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利亞遇見一個怪人,他不工作,身邊卻有用不完的錢。他房間裏有軍刀、小掛刀、瞪著兩眼的牛頭掛件以及各種各樣流行飾物,叮鈴當啷掛了一牆。耶利亞放學後經常上他那兒去玩,跟家裏就說到苑小蘇家溫書去了。
耶利亞第一次在母親麵前說謊,神色頗有幾分慌張,眼睛不敢和母親對視,而是看著一個別的什麽地方。母親知道苑小蘇比自己的女兒功課要好,跟她來往倒是對女兒有好處的。
耶利亞因為第一次撒謊順利過關,一顆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膽子也越來越大了,有時學校裏下午根本不上課,她卻跟家裏說要上一整天的課,早晨天不亮就出去了,晚上到天黑也不見回來。母親心裏有點犯嘀咕,嘴上卻不好說什麽,心想著由她去吧,她自已有手有腳的,看是看不住的。
坐在課堂耶利亞總是神情恍惚,說是想他吧也不完全是,那她在想什麽呢?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都是些斷斷續續的片斷,一時有了,一時又沒有;有些清晰,有些模糊。好容易熬到十一點多鍾,放學的鈴聲終於響了,學生們如潮水般地湧出校門,耶利亞這才振作精神,快步向蔣維東家走去。
蔣維東總是在家裏等她,他哪兒也不去。每回耶利亞站在門口,還沒敲門,門就自動打開了。
“你怎麽知道是我?”耶利亞很是吃驚地問。
“不是你還能有誰?”
耶利亞隨他進了房間,笑著說:“那可不一定呀……”又說:“你要真有那麽料事如神就好了。”
屋子正中放著一張圓桌,耶利亞在桌邊坐下來吃午飯。他不吃,而是坐在桌子對麵專心致誌地看她吃。蔣維東的飯菜做得很精致,小碟小碗的像水彩畫一樣地陳列著,讓耶利亞都不忍心下筷子。
“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這重要嗎?你還是先嚐嚐我燒的菜吧。”
“那你怎麽不吃?”
“我吃過了,這一份是專門為你做的。”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我願意,不為什麽。”
中午時分居民樓裏顯得很安靜,一些人有睡午睡的習慣,還有一些上班的路遠的人在單位裏沒回來,整個大樓顯得空空蕩蕩的.好像一座無人居住的空樓。偶爾聽見有水管怪叫的聲音,“吱……”地一聲就過去了,留下來的是一片更為虛空的望不到邊際的寂靜。
耶利亞吃東西的時候想盡可能地找點話說,可是他倆的關係似乎進入了冷戰期,前一陣子說了太多的話,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了。蔣維東坐在耶利亞對麵,看著她不說一句話。他有一雙憂鬱的、深不見底的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在燈光下總是投下濃重的陰影。他不說話的時候房間裏的氣氛便顯得有些壓抑。窗簾也是低垂著的,看不到外麵一絲光亮。
事情就發生在這一刻,他走過來,站到她身後。耶利亞一點也不明白將要發生什麽,如果她明白,也許她會采取回避或者躲閃,可是她沒有,她一粒粒地扒拉著飯碗中的米,卻忽然覺得每一粒都是那麽難以下咽。
他從後麵伸出手來抱住了她,兩手直接合在她的乳房上,並且向中間用力擠壓著她。耶利亞的手顫了一下,兩根筷子先後落到了地下,發出叮當兩聲十分輕微的聲響。
耶利亞開始扭動身體想要掙脫,然而扭動的結果適得其反,反而配合了他擠壓揉弄她乳房的頻率,她越是動得厲害,他將她抱得越緊。他那尖尖的下頜一直抵在耶利亞的頭頂,耶利亞感到很疼,便側過臉來回頭看他,見他俯下身來一路親吻她的頭發、耳朵還有頸窩。耶利亞感到渾身發冷繼而又渾身發熱,她嗓子幹得發不出聲音來,這時候,不知從哪兒刮來一陣風,把那玫瑰紅的窗簾掀了一下,一束刺眼的亮光倏地一閃就不見了。
