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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誤會

  胖大嫂與老何結婚後,住進了縣農業局家屬院。該院好像是作了整體規劃,大院內是一排排紅磚瓦房,拉著高高的院牆,形成了獨家獨院。每家的院落都很大,門前都開墾一片菜地,用矮牆圍著。裏麵的蔬菜品種多樣,又肥又嫩又綠,形成了大院的亮點,既綠化了院落,又方便了生活。胖大嫂和老何住三間紅磚瓦房,院裏還有一間廚房,都搞了內部裝修。白牆壁、綠牆群,色彩柔和,清潔典雅,住著寬敞舒適。

  胖大嫂自從跟了老何,覺得自己的人生改變了,沒有了衣食之憂,沒有了勞作之苦,沒有了為錢所困。她每天早上起床,首先到附近的廣場裏,圍著綠油油的草坪轉兩圈,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然後伸伸拳,蹬蹬腿,扭扭腰,做做半生不熟的體操,就會感覺渾身輕鬆,心情舒暢。再後就是精神抖擻地邁著大步回家,一頭鑽進廚房裏,為老何燒一碗荷包蛋茶,端進臥室。有時起晚了,她就免去晨練,但為老何燒雞蛋茶,卻天天如此。當然是花樣翻新,如:雞蛋穗、雞蛋糕、荷包蛋等輪番做。把老何營養得身體壯,精神好。胖大嫂認為能過上如此舒心的日子,都是老何帶來的,所以老何在她心目中的位置重如泰山。

  胖大嫂也有失落自卑的時候,漸漸地覺得和老何的距離越拉越大。比如,她和老何一塊出去,走到大街上,人家看到老何都是笑臉相迎,親切地問候,卻常常把她涼在一邊。尤其是老何部下的那些姑娘們,看到老何都會獻出了迷人的笑臉,那麵容像花一樣漂亮,自然也少不了吸引老何的眼球。胖大嫂就覺得心裏不舒服,像喝了一口濃濃的陳醋,酸酸的,澀澀的。她知道現在的女孩很開放,沒有父輩的思想禁忌,也沒有陳舊觀念的束縛,沒有了顧慮,也沒有了羞色,把蘊藏在內心的話語盡情地表達,讓心境盡情地釋放,就像劉三姐對山歌那樣瀟灑與豪放,去追求自由和幸福。胖大嫂心裏憤憤地說,現在的死妮子是瘋了,瘋透了,徹底瘋了,不知道啥叫羞恥了。她唯恐被那些開放的“狐狸精”迷著了老何,她心裏清楚,一旦失去了老何,什麽都沒有了,所以私下裏,不但要給老何打預防針,提高警惕,而且還要紮緊“籬笆”。如果發現有珠絲馬跡,她就要弄個水落石出。

  突然有一天,胖大嫂發現了問題。那天,她對老何說,要和鄰居相約外出旅遊,因臨時有變沒去,當她從車站回家,見門口站著一個陌生女子,單薄贏弱的身體,白白淨淨的,頭發黃巴巴的,那是人工燙發,在腦後紮成一個小把把,卻滿臉愁容,神情恍惚,像有滿腹心事。胖大嫂警覺地瞥她兩眼,又見小女子手裏拎著沉甸甸的網兜,裏麵裝幾盒禮品,心事重重。胖大嫂旁若無人地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水味。她掏鑰匙開開大門,正要進屋,小女子開口了,小聲小氣地說,這是老何的家嗎?

  胖大嫂瞥她一眼,不願理睬,心說,嘿,今天還頭一回聽見有人叫老何,如此不客氣,怕是與他有什麽瓜葛吧,迅速警惕起來,是老何在外偷腥了?胖大嫂心裏開始發虛了,佯裝一副神氣十足的樣子,胸一挺,用寬厚臃腫的身體擋在門口,有意拿出局長夫人的派頭,像是在說,我才是名正言順的一家之主婦,得意洋洋地一陣盤問,你是哪的?姓啥?找老何有啥事?

