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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生命中的另一個男人

§§§第一節 有人在哭,有人在戀愛

假米克周兵在雜誌社一亮相引來一束束妒羨的目光,誰也沒有見過米克,隻在舒朗的文章裏見過,這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周兵是來接舒朗下班的,他舉止落落大方,似乎並不避諱什麽,當然他的一切舉動也拿捏得恰到好處,就像一個擅長表演的演員,既把戲做足又不過火。舒朗看著他直想笑,又不好真的笑出來,就眼含笑意地看著他,睫毛一閃一閃的,像在看一場熱鬧的表演。

潘雪晴最近的行蹤有些怪怪的,經常晚來早走,不知她在忙些什麽。平時上班她一慣埋頭於稿件堆裏很少過問別的事,至於別人來的客人她更是正眼都不看人家一眼,就當那人不存在。

今天她似乎對假米克特別多盯了兩眼,目光在無框鏡架後麵掃來掃去,像探測器似的對周兵渾身上下進行了全角度多方位掃描。

“你真是米克?”

她突然開口問道。

“不是真的還能是假的?”

周兵回答得鎮定自若。

潘雪晴用手扶了扶無框眼鏡,慢條斯理地說:

“那可不一定,現在什麽沒有假的啊?”

周兵被她噎得一愣一愣的,咽了口唾沫,正要與她辯論,見舒朗給他使了個眼色,就隻好把要說的話給吞回去了。

在電梯上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忽然覺得無話可說。電梯徐徐下沉,表麵上卻是看不見的,好像還呆在剛才那個空間裏。一道亮光照射進來,電梯門開了,他倆從電梯裏跨出來的時候,舒朗的目光正好落到另一扇電梯門的門口,隻見那扇門忽地一閃,把一個男人的影子“忽”地包了進去,那扇銀亮的金屬門就像一雙奇妙的手,說變就變,轉瞬之間就把一個舒朗想看又沒看清楚的東西給變沒了。

“你怎麽了?兩眼發直好像著了魔似的。”

“我剛才好像看見一個人。”

“人?什麽人?”周兵四處張望著,說,“什麽人不人的?這兒到處都是人。”

大廳裏走來走去的果然到處都是人。

“我怎麽覺得剛才上去那個男的很像米克——”

舒朗聽到周兵還在她腦後嘀嘀咕咕說著什麽,但她一句也沒聽清,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扇緊閉的門上,兩眼直勾勾的看上去像個病人。那扇門忽然開了,舒朗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那扇門裏。周兵站在原地沒動,他覺得舒朗像一股令人無法把握的氣體,飄來飄去,變幻莫測。

隨著電梯的上升,那個幻影在舒朗眼前越來越清晰,剛才那個背影的確很像米克。但是,在這個時間米克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是到他們雜誌社還是到這幢樓裏的其它單位辦事,舒朗怎麽也想不明白。她和米克在一起的時候,米克一次也沒到這幢樓裏來過,怎麽現在兩人分開了他反而來了,這不大可能吧?

樓道裏空無一人,樓道兩邊的房門全都關得緊緊的。

舒朗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慌亂極了,像是許多人在水泥地麵上奔跑發出來的。前麵有人在跑,後麵有人在追,大家都朝著同一方向莫名其妙地狂奔,你追我趕,你擠我、我擠你,很少有思考或者說靜下心來想一想的時間。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總像是被裹挾著往前走,幹什麽都是一陣風。

舒朗回頭看看,樓道裏空空的,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她放慢自己的腳步,那些重重疊疊的腳步聲也就消失了。

她來到辦公室,見其他同事都還沒下班,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各忙各的,唯有潘雪晴不見了。舒朗問坐在門口的一實習編輯,潘雪晴去哪兒了?那女孩頭也不抬地回答,不知道,走了吧?舒朗輕輕地“哦”了一聲,她想自己大概是看錯人了。

轉了一圈下來,舒朗見周兵還大廳裏等她,心裏忽地一動。

“我還以為你早走了呢?”

