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任看著三個孩子要求去找鄭宇死亡那天15:30-15:50的值班小組,他不知道這幾個小鬼究竟要做什麽,臉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這些天的事情已經讓他手足無措了,媒體大肆報道,領導不停施壓,試卷一直未被尋回,現在得趕緊準備組織老師出新試卷。
他強壓製著急躁的脾氣,說:“你們出來了幾天了,學校的功課不會落下吧?”他想趕緊把這幾個學生送走,不要讓他們添亂子。
“不會,我們想見一下最後一個見鄭宇的人。”左飛直接開門見山,他將電腦抓幀出的那張圖片給梁主任看,梁主任看了看那個保安,搖了搖頭,“我沒見過他!”
“會不會是這座大樓人太多了,所以不熟?”
“不會,這裏的保安都是經過培訓的,並且在這裏工作很多年,很少換新人,所以大部分人我都認識。”梁主任肯定地說,“不信,我打電話叫負責這層樓保安工作的組長過來認人。”
保安組長過來看了圖片也搖頭,“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呢!”
難道這個人橫空出世?保安組長又叫來了當天值班小組,答案都是一樣的,沒有人見過這個人。他雖然穿著保安的服裝,但是大家都覺得他很陌生。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出世一般,出現在錄像中,現在又像空氣般消失了。
事實上,這座大樓裏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保安,他極可能是穿著一套保安的衣服混進來的。
“這下線索全斷了。茫茫人海,哪裏去找這麽個隻有半張臉的人呢?”喬楓焦慮地說。
“不一定!”凱瑞要求左飛再把錄像放幾遍。
左飛將錄像用慢鏡頭播放,所有的動作都變慢了,當那個人走進去,再走出來時,凱瑞突然大叫:“停!”畫麵定格了。“放大!”左飛將圖片擴大,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凱瑞,不知道他這樣舉動是什麽目的。
凱瑞拍了拍手,興奮地說:“你們的製服是不是有編號?”
“對,我們的保安科是軍隊化管理,所以製服都有編號。啊!對啦!”保安組長眼睛一亮,他明白了凱瑞的意思了。高考試卷的保密工作是武裝到了每一個細節。所有保安的服裝都是特製的,衣服上就有條形碼,進門的時候自動掃描,如果不匹配就沒辦法上崗。現在根據放大的圖片,可以看到那個人製服上的編號,查出這套製服是誰的。
圖片放大後,編號是――7063
“你小小年紀還真是聰明細致啊!”保安組長用讚賞的目光看著凱瑞。他找來一個手下,讓他迅速去查這套衣服是誰的。
過了五分鍾,手下回來了,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套衣服居然就是鄭宇自己的。這下大家都驚呆了。這樣又查無可查了。
鄭宇那天沒有穿製服,作為負責整棟樓保安工作的頭,他是被特許穿便服,以便開展工作的。但什麽人會這麽順利地偷到他的製服,並且來到這棟大樓工作呢?
“現在這個人就是殺鄭宇的嫌疑人。我們需要去鄭宇家裏查一下。”喬楓看向梁主任。梁主任思索了很久,最後勉強答應了,但他千叮萬囑小特工們,千萬不要將這裏發生的事情泄露出去,不要惹是生非,注意安全。
“真�唆!”喬楓忍不住小聲地嘀咕。左飛捏了捏他的掌心,暗示他耐心些。喬楓衝左飛做了個鬼臉。
凱瑞向梁主任做了個“OK”的手勢讓他放心,“主任,你就放心吧!”
梁主任搖了搖頭,他怎麽可能對這些冒冒失失的小鬼放心,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
小特工們轉身就要走。
“你們這些冒失小孩,不拿鑰匙怎麽進去?”梁主任的眼中充滿懷疑,真不知道他們是鬧著玩,還是在查案。
“喔!忘了。”喬楓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心說,我們自有萬能鑰匙卡,什麽門都能打開啦!