  小女子沒開口說話,淚水先撲簌撲簌落下來了。

  胖大嫂感到大事不好,緊接著問,你有啥話,隻管說,如果是公事,我管不了,要是私事,這個家我還有發言權。

  小女子掏出手絹擦擦眼角的淚水,我叫楊如,老何和我交往了好長時間,誰知,他忽然又不和我好了……

  胖大嫂一聽,那本來警覺的神經,一下子崩潰了,果然沒有猜錯,一股怒火“嘭”地從胸中點燃了,直衝頭頂,瞬間覺得整個腦袋比鬥還大,她那副麵容扭曲了,眉頭一擰,眼睛一瞪,連聲道,別說了,別說了。

  小女子隻是默默地流淚。

  胖大嫂站在門口鎮靜片刻,漸漸清醒過來,不料,她以改往日的魯莽,學會了冷靜地思考,她怕那個姑娘說下去,道出那些風流細節。她不敢惹惱這個女子,怕她撒野鬧個翻天地覆,惹來左鄰右舍,敗壞老何的名聲,自己也丟盡老臉。她壓著心中的憤恨,擺出一副和善的樣子,好聲好語地哄著姑娘說,現在老何不在家,這樣吧,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問問是咋回事?你明天再來。

  那好吧,說著她轉身走了。

  胖大嫂“砰”一聲將門關上,惱羞成怒,在客廳裏氣勢洶洶地來回走動,自言自語地大罵起來,好個不要臉的,跑上門來了。接著又把氣撒向老何,姓何的爛局長,沒當幾天就在外麵泡起妞了,狼心狗肺的東西,得了天,忘了地,見了臊女人,頭昏了,心迷了,不知哪隻腳朝前了,老娘咋對不住你了,給你端吃端喝,好好侍候你,你卻人老心不老,在外花心了。來回走幾趟,覺得這樣體內耗量太大,又“撲通”一聲坐在沙發上,接著繼續罵,在城市有啥好?活著真她媽的憋氣,有話不能直說,有氣不能痛痛快快地撒,前怕狼,後怕虎,要把老娘憋死。死老何,你回來,咱關住門算賬。

  晚上,胖大嫂不但不能入眠,反而格外興奮和衝動,甚至充滿了鬥誌,心裏那股怒火時不時地“噌噌噌”往外躥,壓都壓不住,老流氓,你把老的甩了,也把小的甩了,不知道又到哪裏玩浪臊婊子去了,老了老了成色鬼了。她又想想老何也不像那種人,平時她在家經常敲打敲打他,給他上上思想道德課,說別在花花綠綠世界裏迷了方向,別在大江大海裏翻了船,政策放寬了,不能不要家了,別見了狐狸精,就上當。說的多了,老何會皺皺眉頭說,我知道,我蒙冤受屈多年,才剛剛給我平反,要胡來,那不是福燒的啦。你不能再給我扣個屎盆子,弄出一樁冤案吧。你應該相信我,如果我花心,就不會和你結婚,光棍一個,和別人談戀愛總不犯法吧。我這輩子真沒想到還有今天,我是不想再摔跟頭了。正因為老何這番話,胖大嫂對他放寬了政策,比如過去不許他抽煙,不許喝酒,不許下班不回家,現在都可以了,而且晚上回家早晚也不怪他了。可胖大嫂又想,常言說:“籬笆紮得緊,野狗鑽不進。”說不定就因為我把籬笆紮得鬆了。

  這天夜裏,老何10點多回到家裏。如果是平常胖大嫂已經進入甜蜜的夢鄉了,可這晚她睡不著,眼睜睜地等著老何進家。老何進屋後,先是一怔,繼而露出笑容,哎,你不是去旅遊嗎?咋沒去?

  胖大嫂穿著睡衣忽然從床上跳下來,奪過老何手裏的公文包,舉起來狠狠地摔在地上,怒氣衝衝地盯住他說,我走了,你好把野女人勾引到床上,做好夢,是不是?

  老何愣怔地站著,鐵塔一般,莫名其妙地問,咋回事?

  胖大嫂氣喘籲籲地一P股坐在床上,眼睛瞪如雞蛋大,扭著脖子說,你是明知故問,心裏明白。

  老何和她並肩坐在床沿上,看她像怒獅一般,說我不明白。

  胖大嫂胳膊一甩,離我遠點,揮手指著門口說,小狐狸精都找上門了,你還不承認。你眼光不錯呀,找的小妞,多俊,給你當閨女都中。

  老何笑了,你說的是哪裏話?是病了,頭發燒了,還是神經出了毛病?

  我啥病沒有,清楚得很。

  哪裏有小狐狸?我還有那麽大魔力嗎?誰還能看上我?