周兵說:“我是來接你下班的,你不下來,我走了多沒勁。”

舒朗說:“哦,我剛才看錯人了。”

《有毒的婚姻》座談會出現空前火爆的情況,從一開始局麵就有些無法控製了,事先準備好的那些座椅早已被人占滿,有的一把椅子上還擠了兩個人。來開會的大多是女人,也有個把男人,不過他們埋沒在人堆裏,很不起眼。各種各樣的女人出現在會場上,有的打扮得很怪,頭發遮住大半個臉,有的把頭發梳得一絲不亂緊繃繃一律向後,從正麵看有點像個禿子,有的穿著花衣花褲讓人眼花繚亂。有的穿得很素,好像掉進墨缸裏似的從上到下一身黑。有的穿得很露,低胸的裙子讓人想入非非,超短裙短得讓人望而生畏,有的則穿得過於古典,一排鈕一直扣到下巴底下還不肯罷休,下麵是一條大掃帚似的黑色長裙。

走起路來忽悠忽悠的。

會場上的情形很怪,有人在哭,有人在戀愛。許多人從外往裏擠,還有一些人試圖擠出去。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麽,舒朗還沒露麵已被那些人奪過麥克風搶先發了言,她們似乎都是有備而來的,手裏拿著厚厚的講稿。

其中有個燙著標準“菜花頭”的婦女走上講台講述她的婚姻故事,她一開口說話所有的人都感到牙疼,像吃了什麽酸東西以後的症狀。“菜花頭”自己講得津津有味,什麽“秋意漸漸濃了”、“我的心……”她兩眼發直下巴稍向前伸,表情呆板看起來比較嚇人,就這種人號稱是《有毒的婚姻》最忠實的讀者,舒朗對自己工作的意義表示懷疑。

“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哇……”

“菜花頭”開始抒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舒朗實在無法忍受,閉了一會兒眼,再睜開時講台上的人變了。由一個菜花頭婦女變成了一個憂鬱的小男人。

他眉頭緊鎖滿口“憂鬱”,大聲謳歌青春,舒朗聽見人們嘴裏的牙齒像一片破舊城牆那般嘩啦嘩啦倒塌的聲音,她自己的牙齒也裂了很大的一條裂縫,她雖然看不見但卻感覺得到。

“憂鬱”說話像朗誦一樣每個字都拖得很長。

“憂鬱”平均每說一句話就要甩一下頭發。

“憂鬱”的手勢太多,小手倍兒白比來比去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這個滿口“憂鬱”的男人終於走下台去。

舒朗溜出去以上廁所的名義喘口氣。她靜靜地坐在抽水馬桶上,衛生間陰涼的空氣使她略感舒服,白瓷磚上映著變形的人臉。她想,座談會怎麽會搞成這樣?她以前天真地以為,她的工作是很有意思的,生動,有趣,充滿挑戰,現在想來卻是最最無聊的一項工作。

舒朗聽到自己的尋呼機催命鬼似的嘀嘀響成一片。

阿鳥以他無所不在的勁頭從屏幕上鑽出來:

“速回電話。有急事。”

他總是“有急事”,什麽狗屁事到了他那兒都成了急事。這時候,舒朗聽到離衛生間不遠的會議室裏再次爆出一陣哄笑,隨後還有口哨聲和拍巴掌的聲音,聽上去就跟耍猴戲似的。從衛生間出來,舒朗找了個地方給阿鳥回電話。阿鳥在電話那端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咋咋呼呼恨不得從電話線裏鑽出來。

“怎麽搞的你?半天才回電話!”

“還怎麽快呀?”舒朗氣呼呼地說道,“再快我成神仙了。”

“舒朗我告訴你,跟我做事你就是要成仙,料事如神,什麽事都比別人快半拍才行。”

“哦?”舒朗說,“那是你,不是我。”

“你做事的節奏太慢了,”他說,“這樣下去可不行。”

又問,“你那裏怎麽亂哄哄的,聽起來像個自由市場。”

舒朗說:“你的感覺不錯。我得放電話了,我們正開會呢。”

“哎哎,正事還沒說呢,你們那組照片不行,得重拍。”

“怎麽不行啦?拍了半天你知道我受多大罪嗎?”

