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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8)

  這且慢表。且說爾朱榮迭平叛亂,勳爵愈隆,威勢亦愈盛,雖居外藩,遙製朝政,宮廷內外,遍布心腹,伺察魏主動靜。魏主有心振作,勤政不怠,常與吏部尚書李神雋,議清治選部,榮奏補曲陽縣令,資格未合,為神雋所擱置。榮當即怒起,擅自調補,神雋惶恐辭職,榮即使從弟仆射爾朱世隆,代理吏部,欲調北人鎮河南諸州,魏主未許。太宰元天穆,出鎮並州,竟為榮上奏道:“天柱立有大功,為國宰相,若請變易全國官吏,陛下亦不得遽違,況止調數人為州吏,如何不即允許哩。”魏主複諭道:“天柱若不為人臣,朕亦須聽他命令;如猶存臣節,怎得黜陟百官!”天穆轉告爾朱榮,榮當然生恨。爾朱後性又妒忌,稍有不平,便忿然道:“天子由我家置立,怎得自專?我父原擬自為,何不早自決計呢!”爾父若為天子,爾隻能做個公主,怎能總製六宮?世隆亦謂兄不為帝,自己未得封王,陰生觖望。惟魏主外製強臣,內迫悍後,居常愀然不樂。城陽王徽妃,係魏主舅女,侍中李?,是魏主姊婿,魏主因她戚誼相關,格外親信。二人欲得權寵,嚐恨爾朱氏牽製,所以日夕毀榮,勸主除害。侍中楊侃,膠東侯李侃?,仆射元羅等,亦曾與謀。魏主亦時思除榮,隻一時未敢猝發。榮好遊獵,寒暑不輟,輒繪縛虎圖進呈,謂臣不忘武功,實欲北掃汾胡,南平江淮,為天子作統一計。又稱參軍許周,勸臣取九錫禮,臣未立大功,怎得叨受殊榮,已將許周斥去等語。魏主見他詞意驕倨,益有戒心,唯璽書褒答,申獎忠誠。無非以假應假。

  會爾朱後懷妊九月,將要分娩,榮表請入朝,欲乘便視後。城陽王徽等謂榮果詣闕,正好伏兵刺斃。李侃?獨言榮必設備,恐未可圖,不如先殺榮黨,發兵拒榮為是。兩議俱屬未妥。魏主尚是未決,都下已頗泄密謀。中書侍郎邢子才等多畏禍東去。爾朱世隆亦有所聞,自為匿名書,粘貼門上,有天子欲殺天柱一語。旋即揭紙寄榮,榮自恃盛強,不以為意。且扯書擲地道;“世隆膽怯,孰敢生心!看我單騎入朝,有人能撓我毛發麽?”榮妻亦勸榮不行,榮終不聽。即率將士等南下,妻亦隨行,直抵洛陽。

  魏主本即欲殺榮,因恐天穆在並州,必為後患,乃虛與周旋,優禮相待。榮入宮侍宴,醉後奏陳,謂外人屢言陛下疑臣,意欲加誅。魏主不待說畢,便接口道:“人亦有言王欲害我,謠說無憑,怎可輕信!”榮歡顏稱謝。嗣是入謁,從人不過數名,又皆不持兵仗,魏主見榮尚無反意,擬取消前議,城陽王徽慫恿道:“就使榮果不反,亦不可耐;況未必可保呢。”魏主乃征天穆入朝,欲一並除去。榮全未察覺。再加朝士隨員,向榮獻諛,或說是將加九錫,或說是將下禪文,或說是長星入中台,為除舊布新的預兆,或說是並州城上有紫氣,不日當有應驗,哄得爾朱榮心花怒開,揚揚自得。

  榮有小女,適魏主兄子陳留王寬,榮嚐指寬示人道:“我終當得此婿力。”這種詞態,傳入宮廷,越令魏主生嫌。魏主又夢中取刀,自割十指,醒後很覺驚懼。問諸徽及楊侃,徽答道:“蝮蛇螫手,壯士斷腕,夢中割指,亦是此類。陛下若臨機立斷,可保吉征。”魏主意乃決定。

