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裏的一句歌詞——
探出頭來對我眨眼睛,你的笑容一點一滴,占領我的心,沒有懷疑。
夜色下的幽靈古堡——獨樓。
女鬼從鏡子裏探出頭來,幽怨地注視著吵醒她的倆個男孩。
齊大海和吳亮呆楞地立在鏡子前,他們的身體在鏡子裏就是兩具重疊的無頭僵屍,一顆女人的頭顱長在了他們的肩膀上……
吳亮的呼吸急促,趕緊脫離了可怕的鏡子,閃到了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嘀咕了一句什麽,也許是說:它還在。
齊大海的手微微一動,手電筒立刻照在了一處死角上,這處死角離鏡子裏的頭顱隻有半米遠的距離,這段距離使覆蓋在鏡子上的光線頓時幽暗下來,幽暗的光線可以減輕他的恐懼,也讓鏡子裏的那顆頭顱更加生動起來了!
有一麵好端端的鏡子,你用玻璃刀在上麵割出來一個腦袋一般大的圓形,給鏡子留下一道圓形的傷口。有一天你的女(男)朋友去照鏡子,你事先躲在了梳妝台的後邊,就在她(他)納悶好端端的鏡子為什麽會少了一塊時,你突然把你的腦袋放在了那道圓形的傷口上,你的她(他)會怎樣?有一天你去照鏡子,看見那道圓形的傷口,正為自己的惡作劇沾沾自喜,突然,一顆女人的腦袋又一次放在了那道圓形的傷口上,而這顆腦袋你卻十分陌生,你會怎樣?
鏡子上麵那道橢圓形的傷口上掛著一顆女人的頭顱,齊大海認為她就是一個人,不過是隻露出一個腦袋而已。這樣一想,小男子漢身上的那股子豪氣又上來了。
齊大海喊:“出來。”
鏡子上的嘴沒有動,而是從四麵八方傳來另外一個聲音:“出來……出來……”波浪一般,湧進耳孔。
齊大海舉起手電筒,威脅道:“你到底出不出來?”
鏡子上的嘴依然沒動,又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聲音:“你到底出不出來……你到底出不出來?”
這一次齊大海聽到了他自己的回音。
齊大海把胳膊甩向腦後,做出了“仍”的姿勢,大罵:“操你媽,你到底是誰呀?”
回應他的又是自己的回音。
齊大海又開始害怕了,因為他把她當成了一個躲在鏡子後的人,然後想通過跟她對話證明自己的判斷是對的,然而,她卻絲毫反應都沒有,始終是一副凝固的表情,陰森的眼睛……
死人的表情是凝固的,死人的眼睛才是陰森的,她是一具躲在鏡子後麵站立的女屍,還是不偏不正吊在那裏的一顆頭顱,抑或說是一張掛在空氣中的白臉?
“去死吧!”一聲嚎叫過後,齊大海將手裏的電筒扔了出去,光束在空氣中翻滾,隻聽“嘩啦”一聲,鏡子碎了,四麵八方再次響起回音,去死吧!去死吧!通通去死吧!
吳亮本能地將自己的手電筒向鏡子上照去,在鏡框的後麵他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副掛在牆上的畫像。原來,這副畫像中女人所處的高度與鏡子上的那道傷口的高度相同,所以,在幽暗的光線下,就是一顆女人的頭顱掛在了鏡子的“傷口”上……
“媽的,原來是一張畫,”齊大海伸手要撕。
“不對,”吳亮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什麽不對?”齊大海問。
“你剛剛砸鏡子的時候說什麽?”吳亮的眼睛瞪得很大。
齊大海有些莫名其妙:“我說,去……去死吧!怎麽啦?”
“你隻說了三個字?”吳亮聲音發顫。
齊大海被問急了,又喊出一句:“去死吧!”然後輕輕地說:“這回你聽見了?”
吳亮噓了一聲,說:“大海你聽……”
除了心跳聲,呼吸聲,恐怖的獨樓裏又一次想起了回音——
去死吧!去死吧!……通通去死吧!
從齊大海的嘴裏隻吐出三個字,而他的回音卻變成了五個字。
有一天,你站在一個空曠的山穀裏,腦海裏想著你怨恨的那個人,大聲喊:誰誰誰,我恨你。
山穀的回音:誰誰誰,我恨你……
你又喊:我恨不得殺了你。
山穀的回音:我恨不得殺了你……
最後你喊:你去死吧!
山穀的回音:你去死吧!你去死吧!通通去死吧!……
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