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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一九三五年(21)

  今天得了E君一封信,今寄上,請兄譯示為荷。

  前一些時這裏頗多謠言,現在安靜了。我們一動也沒有動,不過四鄰搬掉的多,冷靜而已。今天又已在漸漸的搬回來。

  寓中大小均安,請釋念。

  專此布達,即請近安。

  弟豫上十一月十八日〔1〕指從莫斯科寄來的刊物。

  351118④致徐懋庸乞轉徐先生:信收到。另一箋〔1〕已轉寄。但我的投稿,恐怕不大可靠,近來筆債真欠得太多了。

  《死魂靈》當然要送,日內托書店並送曹先生〔2〕的一本一同寄去,請先向曹先生提明一聲。

  專複,即祝撰安。

  豫上十一月十八日〔1〕指致沈雁冰信。當時徐懋庸函請魯迅、茅盾為《時事新報。每周文學》撰稿。

  〔2〕曹先生指曹聚仁。

  351120致聶紺弩〔1〕耳耶兄:十八日信收到。《死魂靈》昨已托書店送上,他們順路的時候就要送到報館裏去的。

  《漫畫與生活》〔2〕單就缺點講,有二:一,文章比較的單調;二,圖畫有不能一目了然者。至於獻辭,大約是《小品文和漫畫》上取來的,〔3〕兄無歉[嫌]疑。

  我的文章,卻是問題,因為欠賬太多了,也許弄到簡直不還。這刊物,我一定做一點,不過不能限期。如果下期就等著,那可是----糟了。

  專此布達,順頌時綏。

  迅上十一月廿日〔1〕聶紺弩筆名耳耶,湖北京山人,作家。一九三四年編輯《中華日報。動向》,一九三六年編輯《海燕》和《現代文學》。

  〔2〕《漫畫與生活》即《漫畫和生活》,文藝月刊,張諤編輯。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創刊,一九三六年二月停刊,上海漫畫和生活社出版。

  〔3〕獻辭即《漫畫和生活》創刊號的獻辭:"漫畫的第一件緊要事是誠實,要確切的顯示了事件或人物的姿態,也就是精神。"這段話摘自《小品文和漫畫》一書中的《漫談"漫畫"》(魯迅作)。《小品文和漫畫》,《太白》半月刊第一卷紀念特輯,一九三五年三月生活書店出版。

  351123致邱遇〔1〕邱先生:《野草》的題詞,係書店刪去,〔2〕是無意的漏落,他們常是這麽模模胡胡的----,還是因為觸了當局的諱忌,有意刪掉的,我可不知道。《不周山》係自己所刪,〔3〕第二板上就沒有了,後來編入《故事新編》裏,改名《補天》。

  《故事新編》還隻是一些草稿,現在文化生活出版社要給我付印,正在整理,大約明年正二月間,可印成的罷。

  《集外集》中一篇文章的重出〔4〕,我看隻是編者未及細查之故。

  專此布複,並頌時綏。

  迅上十一月二十三日〔1〕邱遇(1912--1975)原名袁世昌,山東臨淄(今淄博市)人。當時任《青島時報》編輯。

  〔2〕《野草。題辭》被刪事。一九三一年五月,上海北新書局印行《野草》第七版時,原有的《題辭》未印入。

  〔3〕《不周山》係自己所刪一九三○年一月《呐喊》第十三次印刷時,魯迅將《不周山》抽去。

  〔4〕《集外集》中一文重出參看341229信注〔3〕。

  351125致葉紫芷兄:來信收到。我現在實在太苦於打雜,沒有會談和看文章的工夫了,許也沒有看文章的力量,所以這兩層隻好姑且擱起。

  你還是休息一下好。先前那樣十步九回頭的作文法,是很不對的,這就是在不斷的不相信自己----結果一定做不成。以後應該立定格局之後,一直寫下去,不管修辭,也不要回頭看。等到成後,擱它幾天,然後再來複看,刪去若幹,改換幾字。在創作的途中,一麵練字,真要把感興打斷的。我翻譯時,倘想不到適當的字,就把這字空起來,仍舊譯下去,這字待稍暇時再想。否則,能夠因為一個字,停到大半天。