  胖大嫂說著掉淚了,今天人家找上門了,你還不承認?那臊“狐狸精”說和你好很長時間了,又把人家甩了,我看你這老色鬼是色暈頭了,這老的你不要,小的也不要了。

  老何目瞪口呆,她啥模樣,幹啥的?你問清楚沒有?

  胖大嫂擦擦淚說,她說她明天還來找你,你等著吧。

  老何安慰安慰她說,這是沒有的事,你別給我栽髒。胖大嫂想想也許是弄錯了,單等著那女人找上門來,弄個水落石出。

  第二天清晨,胖大嫂出門倒垃圾時,那姑娘果真又出現在門口,她身穿一套朱紅色西裝,手裏仍然拎著那幾盒禮品。胖大嫂翻翻白眼,沒吱聲,將她冷落在門口,倒了垃圾,苦喪著臉進了屋,咬牙切齒地一把揪住老何的耳朵,將他從床上拽起來,老何皺著眉頭擠著眼,咧著肥嘟嘟的嘴直叫疼,哎、哎、哎,你這是幹啥呢?幹啥哩?把耳朵揪掉了。

  快起來呀,臊狐狸又來找你了。

  這話全被那姑娘聽見了,她隻想著局長家都是有涵養的人,沒想到都這麽無理,她看著門開著,不敢進屋,就直直地站在門口等著。

  老何穿上衣服起來了,從臥室裏出來,看到那姑娘勃然大怒,你是誰?你到底找誰?你說明白。

  然後扭頭又對胖大嫂說,昨天找上門的是她不是?

  就是她,一點不錯。

  老何脖子都氣歪了,雙手卡腰,將軍肚一鼓一鼓,你說,我搞她了,那你去問她,我到底搞她了沒有?老何是氣昏了頭,當著兩個女人,也不管說話粗魯不粗魯,難聽不難聽了,越說越衝動,手指頭不停地點著門口的小女人。

  她叫楊如,是來找何二軍的。她防不勝防地被老何的模樣嚇糊塗了,瞪大驚恐的眼睛,瞅瞅胖大嫂,又看看老何,盡管老何毫不禮貌地伸手指著她,還一口一個“搞搞搞”難以入耳,令她無地自容,但她不敢作聲,知道這兩口像老虎一樣大動幹戈,肯定與她有關。

  老何想到和這個女子素不相識,她卻無中生有,對自己栽贓陷害,心裏非常生氣,依舊惡聲惡氣,你到底找誰?

  楊如畏畏縮縮,小聲小氣地說,我……我找老何。

  老何惱得眼都紅了,吐沫星子橫飛,氣憤地說,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五百年前姓何的是一家,現在姓何的滿世界都是,看你找的是不是我這個老何?

  楊如嚇得哪敢睜眼瞧老何,麵對他的吼叫,又不得不回答,於是壯壯膽,突然瞟他一眼,連忙垂下頭說,不是……找你……

  老何仰天叫道,我的天啊,不是找我這個老何,你到我家來攪和啥?這不是讓我蒙冤嗎?

  楊如心懷委屈,鼻子一酸,淚水淌下來了。

  胖大嫂陰著臉說,你哭啥哭,你到底找誰?

  老何……不,叫何二軍……

  老何和胖大嫂全明白了,找的不是老何,而是他們的兒子。胖大嫂訓斥道,你找何二軍就說何二軍,咋能一口一個老何地叫?

  楊如戰戰兢兢地解釋,他比我年齡大,是他讓我這樣叫的,我也叫習慣了。你們也不容我說話,不讓我解釋清楚,就對我橫加指責。

  胖大嫂黑喪著臉,心裏說,一大早就弄一肚子氣,再聽她說下去,一準是氣死人的事。她隻想讓姑娘趕快離開,說何二軍不在這裏住,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們不好插手,你還是去找二軍說吧。

  楊如淚汪汪地說,我現在找不到他。

  胖大嫂不但不讓她進屋,而且去關門說,你先走吧!等等他,他飛不了,隻聽“啪”一聲將門關上了,而後自言自語,不是個啥好東西,準是勾引人的臊貨。

  楊如被拒之門外,隻好轉身默默地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開了。不爭氣的淚水順著麵頰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落在胸前的衣襟上,落在腳下的大街上。她委屈、沮喪、悔恨、惱怒交織在一起,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原想何家是本地的大幹部家庭,必是通情達理的人家,還念及何二軍那份情,想通過父母做做工作,讓何二軍回心轉移,也想借機認識認識他的父母,沒想到剛一見麵就遭到急風暴雨般劈頭蓋腦地辱罵。她想想這裏的原因,又分析一下那不明真相的惡言惡語,肯定是鬧了一場誤會,準是那胖婆婆“吃醋”了,而引發一場內戰。當初她曾為未來的公爹是局長而感到自豪,為何二軍是幹部家庭的兒子而感到榮耀。不料,他們個個像惡狼,恨不能要把人吃了。美好的希望變成了失望,理想變成了肥皂沫,一切都硝煙雲散了。

