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梅蘭妮這一輩子都是夾在兩個男人中間,一左一右,讓她的生活起伏跌蕩,一刻不得安寧。學生時代是孫老師和文學社的那個才子;工作以後是方衛衛和諸葛同方;再以後又遇到了石總和小謝。這三個時期的六個男人將她的人生塞得滿滿的,愛情曾讓她遍體鱗傷,但她沒辦法不愛,她是為愛而生的。
讓我們再回到梅蘭妮想要逃跑的那個晚上,諸葛同方把她帶到一個陌生的房間,一臉“直奔主題”的急切表情。這讓梅蘭妮感到很不痛快。
臥室的燈懸在高處,不知為何,輕微的有些晃動。窗戶是關著的,臥室裏沒有一絲風,用一根白色電線垂下來的燈為什麽會動呢?梅蘭妮想,不會是自己心跳的波動吧?
他倆站立在床鋪兩邊,都感覺到那種異樣的波動。梅蘭妮覺得,危險正在向自己靠近,並且,很快就要將自己吞沒了。
她選擇了逃跑。對話和她“逃跑”這個動作幾乎是同時發生,連梅蘭妮自己也不知道,她怎麽能一邊逃跑一邊回答諸葛同方問的問題。
“你到哪裏去?”
“回去。”
“怎麽啦?我哪句話得罪你啦?”
“沒什麽。”
“什麽叫‘沒什麽’啊?你到底怎麽了……”
後麵的話就聽不見了,因為她已經來到了黑黢黢的樓道裏,剛才上來的時候,沒覺得樓道裏這麽黑,這一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簡直就像一伸腿就會掉進無底洞。但她還是往下跑,她必須堅持,所謂氣節就是一條道走到黑。
梅蘭妮在樓門口的一棵樹下站了一會兒,她不知諸葛同方會不會下來追她。
她已打定主意,如果來,她一定跟他回去。如果不來,她將步行走回“藥研所”。步行的想法帶有幾分悲壯的意味,她曾經跟方衛衛步行過一回,腿都走腫了,但,那又怎麽樣呢?她還是堅持下來了。
她站在那棵樹下,她看到樹和人孤零零的兩條影子。有兩個男人遠遠地朝她走過來,她有些害怕。那兩人不懷好意地朝她張望著,人都走過去了,還回過頭來看她。她一開始很鎮定,像樹一樣站得筆直,然而幾秒鍾之後,她撒腿就跑,一陣風一樣旋上樓梯,速度之快,令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你沒走啊?”
“沒車了。”
“我送你回去?”
“嗯。”
諸葛同方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梅蘭妮就站在那張桌子邊上——他一伸手就能夠得著的地方。她怎麽也沒想到諸葛拿鑰匙那隻手一下子摟住她的脖子,因為拿著鑰匙,他隻能用一根手指輕輕摸著她的脖子。然後,那串鑰匙掉進她的領口裏,冰涼地貼著她的乳房。
“你弄疼我了。”她聲音啞啞地說。
“我會讓你更疼的。”他靠近她,雙眼凝視著她。
他雙手搭在她肩上,她感到了那手的力量,她想,今夜可能逃不過去了,這樣想著,她的睫毛便輕輕垂了下來,像兩片溫柔的羽毛,合在眼眶上,這樣的時光大約過去了有一兩秒,隻聽得“嚓”地一聲,梅蘭妮雙肩上的衣服被人扯下去,那串鑰匙“當”地一聲掉在地上。
梅蘭妮直挺挺地站在那裏,任由別人的手摸她。她迷迷糊糊地想著今天下午和晚上發生的事,她反反複複對自己說:“我怎麽會到了這兒?”“這個抱著我的男人是誰?”
在她想心事的時候,男人的手已經放到下麵去邊,放在她兩腿之間。梅蘭妮再也支撐不住,倒進他懷裏,全身上下的衣服,被他剝得幹幹淨淨。
“方衛衛會生氣的!”
“方衛衛會生氣的!”
她一絲不掛地躺在諸葛同方身下,心裏喊著這句話,一邊想著方衛衛,一邊接受著諸葛同方的愛撫、親吻,他的手指在那個地方進進出出,表現出做愛之前的焦慮,他太急於進入了,以至於混身上下有些發抖。他的身體是硬梆梆的,長著一身漂亮的肌肉,既使不愛他的女性,望見這身肌肉,也會情不自禁地脫掉內褲,渴望被他摸一摸。
梅蘭妮感到自己變得非常濕潤,這濕潤隨著男人身體的上下起伏,在逐漸擴大、擴大、再擴大。梅蘭妮在他們合二為一那一刹那愛上他,他們的呻吟聲此起彼伏,那張新床變成了一個撕殺的戰場,用力支撐著這對善戰的男女,並且合力將他倆推向這場戰鬥的頂峰。
完事之後,諸葛同方摟著梅蘭妮抽煙。
梅蘭妮把頭枕在他胸口,他一邊吸煙一邊用手撫弄她的頭發。這一刻讓梅蘭妮感到很享受。她想:“男人,真是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