阿鳥說:“這就叫受罪啦?實話告訴你吧,受罪的事還在後頭呢。”

打完電話回到會場,會場上正亂著,有一大片女人手執白手絹在那兒嚶嚶地哭,舒朗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問誰誰都不理她,隻顧自個兒哭自個兒的。那一大片白手絹像一群飛不高的鴿子撲啦啦在她眼前晃,白得千篇一律,白得刺眼。舒朗想怎麽她才出去這麽一會兒場上的氣氛就變了?剛才還是熱熱鬧鬧哄笑叫鬧轉眼功夫就變了——變追悼會了。

誰死啦到底怎麽啦出什麽事啦都瘋了吧……

座談會最後變成一場鬧劇,而《有毒的婚姻》的主持人成為一個被忽略的角色,沒人知道她是誰,好像此事與她無關。

§§§第二節 車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著

麵包車在郊外的公路上勻速行駛,車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著,有時要穿過一個公路遂道,車內的光線就“忽”地暗了下來,好像到了夜晚的感覺,四周的景物昏沉沉的。等車過去就好了,一切又恢複了原狀,大片綠色田野從車窗外掠過,山峰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那重重疊疊的山峰使舒朗暫時忘掉座談會上那些煩心的事,大腦裏麵一片空白。

車上坐的幾個人全都是阿鳥找來的,有攝影師和他的女朋友,大胡子宋和怡昕,當然還有假米克周兵。周兵坐在舒朗旁邊,一聲不吭。

“你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內向?”

舒朗斜了他一眼問道。

“我怎麽內向了?”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

“我不知道這車要把咱們拉哪兒去。費了那麽大勁照了那麽多相,說不用就不用了,這不是折騰人嘛。”

“有意見你別來呀——我看讓你來當我丈夫也不合適。”

“哪兒不合適?”

“哪都不合適。”

“我看挺合適的,最起碼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你——,我懶得跟你多說。”

“怎麽樣,說不過我了吧?”

兩人一句接一句賭氣似的說著氣話,其實心裏都明白是怎麽回事。此次外出旅行其他人對他倆來說如同車窗外移動的景色,過去了也就過去了,隻有他和她,他們之間也許會發生一點什麽,至於到什麽程度兩人心中都沒底。

車內的男男女女都是一對一對的,隻有阿鳥是一個人。他坐在司機邊上的座位上,一路打著瞌睡。大胡子和怡昕坐在後排座位上,不斷發出吃吃的笑聲。攝影師小丁帶著他孤傲的女朋友靠窗坐著,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有點冷,大概是因為什麽事談不攏,正僵著,兩人都像剛吃了冰砣,滿臉冰霜。周兵和舒朗坐在司機背後的那張椅子上一句一句打著嘴仗,表麵上聽起來他們的話都是對立的,可實際上卻是話裏有話,用語言撩撥、刺激、試探著對方的內心。

工作進展順利,他們一行人原本打算在當地過夜的,因拍完照時間尚早,就決定連夜往回返。舒朗和周兵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後排的座位上,車內燈光暗淡,舒朗感覺到周兵的一隻手不知什麽時候已放到她手背上,她感覺到從他手心裏傳來的不同尋常的熱度。

“你的手怎麽這麽熱?”

“是你的手太涼了。”

說著,他一下子把她的手抓過去放在自己兩隻手當間,用力揉搓。舒朗頓時覺得那隻手火燒火燎地著起火來,那股火從手掌燒到小臂,從小臂一路燒下去一直燒到胳膊上部然後通過前胸直人心肺。