  可巧天穆奉召入都,由魏主邀同爾朱榮,迎入西林園,擺酒接風。榮請令群臣校射,且麵奏道:“近來侍臣多不習武,陛下宜率五百騎出獵,振勵武功。”魏主含糊許可,但心中愈覺動疑。越日召入中書舍人溫子升,問漢殺董卓事,魏主道:“王允若赦涼州人,必不至死。”良久複語子升道:“如朕心理,卿亦應知,死猶欲為,況未必死呢!若戮及渠魁,曲赦餘黨,想不至有意外禍端!”子升唯唯應命。魏主囑他預作赦文,指日誅惡,子升受命退去。

  詰旦即召榮與天穆,入宴明光殿,令楊侃等伏甲以待。榮與天穆入座,宴飲未畢,便即起出。侃等從東階入殿,見榮等已至中庭,不便動手,乃任他自去。既而榮詣陳留王家飲酒,大醉而歸,因自稱病發,連日不入。

  魏主恐密謀漏泄,寢饋不安,城陽王徽入白道:“事不宜遲,何不托言後生太子,召榮入朝,就此斃榮?”魏主道:“後懷孕隻及九月,怎得即言生子?”徽又道:“婦人不及產期,便是生兒,也是常事,彼必不疑。”魏主乃再伏兵明光殿,聲言皇子已生,遣徽馳告榮及天穆。榮正與天穆坐博,徽即脫去榮帽,歡舞盤旋。忽又由殿中文武,傳聲促入,榮信以為真,遂與天穆一同入賀。兩人應該同死,所以連屬。

  魏主聞榮等進來,不覺失色,溫子升趨入道:“陛下色變,速請飲酒壯膽。”魏主因索酒連飲,漸覺心膽少豪。子升袖出赦文,正要呈覽,遙見榮已登殿,料知不及再閱,便取文趨出。巧巧與榮相遇,榮問是何文書?子升隻說一敕字。榮見他神色自若,也不欲取視,惘然竟入。魏主在東序下西向坐著,榮與天穆,至禦榻西北入席。尚未開談,李侃?等持刀進來。榮料知有異,起趨禦座,魏主已橫刀膝下,順手取出,向榮力斫,榮即仆地。侃?追上一刀,嗚呼畢命!天穆亦被砍死。榮長子菩提等,共三十人,隨榮入宮,俱為伏兵所殺。內外歡噪,聲滿都城。

  魏主即登閶闔門,飭溫子升宣詔大赦,並遣武衛將軍奚毅,前燕州刺史崔淵,率兵鎮北中城。爾朱世隆,聞變夜出,奉榮妻及榮部曲,走屯河陰。榮黨田怡等,欲進攻宮門,賀拔勝謂內必有備,不如出城,再圖他計。怡乃隨世隆出走,勝獨不往。黃門侍郎朱瑞,雖為榮所委,卻能委曲將事,頗得主眷。故雖從世隆出城,半途逃回。金紫光祿大夫司馬子如,素為爾朱氏死黨,棄家奔世隆。世隆即欲北還,子如道:“兵不厭詐,今天下洶洶,唯強是視,君若北走,反示人以弱,不如分兵據守河橋,還襲京師,出其不意,或可成功。”子如實是戎首。世隆依議,即夜攻河橋,擒殺將軍奚毅等人,據北中城。魏主大懼,遣前華陽太守段育慰諭,竟被世隆殺死。

  先是散騎常侍高乾,與弟敖曹避難奔齊,受葛榮官爵,聚民為亂。魏主招令反正,授乾為給事黃門侍郎,敖曹為通直散騎侍郎。爾朱榮奏請黜乾兄弟,謂叛人不宜再用,乃聽解職還鄉。敖曹複行抄掠,由榮誘拘晉陽,榮入都時,恐他生變,獨令隨行,禁居駝牛署。榮已誅死,魏主釋令入侍,授官直將軍。高乾亦自冀州到洛都,魏主命為河北大使,使與敖曹偕歸,招集鄉曲,作為外援。乾兄弟臨行時,魏主親送出城,舉酒指河道:“卿兄弟本冀部豪傑,能令士卒致死;倘京都有變,可為朕至河上,耀眾揚塵。”乾垂涕受諭,敖曹拔劍起舞,誓以必死。待魏主回城,始相偕引去。

