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嘴與金鳳凰

三十六、約會

　　何二萍從小不愛說話，不是架子大，傲氣足，而是靦腆，不主動說話，當別人與她打招呼時，她也會很有禮貌地答話。在學校上學時，課餘時間人家生龍活虎地歡跳說笑，她總是默默在一旁看熱鬧。在大學裏，每到星期天，人家逛街啊！交朋友啊！私下活動，她卻在寢室看看書，或在校園裏洗洗衣服，或獨自散散步，給人的印象是善良、溫柔，愛幹淨，也喜歡安靜。回到家裏，常把家裏打掃得幹幹淨淨，還經常噴灑些消毒液，有一種淡淡的藥味。尤其是她的臥室裏更潔淨。花床單鋪得平平展展，被褥折疊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她對研究人體解拋學很感興趣，床頭桌上放著人體模型，床頭放著解拋學書，一有空閑時間便鑽研學習。她的臉上從來不撲粉，不畫眉，不塗口紅，經常是平平靜靜，喜怒哀樂無形於色。很快她的工作安排好了，到本縣醫院內科門診上班了。

　　一個周末的下午，胖大嫂突然給二萍打來電話說，下班快回來，有急事。

　　何二萍回到家裏，看到母親咧著嘴笑嘻嘻的，就猜測她心裏一定有什麽高興事了。她進屋坐在沙發上，母親也慌忙跟過來，坐在她身邊說，你趙大爺打來電話說，他把你和海洋的婚事說定了，海洋聽說是你，滿口答應，叫你星期天去呢。

　　何二萍齜牙笑笑，立刻麵頰上呈現出兩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胖大嫂看著女兒的麵容，濃眉大眼，雙眼皮，蘋果臉，像明星樣，他王海洋咋也看不掉俺二萍。

　　不料，何二萍扭臉瞧著母親說，你這可是包辦。

　　胖大嫂突然臉一沉，兩眼一瞪，氣衝衝地說，你淨胡說，人家海洋哪方麵不比咱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權有權，跟在他身後的大閨女可不能排成隊，啥樣的挑不來？不是媒人硬，你那條件還不一定中呢。人家不挑咱，咱還有啥說，算咱高攀了。

　　何二萍不冷不熱地說，他真心喜歡我嗎？如果是看您和趙大爺的麵子，以後我可就慘了。

　　胖大嫂的嘴又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滔滔不絕，他是啥樣的人，咱還不拔底？人家人好心善，知道疼人，關心人，你能跟著他，算燒好香了，一輩子不會受委屈，享一輩子福。做父母的哪個不盼望兒女過上好日子？哪個想把兒女往火坑裏推？如果這事成不了，我就不認你這個閨女。

　　何二萍斜母親一眼，撇撇嘴，嘟囔著，我也沒說不同意呀！其實，她心裏也是喜歡王海洋的，想起來從前他在村小學教學時，總是把她當小妹妹看待，常常給她買本買筆，那隻是一種兄妹和師生的親情，沒想到這種情分還會往深處發展。一晃幾年沒見麵了，一見麵有沒有什麽感情？難以猜測。愛情是憑感覺的，這種感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如果找不到感覺，沒有激情，可能就沒有真正的緣分，但這種緣分是很難遇到的，即使遇不到，也得看著順眼心裏不煩吧。於是她接著說，王海洋條件好，咱的條件也不差，在P股後麵追我的人也不少，但我都沒放在心上。既然這事您操心說定了，我也不辜負您的心意。我想人會變的，會隨著環境變的。他人好，隻能說明過去好，現在變沒變，我去見見他就知道了。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在情緒上就可能表現出來，憑我的知覺就能判斷出來，如果是假心假意，說破天，我也不會聽您的，因為這是俺倆的事，以後是俺倆過日子，如果過不到一塊，就會痛苦一輩子。

　　胖大嫂沉著臉，站起來拿起桌上的橘子遞給女兒說，我想這樁婚事是再合適不過了，可兒女大了不由爹娘，看來你們都是出籠的鳥，想籠也籠不住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您都是文化人，明事理，想得開，也可能是對的，娘不幹涉。

　　何二萍笑了，露出一排潔白而又整齊的牙齒，那兩個尖尖的小虎牙，亮晶晶的，特別討人喜歡，說娘啊，這才是真正為女兒幸福著想呢。

　　胖大嫂輕聲問，你給娘說實話，是瞧上別人啦？

　　何二萍剝著黃澄澄的橘子，邊吃邊說，絕對沒有，即使有看上的，也沒有機會談呀，我才剛上班幾天呀？哪有時間呀，再說我還沒考慮這事呢。

　　胖大嫂又坐在何二萍身邊，親昵地說，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娘是為你好，這是樁好因緣，千萬別學傻。海洋叫你星期天去，你好好打扮打扮，沒聽人說，三分長相，七分打扮。娘看你有八分的長相，再有兩分的打扮就中了。他海洋橫看豎看也看不掉俺。

