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已經站在那個暗戀她十年的男人家門口。門前的大理石地板上,放著一盆綠色植物,植物的葉子被擦拭得幹幹淨淨,以至於看上去看一盆假花。梅蘭妮心想,喬健真是個精細的人啊!連門口的花都料理得如此細致。她正要抬手按門鈴,那門已經開了。身穿白衣白褲的喬健,站在門裏衝她招手。
梅蘭妮產生了幻覺,“白衣白褲”使她想起了死去的方衛衛。自從方衛衛死後,她再也不敢接近穿白衣白褲的男人,她不願回憶過去,她從北京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逃避那段回憶。
“你怎麽穿成這樣?”梅蘭妮問。
“在家裏,又不是上班。”
喬健一邊說著話,一邊遞給她一雙拖鞋,梅蘭妮彎腰換鞋。那是一雙紫色緞麵拖鞋,像門口的花一樣幹淨、精致。
客廳比玄關還要漂亮,寬大的歐式沙發看上去很新,金色的轉角台燈低垂著一排雨絲樣的流蘇,乳白色的茶幾上擺著講究的燭台,使人聯想起一些曾經發生過的浪漫的事。
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來,開始談判。
男的說:“支票帶來了嗎?”
女的說:“帶了。”
男的說:“那就簽吧,一百萬,這是封口費。簽了一百萬,咱們的大事就完成一半了。”
女的說:“後一半可不可以省去?”
男的說:“不可以。”
喬健小心翼翼地收起支票,然後,他麵色冷峻地對梅蘭妮說:“你自己脫吧,跟老板怎麽做的,你就怎麽做。”
這話讓梅蘭妮感到萬分屈辱,眼淚奪眶而出。就在這裏,喬健一下子變了臉,他衝梅蘭妮大吼大叫地說:“脫啊!你自己脫呀!是徹底清算的時候了!這十年來我受的是什麽罪!”
他抱著一絲不掛的梅蘭妮,突然之間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