  世隆遣族人爾朱拂律歸,率胡騎千人,白衣至郭下,索太原王屍。魏主自登大夏門眺望,且令從臣牛法尚俯語道:“太原王立功不終,陰圖叛逆,王法無親,已正刑書。罪止榮身,餘皆不問。”拂律歸應聲道:“臣等隨太原王入朝,忽致冤酷,今不忍空歸,願得太原王屍,生死無恨!”言已大哭,群胡相率舉哀,聲震京邑。魏主亦覺悵然,便遣朱瑞齎著鐵券,往賜世隆。世隆道:“太原王尚不得生,兩行鐵字,何足為憑!”說著,舉券投地。瑞拾券還報,魏主乃募敢死士討世隆。三日得萬人,出禦拂律歸,究竟士係新募,未習戰陣,屢戰不克。會皇子誕生,下詔大赦。慶賀既畢,複議討叛,群臣皆麵麵相覷,不發一言。隻能放火,不能收火,此等人有何用處?獨散騎常侍李苗挺身道:“小賊敢橫逆如此!臣雖不武,願率一旅出戰,為陛下徑毀河橋!”魏主大喜,即假平西將軍職銜,率數百人出城,由馬渚上流,乘船夜下,縱火焚河橋。爾朱兵頓時大亂,從南岸爭橋北渡,俄而橋絕,溺斃甚眾。苗還泊小渚,守待南援,哪知官兵一個不至,亂兵卻陸續趨擊。苗拚死力戰,終因寡不敵眾,部下盡殲,苗亦投水自盡。魏主聞報,很是痛惜,追封河陽侯,予諡忠烈。何不預發援兵?爾朱世隆經此一嚇,卻召回拂律歸,向北遁去。

  魏主詔行台都督源子恭出西道,楊昱出東道,各率兵萬人,追討世隆。子恭至太行丹穀,築壘設防,控遏晉陽。時爾朱兆為汾州刺史,已發兵至晉陽城,擬即南向犯闕。適值世隆北返,兩下會談,議先奉太原太守行並州事長廣王曄為主,然後進攻洛陽。曄係前中山王英從子,輕躁有力,既得爾朱氏推戴,便欣然稱帝,改元建明。命世隆為尚書令,兆為大將軍,皆封王爵,世隆從兄衛將軍度律為太尉,天柱長史彥伯為侍中,徐州刺史仲遠為車騎大將軍,兼尚書左仆射,領徐州大行台。仲遠遂起兵遙應,約共入洛。

  驃騎大將軍爾朱天光,正與賀拔嶽、侯莫陳悅,西循關隴,聞榮死耗,亦下隴南行,擬向洛陽。魏主使朱瑞往撫,進天光為侍中,儀同三司,兼領雍州刺史。天光與賀拔嶽謀,欲令魏主外奔,更立宗室。乃使瑞歸報雲:“臣無異心,但欲仰奉天顏,再申宗門罪狀。”又令僚屬佯為奏聞,謂天光暗蓄異圖,願思勝算以防微意。狡哉天光。魏主兩得奏報,不免懷疑,隻好加封天光為廣宗王,曲示羈縻。那長廣王曄,亦封天光為隴西王。天光隱持兩端,觀望成敗。

  爾朱兆引眾向洛,先召晉州刺史高歡,願與偕行。兆素驍勇善戰,獨爾朱榮未死時,謂兆非歡匹,終當為彼穿鼻。至是歡接兆書,慨然歎道:“兆狂愚如是,敢為悖逆,我不能長事爾朱了!”遂托言山蜀未平,不肯應召。

  兆自督眾南行,到了丹穀,與源子恭相持。爾朱仲遠亦自徐州北向,陷西兗州,擒去刺史王衍。魏主亟命城陽王徽,兼大司馬,錄尚書事,總統內外,使車騎將軍鄭先護為大都督,與右衛將軍賀拔勝共討仲遠。先護疑勝曾附爾朱,揮置營外,勝已心懷怨望。及行次滑台東境,與仲遠相遇,交鋒數次,先護並不出援,竟至敗卻。勝挾恨益深,遂潛奔仲遠,返攻先護。先護狼狽奔走,後且投順梁朝。南路失敗,北路亦潰,源子恭部將崔伯風陣亡,史仵龍開壁降兆。子恭慌忙奔回,還算幸全性命,洛陽大怖。