他們靜止在那裏不動,他的手停留在她的乳房上,雖是隔著薄薄的一層衣服,但耶利亞還是感覺到了他掌心的溫度。她穿的是那種簡易文胸,往上一撩就可以全部露出來,然而型號卻是成年型的而不是少女型的。他的手開始往上撩她的上衣,她的上衣紮在裙子裏,裙腰上緊緊地扣著皮帶。他費了好大勁才把手伸到她的衣服裏,他摸到她細膩的皮膚,是涼的,滑的,柔軟而富有彈性。他把耶利亞抱起來放到自己膝蓋上,耶利亞的頭軟軟地垂在他肩上,不敢抬頭看他。
“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蔣維東用嘴巴貼近她的耳朵小聲說, “其實我隻是喜歡你……我是有分寸的,我會保護你。”
聽他這樣一講,耶利亞更是羞得滿臉通紅,但是她已經沒有力氣阻止他的任何行動了,她感到自己的身體此刻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挾著,人像被海浪推著走一樣,身體的位置一會兒浮得高高的,一會兒又沉得很低。她像一根柔韌的水草那樣依附在他身上,然後她感到被人用手輕輕托起,在空氣中像一片懸在半空中的白色羽毛。
一下午時間不知道是怎樣過掉的。耶利亞走出那間屋子的時候發現天邊的落日又大又圓,下班的車流和人流在身邊湧動著,人聲嘈雜。耶利亞的頭昏沉沉的,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頭一次發現她是向著太陽落山的方向走的。
晚上回家洗澡的時候,耶利亞很仔細地插上浴室的門,然後開始脫衣服。鏡子上麵彌漫著牛奶樣的霧氣,什麽也看不見。頭發披在背上癢癢的,使耶利亞想起那個人的撫摸。耶利亞伸手去擦鏡子,鏡子上留下許多手指的痕跡,身體的輪廓被一節節地在鏡中展現出來,很快又被新的霧氣所掩蓋。耶利亞站到淋浴的噴頭前,仰起臉來迎著直射過來的熱水,一時間那種被人撫摸的感覺又來了。
學校裏的功課緊起來了,幾乎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大考、小考、測驗、階段練習、模擬考試等等。耶利亞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麵,她終日神情恍惚,考試全靠同桌蔡葵幫忙才得以蒙混過關。她明知自己現在處境的危險,她知道她遲早會暴露的,但是蔣維東那裏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他帶著耶利亞四處遊玩,並且不斷地買新衣服給她。那些衣服耶利亞大部分都不敢穿回家,隻敢放在一隻蔣維東為她準備的衣櫥裏,來了以後再換上。
現在,耶利亞又聯合了苑小蘇和潘凱文那一對兒,跟家裏說上誰誰誰那兒討論功課去了,其實呢四個人一起去看錄像,錄像廳裏空氣汙濁,放的電影卻比電影院裏要來勁,大部分都是美國片,有些內容在他們這個年紀看來十分刺激,那頻率過高的戀愛戲正合了耶利亞此刻的心境,她坐在黑暗裏手心一陣陣出汗,身上一陣涼一陣熱,好像打擺子發高燒,正在這時,他的手在暗中伸了過來,先是摟住她的腰,過了會兒又從腋下插進來用巨大的掌心罩住近旁那隻乳房。畫麵上出現一個高大豐滿的年輕女郎正在脫衣服的場麵,耶利亞覺得萬分緊張,連她自己也搞不清她究竟緊張什麽,她甚至感到連呼吸都不那麽順暢了,他的手在那兒不停地動來動去、耶利亞像個病人似地兩眼死盯著屏幕,眼前卻是一片空白。
那晚電影散場之後,他們四個都覺得異常疲倦,並排在空蕩蕩的馬路上慢慢走著,身影忽兒長忽兒短不斷變幻著形狀,他們已經認不出自己的影子來了。耶利亞傷心地想到高考的日子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等著她了,一想到這兒,她不由得拉緊蔣維東的胳膊,把頭偎在上邊。
第一個到家的是苑小蘇。苑小蘇走後潘凱文也上了一輛公共汽車的末班車。耶利亞和蔣維東繼續朝前走著,沒有目標,也無所謂方向,是走到哪兒算哪兒的意思。
他們走著走著,耶利亞突然不顧一切地哭起來,她肩膀一抽一抽地,聲音哽咽得如同被人塞了棉花。這哭泣顯然已經是積蓄很久很久了,所以一但哭起來就來勢凶猛,好像暴風驟雨一般。
“你怎麽啦?”蔣維東問她。
