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鬆蔭,初時主公武合體之論(公者王室也,武者武門也,即指大將軍也,當時日本通行語),其後乃專主尊王討幕(幕府者大將軍也),非首鼠兩端也。其心為一國之獨立起見,苟無傷於平和,而可以保獨立,則無寧勿傷也。既而深察其腐敗之已極,雖欲已而無可已,乃決然衝破其羅網,摧壞其基礎,以更造之。
其方法雖變,然其所以愛國者未嚐變也。加布兒(意大利之偉人,近人所譯《泰西新史攬要》稱為嘉富洱者),初時入秘密黨,倡革命下獄,其後佐撒的尼亞王為大宰相,卒成大功,統一意國,非反複變節也。其心為一國之獨立起見,既主權者無可與語,不得不投身激湍以圖之;既而見撒王之可以為善,而乘時借勢,可以行其所誌,為同胞造無量之福,故不惜改弦以應之。其方法雖變,然其所以愛國者未嚐變也。
《語》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人皆見之;及其更也,人皆仰之。”大丈夫行事磊磊落落,行吾心之所誌,必求至而後已焉。若夫其方法,隨時與境而變,又隨吾腦識之發達而變。百變不離其宗,但有所宗,斯變而非變矣。此乃所以磊磊落落也。
(1899年10月15日)