  城陽王徽,毫無韜略,但惜財吝賞,失將士心。魏主與他商議,一味敷衍,謂小賊無慮不平。魏主亦以大河深廣,兆等未能即來,誰知永安三年十一月間,河水淺涸,暴風揚塵,兆竟輕騎南來,渡河入都,守城將士,倉猝四潰,及兆縱騎叩宮,宿衛方才驚覺,立即駭散。魏主倉皇出走,步行至雲龍門外,適遇城陽王徽,跨馬急奔,連呼數聲,並不見應。及徽已遠去,卻來了胡騎數十名,順手把魏主牽住,往報爾朱兆去了。小子有詩歎道:

  叛臣入闕始驚奔,失勢何人認至尊?

  天子窮途猶若此,才知處士貴爭存。

  未知魏主性命如何,容待下回再詳。

  平葛榮,滅元顥,誅萬俟醜奴,擒蕭寶夤,爾朱榮之功,不可謂不高。功高者本易震主,況如爾朱榮之有心篡逆,遙製朝政,而能不遭主忌耶!魏主子攸,定謀闕下,伏甲除奸,梁冀死而鍾不驚,董卓誅而宮廷無恙,不可謂非一時快事。惜乎所用非人,滿廷茸,城陽王徽,貪佞無能,而任為統帥;源子恭、鄭先護輩,皆等諸自鄶以下,不足譏焉。忠憤如李苗,挺身出戰,冒險焚橋,乃不為後援,任其戰死,雖欲不亡,寧可得乎?逆兆入宮,始得聞知,狼狽出走,立遭牽縶,識者有以知子攸之自取矣。第五十回廢故主迎立廣陵王煽眾兵聲討爾朱氏第 五 十 回[1]廢故主迎立廣陵王煽眾兵聲討爾朱氏卻說魏主子攸,被胡騎牽去,往報爾朱兆。兆不欲與見,但令牽往永寧寺中,鎖禁樓上。自入宮撲殺皇子,見有嬪禦妃主,一並拘住,揀得幾個美貌少婦,恣情汙辱。獨不提及爾朱後,想尚顧全姊妹。餘皆隨給將弁,任他處置,並縱兵大掠,都市為墟。司空臨淮王?,尚書左仆射範陽王誨,青州刺史李延實等,皆為亂兵所殺。

  城陽王徽走至山南,抵前洛陽令寇祖仁家。祖仁一門三刺史,皆徽所引拔,總道他記念舊情,肯為留納,哪知祖仁佯為歡迎,請徽入室。徽有金百斤,馬五十匹,皆寄交祖仁,祖仁私語子弟道:“今日富貴並至,不但可得徽財,且可因徽得賞呢!”徽僅留一日,祖仁即偽言官捕將至,縱令他適。徽慌忙逃避,途次被殺。這刺客便由祖仁所使。既得徽首,便傳送洛陽,兆竟不加賞。

  未幾兆夢中見徽,叫他往祖仁家,取貯金二百斤,馬百匹。鬼猶狡猾,生前可知。兆即遣人掩捕祖仁,祖仁料不可匿,據實供明。兆疑與夢中未符,硬要逼索,祖仁將私蓄黃金三十斤,馬三十四,悉數輸兆。兆尚未信,怒執祖仁,懸首高樹,用大石係足,?掠至死。可憐寇祖仁貪圖富貴,不顧仁義,害得這般結局!孽報難逃,可作後鑒,奉勸世人,勿昧心利己哩!苦口婆心。

  爾朱世隆聞兆已成功,也即至洛。兆按劍?目道:“叔父在朝日久,耳目應廣,如何令天柱受禍!”說至此,聲色俱厲,嚇得世隆膽戰心驚,慌忙拜謝,方得無事。仲遠亦自滑台入洛陽。會河西賊帥紇豆陵步蕃,聲稱奉魏主密詔,討爾朱兆,進軍秀容。兆無暇居洛,亟還晉陽,並將魏主劫去,留世隆、度律、彥伯等,鎮守洛都。晉州刺史高歡,率騎兵邀截魏主,已是不及,乃作書致兆,為陳禍福,謂不應加害天子,徒受惡名。兆毀擲歡書,竟拘魏主至三級佛寺中,把他縊死,年才二十四。越二年為魏主修太昌元年,始追諡為孝莊皇帝,廟號敬宗。

