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蘭從手術室那個黑匣子走出來三十天後的晚上,我們第一次做愛。我的第一次,她的第二次。我撕下一個避孕套,但是戴了一部分就戴不進去。楊蘭過來幫我,可她食指上戴著一枚戒指,又把我給弄疼了。她說,你怎麽像一個一碰就壞的瓷娃娃――要不要開燈看看說明書?我說,可能是套反了。摘下重試,勢如破竹。楊蘭笑罵,笨蛋。我說,正常,你不是也經常把隱形眼鏡戴錯麵嗎?第二個問題的出現是因為楊蘭放了一隻滑膩的手在我的肋骨上,我當即哈哈大笑起來,並且把她的手一把抓起來扔掉,楊蘭訓斥我說,你能不能嚴肅一點啊?過了沒兩分鍾,她又有一隻手在我赤裸的背上老鼠般爬來爬去,我再次控製不住地笑出聲來,這回我把她的兩隻手腕捉了起來,又覺得這有點像是強奸,於是我鬆開她的手腕,跟她說,我穿件衣服怎麽樣?她把腦袋歪向一邊說,你隨便。於是我套了件棉織內衣。有了前兩個問題做鋪墊,第三個麻煩的出現簡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每次前進的時候,她近乎厭倦地低聲說輕點,而當我後退的時候,她說疼。她依次重複著這三個字,我瞬間想到軍訓時教官喊一二一。於是我就像一個偷懶的奴隸,被火眼金睛的監工,狠狠抽了一鞭子,精神突然振作起來。楊蘭卻奮力把我推開,然後用背朝著我,在睡去之前還嘀咕說,希望你下次做好點。
她的話攪得我無法入睡,我心事重重地輾轉反側了足有一個小時,睡著了也是噩夢連連,而且醒後即忘。次日早上我的表現如她所願,我說幸好沒有給我留下心理陰影,她竟然矢口否認她說過那句話。真是混蛋。
概念說他的第一次沒有成功,到第三次才成功了,時間是高考之後。推理始終不承認與女友發生關係,但他在大一快結束的一次閑談時卻說,不能太快,容易丟球。結論在大二寒假趁父母不在,把女朋友偷偷帶回了家。第二天他老媽臭罵他是一個不孝的敗家子,因為他把自己的床單扔掉了,理由僅僅隻是床單破舊不能再用。判斷的第一次還沒有發生。
我的學校跟楊蘭所在的大學有點距離,中途還要轉一次車,我輔修雙學位的高校正好在轉車之處。於是在我們都沒有課的下午,我會去楊蘭那兒,如果我次日上午也沒課,我會在她那兒留宿。星期五的晚上我去找楊蘭,並在周日的晚上回寢室,輔修課照上不誤,有時楊蘭會陪我上輔修課,上課的時候我們低著頭小聲講話,她的家就在武漢,所以有的周末她會回家磨蹭一會兒,這時候我就用新買的一台二手諾基亞手機跟她互發短信。我時不時還自誇說,我的右手大拇指打起字來真他媽的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