  太陽從東邊冉冉升起,把這裏的大街小巷照射得紅彤彤的,像鍍上了一層金,為萬物大地增輝加彩。清涼的微風,吹浮著人們的麵容,讓人們感到爽心悅目,喜氣洋洋。大街上車來人往,人們川流不息,像魚兒在水中穿梭般地活躍,都爭先恐後地搶時間上班,但楊如並非如此。

  楊如順著大街旁邊的人行道無精打采地行走,她感到孤獨、絕望、窩囊,突然想到了派出所,對了,何不求助於他們?最後的一線希望隻能靠派出所了。於是她匆匆忙忙地去了就近的派出所,一位女幹警接待了她。楊如嗚嗚咽咽哭訴心事,她說我豁出去了,他何二軍一天不把這事說清楚,不還我錢,我就天天去他家。

  女幹警不明白地問,你講清楚是怎麽回事?

  楊如氣憤地說,我在街上開個理發店。當初何二軍經常去理發,我看他是少白頭,又長著濃濃的絡腮胡,麵相蒼老,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年齡,就叫他老何。他一聽樂了,說以後就這麽叫。後來,我們相互熟悉了,他向我介紹了他的家庭情況,就確立了戀愛關係。我經常給他染發、刮胡子、捶背,他對我也很好,常常給我買好吃的帶過去,漸漸地也不分你我了。他說他準備做生意,還有靠山,一定會把生意做大,向我要錢,說越多越好。我一共掙了6萬塊錢,全給他了,誰知他拿著錢跑了,幾個月了,沒音信。他單位的人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我找到他家,沒想到卻吃閉門羹。女幹警聽了非常氣憤,她正好是管那片街坊的。她說,何二軍的行為可以說已經構成詐騙罪了,走,我和你去何家一趟,不然你上法院起訴他。

  楊如淚汪汪地抬頭注視著女幹警,很冷靜地說,我與他相處兩年多了,從前他對我特別好,這突然變化,也可能事出有因吧,如果他能回心轉意,我不想把事情弄僵,俺倆都不小了。最好還是先和他父母好好說說。

  女幹警翻眼看看她,想到女人生來都是這個德性,懦弱,忍辱負重,再大的委屈也能伸伸脖子咽了,吃虧上當還愛心不死。她說,隻要你願意,事情能往好的方麵發展,那當然更好了。她接著笑笑又說,本來我是想為你申冤,抱打不平扮演包公呢,沒想到眨眼間,又當紅娘了,我也立場不堅定了。當紅娘不是我的本職工作,我的工作是執法辦事。不過,我很同情你,隻當我做好事了,就破例了。

  第二天中午,楊如跟隨女幹警來到老何家。在沒來之前,女幹警已經考慮過了,如果何二軍沒有走遠,父母一定會打電話和他聯係,詢問他和楊如之間發生的事,他有可能回家。即使他不回家,中午家裏也有人。她巡視一下老何家的客廳,很寬敞,幹淨,簡樸。靠窗台的電視櫃上放著18寸電視機。靠西牆壁放著一對單人沙發,帶茶幾,靠東牆壁擺著長沙發,二者之間擺著淡黃色橢圓形木質茶幾。胖大嫂一見來了穿警服的,還帶著楊如。心裏一沉,想必一定是有事,趁機白了楊如一眼,這一定是她搬來的兵。轉而又笑盈盈地為女幹警倒茶,讓座,但對楊如的火藥味尚沒減退,時不時狠狠地剜她一眼,將她冷落在一旁。胖大嫂的臉色魔幻般地變化著,也被女幹警看出了破綻。她仍對楊如不滿。女幹警坐在長沙發上,抬頭看著楊如,拍拍身邊的沙發墊說,來,坐這裏。