接過鑰匙,小特工們一溜煙地跑了。他們來到了鄭宇的樓下,這是極普通的樓。
他們坐著電梯上了三樓。這個時間人們都上班去了,樓層顯得很空,很寂寥。喬楓走過去拿出鑰匙剛要開門,凱瑞伸出手攔住他,“小心,有人來過。”
“你怎麽知道?”喬楓反問道。
“你看門口的腳印,大門旁邊的大樓在施工,所以走進來的人的腳都會帶著灰,他停在門口腳印留得清晰。”凱瑞蹲下去仔細地看,“這雙腳看上去是43碼的大小,極像那天留在密室裏的運動鞋花紋。”
“喬楓,會不會有人埋伏在這裏?我總覺得凶手並不是一個人。”凱瑞擔心地問。
“我們小心為妙。”喬楓點了點頭。他小心地把鑰匙插進鎖孔,哢嗒一聲,格外清脆。喬楓看著凱瑞,凱瑞和左飛拿出了麻醉針做準備。他們衝喬楓點了點頭,喬楓推開了門。
嘎吱!門很久沒有人開過,發出刺耳的聲音。室內幹淨整潔,沒有人。小特工挨著看了每個房間,沒有任何情況,他們稍稍放了心。
聽梁主任說鄭宇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看得出來他的生活非常單一,房間裏麵設施非常簡單,隻有冰箱、洗衣機、衣櫃、一張床,床上被子疊得很整齊,地麵很幹淨,衣櫃裏的衣服放得一絲不苟。可見主人生活是非常有序,這看起來絲毫不像一個中年男人的房間。
進去後,凱瑞拿出放大鏡,東看看西看看,喬楓突然緊張地說:“這裏的電話裝有竊聽器。”這個竊聽器裝得極其巧妙,它並不是直接安裝在電話裏的,而是埋藏在一個電話線接口處,隻有一流的高手才會這樣放竊聽裝置,難怪鄭宇這樣專做保安工作的人也沒有發現。
“什麽人會在他家裝竊聽器呢?”喬楓自言自語說。他將竊聽器小心地拆下來,打開裏麵的裝置,裏麵的零件都是全新的,顯示是人為組裝而成,但是許多零件都是國外的,國內很難買到。
凱瑞拿著放大鏡仔細搜索新線索,突然,他從衣櫃下方看到了一個徽章,這個徽章顯然不是鄭宇的東西。對方百密終有一疏。
“走吧!我們再次去趟光明中學吧!這次提前叫上警察。”凱瑞信心滿滿地說。“所謂天上的灰色的網很大,犯罪分子終究漏不了。”
“這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喬楓實在被凱瑞的成語搞得頭痛了。
“對,對!”破了案後倍覺輕鬆,凱瑞終於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
喬楓通知了警察局負責這項案子的警察小劉叔叔,一隊人馬開始走向光明中學。警察小劉叔叔通知高二(3)班的班主任,讓他將坐在第三排那個清秀的少年請了出來。
“張楠出了什麽事?”班主任本能地保護自己的學生,他吃驚不已。張楠一向是班上的乖乖學生,他不明白自己的學生怎麽會驚動警察。
“這件事比較特殊,目前不方便透露。”小劉叔叔嫻熟地說。
張楠看著警察,一臉警惕。
“對不起,請你和我們回警局一趟。”
“我犯什麽錯了?”他一臉的一無所知,小劉警察都有些擔心會不會捉錯人。
“不會錯的,小劉叔叔,帶他回去吧!”凱瑞帶著笑容看著張楠。
張楠驚訝地看著麵前這個小弟弟,眼神閃過了一絲恐慌。這四分之一秒的神情變化自然落在凱瑞眼中,他的笑容慢慢擴大,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在警局,張楠一直保持著平靜。小劉叔叔見過許多被捉捕的人,他們要麽大喊冤枉,要麽焦灼不安,而麵前這個中學生卻能如此鎮定,其心理素質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你們憑什麽捉我,有證據嗎?”
