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萍大學畢業了,上了十幾年學,單調的學生生活,使她有點厭倦了,還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怎麽樣?隻是聽人說,社會複雜,但還沒有體驗過,想在這花花綠綠的大城市裏體驗體驗,闖蕩闖蕩,不想急於鑽到醫院裏工作。
有一家名氣很大的公司在招聘職工,因工作待遇高,應聘者比比皆是。何二萍很自信,本人剛剛大學畢業,才貌雙全,這次應聘準能成功。她一路過關斬將進入了最後的麵試。
那天麵試正在進行,有上百名競爭者在大廳裏等候,很快輪到了何二萍。
何二萍來到麵試大廳,看到大廳中央擺著一排老板桌,桌後並肩坐著五個麵試官,在他們對麵擺著一個橘黃色辦公桌。何二萍默默地坐在桌旁,很鎮靜,很自然地望著麵試官。這時,麵試官的目光被她吸引得直直的,禁不住心裏讚歎,絕代佳人,賽過西施,勝過貂禪,準是這次應聘的冠軍。
坐在中間的麵試官問:叫什麽名字?
叫何二萍。
哪裏人?
外省人。
年齡?
23
學曆?
本科。
專業?
她想了想,自己是學醫的,但也有公共關係科目,就隨機應變說,公共關係。
主麵試官笑了,心想專業對口,正是本公司需要的專業人才,最佳人選。又繼續問,初試成績?
98分。
複試成績?
100分。
主麵試官看著她笑笑說,真是難得的人才啊!
何二萍麵含微笑,目光始終注視著麵試官。她口齒清晰,回答流暢,無論是筆試,還是口試,都沒有難倒她的問題,不料,麵試官突然給她出了一道意想不到的難題。
主麵試官瞧著她微笑說,我們公司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你上崗後,假如有掌控公司利益的重要客戶向你提出感情或性方麵的暗示,你會怎麽辦?
何二萍從來未想過這樣的問題,但主麵試官要求她必須回答。她慢慢低下頭,想到剛從學校出來,隻想將來能找到一個才貌雙全的如意丈夫,共享天倫之樂,共度幸福生活,可沒想到自我放蕩。
主麵試官看她猶豫不決,抬腕看表說,時間不多,希望你盡快回答,珍惜機會。
何二萍緩慢地抬起頭說,我不是隨便的女孩。
主麵試官失望地注視她說,這是一道重分題啊!你再考慮考慮。
她沉默片刻,漲紅著臉搖搖頭,目光癡呆地盯著麵前的桌麵,有一種受辱的感覺,說我知道。
你不覺得遺憾嗎?
何二萍忽然站起來,理直氣壯地說,對不起,今天我失敗了,言罷,轉身向門外走去。
何二萍沮喪地在大街上的人行道上緩慢地行走,想到剛涉足社會就碰壁,看來說社會複雜不是空話,確實比在學校裏解題難,背書難。在學校裏學的是死知識,在社會上遇到的是活問題,而且是兩門不同的專業課。就說應聘求職吧,本來應該順理成章通過的事,結果節外生枝,突然變故,叫你意想不到。在大街旁邊的建材門市部門口,坐著一位女老板,突然喊二萍,二萍,那聲音清脆響亮。何二萍扭頭看到是老鄉王大姐,像遇到親人一般,高興地說,大姐,你怎麽在這?
我在這裏幹多年了。
我怎麽沒見過你。
你也在這城裏?
我在醫學院上了四年學,剛畢業。
怪不得,你整天圈到學校裏不出來,咋能見到我呢?
何大萍已走進了門市部,王大姐慌忙給她找個折疊椅,伸開讓她坐。二人就麵對麵地坐著,親熱地相互聊天,當聊到工作上的時候,何大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並問她你有熟人嗎?
我認識不少有角有麵的人物哩,關鍵你想幹啥?
可我不知道幹什麽合適?
你有才有貌,這就是資本,想發財容易。
我可不願靠姿色掙錢。
我認識一個大公司的副總經理,在單位分管市場經銷,手裏握著數千萬的廣告費,是條大魚,隻要和他搞好關係,拉幾樁業務,你就成了財神姑娘了。
大姐,你向他介紹一下我的情況,有機會我見見他。
沒問題那我現在就跟他聯係。王大姐從兜裏掏出手機,和對方通話,喂!李總嗎?
哎,有事嗎?
我家的高材生妹妹想請你幫忙,說著她瞟二萍一眼。
幫什麽忙?