  胖大嫂的個性,的確有些轉變。如果是從前她的炮筒脾氣,心裏藏不著一點事,有什麽話就像機關槍一樣,“咚咚咚”一陣,對誰都不留情,可現在還能容忍,隻不過是變變臉色。

  楊如剛剛貼著女幹警坐下,老何手裏提著公文包回來了。見屋裏坐著女警察,三十多歲,大鼻子、大眼、大嘴巴,大大方方,端端莊莊地坐著,先是一愣,而後將公文包放在茶幾上,坐在與女幹警對麵的單人沙發上。胖大嫂也坐在另一邊沙發上,和老何並排坐著。這時,誰也不會料到何二軍突然回來了,隻見他麵目憔悴,灰頭土臉,胡子長長了,頭發亂蓬蓬的,精神沮喪地坐在女幹警的另一邊。

  這個陣勢就像開小組會議。

  女幹警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目的就是見到全家人,不覺得心中暗喜,但表麵很嚴肅地說,楊如到派出所把她和二軍的情況向我反映一下,我想情況你們都清楚,又對何二軍說,你的行為已經構成詐騙罪了,你知道不知道?

  這時,胖大嫂和老何的目光像錐子一樣盯著何二軍。胖大嫂劈頭便問,你在外麵都幹啥了?人家找上門又哭又鬧,你老大不小了,啥時候能讓人省心?你說說,你和她到底是咋回事?

  何二軍耷拉著頭,一言不發。

  胖大嫂肝火上升,眼睛都急紅了,大吼,你說話呀,是啥事?

  何二軍搖搖腦袋,愣著眼,反駁道,我還一肚子氣沒地方發呢,我說啥?

  你拿人家的錢弄啥哩?胖大嫂問。

  女幹警嚴厲地說,何二軍,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已經基本上構成詐騙罪了,隻是楊如還希望與你和好如初,還念及著你,所以我也想再往好裏勸勸你。你們都不小了,人家也沒沾你什麽光,反而又害了人家。你花了人家的錢,人家也沒怪你,你不能把人家甩了。楊如希望有個依靠,對你是很信任的,不然不會把自己辛辛苦苦幾年掙來的錢全部交給你,就是現在,她對你還有那個意思。你倆也挺般配,依我看,你們倆就和好吧,安安分分地過日子。

  何二軍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會緊緊地抱住楊如痛痛快快地親個夠,沒有想到楊如還對他這麽好,他感到悔恨、愧疚。他抬起頭,扭著臉,眼裏含著晶瑩的淚花說,楊如,我對不起你,這一段時間我心裏受著殘酷的折磨,飯吃不下,覺睡不著,不敢見人,不敢回家,不敢到單位上班,但這事都是我做的,怨不得誰。我從你那裏拿了錢後,去南方見我的一個朋友的朋友,他說幫我購買鋼材,我在內地賣,因為咱內地鋼材緊缺,一噸鋼材能賺利三分之一,我把錢給他,他讓我回來等著接貨,誰知道他無蹤無影了。我通過朋友打聽到他的家,我去他家找他,他家人說,已經幾年沒回過家了,沒有他的音訊。

  僅僅幾個月的時間,楊如見他瘦弱得不像樣子,埋怨說,你咋不給我個信呢?不能因為這點錢,把命都搭進去吧。錢是啥,錢是鱉孫,沒有再拚。有人就有錢,隻要咱們好好幹,指我那個小店也有錢花。那錢隻當丟了,別往心裏去。

  女幹警一看兩人和好如初,心裏為他們高興,她來的目的達到了,便起身告辭說,你們家真有福氣,找這麽個好媳婦,賢惠、善良、心眼好,好好待楊如吧,我公務在身不能久留。說著朝門口走去。胖大嫂和老何由怒轉喜,喜氣洋洋地把女幹警送到大門外。二人回到屋裏雙雙向楊如道歉,說不該那樣對她,楊如破涕為笑,說都是一家人還說這話幹啥。胖大嫂一口一個楊如地叫得親親熱熱,心想沒花錢得個好媳婦,而且通情達理,真是燒好香了,慌忙對何二軍說,還不快出去買菜,割肉,我親自下廚房為楊如做一桌好吃的。

  老何說,買瓶紅酒,給楊如喝。

  何二軍一下子精神起來了,整個身心像沉浸在醉人的快意之中,一種愉快的情緒洶湧起來,臉上漾著幸福的笑意,像開了花。他轉身飛快地出去了,隻聽到咚咚咚打鼓似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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