短暫的神仙般的快感之後,他終於陷入了死亡的寧靜。
其實,我把故事講到這裏,當你在看完了胡鋒與孟斌的對話之後,請允許我刻意的將一些懸念拋給你們。
比如:王哲在自殺時看到的那張猙獰的笑臉又是誰的?
比如:在“幽靈古堡”二樓的那個房間裏,當風將床簾掀開的那一刻,一個身穿紅裙子的小女孩送給張濤一個幽靈的微笑……她又是誰?
比如:齊大海和吳亮來到“幽靈古堡”,站立在鏡子後麵的那俱女屍,又是怎麽回事?
比如:齊大海明明隻罵了三個字“去死吧!”結果,他在自己的回音中卻聽到了“通通去死吧!”這又是怎麽回事?
比如:齊大海和吳亮從“幽靈古堡”回來後,臨睡之前,吳亮問齊大海自己會死嗎?結果一個不屬於齊大海的聲音回答了吳亮——“會”。這個聲音又是誰的?
比如:先前出現在男生寢室裏的那陣詭聲又是誰的?
放下書,或者再認真地回顧一下前麵那長長的一段對話,答案盡在不言中。是的,你們終於想到了!
……
好的,回過頭來再接著說我們的胡鋒警官。
此時,黎明十分。胡鋒和老劉一幹人等正行走在通往南宮山莊的地道裏。昨夜,孟斌死後,胡鋒便與老劉會合了,然後又找到了隱匿在四麵圍牆之中的那處通往南宮山莊的入口。
十分鍾後,英勇的人民警察終於占領了南宮山莊,還抓捕了一批練製毒品的毒販。然而,卻讓狡猾的南宮雄溜掉了!
他會去哪呢?
此刻,天已經蒙蒙亮了,潮濕的空氣浸潤著胡鋒的皮膚,讓他感到無比的舒爽。這裏是四麵懸崖之下的一處山穀,陡峭的山峰拔海而立,看起來格外的猙獰。這裏沒有筆直的蒼天大樹,也沒有幽密的森林,隻有成片的荊棘,不懷好意地連在一起,將桶形的山穀包圍了起來。就好像大自然遺失的一件寶貝,孤獨地豎立在一片荒原之上,與海為鄰。他望著那一條條錯綜複雜的林中小徑,望著那一間間挺立在百花叢中的房舍,仿佛自己已經穿越了時空,回到了清朝末年的那座迷宮。他忽然間想到了關於南宮山莊的那個詛咒——月圓之夜,索命之時,還有那個一身白衣,最後沉入井底的女子。
井?
胡鋒猛然間想到了什麽,為什麽那個可怕的詛咒會在每年的月圓之夜得以應驗?為什麽南宮子夜的命運會以身首異處而收場?
“老劉,快叫你的人去尋找那口井。”
“哪口井?”老劉一個愣神。
“花園之中。”說完,胡鋒便開始尋找起來。
南宮山莊的麵積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被曲折蜿蜒的小徑分割成房舍和花園,要想在其中找到一口井,並非易事。況且,南宮山莊的布局本身就像一座迷宮,而且機關重重……
他們分成了三組,從不同的方向呈三角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最後在一條小徑上會合了。
“怎麽樣?找沒找到?”老劉問。
幾個人都紛紛搖著頭說沒有。
忽然,胡鋒發現,所有的小徑都與他們腳下的這條小徑合並成了一條,就像無數條河流到最後匯成了一條江一樣。腳下的這條小徑足足向前延伸了大約一百米,最後消失在一座花園之中……
這座花園很小,但四周的壁壘卻要比其它花園高。胡鋒輕輕地朝它走過去,宛如生怕驚動了藏匿在花園之中的幽靈。最後,他終於看見了花園的心髒,終於找到了若幹年前白衣女子喪命的地方——深井。
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胡鋒第一個沿著井壁向下爬去,在爬到一半的時候,胡鋒呆住了,他直勾勾地盯著井壁半天說不出話來……
踩在他頭頂上的老劉不明所以,便疑惑地問:“你怎麽停住了?”
胡鋒回過神來說:“老劉,我的直覺沒有欺騙我,這口井的確有問題,我在井壁上看到了一扇開著的小門,這裏一定是通往外界的暗道,南宮雄一定是從這裏逃跑的……”
老劉聽胡鋒這麽一說,便衝上麵喊:“上麵的人給我聽著,立即下井。”
這條暗道十分狹窄,隻能半蹲著向前行走,但裏邊的空氣卻十分流暢,有一種鹹鹹的味道。胡鋒從腰間摸出手槍,然後將子彈上膛,又衝著跟在他身後的老劉說:
“老劉,你穿防彈衣沒有?我們已經離出口不遠了,叫你的人做好準備吧!”