  《選集》〔1〕我也沒有了;別的兩本,已放在書店裏,附上一條,希持此去一取為托。

  專此布複,並頌時綏。

  豫上十一月二十五夜〔1〕《選集》據收信人說明,指日譯《魯迅選集》。一九三五年十一月319該書由增田涉、佐藤春夫合譯,一九三五年六月東京岩波書店出版。

  351126致母親母親大人膝下,敬稟者,十一月十五日信,已早到,果脯等一大包,也收到了。已將一部份分給三弟。

  上海近來已較平靜,寓中都好的。海嬰仍上幼稚園,但原有十五個同學,現在已隻剩了七個了。他已認得一百多個字,就想寫信,附上一箋,其中有幾個歪歪斜斜的字,就是他寫的。

  今天晚報上又載著天津不平靜〔1〕,想北平不至於受影響。至於物價飛漲,那是南北一樣,上海的物價,比半月前就貴了三成了。

  專此布達,恭請金安。

  男樹叩上廣平海嬰同叩十一月二十六日〔1〕天津不平靜一九三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日本帝國主義在天津收買漢奸、流氓等五六百人,號稱"河北民眾自衛團",向國民黨市政府及公安局要求"自治"。次日,上海《大晚報》據"日聯社念六日天津電"報導說,"公安局昨晚十一點施行戒嚴,禁止一切交通。"351203①致徐懋庸乞轉徐先生:信早收到。我看《小鬼》〔1〕譯的很好,可以流利的看下去。

  關於小品文的,寫了一點,〔2〕今寄上;署名用旅隼,何幹之類,隨便。關於翻譯,前已說過不少,現在也別無新意,不做了。

  關於別的雜題的,如有,當隨時寄上。

  專布,即頌時綏。

  隼頓首十二月三日〔1〕《小鬼》長篇小說,俄國梭羅古勃著,徐懋庸譯。曾連載於《世界文庫》第四冊至第十二冊(一九三五年八月至一九三六年四月),一九三六年由生活書店出版單行本。

  〔2〕指《雜談小品文》,後收入《且介亭雜文二集》。

  351203②致孟十還十還先生:今天看見吳先生〔1〕,知道《密爾格勒》已譯完,要付印了。

  我們也決計即將《死靈魂圖》付印,所以,如果先生現在有些時間的話,乞將那書的序文和題句一譯。題句隻要隨便譯,不必查譯本,將來我會照譯本改成一律的,因為我記得在什麽地方,容易查。

  目前在做幾個短篇〔2〕,那第二部〔3〕,要明年正月才能開手了。

  專此布達,即頌時綏。

  迅上十二月三夜。

  注釋:

  〔1〕吳先生指吳朗西,參看360424③信注〔1〕。

  〔2〕指《采薇》、《出關》、《起死》等,後均收入《故事新編》。

  〔3〕指《死魂靈》第二部殘稿。

  351203③致台靜農十一月二十三日函已收到。拓漢畫款,先已寄去卅,但今思之,北方已結冰,難施墨,恐須明春矣。關百益本實未佳,價亦太貴,倘嚴選而精印,於讀者當更有益。顧北事〔1〕正亦未可知,我疑必骨奴而膚主,留所謂麵子,其狀與戰區同。珍籍南遷,似未確,書籍價不及鍾鼎〔2〕,遷之何為。校長亦未紛來,二代表則有之,即白與許,曾見許君,但未問其結果,料必不得要領而已。

