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爾在他的書房裏抽煙的時候,電話鈴嗡嗡響起。海若有個直覺,這個電話非同一般,所以她加快腳步到客廳去接電話,結果卻使她失望,是那個幾天前在電話裏莫名其妙出現過的章岩,海若希望聽到的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可惜那人一直沒來電話。
放下電話,海若回到沙發上去繼續看電視。剛才那個台的節目已經完了,海若看到洗發水廣告、可樂廣告、手機廣告,她一下一下用搖控器把這些廣告調過去。在調了許多個台之後,海若才明白自己並不真想看電視,她隻不過是在打發時間罷了,腦子裏轉來轉去的都是那個男人的影子。
早石是在中午離開他們辦公室的,拿走了那堆手稿。現在用鋼筆和稿紙寫東西的人已經很少了,早石說用鋼筆他也能寫得很快,他是一個非常奇特的人,他那飄忽不定的神情似乎很能吸引女人。海若早早地睡了,被窩裏有點涼,海若卷緊被筒一直在想,電話裏那個自稱是章岩男人到底是誰,他和早石會不是就是同一個男人……這些問題亂哄哄的,棉絮一樣地塞在海若腦袋裏,她昏沉沉地睡過去,直到有人撫摸她的後背,她才模模糊糊有了一點知覺。
屋子裏很黑,看不清楚那個男人的臉。
海若不想看清,隻想把他當成那個名叫早石的男人。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背上移動得很慢,他那細膩的、點點滴滴如黃金般的撫摸,使海若一下子迷醉得很深。
她在水草裏漫浮;
他是刺傷她的刺;
他是弄痛她的棍棒;
他是藥片,使她想飛;
她緊緊地抓住他,她說你別走;
害怕。害怕。害怕……
燈亮了,是淡紫色的瑩光,海若在瑩光中看到一張陌生男人的臉。尖叫聲如一把鋒利無敵的小刀,從海若晶瑩的牙齒中間飛射出去,射向那個陌生男人的臉。
男人說:“你別喊呀,是我呀。”
男人說:“你怎麽不認識我了?我是早石呀。”
男人在慌亂之中不知怎麽又摸到一處開關,再擰亮一盞燈,屋裏的一切都原形畢露了。
裸的男人體和女人體讓海若覺得難堪。她抓過一條淡黃的薄被蓋在身上,又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感到一絲安全。
早石說:“你丈夫已經有一星期沒回來了,是你打電話叫我來的。”說著他又靠過來抱住海若,把手試探著伸進薄被子裏去。燈一盞接一盞地熄滅了,濃障般的迷霧重新彌漫開來。海若看見自己的身體在霧氣中很緩慢地倒下去,然後,所有的撫弄都集中到了中心地帶,那具地方著了火,緊緊地夾住男人的手指,身體隨著男人手的節奏柔軟地蠕動,液體在下麵清亮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