　　娘，看你說的，好像他就沒見過我似的。

　　那是小時候，現在比那黃毛丫頭漂亮多了。

　　何二萍抿嘴笑笑。

　　星期天，何二萍到達省城時，已到中午。王海洋見到何二萍格外興奮，慌忙讓坐、倒茶、拿水果，然後說，你先坐著看電視，我去買幾個菜。何二萍轉身站在他麵前，伸開雙臂，攔著去路。這時，二人相視微笑，這微笑裏飽含著濃濃的情意，這情裏似乎凝結著親情、愛情和友情，一下子拉近了他們的距離。王海洋親昵地拉著她的手，坐在沙發上，輕輕地撫摸著，感到她的手暖融融的，軟綿綿的，像綢緞一般。何二萍也感到他的手粗壯、有力，說你不用忙了，家裏有小灶，隨便吃點就行了，我喜歡吃素菜。

　　王海洋想這是非同一般的客人，而是自己心愛的人哪！應該表達一片愛心，於是微笑說，不行，這樣太簡單了。

　　何二萍微笑說，我不是外人，客氣什麽呀，別麻煩了。堅決不讓他出去。她在沒來之前，以為王海洋還是從前的小學老師模樣，沒想到幾年沒見，變得英俊瀟灑，不由得頓生愛意。

　　王海洋理了發，留著偏頭發型，散發出淡淡的檸檬香味。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含情默默地欣賞何二萍，目光似電流一般，觸及到她的心房，使她春心激蕩。他對二萍說，那好吧，你坐著看電視，我做飯。說著便起身脫去外穿的藍色西裝褂，掛在衣架上，轉身到爐灶旁。

　　王海洋居住的是一間平房，但麵積很大，裏麵擺著桌椅、沙發、單人床、書櫃、灶具等，布局合理，並不感到擁擠。

　　何二萍柔聲問，你還會做飯呀？我做吧。

　　你肯定不如我，剛出學校門還沒有鍛煉的機會呢，我是單身多年了，練就了廚技，不信？馬上就給你露一手。你想吃什麽飯？

　　何二萍說愛吃涼麵條，加黃瓜、番茄菜。

　　炒肉和豆角行嗎？

　　不想吃。

　　王海洋直點頭，一邊說好、好、好，你的話是聖旨，誰敢不聽。一邊從冰箱裏取出幾根水靈靈的黃瓜和兩個紅番茄，放進水盆裏。他又問再加兩個雞蛋吧？

　　何二萍抿嘴笑笑，別放了。

　　你好招待，不吃這不吃那的，怪不得身材那麽苗條。好吧，你去看電視吧，我馬上就做好。

　　何二萍不肯離他身邊，說咱倆一起做吧。

　　不用了，歇著去吧。

　　何二萍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手握遙控板，選擇節目。

　　王海洋挽起袖口，洗好黃瓜和番茄，放在案板上，接著將每根黃瓜一切四半，再把每半的黃瓜瓤用刀旋下來，那三棱形黃瓜瓤，水靈靈、綠瑩瑩、嫩乎乎的。他手裏握著黃瓜瓤來到二萍麵前，給她吃。二萍慌忙去接。王海洋舉得高高的沒有遞給她的意思，說別用手了，隻要張開口就行了。他掂起一條黃瓜瓤，先蹭了蹭她的紅嘴唇，而後觸到唇間，說張開嘴，張大點。這聲音柔柔的，綿綿的，像哄嬌慣的孩子。何二萍微微昂起頭，小口吃著。他齜牙笑笑說，這像喂小狗小貓。

　　她微笑著咀嚼著，嗚嗚啦啦地說，你站我便宜。他又說，好、好、好，不這麽說，像大哥喂小妹行吧！僅此一個小小的細節，何二萍覺得自己的那顆心被暖熱了，甚至被俘虜了，和他一下子貼近了。認為母親說的對，王海洋的確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王海洋又帶領何二萍逛了有名的大商場，給她買了她喜歡的物品，又買了兩套比較合體的服裝，她穿著那套新款形朱紅色西裝，露出裏麵的白色毛衣領，立刻靚麗起來，精神起來。一米六八的身材，該凸的凸，該凹的凹，模特似的。王海洋瞧著二萍，覺得很美麗，很文靜，很性感，燒紅了他的眼球，覺得格外開心，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