有業務了給她做做,她是剛出門的大學生,飯碗問題還沒有解決哩。
好說,好說,有機會叫她來找我。
謝謝你了。
王大姐關了手機,從兜裏掏出電話本看看,說我有他的地址,你去找他吧。
何二萍見到了李總,他熱情地為她倒茶讓座,這時候,天色已晚,有人給李總打來電話說,到紅樓酒館聚餐。李總起身收拾收拾辦公桌的資料,說二萍,走,跟我一起參加飯局去。
何二萍很有禮貌地站起來笑笑說,謝謝您,我不去了。
我讓你去,你就去,以後要做好生意,參加這樣的飯局是常事。
何二萍性格內向,從來沒有喝過酒,不願參與熱鬧的酒場,但為取悅李總,不得不聽他的。
在飯局上,喝酒前,那些朋友都是一本正經的正人君子,喝到酒酣耳熱時,都紛紛開始大講“帶色”緞子。
有的說,我真該死,那天喝多了,回家把以前曾結過婚的事,告訴了我太太,她把我的耳朵拽得發燒,等我醒來,她還追問不休,為這事鬧騰了好長時間。
有的說,我更該死,我把打算再結一次婚的想法說出來了。
有的說,我碰到一位打工嫂打錯了電話,打到我手機上了,她說,老公,俺已到廣東,找了一份工,十分輕鬆,一百塊,三分鍾,樂在其中。不過,你要想得通,不通,人財兩空。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一邊說,一邊轟然大笑,熱熱鬧鬧。何二萍沒有經過這樣的場合,漲紅著臉,如坐針氈,感到羞澀得無地自容,但為了維護李總的麵情,隻能忍著聽下去。更讓何二萍難為情的是,這些人總把何二萍和李總的關係往曖昧處想,甚至有人叫她“小嫂子”,李總不僅不解釋,還當著大家的麵附在她耳朵邊說話,摟著她的腰,拍她的肩,似乎故意做些親昵的動作表演給大家看。
這些雖然讓何二萍有說不出的反感,但她依舊沒有把李總往壞處想。
兩天後,李總給何二萍打電話,說公司為配合將來的“十一黃金周”銷售旺季,準備投放一批路牌廣告,如果何二萍感興趣,請到某某賓館來商量。
這對何二萍來說,是一種驚喜,如果這一樁生意能做成,衣食住行都不用發愁了。何二萍沒有多想,按李總說的準時赴約。她推開了賓館客房部的門,看到李總瞪著被酒精燒紅的眼睛,半躺在床上,他揚了揚手中的合同,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二萍,我把業務給你,你懂得這行的規矩嗎?
何二萍沒有多想,便直說,我懂,等我拿到提成,分給你一半。
李總高深莫測地搖搖頭,單刀直入地說,我不要錢,我要你,我既然把生意給,我是看上你了,隻要你好好給我配合,往後我保證給你大量的廣告。
李總,你要為我好,就為我想想,我還是個姑娘,還要找對象成家,那是我一輩子的事,你不能毀我的幸福吧。
李總醉醺醺的站起來向何二萍靠近,何二萍驚慌失措地向後退著,退到了牆角,情急之下,她打開了窗戶,怒衝衝地說,你不要過來,要不,我就跳樓。
李總不緊不慢地說,放心吧,我不會逼你,但你不按潛遊戲規則辦,我絕不給合同。實話告訴你,為了這份合同,曾有比你漂亮、性感的女孩主動往我懷裏撲,你信不信?不信我可以讓你當麵看看。何二萍沉默,他仍然大著舌頭盯住何大萍說,我看上你,是你的幸運,我還沒有見過見錢不動心的女孩呢,你認真想想。
何二萍感到惡心,她連自己的包都來不及拿,趁機衝出了賓館。
何二萍回到家裏,對胖大嫂說,娘啊!我想隻要走出學校門,就能掙大錢,實際上並不是想像的那麽容易。
胖大嫂睜大眼睛看著女兒說,傻閨女,外麵沒有搖錢樹,哪兒都沒有好吃的果子,我看,女孩家還是本本份份有個工作幹幹就中了,撐不著,餓不死,風刮不住,雨淋不住,平平安安地生活就是福。
何二萍心想,母親也沒有到外麵闖過,倒是懂得不少,怪不得人們常說薑還是老的辣,說現在安排工作難呀!花錢送禮也不一定成。
趁你老何叔認識縣醫院的人,趕快把你安排了,不能再拖了,他那一撥人大部分都退了,等沒有熟人了,啥事都辦不成了。
那就試試吧。離家近點,生活上好相互照顧。
胖大嫂把女兒的工作安排問題,當作一項重要任務來抓,當晚就吹枕頭風,說老何,你得想辦法把二萍的工作安排了,再不安排就沒機會了,你已經退了,你的老朋友也快了。
老何說,難哪,現在領導換的快,老一茬快沒有了,新領導誰買你的帳。
有啥難哩!大學生到小縣城工作,咱還不夠屈才,他們還有啥理由不收。
現在都是大學生了,到處人滿為患。
人家能往裏擠,咱也擠。這事辦不成,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我盡力吧!不過要做好準備。
準備啥?
錢。
為閨女花錢,我還有啥屁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