汽車停在一座公路橋上,不知何故橋上車堵得很厲害。

他們像靜止在半空中,不說,不笑,也不動。

對麵的汽車開過來,刺眼的亮光一閃,然後稍縱即逝。

他們好像忘了緣由,不知為何來到這裏並且在此滯留,他們沉醉在某種情緒之中,忽然之間喪失了對外界的反應,陷入一種二人意境,目中仿佛已無他人存在,隻剩下他和她。他們在一個狹小幽暗的空間裏暢遊,偶爾劃過的一道亮光使他倆看清了對方的臉,兩人都覺得那種感覺很奇妙,當他們再次隱在黑暗裏的時候,內心深處就充滿了欲望。終於,他摟過她的肩——很緊地摟著她,想要把她吃了似的。他們心裏都明白,今夜他們是誰也過不去了。

§§§第三節 她在他的大床上等他

衛生間響著嘩嘩的流水聲,她在他的大床上等他。

他的床似乎比一般的雙人床要大些,幾乎是個方形柔軟大靠墊,人深陷在裏麵,好像被埋在雲層的深處,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舒朗翻了個身,床墊如波浪一般湧動起來,她的心仿佛也跟著一起搖晃,七上八下,忽高忽低。

剛才在衛生間洗澡的時候,舒朗心裏平靜如水,幾乎沒有什麽陌生感,毛巾放在哪兒,香皂哪兒,香波哪一瓶是空的、哪一瓶裏麵有她好像心裏都很清楚似的,一拿一個準。那種熱騰騰的香氣蒸騰著往上湧,舒朗有些看不清自己了。她想自己的丈夫米克,他也許在這樣一個晚上,跟某個女人走了,住在她家裏,永不再回來。他愛那個女人嗎?亦或那個女人很愛他?他也像自己這樣在別人家的浴室裏洗澡然後準備上床是嗎?一想到這些舒朗心裏忽然亂起來,她草草地在身上打了一遍肥皂,還特地在陰部和乳房上多打一些,然後用水衝洗幹淨。當她濕漉漉地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周兵一把抱住她,用下巴貼在她腮上,問她:

“都洗完啦?怎麽這麽快?”

舒朗側過臉來看他,說道:

“還快呀?我覺得在裏麵呆了好半天了。”

他一路走一路把手伸進她裹在身上的浴巾裏去摸她的乳房,當他的手指觸到她的乳頭的時候,她有些受不了了。她原打算笑著推開他的手,催他去洗個澡再來,可還沒等她開口他已重重地壓過來,兩人一起滾到床上去了。

寬大的彈簧床被他們壓得吱吱做響,那像神經一樣敏感的簧絲幾乎要斷了。他用力摟住她瘋狂地吻她的嘴唇,她也不顧一切地回應著,兩股激情的烈火燃燒在一處,在他們的舌尖翻滾跳躍。像兩個擅長在墊子上表演高難動作的體操運動員,他們的舌頭靈巧極了,一會兒是柔軟地彎曲,一會兒是堅硬地長驅直入,一會兒慢得像在風裏飄,一會兒快得像暴雨急促地打在屋頂上,丁丁咚咚快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一邊吻她一邊在她身上摸索起來。看得出來,他在這方麵經驗十足,熟練得讓舒朗有些起疑,莫非他有眾多女友?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頗為掃興,激情頓時減少了一半,她感覺到被他壓在下麵,又酸又疼,就用手去推他的肩,催他快去洗個澡。周兵正在興頭上,哪裏肯走,她越是推他,他的手就越是往深處遊走,像個不知疲倦的探險者。井打了一半哪能就此罷手,非得深鑽下去不可。

舒朗說:“去衝個淋浴,很快的,我在這兒等你。”

他把頭撂在她胸前磨蹭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了似的直起身子,又把頭垂下來吻了她一下,好像戀戀不舍似的。

周兵到衛生間洗澡去了,留下舒朗一個人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她想,愛情來得這麽快,是真的嗎?這個人的感情可靠嗎?這是一個速成的什麽都被簡化了的時代,沒有什麽永恒不變的東西可言。

周兵再次出現時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再細看他,發現他頭發濕了,整齊地往後梳著,梳子的印跡清晰可辨。麵孔經過熱水的熏蒸變得紅撲撲的,使他的臉色看起來要比平時好許多。

舒朗躺在那裏,毛巾被一直拉到下巴,似笑非笑地對他說:

“你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周兵一邊用浴巾擦幹胳膊上的水一邊說:

“好哇,到現在你還在想著另外一個人。”

舒朗抿嘴笑,不說話。他的身體再次貼上來的時候竟是意外的冰涼,他的皮膚出人意料地細——像又涼又硬的大理石,她的手指在大理石的表麵輕輕劃過,一點點地接近整個事件的核心。他似乎也在等待著什麽,他一動不動,像是要把一件重要的東西交出去。她握住他,用力搖動起來,整張床、整個房子都在晃,天旋地動一般。隨後舒朗感覺到他膨脹的激情在空氣中成為一種看得見摸得著的有形物,不斷衝撞著自己,使人欲飛翔又欲沉淪,各種意念交錯出現。

§§§第四節 在時間的某個點上隱匿起來

怡昕發現舒朗不見了。三天三夜沒回來不說,還把手機和呼機統統關了,從此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飄得無影無蹤。怡昕給舒朗他們單位打電話也找不到人,他們說她沒來上班,還讓怡昕轉告她,主編這兩天正到處找她,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談。怡昕手裏捏著電話一陣一陣直發愣,她想現在這事情怎麽全都反過來了,她尋找一個失蹤的人,他們反而向她要人。

“舒朗不見了。”

她沒辦法,隻好給大胡子宋打了個電話。

大胡子顯然還沒起床,聲音聽起來嗚裏嚕嘟懶洋洋的。

“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說丟就丟呢?”

“怎麽不可能,她丈夫米克就是——”

說到這兒,怡昕倒想起一個人來,她知道舒朗和誰在一起了。她放下電話便去找周兵的電話號碼,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明明記在一個小本子上,而翻遍所有小本都不見周兵這個名字,好像有人在跟她玩捉謎藏遊戲,東躲西藏就是不讓她看見。

到了第四天下午,舒朗主動給家裏打了一個電話,那時怡昕和大胡子宋正在床上,他們什麽也沒穿,怡昕接電話的時候,大胡子宋還在不停地摸撫她,弄得她神情恍惚。

“喂,怡昕嗎?我是舒朗。”

怡昕聽到一個更恍惚的聲音。

“舒朗,這幾天你跑到那兒去了,我們到處找你。”

“誰找我?”

“阿鳥,還有你們領導,另外——”她停了一下,繼續說,“米克回來過,說是有事要找你談,可惜你不在。”

怡昕一邊講話一邊試圖推開大胡子宋那隻上上下下運動著的手,可是你越推它,它越是變著法兒地跟蹤過來,躲也躲不開。

“他還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

他用嘴吸吮她的乳房,弄得她很刺激,她必須克製住自己才不致於叫出聲來。耳朵裏舒朗的聲音繼續傳來:

“他打算怎麽辦?離婚?”

“他沒說。”

“他怎麽樣——看上去還好吧?”

“還行,你呢?”

“我挺好的。”

“是跟他在一起嗎?”

“是的。”

“你快點回來吧,滿世界的人都在找你。”

“我真不想回到原來的生活中來。我煩透了。”

“舒朗別這樣,有些事……”

這時,怡聽被弄得忍不住叫出聲來。

“幹什麽呢你?”。

“哦,沒什麽——”

怡昕正被男朋友抱在懷裏又揉又掐,好像那些器官都被拆卸下來變成一件件在他手裏把玩的器皿,他對它們投入激情,跟它們說話或者咬它親它,而要求她若無其事地打電話,這怎麽可能?密匝匝的血管和神經把那些風起雲湧的信息絲毫無損地傳送過來,過電一般流遍全身。

她已經無法再跟舒朗講下去了,可舒朗那邊什麽也看不見,她喋喋不休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她對米克回到家裏來找她表示吃驚,她說對於米克的真實情況到現在為止她一點也不了解,所聽到的種種傳說可能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至於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除了米克自己誰也不知道。

怡昕把電話機撂在枕邊,裏麵傳來的話越來越聽不清了,她耳邊響起另一種聲音,欲望中的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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