“我不知道我以後怎麽辦。
“以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
“我考不上大學你也能幫我嗎?我想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兩人停下腳步,目光生疏地打量著對方。幾輛夜間運送貸物的大卡車地從他們的身邊開過去,地麵發出嗡嗡的震顫聲。卡車過後街麵上重新歸於平靜,再沒有車開過來,連騎自行車的夜行人都沒有,樹影在風中無聲地晃動著,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比原本夜的黑還要黑。
就在那天晚上,蔣維東把耶利亞帶回了家。耶利亞一開始非常害怕,她倒不是怕蔣維東,而是一直在擔心她父母,後來想想她索性豁出去了,她想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高中畢業,到那時大不了就從家裏搬出來,自己工作掙錢養活自己。考不考大學對她來說也無所謂,她常想:考上了又能怎麽樣呢?還不是成天和那些枯燥的數字與算式打交道。耶利亞可不想把自己的青春全都浪費在那上麵,她還想趁年輕好好玩幾年呢。
天氣越來越熱,離高考的日子已經不遠了,耶利亞的母親一再問她功課準備得怎麽樣了,有什麽困難沒有,需不需要什麽,要是需要的話媽可以去給你買。又說她近來是不是太用功了,人明顯瘦了好多,精神也不太好。耶利亞聽母親嘮嘮叨叨說著這些話,心裏好像一下一下地被人用針紮。她和蔣維東的關係己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耶利亞一閉上眼就全是他的影子。她想起那天晚上看完錄像回來,他們是那麽纏綿地走完那段路,到了家門口他掏出鑰匙把門打開。耶利亞正要進門,他卻伸手攔住她,把她攔在門外。他要她站在門口不要動,等他回來,於是他就進去了。
樓道裏很黑,燈好像全都壞了。耶利亞在黑暗中尋找開關,手在牆壁上四處摸索著。不知誰家的貓噌地一下從一個角落裏躥出來,嚇了耶利亞一跳,等那貓跑遠,蔣維東的房門閃出一道亮縫,隻見他手裏拿著一塊紅綢布朝她走過來。
“我來抱你進門。你先把眼睛蒙上,待會兒我要讓你吃一驚。”
耶利亞知道他今天又有禮物要送給她。他們經常玩這種遊戲,每回他要送貴重禮物給她,都要搞得如此這般神秘。
耶利亞由著他把紅布纏在眼睛上,又由著他把他抱進來抱進門。在他抱著她的時候耶利亞就想,像這樣過一輩子就滿不錯呀,她真的不想再讀什麽書了。學校裏的生活枯燥無味,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她上學念書這些年完全是為了父母,要不然她早就懶得到學校去了。耶利亞的眼睛被紅布蒙住了,她什麽也看不見,她也不想看見,她把整個身心都托付給了他,那時候耶利亞相信什麽都不會改變,一時一事就是一生一世。
從門外到門裏,那段路他們走了好久。一直到屋子中央他才把她放下來,他們那樣麵對麵站著,燈光在他們的頭頂上方,好像舞台上的追燈一樣,小小的一片光暈,正好容得下他們倆。
“猜吧,猜我今天給你買了什麽?”他說。
“一條手鏈,上回我看中的那個。”
“不是。”
“那就是衣服或者裙子。”
“還是不對。”
“化妝品……”
蔣維東靠過來貼住她的嘴唇,道:
“算了,你還是別猜了。”說著兩個人便接起吻來。
耶利亞來不及摘掉眼罩,便感覺到那種火辣辣的彌漫全身的刺激,蔣維東先是隔著衣服揉弄她的雙乳,由於用力過猛,耶利亞穿的那件前係扣的短上衣便自動崩裂開來,露出一對雪白的、沒任何阻攔的乳房來。
裙子飄飄落地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響。耶利亞的眼前露出十分細微的一點紅光,一晃就不見了,耶利亞想他是把燈關上了。眼睛上的紅布始終沒有摘下來,胸前有個冰涼的十字掛件垂落在雙乳之間,然後,就劇烈地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