老劉笑著說:“你還怕遭到伏擊啊?我們能見到人影就謝天謝地咯!”
“你也不是第一次與毒販打交道了,象他們這樣的亡命徒什麽事幹不出來?”
“倒也是,”老劉忽然拽住了胡鋒的胳膊,然後硬擠到胡鋒的前麵,“你沒穿防彈衣,還是跟在我身後吧!”
“謝謝你老劉。”
老劉說:“我應該代表這座城市裏的人們感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通過調查自殺事件,這幕後的罪惡就根本暴露不出來,就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深受毒品的危害啦!”
說話間,強烈的光線射了進來,前方就是暗道的出口。外麵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隱隱地聽到一陣陣海哭的聲音……
回到人間,塵埃還沒有落定。幾個人站在一處海崖的下麵,海水正在漲潮,巨浪狂吼著攥緊鐵拳,狠狠地向礁石上錘去,驚濤拍浪的聲音讓人為之一顫……
在幾十米開外的海灘上停靠著一隻漁船,幾個人正狼狽地企圖沿著海邊逃竄,然而,當聽到一連串的槍聲之後,終究還是蹲在岸邊將雙手乖乖地放在了腦後。原來,南宮雄幾個人企圖通過海路逃跑,卻沒想到大海漲潮,將漁船推上了岸,陷入了海邊的泥沙之中,無法動彈……
此刻,胡鋒站在崖底,他發現在那些束手被擒的毒販中似乎還少了一個人。他四下裏看了看,忽然,他的眼睛又在懸崖的上麵定住了,他看見一襲正在海風中舞動的長發,接著他又看見了一身紅裙子,她的身材十分矮小,就像一個站在懸崖上麵的玩具娃娃,隨時都有被海風卷走的危險……
胡鋒找到了這個人。她是諾楠的姐姐諾雨,站在獨樓頂的“小女孩”。
“快下來,那上麵危險。”
胡鋒大喊了一句,便向懸崖上麵衝去。
胡鋒一口氣爬到了懸崖頂上,在她身前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十年前,有一對父子,在這個入海口救了一個小女孩,應該就是你吧!”
“這就是我的命,”她回過頭,露出一張疤痕斑斑的臉來:“其實,我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請你好好照顧我的妹妹。”
“我答應你。我也請你為了你的妹妹活下來,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
諾雨搖了搖頭:“我已經原諒了她,我不想再去打擾她的生活,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還有我這樣一個姐姐,就讓她在這個世界上快樂幸福的生活吧!十年前我就已經死了,我很後悔,我又何必為了報複自己的妹妹再次出現呢?我真為諾楠能有你這麽一位出色的男朋友而感到高興,我不曾擁有的,諾楠都替我擁有了,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這個時候,胡鋒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急忙掏出電話,快速地看了一眼,原來是諾楠打來的。
胡鋒連忙對諾雨說:“是諾楠的,答應我,千萬別做傻事……”胡鋒一邊說著,一邊按下了接聽鍵,從電話的那端傳來諾楠的哭聲:
“胡鋒,我夢見我的姐姐就要死了,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她現在就在我的身邊,正站在一處懸崖邊上,我讓她聽電話,你一定要說服她……”胡鋒說著慢慢地向諾雨靠近,在離她隻有一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把電話放在了她身前的一塊岩石上,然後說:“是諾楠的電話,你難道不想再聽一聽她的聲音嗎?”
諾雨遲疑了片刻,然後拿起了電話:
“……小楠。”
“姐姐,我是小楠,”諾楠悲傷欲絕的聲音:“姐,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姐,你為什麽還不肯原諒我,你難道就忍心讓我背負一輩子的愧疚嗎?你難道就忍心讓我的靈魂一輩子不得安寧嗎?姐,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吧!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小楠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小楠。”諾雨疤痕斑斑的臉上掛著眼淚,“別怪姐姐,姐姐現在是一個罪人,再也沒有勇氣來麵對你,麵對這個世界了。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該去打擾你的生活,請你原諒姐姐,就當姐姐已經死了吧!”
諾雨說著放下了電話,從電話裏還傳出諾楠聲嘶力竭的聲音:“不……姐姐,你不要離開我……”
“好好待我的妹妹……”
說完,一襲紅裙淩空而起,向身後的深淵落去。與此同時,胡鋒早已做好了這最後的一博,就在諾雨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勁射而出,在諾雨的身體向下沉落的一瞬間,抓住了她的一條腿……
緊接著,身後便傳來了老劉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