  上海亦曾大遷避,或謂將被征,或謂將征彼,紛紛奔竄,汽車價曾至十倍,今已稍定,而鄰人十去其六七,入夜闃寂,如居鄉村,蓋亦"閑適"之一境,惜又不似"人間世"耳。

  《死魂靈》出單行本時,《世界文庫》上亦正登畢,但不更為譯第二部,因《譯文》之夭,鄭君〔3〕有下石之嫌疑也。此祝康吉。

  樹上十二月三夜〔1〕北事一九三五年十一月,日本為並吞華北,唆使漢奸殷汝耕成立冀東防共自治委員會,發動"華北五省自治",國民黨政府亦於十二月指派宋哲元等成立"冀察政務委員會",以滿足日本關於"華北政權特殊化"的要求。

  〔2〕國民黨政府曾有南遷鍾鼎文物的事。一九三三年一月,日本侵占山海關後,國民黨政府曾將曆史語言研究所、故宮博物院所藏鍾鼎等文物分批從北平運至南京、上海。

  〔3〕鄭君指鄭振鐸。

  351204①致母親母親大人膝下敬稟者,收到小包後,即複一信,想已到。十六日來示,今已收到矣。

  大人牙已拔去,又並不痛,甚好,其實時時要痛,原不如拔去為佳,惟此後食物,務乞多吃柔軟之物,以免胃不消化為要。後園之樹,想起來亦無甚可種,因為地土原係爐灰所填,所以不合於種樹。白楊易於種植,尚且不能保存,似乎可以不必補種了。

  海嬰仍然每日往幼稚園,尚聽話。新的下門牙兩枚,已經出來,昨已往牙醫處將舊牙拔去。

  上海已頗冷,寓中於昨已生火爐。男及害馬均安好,務請勿念。

  專此布達,恭請金安。

  男樹叩上。廣平及海嬰同叩。十二月四日351204②致劉暮霞〔1〕盧氏《藝術論》的原本的出版所,我忘記了,禁否也不知道,因為這些事情,是不一定的,即使未禁,也可以沒收。大江書店後來盤給開明書店了,這一部書縱使還有餘剩,他們也不敢發賣,所以沒有法子想。

  《科學的藝術論叢書》,〔2〕我手頭倒還有第3及13兩本,自己並無用處,現在包著放在內山書店裏,先生如要的話,乞拿了附上之一箋,去取;包內還有《藝術研究》一本,是出了一本就停版的月刊,現在恐怕也已經成了古董,都可以送給先生。這書店在北四川路底,離第一路電車的終點不過二三十步。

  《煙袋》及《四十一》的印本,早在北平被官們收去,但好像並未禁,書可難以找到了。去年曾由譯者自己改編,寄給現代書局,他們就擱起來,後來我去索取了許多回,都不還,此刻是一定都被封〔3〕在店裏了。其實中國作者的被害,也不但從這一方麵,市儈和編輯的虐待,也大有力量的。

  假如有人肯印的話,這兩種也還想設法再版,不過看目前的狀態,怕很難。

  專此布複,並頌時綏。

  魯迅十二月四日〔1〕此信稱呼於一九三九年十月十八日香港《大公報》發表手跡時被略去。

  劉暮霞,廣東人,當時複旦大學學生。

  〔2〕《科學的藝術論叢書》魯迅、馮雪峰編輯。一九二九年六月開始,分由上海光華書局和水沫書店出版。第三本,即波格丹諾夫的《新藝術論》,蘇汶譯,一九二九年八月水沫書店出版;第十三本,即《文藝政策》,收蘇聯關於黨的文藝政策的會議記錄和決議,魯迅譯,一九三○年六月上海光華書店出版。

  〔3〕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二日,現代書局因債務關係被查封。

  351204③致王冶秋野秋兄:昨得十一月廿八日函;前一函並令郎照相,亦早收到,看起來簡直是一個北方小孩,蓋服裝之故。其實各種舉動,皆環境之故,我的小孩,一向關在家裏,態度頗特別,而口吻遂像成人,今年送入幼稚園,則什麽都和普通孩子一樣了,尤其是想在街頭買東西吃。