“其實最初我們通過IP地址找到光明中學時,那個人本來就是你。隻是你故意用了幾十個虛擬地址,而左飛作為電腦高手的思考慣性,習慣性地認為別人不會真的用虛擬地址上網。”凱瑞開始回想那天的情境。
“而當我們問你話時,你偽裝得很好,像一個非常無辜的人。”張楠認真地聽著,目光灼灼地看著凱瑞。
“但是,人的內心往往會不受控製地表露在神情和動作上,雖然隻有四分之一秒。當喬楓問你話時,你表現得非常吃驚,就像一個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人一樣。但是你的吃驚太誇張了,事實上,真正的吃驚表情轉瞬即逝,超過一秒鍾便是假裝的。”
“這能說明什麽,隻是你自己的猜測。”張楠不屑地撇了撇嘴說。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單邊聳肩,這連你自己也沒注意到,你的肢體語言出賣了你的內心,其實你自己對剛才說的話沒有信心。”
“我記得,當喬楓說,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麽找你,你回答是‘我怎麽會知道?’,當你說這句話時眉毛上揚,這也就意味著――你已經知道為什麽。你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追蹤過來,當被發現時,心裏已經盤算好了怎麽對付我們。”
張楠的臉變得蒼白。凱瑞就像一麵鏡子,他的一舉一動都被真實地映照在鏡子中。
“那你有什麽證據?”張楠到現在仍然死鴨子嘴硬。
“證據恰恰是你自己暴露的。”凱瑞拿出了一個徽章,張楠徹底地被擊倒了。他趴在桌子上呆呆地說不出話。
“在鄭宇被殺的那間室內,根據腳印的距離,我們推斷出是個身高175公分的人,穿的是一雙運動鞋。”
“當我們那天找到你時,你所穿的校服上有一個破損的地方,那個地方就是徽章掉落的痕跡。”喬楓指著張楠的校服,說,“而且你的鞋的尺寸也非常吻合。”
“直到在鄭宇的衣櫃中找到這個徽章,才肯定了我的推斷,殺死鄭宇的凶手就是你,將高考試卷公布在網上的也是你。”凱瑞年紀雖小,此時卻嚴肅而且氣勢逼人。
“我並沒有殺死他,真的。”張楠緊張地低頭,手捂著胸口。他終於崩潰了,不再有先前的鎮定。
“但是你卻是最後一個見他的人,所以你是唯一可能殺他的凶手。”喬楓說道。
聽了這句話張楠的嘴角露出慘笑,說:“不錯,他的死是我造成的。你們會抓到我都怪我自己太大意了。我曾想回去找徽章,結果鄰居們有動靜,我擔心被他們看到,迫使我改變了計劃。”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試卷是你盜取的嗎?”喬楓不明白,作為光明中學的學生,家境優越,大部分都能上重點大學,為什麽要盜取試卷,而且還要把它放到網站上,這不等於自打耳光嗎?
“他是因為這個原因吧!”警察小劉叔叔拿出一個本子。上麵寫滿了憤怒的語言,像刀子一般,可想而知主人的心理已經瀕臨壓抑的邊緣。
“如果有機會,我要做一名世界上最大的惡棍。”
“最大的幸福是不負責任地搗亂。”
“如果我有能力,我一定要將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小特工們聽得心驚膽戰,這個普通的中學生對社會怎麽會有這麽大的仇恨?
“我討厭考試,也討厭家長老是把我們比來比去。他們就知道要求我們高分高分,為他們爭麵子。所以我要成為最惡的惡棍。”張楠說得咬牙切齒,他到現在仍然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他隻恨自己怎麽不小心一點兒,居然被幾個小學生打敗了。
“試卷不是我盜取的,如果我有本事盜取試卷的話,就不會被你們捉住的。”張楠憤恨地說。
“那你怎麽獲得試卷的?”
