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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左聯五烈士

  1931年1月17日,柔石、殷夫、馮鏗、胡也頻、李偉森五位作家及其它共產黨員,在上海東方飯店舉行秘密會議,因叛徒告密而被英國巡捕逮捕,隨後被移交給國民黨上海龍華警備司令部。

  柔石,名趙平複,浙江寧海人。1928年到上海,從事進步文學活動。在魯迅的支持下,參加編輯《語絲》,創辦朝華社。1930年加入“左聯”任執行委員、常務委員,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創作有詩劇《人間的喜劇》,小說《舊時代之死》、《二月》、《希望》和《為奴隸的母親》,散文《一個偉大的印象》等。柔石的小說描寫現實生活樸實真切,感情深沉厚重。除創作外,還致力於介紹外國文學,特別是東歐、北歐的文學和版畫。

  殷夫,名徐祖華,浙江象山人。1926年到上海,先後在民主中學、浦東中學、同濟大學學習。1929年離校從事共青團工作,因組織上海絲廠罷工被捕,出獄後即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編輯《列寧青年》雜誌。1930年加入“左聯”。創作有詩集《孩兒塔》、《伏爾加的黑浪》、《一百零七個》、《血字》、《五一歌》、《別了,哥哥》等。殷夫的詩歌激情澎湃,具有強烈的戰鬥性和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馮鏗,名嶺梅,廣東潮州人。1926年到上海,192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0年加入“左聯”。創作有小說《小阿強》、《紅的日記》、《販賣嬰兒的婦人》等。馮鏗的小說具有強烈的時代感和社會意義,很少有小資產階級感情流露。

  胡也頻,福建福州人。1920年到上海、大連、北京等地流浪。1930年回到上海,加入“左聯”任執行委員和工農兵通訊委員會主席,並加入中國共產黨。1929年以前出版有《聖徒》、《往何處去》、《牧場上》、《活珠子》、《也頻詩遜、《鬼與人心》等創作集,表現對黑暗社會不滿與抨擊。1929年以後代表作有小說《到莫斯科去》和《光明在我們前麵》,表現出一定的革命熱情。《光明在我們前麵》在藝術上已經較為成熟。

  李求實,名偉森,湖北武昌人。1922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3年參加組織和領導了京漢鐵路工人“二七”大罷工,後任全國總工會執委兼秘書長,並開始從事革命文學活動。1924年赴蘇聯學習,1926年任共青團廣東省委宣傳部長,後調任共青團湖南省委書記。1928年任團中央宣傳部長、《中國青年》主編。1929年任中共中央機關報《紅旗日報》編輯。1930年加入“左聯”。作品以翻譯為主,有《朵思退也夫斯基與屠格涅夫》、《哥薩克之今昔》等。

  在五位遇難的青年作家中,魯迅和柔石相識有兩年多了。柔石到上海住在景雲裏,離魯迅的寓所不遠,彼此來往便很頻繁。初次見麵時,柔石介紹說他叫趙平複,鄉間有個豪紳以為他的名字好,要給自己的兒子用,便叫他不要再用這個名字了。魯迅猜測他原名是“平福”,意思是“平穩而有福”,所以才中了鄉紳的意,對於“複”字倒未必有這麽熱心。柔石又介紹說他是台州寧海人,魯迅看上去他那台州式的硬氣便知,不過覺得他有點兒“迂”,但“迂”是忠厚正直的表現,同那種奸滑比較卻是很可貴的。柔石熱愛文藝事業,整天躲在寓所裏搞創作。他積極從事革命文學活動,魯迅和他交談很投合,於是,在魯迅的支持下,他另外約了幾個青年,創辦了朝華社,目的是介紹東歐和北歐的文學及外國的版畫。為了扶植剛健質樸的文藝,創辦文藝刊物《朝花旬刊》;出版介紹歐洲短篇小說的《近代世界短篇小說集》,介紹外國美術的《藝苑朝華》。柔石幹得很投入很起勁,買紙張,跑印刷,製圖和校對,社裏的雜務都歸他做,像老黃牛一樣勤勤懇懇。後來倒閉了還欠了外債,他毫無怨言,一方麵將剩餘的書拿到明日書店和光華書局去賣,另一方麵就拚命地翻譯外國作品,掙錢準備還債。柔石在實踐中碰了釘子以後,那種“迂”也漸漸改變過來。他對魯迅說,以後要改變作品的內容和形式。魯迅說:這怕難吧,譬如使慣了刀的,這回要他耍棍,怎麽能行呢?他簡潔地答:隻要學起來!他說的並不是空話,真的從新學起來了。

