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酒家是一個從路麵上完全看不見有水的地方,進去的時候夢去還在想,明明就在馬路邊上,為什麽要起一個帶“水”的名字呢?到了裏麵才知道,這飯店建在一座橋上,他們坐的地方正對著一條河,河的盡頭是一輪慢慢落下去的太陽。
夢去說:
“怎麽從外麵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想像的是這樣,實際情況卻是那樣。”
小姐穿著民族裝拿著菜單過來,說起話來小聲小氣的。夢去覺得坐在這個怪怪的地方吃飯,不知有什麽地方有點不對勁。
夢去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在洗手間長條形的鏡子裏磢去看到自己表情怪異的臉。
她問自己:“我真的想跟這個人在一起嗎?”
她覺得自己好像並不太喜歡這個請自己吃飯的男人,可是,她又勸自己,不了解怎麽知道喜產喜歡?
洗完手回來夢去看見郭東立已經點好一大桌菜在那兒等她。夢去坐下來就吃,心想,要是有人經常能陪著一起吃呼飯,說些平常話,倒也不錯。
黑椰在電話裏說,她並不認識那個叫郭東立的人,他們家倒有一個叫郭產東的清潔工,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
夢去說,你別玩笑了。
黑椰說,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最起碼……不算太熟,能在某一飯局上見過麵。
黑椰的話說得模模糊糊的,也許她的朋友太多了,她實在想不起來誰跟誰是怎麽回事了。黑椰獨自一人住在一幢三層樓的別墅裏,過著黑白顛倒的生活,她總在別人快醒來的時候上床睡覺,中午起床開始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黑椰告訴夢去,她獨自一人管理好幾家公司,因此賺了不少錢。但夢去並不知道她是做什麽生意的,公司地點在哪兒,在北京像黑椰這種雲山霧罩式的人物多得很,即使是經常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人,也很難知道他具體是於什麽的。
夢去就這樣陷入這場暖昧不明的愛情。
郭東立每天下班開車來單位接夢去,送她回家或者他們一起到一個什麽有特色的地方去吃飯。花樣都是郭東立想出來的,他對吃好像很在行,總是說我們到哪哪哪去吃大閘蟹,或者哪兒的火鍋底料特別鮮。
夢去的母親隱隱地感覺到了夢去生活中的某種變化,一天下午,母親突然問夢去:
你最近怎麽啦?單位裏動不動就加班?
夢去說:“有什麽辦法呢,吃這碗飯嘛。”
夢去不敢把實話告訴母親,怕她沒事找事瞎擔心。夢去實在是很想逃避這個家,逃到什麽地方去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愛情曖昧不明,什麽都是不確定的。夢去越來越看不清楚身邊所發生的一切了:神經質的母親、事業狂的姐姐、殷勤的男朋友,周圍的人都像生活在一鍋沸水裏,迷狂而又令人難以琢磨。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