  陳留王寬曾隨魏主北行,也為兆所殺。兆自率眾禦步蕃,到了秀容,連戰皆敗,急遣使至晉州,向刺史高歡乞援。歡雖應召,沿途逗留,直至兆再三告急,方與兆會師平樂。步蕃乘勝進逼,歡約兆為後應,自當前鋒。行至石鼓山,大破河西寇眾,擊死步蕃。兆大喜過望,即與歡約為兄弟,連宵宴飲,相得甚歡。恐要被他穿鼻了。且因葛榮餘黨,出沒六鎮,謀亂不止,特向歡問計。歡答道:“六鎮叛眾,不能盡殲,王何不選用心腹,使為統帥!如有叛亂,統帥連坐,叛亂自漸少了。”兆欣然道:“此計甚善!但何人可使?”旁座賀拔允接入道:“莫如高公!”道言未絕,那唇間已著了一拳,流血滿口,折落一齒。看官道由何人所擊?原來就是高歡。出人意料。歡既擊落允齒,且厲聲道:“天下事取舍在王,汝何得妄言!王宜速殺此人!”渾身是假。兆搖手道:“允言甚是,君何必作態?今日便分兵屬君,統帥六鎮。”正要你說出此語。歡尚飾詞謙讓,兆以歡為誠,越加信任,堅囑勿辭。

  酒闌席散,兆已醉枕座上,歡恐他醒後悔言,遂出諭大眾,已受委統州鎮兵,可集汾東受號令。乃即建牙陽曲川,部署兆軍。軍士素憚兆凶狠,情願就歡,相率投效麾下。歡又請將並、肆降戶,就食山東。兆信歡方深,又複依議。長史慕容紹宗道:“不可!不可!今四方紛擾,人懷異望,高公雄才蓋世,若再使外握強兵,譬如蛟龍得雲雨,尚肯受人約束麽?”兆然道:“我與彼有香火重誓,何必過慮!”紹宗道:“親兄弟尚不可信,何論一區區香火呢!”兆不禁動怒,便叱道:“你敢離間我友情麽?”遂喝令左右,把紹宗牽禁獄中。全然是一魯莽漢。一麵促歡就道。

  歡自晉陽出滏口,正值爾朱榮妻,自洛陽行來,有良馬三百匹。他即指麾軍士,截奪良馬,另用羸馬掉換。榮妻未敢與爭,隻好入城報兆,兆始覺驚疑,釋出慕容紹宗,再與商議。紹宗道:“歡去未遠,還是掌握中物呢。”兆乃自追歡至襄垣,適漳水暴漲,橋被衝坍,歡隔水拜語道:“借馬非有他意,實防山東盜賊,王乃信讒來追,歡何惜一死,但恐部眾便要叛離了。”兆亦自明無他,複躍馬渡水,與歡並坐帳前,拔刀授歡,引頸就斫。歡大哭道:“自從天柱薨逝,賀六渾何所仰望,但願大家千萬歲,戮力同心,今奈何忽出此言!”兆乃投刀地上,複命斬白馬,與歡為誓,且留宿夜飲。歡部下尉景,欲乘機執兆,歡齧臂戒諭道:“今欲殺兆,彼黨必並力來爭,勢不可敵;不若且從緩議。兆徒勇無謀,將來總為我所擒呢。”尉景乃止。

  詰旦兆渡河歸營,複召歡會談。歡上馬欲行,長史孫騰牽住歡衣,歡乃托詞不赴。兆隔水責歡,說他負約,歡不與答語。兆亦無法,不得已馳還晉陽。

  那爾朱世隆等鎮守洛陽,屏除盜賊,流通商旅,恰尚能勉力維持。爾朱天光入會世隆,談及新主元嘩,未洽人望,不如更立近親。世隆也以為然,郎中薛孝通入白天光道:“何不改立廣陵王?既屬近支,又有令望,沉晦不言,多曆年所,若奉以為主,必天人允葉了!”天光因告世隆,世隆道:“廣陵王數年不言,莫非真有疾不成?”天光道:“且遣人試驗真偽。”乃使爾朱彥伯往告廣陵王,他竟說出“天何言哉”四字,才知他並非真,實是“遵養時晦”的意思。彥伯返報世隆,世隆大喜,便決意改立廣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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