  在五位遇難的青年作家中,魯迅和殷夫相識也有一年多了。1928年6月,魯迅、鬱達夫編輯的文藝月刊《奔流》在上海創刊。1929年6月,殷夫(化名白莽)給《奔流》投來一篇稿子《彼得斐傳》,是一篇從德文翻譯過來的。魯迅發信去要原文,原文是載在詩集前麵的,郵寄不方便,殷夫就親自送上門來。他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臉色黑黑的但相貌端正。初次見麵,魯迅說話不多。殷夫回去以後寫了一封信寄來,說很後悔和魯迅見麵,好像受了一種威壓似的。魯迅便寫了一封回信,一方麵解釋初次見麵說話不多乃人之常情,另一方麵將自己收藏的兩本德文詩集送給他,並請他再翻譯幾首詩一並發表。魯迅特意鄭重地托柔石親自將信和書送交殷夫。過了兩天,殷夫果然又翻譯了幾首詩送來。這一次,魯迅和他交談得比初次見麵自然多一些,因而殷夫感到很輕鬆愉快。那篇《彼得斐傳》和幾首詩,後來便登在《奔流》第2卷第5期上。第三次相見是在夏末秋初時節,上海的天氣還很熱。一天,聽見有人敲門,魯迅開了門,來者是殷夫。隻見他身穿一件棉袍,汗流滿麵,相見彼此都不禁失笑。這時,殷夫告訴魯迅,他是一個革命者,前些日子被捕,剛剛從監獄裏釋放出來,衣服和書籍全被沒收了,連魯迅送給他那兩本德文詩集也在裏麵。那兩本德文詩集是魯迅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寶貝,還是在日本的時候托丸善書店從德國買來的,本來覺得送給這位和魯迅當年一樣熱愛彼得斐詩的青年,算是給它尋得了一個好著落,可現在卻落在捕房“三道頭”的手裏,“明珠投暗”實在可惜了。不過,魯迅很欣幸殷夫的獲得釋放,就趕緊給他拿出稿費來,讓他買一件夾衫。

  在五位遇難的青年作家中,魯迅和馮鏗、胡也頻都隻見過一麵,魯迅和李求實尚未見過麵。無論見過的還是沒見過的,他們都是“左聯”的革命進步作家,都是中國的好青年,魯迅的好朋友,魯迅都為他們落入反動派的魔爪而擔憂。

  魯迅和柔石關係很密切,柔石被捕還牽連到魯迅。1月16日晚上,柔石來到魯迅寓所,說是明日書店要出一種期刊,請他去擔任編輯,還要出版他的譯著,問魯迅譯著付酬的辦法,魯迅便將和北新書局簽訂的合同抄了一份給他參考。柔石將這份合同往衣袋裏一塞匆匆走了。1月17日,柔石在會場上被捕,衣袋裏還裝著這份合同。官廳見到這份合同要追緝魯迅,便逼迫柔石說出魯迅的住址,然而柔石寧死不說。魯迅得到此消息,深知窮凶極惡的反動派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決定離開寓所外出暫避。魯迅燒掉了朋友們的舊信劄,1月20日下午,偕夫人許廣平抱著海嬰離開了家,經內山完造介紹,住進了日本人開的花園莊客棧。不幾天,外麵謠傳魯迅被捕了或被殺了,可是柔石和其他朋友們的消息卻很少,魯迅非常掛念他們的安危,眼前時時出現柔石的影像,仿佛還在馬路上一起行走。魯迅一家人擠在一間陰暗潮濕的小房間裏,天氣寒冷,不知道柔石和其他朋友們怎麽樣,他們在獄裏有沒有被褥,聽說馮鏗的臉都浮腫了,他們需要的洋鐵碗已托人帶去,也不知道收到了沒有?聽說用錢可以將柔石他們贖出來,魯迅便開始籌集錢,除了身邊的現款之外,還準備出賣《中國小說史略》版權。可是,就在這時,傳來令人萬分震驚的消息——1931年2月7日深夜,柔石、殷夫、馮鏗、胡也頻、李偉森五位作家及19位革命者在上海龍華警備司令部的一個荒場上被國民黨反動派秘密殺害。