“偷取試卷的人,他那麽聰明,那麽智慧,你們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你們也永遠想象不到試卷是怎樣被偷出來的,他簡直就是天才。”張楠得意地瞟了眼在場的所有人。他的眼神令大家心神為之一寒,這個高中生為何會有這樣的行為,這讓大家感到深深的困惑。
說了這句話後,張楠再也不說話了。無論他們怎樣追問,他都不再說話,他明白再說下去,情況隻會對自己越來越不利,更何況他還在期待著,那個天才能夠來救他出虎口,使他免被懲罰。
他竟然還在做著逃脫罪責的春秋大夢。小劉叔叔隻好將他關押起來。
事情終於真相大白,但是喬楓心中仍然有很多的結,比如那個竊聽器,那個明顯不是張楠能做出來的。張楠的背後肯定是那個人在操縱著,那個人才是真正盜取試卷的真凶。張楠隻是一個棋子。但是那個人是誰呢?茫茫人海,怎樣才能挖出那個人,他會不會真的來營救張楠呢?
張楠在監獄裏一天一天等著,小特工們見他不吃不喝,一臉憔悴,都暗自歎息。那個人終究還是沒來救他,張楠的希望在監獄中一點一點消失,破滅,那天他終於掩麵痛哭了,求警察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給他爸爸媽媽,怕他們傷心難過。
大家回到酒店時一臉疲憊。梁主任終於明白這幾個小學生的能力,在酒店裏擺了一桌好菜招待大家。桌上全是大家喜歡吃的美食,隻是想到尚未偵破的案件,還有那麽多的謎團未解,大家都提不起興致來。
喬楓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竊聽器,左飛仍然在為自己的錯誤判斷悔恨,如果當時他能及時判斷正確就不會浪費那麽時間走彎路了。現在離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了,試卷還沒有查出來,麥斯最近也失去了消息。
吃完飯後,大家回到了房間休息。夜已深,星辰寥寥,隻是三個糾結案件的人仍然沒有休息。
左飛打開電腦,“網絡暗黑組織”的成員向他報告,最近在網上又有人在散播高考試卷。大家嚴密地跟蹤著散播地址,但是由於對方用的虛擬地址越來越多,一時間很難查出真實地址,隻能暫時出現一個遮閉一個,防止人們看到。張楠的落網並沒有阻止試題的繼續散播。
“似乎這件事背後有個強大的組織,要不然不可能散播如此之快。”左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左飛說著話,手卻不停,他聯合“暗黑組織”的成員,建立了一個共同的防護網,任何涉及高考試卷內容的都無法突破這道網,也無法出現在互聯網上。
喬楓將竊聽器一一拆散,用顯微鏡仔細觀察著,一邊看一邊在筆記本上做著記錄。他驚奇地發現,裏麵的零件簡直像一個聯合國,螺絲是俄羅斯製造,電路板是美國製造的,底板上銅箔是德國製造的。對方顯然是個隱藏身份的高手,麵對這些七零八落的零件,喬楓說道:“這個組織極可能是跨國的犯罪組織,不然這些零件要找齊都是非常困難的事,而且它們都價值不菲。”
凱瑞看著被喬楓拆散的零件,雖然他對零件一無所知,但是他在美國生活的時候非常了解美國的電路板都是有編號的。現在隻能通過編號查一下賣家。
“地球這麽大,怎麽會知道是誰買走了呢?”左飛感覺這次遇到的事情太棘手了。
“沒辦法,我們隻能試試,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都需要一試。”喬楓堅定地說。他將電路板編號發給總部,希望總部能聯係上電路板生產商,並且了解發售到哪裏。
“咚咚咚!”門響了,左飛驚駭不已,自己剛才一直守著電腦,按理說有情況應該最先發現,對方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門前。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
識別人表情與內心的秘訣2
如果對方對你的質問表示不屑,通常你的質問會是真的。
說類似“我怎麽會知道!”的話時眉毛上揚――就是知道答案。
說話的時候單邊聳肩,表示對所說的話極不自信,是說謊的表現。
真正的吃驚表情轉瞬即逝,超過一秒鍾便是假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