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裏熟悉的味道使林適一感到自信,他就像一條魚,進入了自己熟悉的水係,橫著遊,豎著遊,側著遊,怎麽遊都順手。他進門,看到許多熟悉的麵孔,他笑哈哈地跟人家打招呼,信手拈來似地在簽到薄上簽著自己的名字,他龍飛鳳舞地寫著“林適一”三個字,姿態之帥,令坐在對麵負責簽到的小姑娘瞠目結舌。
“他真是太帥了呀!”
小姑娘在心裏驚呼。驚呼的同時,不由自主地紅了臉。林適一把那隻簽字筆“啪”地一丟,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臉紅心跳的女孩子,而是著急忙慌地跟張三、李四那些老友擁抱去了。
林適一指著一個當時風頭正勁的男作家大聲說:“你小子啊,最近跑哪兒去了!”兩個男人正張開雙臂作大鳥展翅狀,林適一兜裏的手機“叮叮咚咚”響起來。
男作家說:“你小子行啊你,手機都有了。”
林適一說:“嗨,小意思。”
“你小子最近在哪兒發財呀?”
“我先接一電話。”
男作家做了一個手勢,說:“你接,你接。”
林適一拿出手機,按了一下“接聽鍵”,揚起脖子來“喂”了兩聲,聽到有人“嗚嗚”地在裏麵哭。
他一聽就知道是誰。他說:“你怎麽不來開會呀?你現在在哪兒呢?”話隻說到一半,對方就沒了聲音。林適一再“喂”也不管用了,對方已經掉線了。
林適一悻悻地將手機收起,對那男作家說:“你剛才說什麽,我在哪兒發財呢?我還能在哪兒呀,在報社唄。”
男作家說:“剛才誰給你打電話?”
“噢,皮草格格,不知怎麽,電話又斷了。”
男作家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有些亢奮地說:“皮草格格?天哪!你竟然認識皮草格格,她的小說我好喜歡的。”
“你那麽激動幹什麽,皮草格格又不是神。”
“她在我眼裏就是神,是無所不能的神,她小說寫得太好了,讓人進入一種幻覺,她長得也漂亮,超凡脫俗的美。”
林適一心想,這個寶貝還真有不少人喜歡她呢。正想著,有個和林適一相熟的女編輯小郭走了過來,大聲寒喧著,對林適一又捶又捏的,恨不得在林適一的臉上咬一口,林適一及時躲開了。
“這妞兒是誰呀?我怎麽沒見過?”
女編輯走了以後,男作家悄聲問一哥。一哥說:“她呀?她不就是雜誌社的小郭嘛,怎麽樣,看上啦?”
“得了吧,小郭這種女人咱能看得上眼?咱是誰呀,你也不想想。”說著,他衝林適一飛了一下眉毛,表情有點“色”。林適一忽然心生一計,咬住男作家的耳朵,嘰裏咕嚕說了一通。
女小編輯小郭站在鏡前照鏡子。她已經換上了那件性感內衣,紅色半透明的泡泡裙,腳踏一雙透明拖鞋。林適一答應晚上9點來找她,當時她激動得嘴唇都在顫抖。同屋的女作家可能晚上也有約會,早早地打扮好就出去了。
8點40分的左右,女小編輯小郭就坐不住了,她拚命往身上噴香水,把頭發紮上又散開,散開再紮上。透明內衣半透出乳房半圓的形狀來,從鏡子裏看得很清楚。她用手輕輕摸了摸它們,發現處女的奶很涼。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她幾乎要放棄那個想法了。但她還是把門打開了,她看都沒看,想當然以為是林適一,可是,當那個男的走到燈光底下來的時候,女小編輯發現一切都搞錯了,來者不是她日思夜想的一哥,而是另外一個男人,她和他幾乎是陌生的。經那人自我介紹,女小編輯才勉強想起來者好像是上午在大堂見過一麵的男作家。
“好漂亮的睡衣啊!”
男作家一P股坐到了床上,從容不迫地摸出一根煙來。
“哎,你不能坐那個床,那床不是我的。”女小編輯慌慌張張地說。
男作家換了一張床坐,順便拉住女小編輯柔嫩的手腕就勢一拽,女小編輯一下子就跌落到男作家懷裏來。男作家顯然是一個情場高手,玩女人就像玩他手中的筆杆子一樣嫻熟。他隔著衣服揉那女小編輯的乳房,涼涼的乳房很快就熱起來了。女小編輯一開始還有些掙紮,因為她等的不是這一個而是另一個。她心裏有些怨恨林適一,這樣想著倒賭氣似地把身子給了這男人。
男作家子默懷裏抱著女小編輯小郭,猶如在懷裏橫抱著一把琵琶。他彈奏的姿勢很投入,這兒揉一揉,那兒拔一拔,在演奏的過程中他發現這個其貌不揚的小郭,竟然是一把優質的琴。
女小編輯小郭同樣也感覺到了這個演奏者的出色,她甚至有些慶幸是他而不是林適一,“林適一那個大眾情人說不定是個男花瓶呢”,女小編輯有些刻薄地想。就在兩個人你情我願依依難舍的時候,女作家自己拿著鑰匙開門進來了。
“噢,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女作家看到了床上的那一幕,驚訝之餘連聲說了三個“對不起”。男作家直起身子來說“沒關係”。其實,他和小郭還沒進入實質階段,他們都還穿著衣服,隻是抱在一起。男作家就此告辭,剩下女小編輯一個人躲進衛生間裏偷偷地哭。
在“青創會”召開的那幾天,小郭發了瘋似地對男作家進行圍追堵截,鬧到了不像話的程度。男作家要林適一掩護他,林適一笑道:
“你到底把人家怎麽樣了?搞得人家姑娘瘋瘋顛顛的。”
“就是沒把他怎麽樣,人家才急了的。”男作家一臉無辜。
“噯,這我倒是不懂了呢!男人強迫女人,是犯了錯;男人不碰女人,何罪之有啊?”
“碰倒是碰了一下下,就是還沒……就有人進來了。”
“沒過癮?懂了懂了。你小子啊,把人招起來了,又丟下不管了。難怪人家追你追得不依不饒呢……天哪,快看,小郭又來了,還不快跑!”
男作家扭臉一看,果然看到一個蔥綠色的人影。他心想一哥這小子果然眼尖,想到這兒,也就顧不了那麽多了,對一哥說了一聲“撤”,兩個人撒開丫子飛跑起來。
用來開會的這家花園式酒店的地形他們不熟,七跑八跑就跑到灌木叢裏去了。裏麵綠蔭濃密,生長著各種各樣的植物。一哥和男作家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一片叢林密境,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滿眼裏都是濃密而又令人窒息的綠。男作家的身材看起比一般人要魁梧,但實際上虛得很,他是很缺乏鍛煉的一個人,沒跑幾步就開始出現幻覺,他幻想著那個穿綠衣服的女人將他按倒在地,狠狠地將他壓到泥土裏去。
一哥和那個虛弱的男作家實在跑不動了,他們像狗一樣吐著舌頭,雙手叉腰原地喘著粗氣,就在這時,那個蔥綠色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也是叉腰的姿勢,臉兒紅紅,胸口亂顫,真把一哥和男作家嚇了一大跳。
——你們跑什麽呀?
——我們在鍛煉身體。
——這大太陽天兒的,鍛什麽煉啊?
——減肥,噢,我們在減肥。
蔥綠人兒“噗吃”一聲笑了,一哥和男作家也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