  《新文學大係》是我送的,不要還錢,因為幾張"國幣",在我尚無影響,你若拿出,則冤矣。此書約編輯十人,每人編輯費三百,序文每〔千〕字十元,化錢不可謂不多,但其中有幾本頗草草,序文亦無可觀也。

  《雜文》〔1〕上海聞禁售,第二本恐不可得,但當留心覓之。

  對於《題未定草》,所論極是,世上實有被打嘴巴而反高興的人,所以無法可想。我這裏也偶有人寄罵我的文章來,久不答,他便焦急的問人道:他為什麽還不回罵呢?蓋"名利雙收"之法,頗有多種。不過雖有弊,卻亦有利,此類英雄,被罵之後,於他有益,但於讀者也有益=於他又有損,因為氣焰究竟要衰一點,而有些讀者,也因此看見那狐狸尾巴也。

  張英雄新近給我一信,又有《文學導報》〔2〕征稿之印刷品寄來,編輯者即此英雄,但這回大約沒有工夫回答了。

  《果戈理選集》,想於明年出全,我所擔任的還有一本半〔3〕,而一個字也沒有,因為忙於打雜;現在在做以神話為題材的短篇小說〔4〕,須年底才完。《陀氏學校》〔5〕的德文本,我沒有了,在希公〔6〕統治之下,出版者似已搬到捷克去,要買也不容易,所以總不見得翻譯。另外也還有幾本童話在手頭,別人做的,很好,但中國即譯出也不能發賣。當初在《譯文》投稿時,要有意義,又要能公開,所以單是選材料,就每月要想幾天。

  《譯文》至今還找不到出版的人,自己們又無資本,所以還擱著。已出的一年,兄有否?如無,當寄上,因為我有兩部,即不送人,後來也總是幾文一斤,稱給打鼓擔的。

  至於講五四運動的那一篇文章〔7〕,找不出。以前似忘記了答複,今補告。

  專此布達,並頌時祉。

  樹上十二月四夜。

  注釋:

  〔1〕《雜文》"左聯"東京分盟主辦的文學月刊,先後由杜宣、勃生(邢桐華)編輯。一九三五年五月在日本東京創刊(國內由群眾雜誌公司發行),第四號起改名《質文》,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停刊,共出八期。

  〔2〕《文學導報》文學月刊,張露薇編輯。一九三六年三月創刊,一九三七年二月出至第六期停刊。北平清華園文學導報社出版。

  〔3〕指《果戈理選集》中的《鼻子及其他》和《死魂靈》第二部殘稿。按《鼻子及其他》未出版,《死魂靈》第二部殘稿並入《死魂靈》第一部出版。

  〔4〕以神話為題材的短篇小說指《故事新編》中的《出關》、《采薇》和《起死》等。

  〔5〕《陀氏學校》即《以陀思妥耶夫斯基命名的勞教學校》,又名《流浪兒共和國》,蘇聯班台萊耶夫和別雷赫合著的長篇兒童小說。

  〔6〕希公指希特勒。

  〔7〕指《"五四"運動的檢討----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研究會報告》,丙申(沈雁冰)作,載上海《文學導報》第一卷第二期(一九三一年八月)。

  351204④致徐訏〔1〕××先生:惠函收到。。。。。。。

  武鬆打虎之類的目連戲,曾查刊本《目連救母記》〔2〕,完全不同。這種戲文,好像隻有紹興有,是用目連巡行為線索,來描寫世故人情,用語極奇警,翻成普通話,就減色。似乎沒有底本,除了夏天到戲台下自己去速記之外,沒有別的方法。我想:隻要連看幾台,也就記下來了,倒並不難的。

  現在聽說其中的《小尼姑下山》《張蠻打爹》兩段,已被紹興的正人君子禁止,將來一定和童話及民謠攜手滅亡的。我想在夏天回去抄錄,已有多年,但因蒙恩通緝在案,未敢妄動,別的也沒有適當的人可托;倘若另有好事之徒,那就好了。專複,並請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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