  噩耗傳來,魯迅極度悲憤,茫茫黑夜,站在空蕩的院子裏,仰望星空,月光如水灑在他那黑色長袍子上,忘記了早春的寒冷,心中對反動派的憤怒、對烈士們的懷念、為失去朋友而無限悲痛、為中國的前途而擔憂和為革命無所畏懼的種種感情交織在一起。突然,他轉身回到屋子裏,坐在炕桌前揮毫寫下一首詩:慣於長夜過春時,摯婦將雛鬢有絲。

  夢裏依稀慈母淚,城頭變幻大王旗。

  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

  吟罷低眉無寫處,月光如水照緇衣。

  在這首詩中,魯迅表達了對反動派屠殺革命者的無比憤慨和對死難烈士所寄托的深切哀思,並表達了自己為無產階級革命事業而鬥爭的堅強不屈的戰鬥意誌。

  1931年5月,“左聯”機關雜誌《前哨》第1期出版了。這是《前哨》雜誌的創刊號,也是《前哨》雜誌的“紀念戰死者專號”。在這一期《前哨》雜誌上,魯迅為追悼死難烈士而寫的兩篇文章《柔石小傳》和《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和前驅的血》發表了。

  在《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和前驅的血》一文中,魯迅寫道:“中國的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在今天和明天之交發生,在誣蔑和壓迫之中滋長,終於在最黑暗裏,用我們的同誌的鮮血寫了第一篇文章。”

  “智識的青年們意識到自己的前驅的使命,便首先發出戰叫。這戰叫和勞苦大眾自己的反叛的叫聲一樣地使統治者恐怖,走狗的文人即群起進攻,或者製造謠言,或者親作偵探,然而都是暗做,都是匿名,不過證明了他們自己是黑暗的動物。”

  “統治者也知道走狗的文人不能抵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於是一麵禁止書報,封閉書店,頒布惡出版法,通緝著作家,一麵用最末的手段,將左翼作家逮捕,拘禁,秘密處以死刑,至今並未宣布。”

  “然而我們的這幾個同誌已被暗殺了,這自然是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若幹的損失,我們的很大的悲痛。

  但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卻仍然滋長,因為這是屬於革命的廣大勞苦大眾的,大眾存在一日,壯大一日,無產階級革命文學也就滋長一日。”

  “我們現在以十分的哀悼和銘記,紀念我們的戰死者,也就是要牢記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曆史的第一頁,是同誌的鮮血所記錄,永遠在顯示敵人的卑劣的凶暴和啟示我們的不斷的鬥爭。”

  這一期《前哨》雜誌剛剛印出來,馮雪峰拿了幾份跑到“左聯”作家茅盾家裏。恰巧,瞿秋白因為中共上海黨中央某機關被破壞而避難在茅盾家裏。瞿秋白欣喜地翻閱新出版的《前哨》雜誌,見到魯迅的文章《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和前驅的血》,仔細閱讀了之後連連讚歎:“寫得好,究竟是魯迅!”

  五位青年作家慘遭殺害,對魯迅的震撼是巨大的。對反動派血腥屠殺罪惡的無比憤慨和對“左聯”五位死難烈士的深切哀思,長久地停留在魯迅的心裏。1933年2月7日,五位烈士遇害兩周年之夜,魯迅仍然“沉重的感到我失掉了很好的朋友,中國失掉了很好的青年”,由於“兩年以來,悲憤總時時來襲擊我的心,至今沒有停止”,魯迅又寫下了《為了忘卻的記念》一文,寄托了自己對烈士們的無限哀思,表達了自己堅強不屈的戰鬥意誌和大無畏的革命精神。在這篇文章的最後,魯迅無限感慨地說:“我目睹許多青年的血,層層淤積起來,將我埋得不能呼吸,我隻能用這樣的筆墨,寫幾句文章,算是從泥土中挖一個小孔,自己延口殘喘,這是怎樣的世界呢。夜正長,路也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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