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天過得就像做夢一樣,吃飯睡覺的時間全都亂了套,有時候白天特別困,他們就拉上窗簾上床睡覺,醒了就做愛,累了再昏昏睡去。他們像過日子一樣串門、購物、吃吃喝喝、彼此親熱,日子過得慵懶而又美好。這種日子給了夢去一種幻覺,以為什麽都不會改變,愛情就握在她的手掌心裏,隻要她想要,隨時都可以拿出來看看。
有一次在黑椰家的聚會,讓夢去尷尬了一下,因為在黑椰家的客廳裏,夢去碰到胡楠。他穿了一身白,顯得風度翩翩。他好像沒有什麽不自然,他說話的表情還是那樣自信,在今天來的客人裏隻有他一人沒帶女伴,看起來他是一個人來的,洋子大概出門不方便,無法和他一起出來玩。
黑椰今天穿了一套近來流行起來的中式服裝,大紅花綠色裙子底下還鑲了一圈黑布邊,看起來有點不吉利。但黑椰的助手亞倫卻稱讚這套衣服好看,亞倫是那種精神上甘願受到對方蹂躪的男子,他跟黑椰真是天生一對兒,一個愛罵人,一個就真乖乖地聽著,要是別的男的早就受不了了,而亞倫卻覺得挨罵也是一種享受。
如敘和比她小十一歲的丈夫杜米很安靜地坐,在轉角沙發的角落裏玩一種簡單得有點傻氣的遊戲(猜牙簽)。在他們背後布景似的有一盞桔黃燈罩的落地台燈。一對俊男女坐在燈下,兩張笑盈盈的臉。
夢去喜歡這幅怡靜淡然的情景圖。夢去和她男友坐在另一個角落裏看一張電影碟,震撼的音響效果誇張得有些過了分:汽車追逐的聲音,玻璃器皿從高處落地時的破碎聲,女人尖聲驚叫的聲音,做愛時急促的呻吟聲……夢去發現她並沒有進入到電影裏,她的感覺一直集中在郭東立緊握著她的那隻手上,她甚至有一種想向他坦白的衝動,告訴他那惟一的一次背叛——她與另一個男人的那一段即興遊戲。
“什麽也別說。”
耳語般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夢去扭過臉看到胡楠的臉被鍍了鉻,銀色的輪廓令人著魔。
夢去問:
“你說什麽?”
“我說電影好看麽?”
“還行,美國的。你坐過來看會兒吧。”
夢去坐在兩個男人中間,有點兒神情恍惚,與他們有一些片斷如泡沫一般地湧出來,那是一些與身體有關覺,肌膚之間摩擦時筋絡被打通,血液奔流,毛孔張她想,她現在已是站在粉紅通道另一端的女人了。
電影像夢幻一樣有種很特殊的效果,再加上夢去一陣神,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在看什麽了,她隻希望眼前切早點結束,她想回家,早點上床。
“唷,結了婚是不一樣啊。”
告別的時候黑椰故意用很誇張的語調大聲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